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言者無心
蕭郎本打算趁着旅行的時間與洛雲冰釋前嫌,但是沒想到洛雲沒什麽骨氣,還沒到出發時間,就自動與蕭郎和好,恢複了幹柴烈火如膠似漆的狀态。
蕭郎此時就有些後悔,感覺旅行是多此一舉,但是無奈已經答應過別人了,只好拖拖拉拉地赴約。
六人在機場旁邊的咖啡廳見面,除了林梵行,其他人對于這個組合都頗為意外。而蕭郎則是衆人中最為驚喜的那一個。
他沒有想到這支團隊的整體顏值會這麽高,林、梁二人就不必說了,洛雲宛如春日裏的花蝴蝶。吳大律師沉穩儒雅,風度翩翩,很值得親近。唯一的短板就是那個叫安迪的。此人身胖腿短、肌膚雪白,有點雌雄莫辯。
蕭郎嫌棄地撅了撅嘴,把鼻子擡得很高。
安迪有十幾年的空乘服務經驗,自告奮勇地擔當了導游一職。
他給衆人拿了熱飲,拍拍手,熱情地說:“我是你們的新朋友安迪,歡迎大家來到我們這個團隊,在接下來的十天時間裏,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來,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
衆人咬着吸管面面相觑,因為極少參加這樣的集體活動,所以顯得很手足無措。林梵行只好指着他們的鼻子挨個說這個叫什麽那個叫什麽,最後指着安迪說:“他出行經驗豐富,往後我們就尊他為帶頭大哥了,對了你叫什麽?”
安迪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算了,那個不重要,我們登機吧。護照機票都帶了嗎?”然後他當先一步走了出去。衆人這才懶懶地擦嘴收拾東西。蕭郎左顧右盼地抛媚眼,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只是沒人搭理他。梁傾城空着兩只手就要出去,把林梵行和兩個行李箱落在了原地。
他身邊一向扈從衆多,所以沒有親自提箱子的覺悟。走了幾十米才猛然醒悟,趕忙折回來,連聲抱歉。
如此拖拖拉拉地坐上了飛機。六個人的座位前後挨着,安定下來之後就開始小聲聊天。梁傾城的身邊圍繞着洛雲、蕭郎和安迪。三人争相與之攀談,挖空心思地挑揀他愛聽的話題,從股市財經到巴以沖突,從越南戰争到時尚美食。
梁傾城宛如掉進光棍堆裏的黃花大閨女,有點想翻臉又顧忌着自己的涵養,胡亂應付了幾句就戴上耳機裝睡,心裏把這三個淫|棍痛罵了一頓。
林梵行和吳千帆相鄰而坐,很難得有機會心平氣和地聊天。
“韓老去世後,我一直想去看你,又怕自己笨嘴拙舌,徒惹你難過。後來聽傾城說你情緒穩定了,我才放下心。韓老晚年凄涼,幸好有你這樣的孩子可以慰藉。”
林梵行本來是微笑着傾聽,到最後眼圈一紅,又勾起了傷心事。吳千帆見狀,自覺失言,忙笑着岔開話題:“你最近有拍什麽新片子嗎?”
“不算什麽大電影,以後拿給你看。”林梵行勉強笑了一下,又見梁傾城已經睡了,就放低了聲音:“你又交新朋友了?”上次在飛機上林梵行本來是見過安迪的,但由于安迪的身體如吹氣球一樣增長,導致他已經不認得了。
吳千帆也有些尴尬,因為安迪現在胖的實在很不體面,明明剛認識的時候還是一副軟萌可欺的模樣。吳千帆支吾道:“嗯,他……叫安迪。”
林梵行笑得意味深長。吳千帆顧及愛人的顏面,只好扯謊道:“他最近有些浮腫,本來不是這樣的。”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他性子很好,我很喜歡他,我覺得……他有些像你。”
林梵行吃了一驚,匆匆掃了他一眼,不知道如何接話。而吳千帆也覺得這話說得頗為不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圓過去,沉默了一會兒只好喝了一口水掩飾過去。
洛雲和蕭郎趴在梁傾城的身邊,嘀嘀咕咕的說:“他的眼睫毛好長啊。”“他的鼻梁好直,可惜臉不夠白。”“這種健康的膚色才更有男子氣概,你懂個屁。”“這麽漂亮的人無所謂男子氣概啦。”
梁傾城忍無可忍地摘掉耳機,去衛生間躲清靜了。這兩人沒了品玩的對象,無聊地扣了一會兒手指,只好打開地圖辨認自己的旅游路線。這張地圖是國際版的,洛雲拿着手裏看了半天,迷茫道:“哪裏是德國啊。”
蕭郎一臉迷茫:“老子哪裏認識這些鳥語。”下巴一擡:“你去問那個胖子。”
洛雲嗤地一笑,又正色道:“不要當面揭人家的傷疤啦,沒禮貌。”又用胳膊肘捅了捅安迪:“哎,你幫我看一下這張地圖。”
他一連叫了好幾聲,安迪才慢慢轉過臉,有點失魂落魄的模樣。
洛雲再次問了一句。安迪才給他指了具體的位置。
“我們第一站是哪裏呢?”
