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歸谷
? 蘇果的事情完了何瀾生本打算直接回藥谷,手底下的事情多,她們都擠在這麽個小地方總是不方便。何瀾生便找了夏雨商量啓程。“坐下談吧。我在這耽擱了一月多也不知外面如何了。長安的事雖說一切安好,你對元芊,是武元芊這人有什麽印象,或者她與你談過沒?”
夏雨想了會搖頭:“沒有。她當時以晉王妃身份守夜送靈,神色哀戚未和屬下談什麽。”說完有些疑惑的看向何瀾生,不知她所問為何。
“我聽說晉王小小年紀殁了她居然甘願守活寡,覺得十分稀奇就問問。無漪的意思是回谷,你盡快安排下啓程的日子。至于後輩的事就等到了藥谷再說,這次回去想必要待上挺長一段日子。”何瀾生面色如常道,心裏卻思索着是否要去聯系元芊。她心裏是不願去找她的,可最近的事鬧的她心慌,信還是不信她?
“藥谷的事務已經打理妥當少谷主不必擔心,只是傷勢?”夏雨不放心的問,何瀾生擺手說沒事,畢竟待了這麽久她又無事可做實在太無聊。恰巧何無漪推門進來,聽了後道:“再等幾天。”
“無漪……”何瀾生無奈喊道,語氣裏有那麽些撒嬌的意味。何無漪聽後一笑:“傷好起來哪有那麽快,聽話~”見她不松口,何無漪繞過她對夏雨說:“此事就這樣定了,你去辦吧。”夏雨看都沒看何瀾生一眼,應下就出去了。何瀾生咬牙,站起來說:“我去找念心聊天。”
“先前與你說了,蘇果還需調養。回藥谷的路少則上月,路途颠簸,你傷處未愈再出了什麽事娘怎麽辦?”何無漪抱着她道,見何瀾生不為所動好生軟語的哄着:“瀾兒~”
何瀾生輕哼了聲:“那親我一下。”最近無漪似乎在躲着她的親密,何瀾生才不管她心裏是羞臊還是別的,她想與她更親密些而且無漪也是喜歡的,忍着憋着這麽多年好歹看出了她的心思,何瀾生才不想繼續忍下去。
何無漪低頭往她臉頰碰了下,笑着說:“好了。”可何瀾生卻勾着她的脖子将唇貼了上去,看着她瞬間呆楞的模樣笑的得意,轉身小跑出了門:“我去找念心。”屋裏留下回過神來的何無漪。她有些縱容的笑了笑,還不忘囑咐一句:“瀾兒,走慢些。”
“好。”何瀾生見她沒追出來也就真去了,不管怎樣心裏還是高興的,滿面春風的敲了念心的屋進去,恰好蘇果也在。
“少谷主是遇上什麽喜事了?”念心将手裏的針線活放下打趣道,何瀾生臉上一紅,咳了聲道:“能有什麽喜事,快走了而已。”見蘇果在旁又問了句:“你可真想好了,随我們一起走?”
“蘇果願做牛做馬服侍”還未說完就被何瀾生打斷:“好好,我們不說那些。你又不是賣身給我也不用去學丘沙,喚一身何姑娘就可以了。”
蘇果遲疑的不敢喊,念心就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我們都喊她少谷主,做事就愛擺架子,一板一眼的,也就夏雨能受得了她。”
何瀾生頓時窘了一張臉,講規矩和擺架子不是一個詞好吧,白眼還沒翻就給念心扯到一邊。
“站好了讓我量量。我倆合計給大家做套衣裳,這也快入夏了沒件像樣的衣服出門不好。少谷主你長得快,以前的都短了。”
“你年底做了兩套我還沒穿呢,還要?”何瀾生問道,“無漪的衣裳你做了沒?她衣物換洗的勤,有幾件要補補的我還忘了給你拿過來。”
“有,我還能少了谷主的?”念心陰陽怪氣的說,何瀾生自覺說錯了話,忙補救道:“念心你自然記得,是我一時糊塗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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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谷主心心念念都是谷主,我們做下人的哪裏比得上。”念心量完收了線也不管何瀾生了,對蘇果說:“咱們做咱們的衣裳。”
“……”何瀾生哭笑不得,索性沒什麽事就在一旁搬了凳子坐下,看着她們裁布縫衣也覺得新鮮,便問:“一套衣裳做出來要多久?”
