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皆大歡喜
阿多尼想要一套潛水服。
他每周的工錢是2500比索,這已經不算低了。扣除家庭開支和零用錢,能存下1000比索,而一套上好的潛水服則需要兩萬比索。
阿多尼朝也盼,暮也盼,每天上下班都要在櫥窗店門口站好久。半年多過去了,他的錢終于攢夠了。當天晚上,阿多尼光着膀子坐在床頭,手裏拿着圓珠筆寫寫畫畫,正在入神時,後背忽然傳來酥麻的觸感,何朝露軟軟地抱住了他的腰,好奇地問:“你在寫什麽?”
阿多尼很高興:“你看,咱們有很多存款了。”
何朝露定睛一看,十分歡喜,馬上說:“太好啦,我想買一款手表。”
阿多尼一陣頭暈,頓了頓才問:“好,多……多少錢?”
何朝露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嘴唇,笑道:“兩萬多啦。”
“這麽貴啊……”阿多尼沉默了一會兒,用商量的口吻說:“朝露弟弟,手表的事情暫且放一放,我之前就打算買一套潛水服的。我跟你說過這件事情吧。”
阿多尼一直很向往大海,把潛水當做是一件極浪漫的事情,以前他沒有潛水服,總是借別人的,要是借不到,就只能眼巴巴地站在海邊看人家玩,模樣十分可憐。何朝露也是很理解他的,于是低頭猶豫一會兒,才嘀咕道:“但是潛水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萬一你在水裏被鯊魚吃掉了呢。”說來說去還是不願意他買潛水服。
何朝露從床上跳下來,穿着拖鞋在地上來來去去的走,最後小聲抱怨道:“兩萬多的手表算貴嗎?我以前手上幾百萬的手表随便用呢,哼,你不給我買算啦。我也不稀罕。”轉過身大步走了出去。
“你去哪裏?”阿多尼關切地問他。
“散步。”何朝露拖長了聲音說。
阿多尼忙扯過一件外套披上,急急地跟在他後面:“弟弟,等等我。”
島上的日照時間很長,盡管已經到了夜裏八點多,但是沙灘上依然很明亮,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後來風浪變大了,就不自覺地牽住了對方的手。
阿多尼握着他的手指,在沙沙沙的腳步聲中,終于喏喏地開口:“我想過了,潛水服還是不買了,反正鄰居家那一套舊的還能借來用。”
何朝露聽他這麽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你不用遷就我,那些錢是你自己的,你愛買什麽就買什麽。”
阿多尼立刻就急了,頓足道:“什麽你的我的,你說這些話,是故意叫我寒心嗎?”氣得甩開何朝露的手,迎着海浪大步往前走。
何朝露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忽然懷疑阿多尼要負氣自殺,不禁十分驚惶,大聲喊着跑了過去,還沒碰到他,忽然一道海浪打過來,何朝露一聲不吭地被卷進水裏。他在水裏翻了幾個滾,就被阿多尼撈了出來,橫抱在臂彎裏。
何朝露吐了一口海水,揮舞着手臂歡喜道:“真好玩。”
阿多尼晃着手臂:“好玩?那我可要把你扔遠點了。”他控制好力道,輕輕的把何朝露扔到遠處的水域中。何朝露十分信任他,歡歡喜喜地落入水中,在墜落時安心地等待阿多尼來打撈他。
幾秒鐘之後,何朝露有些驚慌了,手腳胡亂地翻騰了幾下,立刻就被一陣巨大的海浪包圍着,然後落入了一個結實的懷抱。何朝露在水裏吐出一串小氣泡,忽然嘴巴被堵住。何朝露眨了眨眼睛,不禁沉醉在了阿多尼略顯生澀的吻技裏。
兩人拖着濕淋淋的衣服上岸時,天已經黑了。在遠處漁火的照耀下,何朝露衣衫單薄,身形窈窕,毫發畢現。阿多尼渾身水淋淋的,胯|下一大包沉甸甸的東西幾乎把褲子撐破。
何朝露臉頰一紅,別轉過臉,嘀咕道:“你看你,跟個大男孩似的。”
阿多尼非常尴尬,喏喏地解釋道:“一會兒就沒事了。”
兩人牽着手恩恩愛愛地回家,并且何朝露已經想通了:“你去買潛水服吧,這是你的夢想,我應該支持你。”
但是阿多尼卻又變得非常固執:“幾百萬的手表買不起,幾萬塊錢的難道還買不了嗎?你跟着我已經很受委屈了,我不能在小事上跟你計較。”何朝露還要說什麽,阿多尼便用手指捂住了他的嘴唇:“這件事情已經決定了,你什麽也不必說。”
