第41章 波折(大修)

? 都到門口了,何大夫怎麽要回去了,這……如何是好?曹甲抹了抹頭上的汗:“何大夫還是過府上一敘,老爺他都久等多時了。”可半天那張簾子裏沒出半點聲,曹甲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不能安穩,又小心翼翼的喊了句:“何大夫?”

前面的曹姝妤半天沒見人出來也折了回來問:“何姐姐身子不舒服?”要說她可不信,何無漪是個會武的大夫,哪裏是說病就病了的。

“不了,我與瀾兒還會在揚州待上幾日,今日不便改日再會也可。”話落,轎子內探出一只手來掀開簾子,那手細膩幹淨如玉一般,連曹姝妤這樣的世家大小姐也不由贊嘆一句好看。

簾子掀開一半只見得何無漪那張過分白皙的臉龐,細看來似乎比平日多了些什麽,可她面色平靜怎麽瞧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麻煩曹姑娘告知令尊,無漪下次再敘。小雲過來。”她伸手将何瀾生攬在懷裏,出來時向曹姝妤颔首示意了下就飛身上馬,動作利落的如行雲流水一般。

好俊的功夫,曹姝妤張着嘴一直到何無漪的白衣消失在路口才回過神來,“唉……”剛才怎麽沒留她一下,就是回去也得讓曹甲送回去啊!

“小姐,這何大夫是什麽人啊?”曹甲摸着酸了的腰問,這到門口了還敢失約,失約也罷了還說的理所當然就不對了,哪有人這麽不懂禮數的。再說曹府是随随便便說不去就不去的地麽?

“過了二十多年何家丫頭的性子還是沒變多少啊……”門口走出一斯文俊秀的中年男子,一身官服還未來得及換下就趕了出來,見着曹姝妤站在那板起了臉:“姝兒,你給我進來!”

“爹爹……”曹姝妤頗不情願的拖長了聲音,轉而又親熱的湊上前去說,“今個我是追着何姐姐的馬兒遇上那些纨绔的,他們欺負弱女子我就忍不住幫了一下下嘛~爹爹身為揚州的父母官日理萬機我做女兒的也要維護一方百姓啊。”

“少給我戴高帽子,回去抄二十遍家法再跟我去賠禮道歉。”

曹姝妤才不管,一路追着要回書房的曹鵬征問:“爹爹,當年怎麽認識何姐姐的?”

“前些天交了新朋友還神神秘秘的瞞着我和你娘。”聽曹鵬征翻起舊賬來,曹姝妤趕緊補上說,“娘說我凡事要自個拿主意。爹爹,你就告訴我吧,不然我告訴娘說你對何姐姐念念不忘。”

“混賬!當年我與你娘共結連理時她才多大!”曹鵬征怒斥一句沒正行的女兒,沉吟了半刻還是說:“何老先生是個心憂天下的大夫,當年楊廣無德天下大亂,他下派弟子四處奔走行醫救人,後來聽說先帝仁善便投奔而來願傾盡藥谷之力助先帝平定天下。”

“藥谷?好像在哪裏聽過。”

“當年那些的将士都是藥谷的大夫一個個救回來的,上至先帝下至士卒沒一個不記得藥谷的大夫,開國之後藥谷隐蔽于世不留聲名談的人就少了。”

曹姝妤一臉不可思議:“就消失匿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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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曾問何老先生要什麽,何老先生就提了一個要求。”說到一半曹鵬征就不說了,曹姝妤等了半天耐不住性子拉着他問:“什麽要求?”

“據說與何家丫頭有關。”

難怪何姐姐那麽不給爹面子,“這麽說來當今聖上也奈何不得何姐姐了。”曹姝妤一想就直接說了出來,曹鵬征一聽不由怒道:“胡言亂語,曹甲帶她回去抄五十遍家法!”