“那得看怎麽個縫法,湊合穿得青布衫一兩天就好了,谷主的衣裳我平常得趕十天半月的,不精細點穿出去還不落了藥谷的名聲,咱丢不起那人。”何瀾生忙點頭,無漪穿得雖是白衫,可每件都不一樣,上面的紋飾花樣更是複雜,洗衣服的時候她都不敢用力洗怕洗壞了。
念心見她看得起勁,笑着的問道:“少谷主也想學?別的我不能教,這穿針引線的本事我還教的起。”說着撞了撞她的胳膊,“少谷主跟我試試?”
她見何瀾生舉棋不定就将手裏的針線給了她:“會一點也能補補衣裳,姑娘家都要學的,你看蘇果的手藝。”她拿起縫好的上衣給何瀾生瞧,“針線邊角收的多利索,連這繡工也是。”
何瀾生完全攔不住念心的熱情,被趕鴨子上架無奈地拿起了繡花針。這一坐就是一下午,低着頭又不敢彎腰,但她心思細密拿着幾塊布學的還有模有樣,念心看了直誇好。何瀾生也覺得不錯,反正還要待上些日子,心思就活絡了。
房裏何無漪正在提筆寫信,她按住袖口運筆,下筆一氣呵成,幹淨隽秀的字印在白紙上好看的緊。丘沙敲了門進來見她在忙就站在一旁靜候,等何無漪寫完吹幹了墨跡才開口道:“何大夫?”
“何事?你将這封信送出去,給我孫師兄。”何無漪裝好信給她,丘沙接了繃着一張面癱臉許久才道:“前幾日我探了小主人的經脈。”她頓了頓看向何無漪,果不其然見何無漪一怔,她也就收回了心裏的疑慮。
“此事勿要和瀾兒她多談,她心思重。”何無漪按住桌角蹙眉道。丘沙見她面上憂慮甚重以為她會說些什麽,卻只是吩咐一聲早些送信就不再多言,她也只好領命去了。
用了晚飯,何瀾生就拉着何無漪早早進了屋。何無漪見她神神秘秘的也是好奇,進了屋就眨着眼睛等何瀾生和她說。何瀾生被瞧得不好意思,磨蹭半天才從袖袋裏摸出根繩子。
“瀾兒?”何無漪看着她不解,何瀾生跺腳道:“你轉回去。”
何無漪按她說的轉過身立馬又回過頭來,看到何瀾生拿着繩子量肩寬就笑道:“下午是尋念心學女紅去了?”
“被拉着學了點皮毛,你知道我不碰針線的。”何瀾生量了量肩寬又往下丈量腰圍,何無漪總扭過頭來看教她各種不自在,板着臉說:“無漪,別鬧。”
何無漪就笑出了聲:“噗……瀾兒想給娘做什麽衣服,這些念心都清楚。”說着彎腰抱住了她,
“別弄了。”
“我就試試,以後出門還能補補衣服。”何瀾生抿着唇道,雖然針線活她學不會什麽可見何無漪笑開了頓覺臉沒地方放了,惱的嗔了她一眼。
何無漪笑着摸着她的腦袋點頭道:“瀾兒越發賢惠了。”說的何瀾生原先幾分嗔怒的眼色轉為羞惱,收了手裏的線紅着臉說:“我去找念心再問問。”便腳下生風的欲逃,賢惠之類的她又不是小媳婦。
何無漪将她拉住:“天色晚了明早再去。還沒和娘說說呢,瀾兒想給娘做什麽?”她抱着她好奇的問,見何瀾生不說話就親了口她的臉蛋,“還要瞞着娘麽?”
