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許走

林梵行把梁傾城趕走之後,便決定去國外散心。韓禪勸他不住,覺得十分傷心:“我現在身體每況愈下,你下次回來,也許就見不到我了。”

林梵行皺了皺眉,不悅道:“你裝可憐也沒用。我一定要走的。”

韓禪很希望他跟梁傾城能和好,畢竟林梵行那樣乖僻的性格,需要梁傾城在旁邊指正教導。但是這會兒兩人都鬧僵了,韓禪也不好再解勸,也許分開一段時間是個不錯的解決方法。韓禪想了想,從自己卧室裏拿出了一個樣式古怪的金鑰匙,交給了林梵行,說道:“既然你要去國外,順便幫我把寄存在瑞士銀行的東西拿出來。”

林梵行很好奇,拿起鑰匙看了看,問道:“是存款嗎?”

韓禪笑着搖頭:“不是,是我年輕時候買的一塊地。你把那東西取出來,随便你怎麽處理。”然後又告訴給林梵行一串密碼。

林梵行心想一塊地在國內還值些錢,要是在國外大概不怎麽值錢的,于是也沒有太在意。當下又吩咐了保姆如何照顧韓禪,如何送他去醫院。又在家裏留了許多錢,供他們兩個日常花銷。

臨行前,林梵行忽發奇想,去探望了洛雲。洛雲住在風城郊區一塊新開發的樓盤裏,這是蕭郎給他買的房子,房間面積很大,價錢也不是很貴。蕭郎一口氣買了兩套房。樓下給自己的女兒住,樓上給洛雲住。

林梵行走進洛雲的家裏,見裏面陳設整潔,溫馨舒适,便贊嘆道:“好地方。”

洛雲穿一件寬大的運動衫,光着腿腳,打着哈欠笑道:“胡亂住罷了。你快坐,我給你倒茶。”

林梵行見他衣衫不整,就以為蕭郎也在卧室,臉頰一紅,頗有些躊躇:“你們兩個才起床嗎?”

洛雲正彎腰倒水,聽見這話就笑了,解釋道:“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我……”他撓了撓細細的腿,說道:“我上午沒有出門,所以才穿成了這樣。”說完端起茶壺走過來,慢慢地洗茶倒茶。林梵行見他用的茶具頗為精致,手法也十分娴熟。跟以前那個粗手笨腳的洛雲大不一樣,心中有些納罕,不知道是蕭郎調|教有方,還是洛雲洗心革面了。

洛雲完全一副居家少婦的模樣,慵懶又溫柔,邀請林梵行參觀自己的房子,用手指指點點道:“這個是主卧,這個是次卧。”林梵行誇獎說壁紙很漂亮。洛雲便笑着說:“這是我跟他親自挑選的。不過現在我不住這個房間。”指了指隔壁略小的房間說:“我倆現在住這裏。”然後又解釋說:“上個月他前妻回來,纏着蕭郎要複合。然後我把房間讓給他們倆住,後來那女人走了,我沒挪回去,蕭郎也就跟着我住這一間了。”

林梵行被這複雜的婚姻關系驚得說不出話。洛雲則是無所謂的樣子,随便說道:“他前妻很漂亮,還為他生了女兒,兩人也是有感情的,不過他現在忙着追求一個大學生,不能兼顧,所以就把她撂開了。”

林梵行張大嘴巴,半晌哦了一聲。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一起去樓下的飯館吃飯。吃完飯,蕭郎給洛雲打了電話,說他女兒下午去學校,叫洛雲給她準備衣服和零食,又叫他蒸幾只螃蟹給她帶上。

洛雲沒好氣地嗯嗯了幾聲,又說:“現在螃蟹多貴啊。”

“你先買,我回頭把錢給你。”

洛雲這才挂了電話,對林梵行抱怨:“他就會使喚我。”

林梵行幹巴巴地笑了一下,就要告辭。洛雲忙纏着他的胳膊:“急什麽,你再陪我一會兒。”兩人一起坐回房間裏看電視,洛雲抱着枕頭,百無聊賴地說:“我平常就是這樣看一下午的電視。”頓了頓又說:“我家電視怎麽樣?”