阿多尼在口才上遜于何朝露,所以一旦争執不過,便用堅定的語氣和神态來表達自己的決心,而何朝露出于敬重他的緣故,也不好再跟他争辯什麽,只是輕輕地抱着他的胳膊,嗔怪道:“你看你,又這樣。”
兩人在沙灘上走了一段路,身上的衣服漸漸被吹幹了。前面忽然傳來年輕人吆喝打鬧的聲音,阿多尼目力極好,擡眼看了一會兒,就笑着說:“是我那幫工友們在玩橄榄球,一塊兒看看去。”
何朝露極少出門,這會兒便覺得很不好意思,把臉埋在他的臂彎裏,身子也挨挨蹭蹭地跟在他後面。
阿多尼性格很好,在工地上威望很高,前幾日又成了小隊長,那些工友們都愛跟他玩鬧。這會兒瞧見他散步,便一起歡呼着跑過來,大聲取笑道:“阿多尼,今天怎麽得空出來玩了,你家那位小金絲雀呢?”
那些人都知道阿多尼家中有一位神神秘秘的小戀人,阿多尼對他十分疼愛珍惜,平時在外面遇到好吃好玩的,也盡想着家裏的那位,工友們都感嘆阿多尼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空有一身武力才智,卻只貪戀枕畔溫柔,難成大器。
阿多尼對工友們使眼色,不準他們亂說話,免得唐突了何朝露,又笑着說:“今天天氣好,我帶着弟弟散步。”正說着,身後果然走出了嬌滴滴的何朝露。何朝露翻了翻漂亮的眼眸,朝那些人略掃了一眼,敷衍着說了一句:“晚上好。”便把一張粉嫩的臉頰轉向別處了。
那幾個孔武有力的漢子頓時驚訝地說不出話,怔了一會兒才你推我我退你地讪笑了幾下,臉頰上也顯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好像唯恐自己汗臭的身軀把這水靈秀美的男子弄髒了似的,心中又暗暗羨慕阿多尼的豔福。
阿多尼與他們随便攀談了幾句,便攬着何朝露肩膀去別處了,見沙灘上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何朝露,便有些不高興,伸出蒲扇大的巴掌,把何朝露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口,唯恐他傾國的相貌被人看去了幾分。
兩人背離了人群,越走道路越荒蕪,最後竟到了一處人跡罕至的小路上。島上既沒有剪徑的劫匪,也沒有兇猛的野獸,但何朝露還是小聲說:“我害怕。”
阿多尼見他妩媚婉轉,弱不勝衣,不禁十分憐愛,柔聲說:“我抱你回去吧。”
“不要,被人看見怪不好意思的。再說我可重了。”
阿多尼的體格是可以負重一百公斤越野五十公裏的。何朝露的小身板對他來說是一種恩賜和享受。但何朝露臉皮薄說“不要。阿多尼個性木讷,也就只好聽他的了。
在陰森狹窄的灌木從小道裏行走,兩人手指交纏,一會兒覺得歡喜,一會兒又覺得害羞,默默無言許久,忽然草叢裏翻出一個龐然大物出來。把兩人吓了一跳,當場呆立住了。
這種風情萬種的熱帶小島上,在灌木從裏翻滾的,自然是偷情的情侶。這兩個青年男子光着身子糾纏在一起,汗水淋漓,嬌|喘籲籲,十分地動情投入。全然不管旁人的目光。
阿多尼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大齡男青年,心思格外單純,而何朝露雖然知曉情|事,其實更加地害羞腼腆。這一對如天使般聖潔的情侶偶然撞見了這高清無|碼春|宮現場。身心受到強烈刺激,竟然反應不過來了。
兩人就這麽呆呆地看完了人家歡|愛的全過程,最後人家已經開始穿衣服的時候,阿多尼才反應過來,抓住何朝露的手狂奔而去。兩人一路跑回了家裏,發覺天空不知道何時下起了小雨。
何朝露腦子混混沌沌的,雙手伸開呆了一會兒,說:“下雨了。”停了一會兒才驚叫起來:“衣服還晾在外面。”然後兩人開始收拾院子裏的衣服和被褥,還要搬運那些弱不禁風的花草。忙碌了好一陣,兩人披着毛毯在屋子裏休息
。
“我先去洗澡。”阿多尼有些不自在,目光躲閃地站起來,拿着換洗的衣服去浴室了。他們家用瓦斯燒水,水溫上升很慢,因此阿多尼總是最先洗澡,待溫度适宜時,再留給何朝露。
阿多尼覺得很羞恥,他的身體總是難以抑制的有反應,他很痛恨這樣的自己。他願意長長久久的守護并愛慕着何朝露,而不是像克裏斯那樣去侵犯和傷害,如果那樣的話,自己豈不是像克裏斯那樣無恥下流了嗎?