“當然不是,我……”何瀾生着實不好意思說,她這半路出家的能做出什麽來,衣裙之類的想都不用想,見她追着問不免惱羞成怒:“無漪你別問了。”
“瀾兒說說,娘想知道~”何無漪抱着她不撒手,見何瀾生守口如瓶又哀哀怨怨的喚道:“瀾兒……”語氣聽着哀怨可臉上笑意滿滿的,抱着她又親了好幾口道:“娘好喜歡。”
幾番下來何瀾生就沒骨氣地軟了嘴:“是半袖,紋飾還得念心來繡。”
“那娘也喜歡。”
何瀾生就笑。她額前的頭發垂下了幾縷,落在緋紅的臉龐前格外好看,何無漪看着都漸漸癡了,半響才回過神來抱了抱她,也沒抱緊只是環着她想把她圈在懷裏一般。
這樣便又待了些日子,到了六月初趁着天氣好一行人才啓程回藥谷。上了官道夏雨就沒再走小路,就是如此也花了一月才到五行山附近。何瀾生的傷勢已經大好,坐在馬車裏悶的慌,至于說要做的半袖她磕磕絆絆才做了一小半,路上颠簸就這麽放了下來。聽得念心和蘇果又在讨論什麽針法繡工,何瀾生就頭大。
念心見她頻頻掀了簾子往外看就說:“還有段路呢,少谷主你省省。”
“少谷主是悶…了。”蘇果見何瀾生望着她聲音就小了下去,絞着手帕低了頭,一副被欺負了模樣。不過兩個多月下來,她臉色好看許多,和當初骨瘦如柴相比像變了一個人。
看她這副樣子,何瀾生不知為何想起之前被她咬的那個慘,完好如初的手臂都隐隐作痛。不由苦了臉說:“透透氣,你們說的我聽不明白,要不換我來說說算賬?”
念心大着膽子戳了下她腦袋:“這不欺負人麽,少谷主要說找夏雨說去。”
說得跟她們不欺負人似的,何瀾生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念心見她無奈的模樣就笑:“谷主在前頭呢,你喊一句她就過來了,去吧去吧,就曉得你坐不住。”
念心一通話說的何瀾生各種別扭:“念心。”
“谷主!”念心還真喊了聲,何瀾生攔都攔不住。不一會就看到何無漪打馬過來,她戴了頂鬥笠,窄袖長褲小馬靴腰間還別着把湛盧,一套深棕色的胡服還真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走近了她就摘了鬥笠,露出張素面朝天的臉龐,長發随意挽了個髻用玉釵別住,簡簡單單又再自然不過。
她見何瀾生不看她就問:“瀾兒是坐的悶了?”那含笑的眸子看着何瀾生,她臉上就止不住發燙,哪有那麽誇張,說得她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想着要黏在一起似的。作為始作俑者,念心還笑着應道:“是喲,裏頭哪裏有外面敞亮。”故意的拿眼去瞧何瀾生。
“那過來。”何無漪伸出手來,何瀾生只好起身去接,丘沙也配合的放慢了車速讓何瀾生穩穩的上了馬。
“念心故意的,你怎麽不問問。”何瀾生剛坐好就聽到念心在車裏笑,連丘沙那張面癱臉都彎了嘴角,她更是羞惱,心裏卻放了心。一場病後她們都跟看開了似的,連無漪的心思都明了,這般反而讓她心裏時不時發慌,或許是太過順利了?可說起來她們之間與以往沒什麽不同,好像又有些不同,何瀾生想了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自個就笑了。左右不過平日裏那些事,還是變出花來不可?
“偷偷在那想些什麽,笑的如此高興。”
“笑你,喜歡。”何瀾生靠在她懷裏仰頭看她,吻上了她的下巴。小雲閑閑地邁着步子,漸漸就落在了衆人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