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捕蟬

? 眉頭漸漸聚攏,兩唇緊繃着,何無漪眼神中的困惑和擔憂讓何瀾生感覺有些不對,卻也怕她過分擔心,解釋道:“我只是問問又不去。丘沙你這幾天哪也別去,想必他們等雨停就會趕去八荒山,我們這幾天小心些就好。”

可這樣說她的眉頭還是沒舒展開,何瀾生握着她的手問:“怎麽了?”

“咱們剩下的藥材只夠用五天,病人現在也不宜再做搬動。”何無漪回握,摩挲了會她的手心憂心道,“留在這娘又擔心你出事。”

“丘沙還在呢。”何瀾生抱了抱她,安慰道,“你用心看病就好,一會我去傳信,五天之內手下的人肯定趕得到。”

“娘……”何無漪怔了片刻,對上何瀾生擔憂的目光嘆道,“是娘多心了。”

何瀾生對她的反常也沒多想,全以為是在擔心她的安危,心裏一暖要不是丘沙在都想親親她。“別只顧着我,你也注意些。”何無漪自是應了。

三人說了會話天就漸漸黑了,滴滴答答的雨滴聲從窗口傳來,何無漪在隔壁問診,留了丘沙陪着何瀾生。丘沙在外忙了一下午,這會忙着吃飯也沒功夫搭理她。屋子裏的也沒放什麽,就床和一副桌椅,燈光昏昏暗暗的都照不清楚四周。何瀾生坐在床上心裏悶的慌,不由問道:“下午沒去破廟看看,無漪說有人給她送飯的。”

“沒人。”丘沙頭也沒擡的蹦出兩個字。

兩個字實在太不給面子,何瀾生沒話找話的說:“那八荒山是個什麽地方?”想到她說煞氣熏得山上寸草不生何瀾生根本不信,要說窮山僻壤長不出東西還說得過去。可何瀾生喝過些墨水,自然不會和江湖莽漢一樣認為八荒就是八座荒山。

“八方山脊所向,其山體居正中位,故名八荒山。江湖上傳聞此地乃龍興之地,卻被魔頭所占,故而煞氣沖天草木不存。”丘沙放了筷子,瞥了眼何瀾生,“幾百年來江湖上都這麽傳的。”

“魔頭啊……都死了三百年這麽多人還記得,他殺了多少人?”何瀾生挺有興趣的問,誰讓歷史上臭名昭著的都是些昏君奸臣。

“一柄湛盧寶劍血洗十大家族,男女老少無一生還。”丘沙冷冷的說,似乎對何瀾生不當一回事的态度很是生氣。

何瀾生卻是擺着手笑道:“丘沙你別胡說,湛盧可是仁道之劍,不帶絲毫殺氣。都說名劍有靈,怎麽會選了個魔頭做主人。傳說傳了三百年不一定是真的。”何瀾生見丘沙意欲反駁又接着問:“你說了半天也沒說出魔頭姓甚名誰,是男是女對吧?”

“……确實不知。”丘沙細想想,語氣也帶了幾分疑惑,“三百年間無人記載他姓甚名誰,都是江湖人口耳相傳。”

何瀾生失笑,權當聽了半天的武俠小說。魔頭寶物遺冢名劍,金庸老頭子不就愛這樣寫麽。“所以那些人往八荒山跑,說不定是誰故意捉弄呢。你看三百年都沒人見到寶物的影子對吧?”

“的确。”丘沙竟覺得何瀾生說的有幾分道理,便又點頭說,“小主人的心思與旁人不同”。何瀾生聽後大笑道:“哈哈,我又不會武功那些東西給我也沒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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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笑的時候丘沙聽到外面穩重的腳步聲眼神就冷了,何瀾生也斂了笑容嚴陣以待,只是腳步聲很快就從門口過去,何瀾生便想去隔壁看看。

“主人無礙,切莫輕舉妄動。”丘沙說的嚴重,何瀾生只好收了心。當下也沒心思聊天了,商量事又擔心隔牆有耳,就取了紙筆忍着疼寫了信遞給丘沙。她往四周看了看,丘沙知道她意思,接了道:“四周無人。”

“夜裏時你召信鴿送走,至于那五人若是真有異動,必要時。”何瀾生眼中意味深明,丘沙颔首。

她擅長隐匿和暗殺,何瀾生留她在身邊就是怕出現意外。至于丘沙從哪裏來的以前幹過什麽,她死了一回無漪不曾問過,何瀾生也不想知道。事情剛交代完何無漪就推門進來了,何瀾生眉頭舒展開來笑着迎上去:“用了藥病人如何?”

“情況尚可。”

見她面色平靜,何瀾生就放了心。丘沙在一旁收了碗筷道:“屬下告退。”何無漪點頭,她便輕聲退了出去。何瀾生插了句:“記得喊店家送洗腳水進來。”

何無漪進屋後就坐了下來,似在想事情。她看病一向如此,何瀾生不好打擾就給她披了件外套。屋頂上又響起啪嗒的雨聲,下了多天也不見晴着實讓人心煩。何瀾生往窗口看了看,窗戶紙糊的還算嚴實,沒漏水。她坐了會店家妻子送了水過來,兩人洗漱完就睡下了。

和平常一樣何瀾生睡在裏側,窩在何無漪的懷裏很快就睡了。夜裏四周都靜悄悄的,何無漪抱着何瀾生安靜的側卧着,半夜卻突然呓語起來。守夜的丘沙聽到聲音登時醒了,拿着手裏的短劍飛快的撲到屋裏,卻看到滿頭大汗的何無漪,目露驚恐不似尋常。