想到這裏,阿多尼更加兇狠地搓洗着自己強健的胸肌和腹肌,借此滌蕩自己的靈魂,心中也在默默地忏悔:“我好髒,我好髒……
他這邊天人交戰了許久,清醒過來時,聽見外面傳來溫柔而緩慢的敲門聲,阿多尼以為外面出事了,忙頂着滿身的泡沫拉開門,定睛一看,腦子嗡地一下成了空白。
何朝露渾身不着寸|縷,光着腳站在外面,兩手扯着毛巾,白色的毛巾從他的胸脯垂下去,遮住了隐|私部位,在細細的小腿|間晃悠。他低着頭,臉頰緋紅,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我想跟你一起洗。”
阿多尼大腦有點死機,但身體還是乖乖地讓出了一條道路。兩個人在水汽模糊地浴室裏站着,肉|體的氣息和情|色的味道蔓延開來,何朝露低着頭,總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他把毛巾搭在旁邊的架子上,翻找了一瓶沐浴乳,還沒直起腰,便被緊緊地抱住了。
阿多尼像一只巨大而溫順的猛獸,把何朝露小小的身軀裹在懷裏,就只是舔|吻愛|撫,不知道如何下嘴,何朝露呻|吟喘|息着,低聲說:“阿多尼,我好高興,我原先還以為你不喜歡我。”
阿多尼只覺得無限歡喜無限謹慎,他很小心地控制力道,不把何朝露弄傷了,又用低沉溫柔的聲音說:“你真傻。”
何朝露抱着他壯碩的腰,仰着臉說:“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才患得患失多愁善感。你竟然還說我傻,在你眼裏,我一定是個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傻瓜吧。我不在乎你怎麽看我,我只想偎在你的胸口,呼吸你的鼻息。阿多尼哥哥,快抱緊我,不然我又要胡思亂想了。”
阿多尼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沒想到何朝露那張柔軟的薄唇不但會刻薄挖苦人,還會說出這麽一篇纏綿甜蜜花樣翻新的情話。而阿多尼本人笨嘴拙舌,腦中詞彙量又不豐富,根本不是同一個等級的。他憋紅了臉頰,最後扯過來毛巾把兩人胡亂擦了一遍,攔腰把何朝露抱起來,大刀闊斧地走出去:“不說了,上床上床。”以實際行動來告訴何朝露他的愛是多麽地深沉和熱烈。
這一夜疾風驟雨,雨打芭蕉。小小的棕榈葉房子燈光搖曳,風光旖旎。卧室內雲雨正濃,紅被翻滾,鴛鴦戲水、鸾鳳穿花、連理枝生、同心結帶、海誓山盟,千般旖旎;羞雲怯雨,萬般妖嬈。一直到五更時分,兩人才親親熱熱地抱着睡下。
何朝露無憂無慮,一覺睡到正午,外面的雨已經停了,遠處傳來悅耳優美的歌聲,他趴在枕頭上聽的入神,不覺嘀咕了一句:“什麽聲音,這樣好聽?”起身要坐起,腰肢一軟,不禁哎呦了一聲,又重新躺下了。
阿多尼正在外間忙碌,聽的動靜,忙快步走過來,坐在床邊溫聲道:“那是海邊的鯨魚在唱歌。漁人說這預示着喜事。”
何朝露聽見他的聲音,忙把臉別過去,不肯與他對視,胡亂嗯了一聲,故意道:“我自己說話,誰問你了?”