“爹爹……”曹姝妤哀叫連天,還是被曹甲拖回了閨房。

何無漪別了曹姝妤就一直沒話說,何瀾生靠在她懷裏默默地垂着眼簾似是睡了,可睫毛顫動的厲害,一如她此刻無法平靜的心。方才無漪分明是……若沒那心思怎麽會?但之後她受驚惶然又極力想維持平靜的模樣又在何瀾生心裏梗了一根刺,左思右想都隐隐作疼。

無漪說她知道,她真的知道麽?何瀾生咬着唇瓣,之前灼熱溫度仿佛還留在嘴角,可舌尖觸碰時才覺察早就冷透了。罷了罷了不去想不要想……哪裏又不能不想呢,何瀾生輕嘆一聲,她是越發忍不住了。

到了何府夏雨就迎了上來,“谷主,少谷主。”

何無漪一愣适才回過神來:“何事?”說着翻身下馬,把何瀾生扶下來。夏雨剛想開口眼神轉到何瀾生的身上,看到她衣服有些淩亂神情不對勁就多看了幾眼,一時忘了回話。

“嗯?”何無漪轉向問何瀾生,何瀾生也莫名其妙,只好問:“夏雨,什麽事要在此等我們。”說着拉了何無漪往屋裏去。

“長安來消息了。”夏雨低頭遞上手裏的信,“長安的管事說出大事了,少谷主要盡快斷決。”

何瀾生接過信掃了眼臉色大變:“怎麽會?這不可能……”她不可置信的擡頭看着何無漪與夏雨,見她倆人都疑惑的神色忙掩飾性的在看了眼信的內容。

“秋獵晉王李治意外落馬猝死,聖上下令徹查,太子意欲與少谷主接洽為盟,長安局勢動蕩我等恐不能斷決……望少谷主速速啓程。”

怎麽可能,帝位争奪皇室操戈死了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是下一任皇帝李治。況且元芊要上位以李治為踏板最好不過,以她近些年在長安的經營也不可能讓李治死了啊……何瀾生眉頭越皺越緊,往後歷史會怎麽走?

她與元芊煽起的蝴蝶效應真的有這麽大?還是說這個世界本就不是中國歷史上的唐朝?還是……何瀾生不敢想。

她心思複雜的将信給了何無漪,何無漪看過之後嘆道:“不知長孫姑姑如何了,此事傳至揚州已過數日,等咱們趕回去已是遲了。”

何瀾生聽得一愣,李治比她還小一歲才不過十二,況且長孫皇後還在出事也太突然了,莫非真的是意外……

“瀾兒可有打算?”

何瀾生搖頭:“我無意朝中之事,無漪若是擔心皇後我找孫師伯去看看。”早在前年她們就清楚皇後的身體拖不過多久,加上此次痛失幼子恐怕兇多吉少。

不用何瀾生說,何無漪心裏也明白,有些不高興的說:“瀾兒,娘要去長安。”

按理長孫皇後照顧她們多次不去不免忘恩負義,可李治出事何瀾生心裏不安又不能和無漪說,只好拉着她說:“無漪,我擔心你去了傷心。這麽多年你一直在調理皇後的身子也不見好轉多少。”

“娘想去。”

何無漪就這麽一句話,讓何瀾生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是好,“無漪……”

“你不答應,娘便立即啓程。”何無漪固執的說,何瀾生絕對相信她說的是真的,忙點頭答應:“好好,等收拾好行李我陪你去,晉王的喪事是趕不上的你着急也不行。”

“這才乖。”何無漪滿意的揉着她的腦袋。何瀾生哭笑不得只好随了她,可心裏怎麽也靜不下來。到底哪裏不對勁,李治又為何死了呢,曹刺史突然找上門來是不是也與此事有關?她不得不又開口說:“潭煙怎麽辦,無漪在揚州也有好些病人吧?走了會沒事麽?”

何無漪頓了下問一旁的夏雨:“揚州城可有弟子在?”

“有不少。”

“你叫幾個人過來,最好有個女子,我有事交待。”說完得意的朝何瀾生挑眉,何瀾生頓時洩氣,她怎麽又忘了無漪腦子聰明的很。

事情吩咐下去何無漪忙的連晚飯都沒吃,一直将手頭的病人都一一轉告,然後又說了好些事情,念心端着飯菜在一旁幹等,催了幾次也不管用。性子急了只好去書房找何瀾生:“我是沒法子了,少谷主你去勸勸!”