“捷克。”
“那是哪裏啊?”
林梵行輕聲說:“洛雲你安靜一點,安迪累了。”
安迪睜開眼睛,坐直了身體,掏出圓珠筆給他标注了一下。
“那我們下飛機之後去哪裏啊?有人接我們嗎?”
“我提前訂過酒店了。”
洛雲拍手道:“你這人還是挺全能的,果然人不可貌相。”
安迪怔了一下,一口惡氣悶在胸口發不出來,半晌點點頭,閉上眼休息。
蕭郎冷不丁笑了一下說:“洛雲你這張嘴忒欠□□了。”
吳千帆冷冷地說:“蕭先生下次記得給他裝上籠口,免得亂咬人。”
這一場小小的争執過後,雖然大家都沒說什麽,但是蕭、吳二人自此都頗不喜歡對方。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行程,幾人下飛機的時候恰逢淩晨,機場外面停了幾輛出租車在招攬生意。安迪當先一步過去,跟他們談攏了價格。然後六個人擠進了同一輛車裏,壓縮餅幹似的出發了。
到達酒店之後,安迪去前臺交涉,他自己拿了一張房卡,剩餘的三張交給他們五個人。這幾個人接了房卡就暈暈乎乎地往樓上走,唯有吳千帆很詫異地說:“為什麽多了一張?”
安迪拎着自己的手提箱上樓:“我想單獨待一段時間。”
吳千帆有些不解,心想安迪也不是那種耍小性子的人,于是追上去問道:“出什麽事了?”
“每個人,”安迪解釋道:“在他一生中,總會有某一個時刻不願意被別人打擾。”
“安迪,”吳千帆語重心長地說:“大家一起出來玩,和和氣氣的才有趣。你忽然單獨住,別人會以為我們在吵架。再說另開一間房也很不合算。”
安迪慢慢地看着他,平靜地說:“我很和氣。”舉了舉手裏的房卡:“這是用我自己的錢,并沒有占用大家的預算。”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吳千帆舉手求和,但是安迪沒有任何談興,拖着行李箱嘎吱嘎吱地走了。
大家都趁上午的時間彌補睡眠,唯有洛雲到酒店卸了行李,就興致勃勃的換衣服擦防曬霜,要去附近的小鎮玩。蕭郎圍着浴巾坐在床上看電視,嗤笑道:“頭一回出國,就樂成這樣?”
洛雲戴上一頂鴨舌帽,鼻子一擡:“管得着嗎?”
他出門走了約一二百米,就陷入了巨大的迷霧中。他看不懂路标,本地人也不說英語,洛雲拿手機搜索了半天也找不到自己想去的景點,問周圍的路人,路人只是很熱情地對他笑。最後洛雲徹底放棄獨自游玩的計劃,但是又不好意思回去,于是蹭到附近的連鎖超市裏逛了兩三個小時,買了一包果脯,一邊吃一邊走,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蕭郎已經睡醒,正坐在床上看旅游手冊。洛雲抽了兩根果條放到書冊上,很大方地說:“這是本地特産,我跑了很遠的地方才買到的。”
蕭郎對他刮目相看:“你真出去玩啦?都去什麽地方了,給我講講。”
洛雲沒好意思說自己去了一百米外的超市,做出很疲倦的樣子:“歐洲小鎮啦,很漂亮的。”忙不疊地跑到衛生間去洗臉了。
他出來的時候,見蕭郎在研究本地的宣傳冊,于是暗自舒了一口氣,高高興興地爬過去,問他看什麽。
蕭郎有些神秘又有些難為情:“原來這裏娼妓是合法的哦。”嘩啦嘩啦把宣傳冊翻開:“你看這幾個小鴨子嫩不嫩?”
洛雲撇了撇嘴:“你還是別打這心思了,跟咱們一塊兒來的那幾位,都是正經人,他們即便嘴上不說,心裏肯定也瞧你不上。”
蕭郎伸腿把他蹬了出去:“老子啥時候輪得着他們瞧了。”又哼了一聲:“你不懂,那些上流社會的人其實才最下流,他們玩的花樣可比我多。”
洛雲從地上爬起來,坐在床邊,慢慢說:“不是那樣,一對戀人出來旅行的話,應該不會花錢買嫖的。”
蕭郎撓撓頭:“是這樣嗎?”
“是的。”洛雲遲疑道:“大概吧,對方會覺得不被尊重。”又笑道:“我瞎猜的,你要是想玩,我給你騰地方。”
蕭郎坐在床頭,慢慢翻動廣告紙,點菜似的,很紳士地問:“你要嗎?”
洛雲搖頭:“會染病。”
蕭郎有些掃興地看着他。
“屁股上長花菜,叽叽上生葡萄串。”
蕭郎頓時惡心得要死,一把将宣傳冊扔到他身上:“滾。”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