阿多尼見他眉梢似喜似嗔,眼神若羞若怯,比昨夜更添了許多嬌媚,不禁低下頭去,過了一會兒才柔聲說道:“你先穿了衣服,咱們吃點東西,下午去逛街,給你買腕表,好不好?”
何朝露身上還光着,便伏在床上不肯動。
阿多尼起身打開衣櫃,從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裏拿出一條藍色海豚圖案的內褲,又找來一件白襯衫和牛仔褲,放在枕邊,溫和道:“我已經給你洗過身體了。你自己起來穿衣服,我到外面幫你熱粥,好不好。”說罷果然老老實實地出去了。
何朝露這才掀開棉被,探頭探腦地從床上坐起來。
島上氣溫适宜,風景又好。何朝露的病早已經不藥而愈了。他心情舒暢,又有阿多尼的愛護。他身體越發充沛健康,皮膚更是嬌嫩白皙,看起來比在國內時還要年輕許多。
他穿一身雪白襯衫,黑色修長的牛仔褲,一雙卡其色板鞋,眉目秀美,嬌柔婉約,體态修長,纖腰一束,竟像個情窦未開的中學生。而阿多尼在海風的侵蝕下,變得黝黑強壯,孔武滄桑。兩人站在鏡子前,對比堪稱慘烈。而以阿多尼這樣嚴肅兇惡的長相,跟何朝露在街上做親密動作,很可能會被當做誘拐未成年的變态大叔而抓起來。
阿多尼很郁悶地從鏡子前走開了,又把煮好的湯和菜擺在桌子上。何朝露捧起不鏽鋼碗抿了一口,臉上顯出幸福的神情:“阿多尼哥哥做的飯真好吃。”一句話又把阿多尼誇的飄飄然了,阿多尼不禁對何朝露又是寵愛又是敬佩:真奇怪,他那一張小嘴裏說出來的話,比瓊漿玉露都還要使我舒服。
兩人吃過了飯,又攜手去外面逛商場。本地最大的奢侈品商場位于小島的正中央,距離他們家不過十幾分鐘。但是兩人互相牽着手,含情脈脈地看着對方,又一遞一句地在耳邊說悄悄話。竟走了一個多小時。兩人上臺階的時候,何朝露只顧仰着臉說笑,不提防腳下踩空,被阿多尼抱了一下才沒有摔倒。
“你好好走路,只顧看我什麽?”阿多尼輕聲提醒他,又故意說:“我長得又不好看。”
何朝露忙多跑了兩級臺階,站在高處踮着腳尖親了親阿多尼的臉頰,紅着臉道:“只許我說不好看,你不許說。”
幸虧當天商場的人不多,這膩膩歪歪的兩人才沒有被保安打出去。
鐘表專櫃的對面便是一家潛水器材銷售部,何朝露挑選手表的時候,略掃了一眼,而阿多尼則是目不斜視,根本不往別處看。何朝露挑了一塊黑曜石顏色的手表,戴在玉石般的手腕上,對着鏡子挽了十幾次袖子,力求低調而帥氣地炫出自己的名表。
旁邊的店員含笑看着這兩人,最後說:“确定要這一款了是嗎?”
何朝露點點頭:“去開票吧。”
店員神神秘秘地出去了。過了一會兒,領着鐘表店的老板和一衆店員,吹着小號撒着彩花跑過來,大聲地表示慶賀。何朝露從椅子上站起來,前後左右地看了看,有點鬧不清楚狀況。還是阿多尼跟老板交涉了一下,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向何朝露解釋說:你是鐘表店裏第一萬名顧客,榮獲了最幸運顧客的稱呼。
何朝露呵呵笑了一聲,把彩紙從頭發上摘掉,認真地問店老板:“請問有獎品嗎?”
“當然!”老板十分歡樂地拍拍手,後面的店員遞過來一個巨大的紅色信封,老板道:“這位美麗的東方美人,你将獲得本店提供的兩萬比索代金券。憑借此券可以在本商城選購任意商品。”
何朝露的眼睛唰地就亮了:“整座商場都可以嗎?”
“當然。”
何朝露當即歡呼道:“我要一套潛水服。”
作者有話要說: 我好想寫古風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