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林船長
這部由情|色小說改編的電影雖然注定賺不到錢,但由于是林梵行喜歡的,所以梁傾城不吝重金投資,并且親自擔任監制。
片子是雙男主設定,林梵行飾演軍閥頭目葉北冥,另一位大陸影帝級別的男演員飾演刺客淩。相比原文中的設定,林梵行過于年輕,而影帝先生則稍顯成熟了。但是兩人顏值很高,站在一起堪稱珠聯璧合,于是整個劇組果斷開機拍攝了。
兩個人演技都很純熟,駕馭一般劇情完全沒有問題。但是那些親密的鏡頭則不太好辦。男演員已經結婚,孩子都兩歲了,是個标準的直男。林梵行縱然美若天仙,男演員對他也毫無欲望。
拍攝第一場吻戲的時候,雖然事先清場,但是他們倆還是一副不尴不尬的模樣,摟抱的樣子并不親密,倒像是打架。導演急得滿頭大汗,一遍一遍地給他們倆講戲,兩個大牌仰着臉,愛聽不聽的樣子。
男演員的妻子和梁傾城坐在旁邊的吧臺椅上,一臉看好戲的模樣。最後導演無奈,只好叫他們兩個過來做示範。
梁傾城臉皮很厚地把林梵行抱過來,很嚴肅地注視着他,然後對他說:“這一場拍不好,中午就沒飯吃了。”又對影帝說:“繼續。”
旁邊的影帝妻子笑得花枝亂顫,想掏出手機拍照,被導演攔下來了。
因有兩位家眷的支持,這部劇只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就拍完了,雖然只能在海外上映,但是衆人看了成片之後,都十分滿意,覺得這是一部很棒的作品,于是歡歡喜喜地領了錢走人了。
林梵行很快找到了新的樂趣,就把這部片子抛到了腦後,他最近浪跡于古玩市場,對漢唐兩朝的文物發生了濃厚的興趣,一門心思地搗鼓古董,別的事情都放一邊了。梁傾城見他如此,就也放下心去忙公司的事情。
林梵行在很偶然的情況下遇到了洛雲。
當時他和梁傾城正在古玩街上買東西。林梵行花五百塊錢買了一把折扇,十分得意,在梁傾城面前賣弄才學道:“這是兩宋時期的畫風,我一眼就瞧得出來,你瞧着扇面上的山水,看這題詞,工筆細描,疏落有序。”
梁傾城不懂古玩,然而漢語素養頗為深厚,他念了扇面上的題字:“馳來北馬多嬌氣,歌到南風盡死聲。”啞然失笑。
“你笑什麽?這題詞有問題嗎?”林梵行盯着他的臉。
梁傾城忙斂容,認真道:“畫是好畫,詞也是好詞,收着吧。”(此詩出自明末清初江蘇太倉人吳喬的《雪夜感懷》。)
林梵行知他學識淵博,且笑得有些古怪,也不敢再賣弄,怏怏地把紙扇收了起來。
兩人順便去逛附近的超市,超市門口停了一輛運送水果的貨車,一個戴小紅帽的男人扛着一箱子蘋果艱難地放在臺階上。因這男人身形格外瘦弱,林梵行多看了一眼,然後愣住:“洛雲。”
洛雲滿頭大汗,擡高帽檐一眼瞧見他,不禁又是驚訝又是尴尬,幹巴巴地笑了一下:“好巧。”又瞧了一眼旁邊的超市經理,然後說:“等我搬完了這車東西再跟你說話。”
林梵行十分樂于助人,把袖子一挽:“我幫你搬,哎呀好重。”他手一滑,差點把箱子摔在地上。梁傾城忙過來幫他,三個人很快把一箱子蘋果搬運完畢,洛雲跟超市經理結了貨款,跟這兩個人到旁邊的快餐店裏坐下。
洛雲黑瘦了許多,神情也像是受了嚴重打擊似的,他含糊地說:“我跟姓蕭的已經分開了。”
林梵行早知道他兩個都不是安分守己的性子,分開了也不奇怪,遂轉移了話題:“你怎麽做這種工作了?”