“挺大的。”林梵行說。

洛雲得意道:“這是我在網上買的,廠家還送了兩年的會員。”說罷拿起遙控器,問道:“你想看什麽電影,這個遙控板是聲控的。”

兩人玩了一會兒遙控器,又看了電影十萬個冷笑話。最後日頭西垂時,林梵行打着哈欠起身告辭。洛雲眼巴巴地送他出來,又說:“你常來找我玩啊,我一個人在家可沒意思。”

林梵行也體會到了他的無聊生活,想了想說道:“你前段時間不是說要學車嗎?”

洛雲懶懶地說:“天太熱了,過幾個月再說吧。”

林梵行笑了笑,覺得洛雲可愛又好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笑道:“小倉鼠。”

林梵行将家中諸般事務安排妥當,便訂了去歐洲的機票。韓禪終究放心不下他,于是給自己老朋友吳千帆打電話,問他要不要陪林梵行。吳千帆對林梵行的心思已經淡了,一開始就拒絕了:“我自己也忙得脫不開身。”

又過了幾日,林梵行即将出發時,韓禪卻打算跟他一同前往。原因是韓禪的兒子在國外不學好,吸□□飙車被抓起來了,目前面臨被學校勸退的危險。韓禪覺得很丢臉,但還是訂了機票過去。

韓禪在機場看見了林梵行。彼時林梵行獨身前來,一身卡其色休閑裝,身姿窈窕,墨鏡遮蓋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粉紅的嘴唇和尖尖的小下巴。

韓禪只覺得一陣目眩神迷,那顆愛慕的心就又活泛了起來。林梵行毫不在意,只是沖他淡淡地打了招呼,然後坐在了他旁邊的長椅上。兩人随便聊了幾句閑話。林梵行神情憂傷,并無聊天的興致,于是兩人很快就沉默了。

機場廣播裏響起了登機的提示,兩人整頓行李站起來,一起走向安檢通道,正在這時忽然跑過來一道黑色身影,一把抓住了林梵行的手臂就要往外面拖。

韓禪正要大聲喝止,驀然瞧見那黑影是梁傾城,不禁收了聲,心想林梵行大概是走不成了。

林梵行手裏提着小行李箱,一聲不吭地甩開梁傾城。梁傾城神情狼狽,眼圈有些發紅,下巴殘留着一圈胡渣。他強行抱住了林梵行,很傷心地說着挽留的話。

兩人推搡了一陣,起先是很小聲地說話,最後終于大聲争吵起來。梁傾城大發脾氣,把林梵行的行李箱奪過來,扔給遠處的凱瑟琳,然後說:“我不許你走!”

他越是這樣,林梵行越是生氣,幹脆連行李也不要,指着梁傾城的鼻子說:“你有本事把飛機攔下來,我就不走了。”梁傾城呆呆地看着他,滿臉的委屈和傷心。

林梵行瞪了他一眼,心想這個人真是煩,我只是出去玩一段時間,又不是不回來了。

梁傾城剛得到他要離開的消息,還真的以為他不回來了。見林梵行去意已決,他轉過身撥開人群,神神秘秘的走了。林梵行也沒有在意,只是對吳千帆說:“你看他這個人,糊裏糊塗地來,又糊裏糊塗的走了。”

吳千帆心想梁傾城又要搞什麽鬼,正打算催促林梵行登機,忽然整個候機室喧鬧了起來,所有人都驚呼着跑到了玻璃窗前,驚訝地望着飛機跑道。

停機坪上風很大,一架飛機正在跑道上緩緩滑行,螺旋槳發出巨大的轟鳴聲。梁傾城獨身站在跑道前方,張開了雙臂,頭發和風衣被刮得呼呼作響。所幸這架飛機并未起飛,速度也極慢,在梁傾城身前兩米處左右停下了。也不知道梁傾城是怎麽突破層層障礙闖過去的。

林梵行轉過身,見顯示屏上所有的航班時間刷刷刷全部取消,顯示延遲起飛的标志。

梁傾城被幾十輛防彈警車包圍成一個圈,幾十個探照燈一起打在梁傾城的身上。全身武裝的特警趴在車門前,一面朝他喊話,一面用槍瞄準他。梁傾城高高地舉起雙手,在淩冽的大風中,大聲說:“你要說話算話。”

他很快被特警押走,走的時候還一直轉過臉看着候機室,希望能看到林梵行。

凱瑟琳整個人都吓蒙了,她慌手慌腳地把行李還給林梵行,哭喪着臉:“現在怎麽辦?”林梵行也是同樣地震驚,他怔了怔,輕聲開口:“他是不是……嗑藥了?”