何瀾生看了眼涼了的飯菜,無奈道:“涼了就撤了,再去重做一份。我待會去看看,你也知道無漪忙起來不管不顧的。”

“說了快兩個時辰,身子哪裏吃得消,明天一早又要趕路,谷主她……”說着念心都紅了眼睛。何瀾生一驚忙站起來:“都這麽久了!”書房想必是夏雨點了燈,何瀾生也忙着處理剩下的事務沒注意時辰,這會站起來才覺得腰酸悲痛。

走到藥房,見裏面的燈還亮着何瀾生直接推門進去。何無漪單薄的身影陷在人群之中,何瀾生心裏不免來氣,可聽着她不疾不徐的說着病情如何,那專注認真的模樣讓何瀾生又生不出氣來。她與屋裏的弟子點了點頭,在旁倒了杯水便又悄聲地關門退了出去,出門左轉直走去的是夥房。

“少谷主怎麽進來了?谷主呢?”念心洗着手裏的菜問。

“還在談呢,我看一時半會不能完就出來了。”

“少谷主你也真是的,怎麽沒叫住谷主?”

“飯菜不是沒好麽,我來幫幫忙。”說着何瀾生卷起了袖子開始幹,念心忙要拉住她,何瀾生不免笑了,“在外都是我做的,無漪喜歡吃。”

念心瞧着何瀾生熟練的動作,心疼她起來:“少谷主,以後還是帶着些人,都是些髒活哪裏是少谷主做的。”

“哪有誰做得做不得,大家都一樣。念心幫我生火去,火候別太大。”

“哎,這就來。”念心擦了擦手坐在竈膛前添柴,“這話跟我們幾個說說就好,夏雨晚上還念叨少谷主盡和我親近了,現在都把她當外人看。”

何瀾生促狹的看了眼念心倒教念心不好意思:“少谷主瞧我做什麽,我還是不是實話實說,她屬下屬下的喊,那還能真的和外頭人一樣當屬下。”

何瀾生點頭應了:“無漪也沒少說我。”

“你就聽谷主的。谷主性子自小也沒人管得住,少谷主這千依百順的……”念心說着自個笑了,“要說出去還以為你才是做娘親的呢,哪家做女兒的反過來慣着娘的。”

何瀾生翻炒的動作一滞,好一會才說:“她做什麽心裏都清楚着呢,我哪裏攔得住。”

“谷主不聽我們的也就罷了,你說的哪裏能聽不進去。今個夏雨可說你勸都沒勸,老谷主交待了不能和朝廷往來,大事我不懂但也知道去了哪裏能脫得開身呢。”

“此事已定,念心你們安心回谷裏。湯好了用小火炖上一刻鐘就端過來吧,我去藥房看看事完了沒。”何瀾生收拾了下從夥房出來,藥房的燈還在亮着,輕聲推門進去見來的弟子都走了,便開口道:“無漪,事情好了?”

“娘都交待了。”何無漪頭都沒擡手裏繼續忙着,她将數種藥草仔細稱了後用紙包好,何瀾生上前幫忙,動手翻看了下藥材驚訝道:“都是我私藏的藥材,無漪從哪裏找出來的?!”壓箱底的寶貝都被拿了出來何瀾生一陣心疼,腦子裏卻在盤算從太醫署搜刮些東西回來。

何無漪磨牙道:“藏着還不告訴娘,留着給誰用?”

“不給你用了麽。”何瀾生無奈的說,好歹她一個藥材商人手上沒點好藥走出去也不好意思,這回倒好都給拿了出來供君挑選,古往今來誰有這個待遇。

“娘還不曉得你的小心思。”何無漪偏頭往她臉蛋上咬了一口以作懲罰,何瀾生捂着臉頰別扭的不和她說話,嘀咕道:“說着你知道,我才不信。”

“嗯?”聲音雖小何無漪還是聽見了,停了動作疑惑的看着她,何瀾生抿着唇斟酌了半天才說:“無漪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她這些天也想明白了,無漪從來只把她當女兒如何能逼着她接受那份大逆不道的感情,就算接受了無漪也是不懂情的,她到底無法接受無漪出于對女兒的寵愛而做出的親昵,那也不是她要的愛情。

念心尚且過來了她又如何不可,這輩子總是栽在她身上了,她們之間無論于哪個時期都絕無可能的。何瀾生越想越不甘心,這麽多年的情哪裏是說放就放的,可她能怎麽辦?

見何無漪沉默的樣子,何瀾生踮腳吻她,卻只是輕輕地碰了碰便退開來。

“瀾兒……”何無漪突然抱緊了她,“瀾兒,瀾兒,瀾兒……”一聲一聲像是要喚道她心裏去,何瀾生閉着眼睛應着,卻忍不住落下淚來。

“谷主,皇後殡天了!曹刺史府上剛送來消息……”夏雨一路跑進來焦急的說,卻看到兩人僅僅相擁的身影,一時不可置信的愣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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