洛雲很無奈的樣子:“我開了一間水果店,偶爾幫商場運送水果。別的工作我也做不來。”他愁眉苦臉的樣子還頗有幾分姿色。
林梵行和梁傾城一起笑了,梁傾城道:“那你現在就成了水果西施了。”
梁傾城素來不喜評判別人的相貌,洛雲聽見這話,不禁十分意外,繼而紅着臉嗔道:“梁先生也變得油嘴滑舌了。”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洛雲因擔心自己的貨車被貼罰單,只得戀戀不舍地告辭,又把自己的地址寫下來,對梁傾城道:“有空來我店裏玩啊。”急匆匆地離去。
林梵行把那張紙折疊并收起來,笑道:我這位朋友人還是挺好的。”
梁傾城無奈地笑:“一雙狐媚眼子一直朝我這邊瞅,叫我坐也不是,走也不是,你倒是心挺大的。”
林梵行不搭理他,專心翻開桌子上的冷飲品種,因為瞧見櫃臺上有一串黃色的方塊玩偶,就去問服務員。服務員說那是汽水公司推出的抽獎活動。最末等的是海綿寶寶的玩偶,頭等的是歐洲六人行往返機票。
“不能賣給我一個嗎?”林梵行有些郁悶。
“不可以哦。”服務員微笑道。
于是林梵行買了一打汽水,挨個地擰瓶蓋,把打開後的汽水推給梁傾城:“快點喝,不要浪費。”
梁傾城只好打開手機閱讀公司郵件,一邊快速回複一邊說:“梵行,我才發現我有多愛你。”
林梵行砰砰砰地開汽水瓶,心不在焉地說:“哦。”
“像我這樣一分鐘幾十萬上下的人,陪你坐在這裏,玩一下午開汽水瓶蓋的游戲,你有沒有很感動。”
“并沒有!”
林梵行瘋狂地開啓了兩箱汽水,均沒有末等獎。他呆呆地在座位上思索片刻,眉頭一皺,慨然起身,對梁傾城說:“我先走一步。”然後走向了收銀臺。
收銀員是一個實習大學生,因為從來沒有見過氣質如此出衆的男子,不由得發了癡。林梵行朝他微微一笑,兩手搭在櫃臺上,身體前傾:“請問現在幾點了?”
收銀員登時失神,半晌才喃喃道:“下午三點。”
林梵行點點頭,雙手插進衣服口袋裏,單手掏出墨鏡戴上,很酷地走出了快餐店,路過梁傾城時,露出口袋裏一塊黃色的布料。
梁傾城啞然失笑,無奈地搖搖頭。待他走遠了,才去櫃臺結賬。服務員面紅耳赤地收拾桌面,忽然舉着一個瓶蓋說:“先生您中了特等獎!”
林梵行偷來的那個布偶質量很差,挂在車鑰匙上沒幾天就脫線了,于是只好丢掉。他轉而對那個特等獎感了興趣,并且開始計劃歐洲之行,他在社交場上有幾位很玩得來的朋友,打算邀請他們一塊出去玩。
梁傾城卻另有安排,他想犒勞單位的優秀員工,假私濟公地請他們出國旅游,反正不用花公司的錢。
“憑什麽要給你。”林梵行很暴躁地說:“這獎明明是我中的。”
梁傾城雲淡風輕地說:“但是所有的汽水都是我結的帳,歸屬權應該是我。”
林梵行哇呀呀地在地上暴走,最後說:“我們各退一步,各自帶三個人好不好?”
梁傾城搖頭:“我不去。旅行這種事情太幼稚了。我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
林梵行撓頭:“但是,我們可以順便辦個結婚登記手續呀,對了,歐洲哪個國家可以辦理……咦,你幹什麽?”
梁傾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又是驚喜又是不敢相信的樣子:“你說真的嗎?”