丘沙收起短劍輕聲問:“何大夫?”她看了眼裏側的何瀾生,并無異樣只是睡的太沉……

冷汗沿着何無漪的額頭滴下來,呼吸雜亂,她雙手抓着手裏的棉被,唇瓣顫動了半天才搖頭說:“我無礙。你去睡吧,後半夜我來守着。”

丘沙不放心,目光方觸及她那雙漆黑的眸子,忙低下頭去稱是。心思在一剎那完全不敢違逆,出了門之後丘沙吐出口氣,驚詫之餘眉目間竟有些後怕。聽到對面房間裏傳出聲音,她身形一閃拐進死角,消失在暗處。

何瀾生被陽光刺醒的,睜開眼後何無漪還在睡。見有幾縷頭發遮住了她的臉頰,何瀾生小心的撥開,靜靜的看着她的睡顏。側着身子睡半邊臉頰好似鼓了起來,何瀾生越看越想伸手戳一下,又擔心驚醒她只好忍住了,撐着腦袋半天舍不得移開目光。

丘沙在她得收斂,出門她更得收斂,抛開無漪是她娘她不覺得哪裏錯了,錯了無漪也說了好,她們就會一直在一起。何瀾生靠近了些,頭靠在她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拖到了挺晚兩人才起來,何瀾生開門就聞到一股酒味,暗道已經天晴了,就不往八荒山去也該動身上路了,在這鄉間小店耽擱什麽?況且起了歹意昨晚動手也最好不過,一眨眼丘沙就進來了,何瀾生忙收回了踏出去的腳,關上了門。

喝酒的四人都注意着廂房的動靜,如此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夜裏點了油燈,幾人煩躁的坐在大廳喝着悶酒。身穿褐布短打的矮個半是遲疑的道:“都一天了她們還沒動身,難不成只是路過的?”

“去她娘的!咱窩在這多憋屈,還不如早走了事,姓楊的一大早就走了!”一身肥肉的壯碩男子臉紅脖子粗的摔了碗,扯了旁邊瘦高個的王浪喊,“你這龜孫子見到女人就走不動路,拖了哥幾個給你抓女人吧!”聲音吼得震天響,旁三人都變了臉色,聽得房間沒個動靜才松了口氣。

“唉,昨天大家說好了,韓大哥也說了準話啊。”王浪着急的看向對面的長須男子,他不耐地揮手道:“劉霸算了,大家都是兄弟。這陰面難走,那女人輕功了得肯定能上去。沒料到她身邊還有個高手,事就難辦了。”

劉霸一聽就不幹了:“那咱們還走啥啊,到了也上不去!”

矮個也道:“她們不去總不能強她去吧……韓大哥你給說句話,是走是留,咱兄弟總不能窩在這小店裏。”

王浪轉了轉眼珠子突然一笑,低聲湊到幾個人耳邊說了幾句話,他們臉色各異卻都一致點頭。事剛說完王浪只覺得耳朵一疼,一摸滿手的血,看着桌上的半邊耳朵吓得面如土色的跌坐在地上。

“誰!”另三人抽出武器來,可店裏就一盞油燈,燈光又昏暗,來來回回看了數圈也看不到個人影。劉霸性子烈,振臂一吼道:“欺到老子頭上來了!”拿了刀就往四處砍,突然暗處飛來一只飛镖,直接削了劉霸的一只耳朵,釘在梁柱上。

“海棠镖!是七星門的人!”矮個大驚道,那邊姓韓的往暗器來源砍去,卻不見人影,聽到七星門三字身體一顫,大喊,“大家快退!”迎頭就是大把的藥粉撒了下來,四人更是惶然失色,顧不得那麽多直接往外奔去。七星門的人見血必封喉,乃江湖第一煞星!

丘沙鬼魅似的身影跟在幾人後面,手裏的短劍在夜色中泛出冷冽的寒光。

何瀾生幾人躲在後面的夥房裏,聽到廳堂裏傳來的動靜有些緊張。丘沙是探聽到了那幾人竟然起了想擄走她的念頭,況且一早走了一人,她便叫丘沙在暗處教訓那四人,吓得他們自動退走最好不過。何瀾生聽得廳堂裏沒動靜了,便笑着對何無漪說:“都被吓跑了。”可何無漪卻仍然悶着不說話,何瀾生又喊了句,“無漪?”

“娘……”何無漪剛要說話時突然抱住何瀾生往後一躲,何瀾生驚訝中還未回神,感覺耳邊呼呼的掌聲刮過,大喊道:“丘沙,丘沙!”眨眼間就出了夥房一路往外奔去,四下都是黑洞洞的何瀾生根本看不清楚只能死死的抱住何無漪的身子,聽着她的呼吸越來越重心裏更是慌得不得了。她太重了無漪抱不了多久的……

耳邊刮過的呼呼聲何瀾生都分不清是掌聲還是風聲了,突然無漪的身子踉跄了下,何瀾生擡眼看得無漪身後的黑影突然暴起……

“不!”何瀾生吓得大喊,一下子竟将身前的何無漪推開了。黑影一掌落下,咔嚓……何瀾生覺得五髒六腑都擠成了一塊,張嘴就吐出口血,胸口悶的連句聲都發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人把刀架在無漪的脖子上,氣得将下唇咬出了血。

“請随楊某人走一趟!”一早出門的楊天刀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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