凱瑟琳瞪了他一眼:“都怪你,害人精。”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跑走了。

林梵行失魂落魄地坐在長椅上,定了定神,然後問吳千帆:“他會不會有事?”

吳千帆說:“我活了三十多年,還沒見過公然截停飛機的人。”頓了頓才說:“你不走了吧。”林梵行還是很擔心梁傾城,只是低着頭不說話。

這場事故之後,航班很快又恢複正常。梁傾城并非恐怖分子,對于截停飛機一事也并非心懷惡意,後來被以擾亂社會公共秩序為由,拘留了十五天,賠償航空公司因延誤起飛所造成的一切損失。

林梵行聽到這個結果之後,也就放了心,當天乘坐去歐洲的飛機,絕情絕意地走了。

梁傾城老老實實地在看守所待了十五天,出來的時候整個人氣色還算不錯。他見只有凱瑟琳來接他,便有些失望:“梵行呢?他還在生我氣?”

凱瑟琳含糊地支吾着:“先上車吧。”

梁傾城思索了一陣,拉開車門坐進去,問道:“董事會沒有說什麽吧?”

凱瑟琳斟酌着語氣,道:“他們也不敢說什麽,只是這件事情上了新聞後,當天公司的股價就下跌了。外界的風評也不太好。”語氣裏頗有些埋怨:“您到底是怎麽想的啊。”

梁傾城暫且把公司事情放到一邊,只是問:“梵行在哪裏?他為什麽不來接我?”

凱瑟琳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慢慢把車子停在路邊,然後輕聲細語地說:“他早就坐飛機走啦。”

梁傾城猶如胸口挨了一拳,整個人呆呆地坐在那裏,半晌才無力地問:“他有沒有說……”

凱瑟琳別轉過臉,望着窗外:“他什麽也沒有問,直接跟着那個姓吳的就走了。”語氣裏頗為梁傾城感到不值。

梁傾城呆了片刻,跟凱瑟琳要手機,然後手指顫巍巍地撥了林梵行的號碼。他深吸了一口氣,推開車門走出去,忽然大聲說:“我跟你說什麽你都不聽,旁人的三言兩語你倒是信得真切。你自己想想想,這些年我待你如何?我虧待過你?還是辜負了你。林梵行,你要是真狠下心走,我對你的這片心,也算是白費了!”

梁傾城又是絕望又是心碎,一把将手機摔在地上,轉過身拉開車門坐下,兩只大手捂住了臉頰,像是要哭了。

凱瑟琳吓得呆坐在原地,猶豫了很久慢慢爬出車,從那堆破碎的手機殘骸裏扣出自己的卡,又默默地返回原位。梁傾城好像真的挺傷心的,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是淚水卻順着修長的手指滴落在了座椅上。

凱瑟琳默默地看着他,忽然靈機一動,感覺自己站在了命運的轉折點,也許踏出這一步,就能走進這位高傲男人的內心,成為董事長夫人,走向人生巅峰。

于是凱瑟琳微微撥弄了一下頭發,把胸口的蝴蝶結絲帶解開,慢慢靠在梁傾城身邊,柔聲說:“梁先生,要不要到我家喝一杯。”

梁傾城揉了揉眼睛,長長的眼睫毛還挑着一滴淚水,嘴唇發紅,像一個賭氣的大男孩。他瞪了凱瑟琳一眼:“不去。”頓了頓又說:“你下車,我要自己開車。”

凱瑟琳有些瞠目結舌:“那我怎麽辦啊?這邊離市區很遠的。”心裏嘀咕:我手機還被你摔壞了

梁傾城從錢夾裏掏出一張錢遞給她:“打車。”把凱瑟琳趕下車,自己駕車絕塵而去了。

另一邊吳千帆正在警察局裏大罵兒子,林梵行站在旁邊看熱鬧,他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因為信號不好,聽不清楚裏面說什麽,林梵行不耐煩,就把電話挂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忽然發現這篇小說寫了快小半年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