“嗯。”
梁傾城大笑,把林梵行抱起來轉了一圈,才道:“要是為了這個,包機去都可以。”
既然梁傾城決定跟他一道出去游玩,林梵行只好修改了其他同游者名單。梁傾城喜靜,太妖豔活潑的人說不定會惹他大怒,繼而被暴打一頓。最後林梵行決定跟舊日朋友聯絡一下感情,邀請吳、洛兩個人。
他根據之前的地址找到了洛雲,那是在城郊一個喧鬧的民巷裏。袒胸露乳的男子在路上打孩子,穿着白毛衣和超短裙的暗娼無聊地坐在門口撓着脖子——也許是搔首弄姿。
林梵行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了洛雲水果店門口。不大的門面房,門口髒污不堪,地上散落着灰色的橘子,一只大貍貓蹲在門口喵喵地叫。林梵行朝貓友好地點點頭,擡腳進屋,一眼看見洛雲和一個高個子男人抱在一起撕扯。林梵行吃了一驚,忙後退幾步,差點蹲在地上。心想洛雲也太開放了,這大半天的也不知關門。
那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這才分開,臉上各自挂着傷痕,氣咻咻的模樣。洛雲瞧見林梵行,勉強換出一副笑顏:“稀客,快進來吧。”
林梵行很猶豫了一下,很尴尬地進來。屋內光線有些暗。在一堆水果幹果中間,站着負了傷的洛雲和蕭郎,後者人高馬大,氣焰很嚣張。林梵行幹巴巴地打招呼:“好久不見。”
蕭郎呼哧呼哧地喘氣,只是死死地盯着洛雲:“我這樣低聲下氣地求你,也是最後一次。往後你想回我身邊,我也不會要你。”說完這話,抓起椅背上的衣服,大步流星地走了。
洛雲面對着牆壁,一張小白臉繃得緊緊的。直到汽車引擎的聲音傳來,他也只是不動。
林梵行深感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洛雲已經調整好了情緒,拽了一個板凳給林梵行坐,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林梵行惴惴不安地坐下,仰起臉看他。
“你不要問,我不想說。”洛雲臉上很崩潰的樣子。
兩人默默相對片刻,也許不到一分鐘,洛雲憋不住主動開口了:“他說要結婚,我說你想結就結嘛,我也不攔你,但是我不能再在你家住了。他不同意,就吵了起來。後來女方得到了風聲,不肯再嫁給他。他就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一天幾次地來我這裏鬧。”
林梵行點了點頭,息事寧人地說:“我瞧他剛才的語氣,好像是道歉的意思。”
洛雲掐腰,大聲說:“裝得跟大爺似的,我不吃這一套!”噼裏啪啦地講述蕭郎素日的行徑有多麽惡劣,自己又受了多麽大的委屈。
林梵行忍着臉上被噴到的唾沫星子,裝作很憤慨的樣子點點頭。最後終于找到一個插話的機會:“洛雲,我這次來是想請你跟我一塊兒出國旅游。因為我前段時間抽到了飛機票獎券。”
洛雲急剎車似的收住了話頭:“啥,出國。”他一個箭步沖到林梵行面前,睜着一雙星星眼:“真的嗎?免費嗎?去哪個國家?”
“飛機票是免費的,大概是歐洲的幾個國家。”
“好呀好呀。”洛雲樂得跳起來,手舞足蹈道:“梵行,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好哥哥。”又很向往地說:“歐洲很遠吧?”
“……挺遠的。”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林梵行起身告辭,臨走時,洛雲找塑料袋裝了幾個蘋果和猕猴桃給他。林梵行拎着塑料袋子穿過小巷,擡眼瞧見蕭郎正走在他那輛黑色的大切諾基的車前蓋上,地上扔了一地的煙頭。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有一種微妙的尴尬,因為蕭郎曾經調戲過林梵行。要是擱平時,他肯定還要上去讨點嘴上便宜,不過他今天的心情很差,沒有調戲的欲望。
林梵行像一個即将出海的船長四處招攬船員似的,他這會兒對蕭郎印象不錯,又有心撮合他們兩人,腦子一熱就走上去說:“一塊兒出去旅游吧。”
蕭郎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直到林梵行說出了原委,蕭郎才颔首道謝,又很随意地說:“既然機票是免費的,那我負責一路上的食宿費用吧。”
林梵行頗為驚喜,又知道蕭郎家底深厚,就沒有跟他客氣,心裏又暗暗崇拜自己慧眼識土豪。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