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學校依舊沒有找到兇手,石蒜每日忍受着學校內的冷暴力。
杜衡每天陪着石蒜去球場,從一開始球場上的人都沒發覺石蒜,一起挨着公用一個球場打球。一周後,只要石蒜到的地方,都會将石蒜當成病毒,自覺遠離。球場慢慢變成了石蒜一人的球場,飯桌上方圓三米之內無人敢靠近,路上遇見石蒜都會擾繞道在背後小聲議論走過。
杜衡每日陪着石蒜聽着那些長舌婦花樣百出的議論着石蒜,氣炸了,想破例打女生,但是石蒜卻不讓杜衡上前,要是動了以後就不許杜衡跟着自己。校規裏面明确禁止打架,而且先動手的人理虧,所以石蒜不允許杜衡打架。
只有凝神就能聽見周圍女生指指點點的聲音。
“她自己都承認有精神分裂症,離遠點,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發作。”
一句吓唬蒔蘿的話,傳着傳着就成真的了。
“學校怎麽還不勸退她,留在學校裏,別的同學的安全就不重要了嗎?咱們要不要聯名上書讓學校勸退她。”
“自己都知道自己有精神分裂也不懂為大衆想想,自主退學,還能留得顏面在,不好嗎?”
“對啊,我現在每晚都睡不好,就害怕晚上睡着後,她突然進來。”
“學校什麽時候勸退她?”
“你們說說那個男生為什麽還靠近她?不怕突然被害嗎?”
“聽說兩人是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呵呵,聽說女生生活不檢點,估計又是一個饞她身的人,瘋了之後就更容易下手了,而且還不用負責。”
“呵呵。”
“不知道她為啥都精神分裂了,還能交到朋友。上次在食堂,據說她閨蜜就跟吃飯的每個人解釋着不是她偷的。我看兩個人都不正常,誰會平白無故的在別人吃飯時,強行解釋,不認同還不給走。”
“對啊,絕對都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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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她青梅竹馬聽說是每次全校前三的學生,好像叫杜衡,念着念着,這個杜字好像渣男姓啊。”
“你說對了,就是渣男。”這位女生撒謊說,“談了非常多外校的,還跟社會上小太妹有一腿,不過都是談不過一周就分。”
“這也太渣了。”
“你們不知道,他騙財騙色還騙感情,那些分手的女生有些還去打胎了。”這個女生投其所好的撒謊說。
“太毒了,騙感情的人罪該萬死,出門被車撞。”
“他倆在一起簡直是為民除害。”撒謊的女生總結說。
“對啊……”
女生在指指點點,小聲議論着。
杜衡以前滿腦子只想整石蒜,現在滿腦子只想石蒜開心就好了,腦子壓根就沒地方裝下別的東西,跟女生談戀愛都是無稽之談。
一周後的周日,石蒜本以為自己聽多後會麻木不仁,但是每次聽到心髒都一抽抽的,好像被人掐住脖子,呼吸上不來下不去,血液好像都跑去拯救快要停止跳動的心髒,四肢冰冷,冷汗直冒。那段時間,害怕聽到自己的名字,每聽一次,好像在被戳脊梁骨,一聲一聲像個尖銳的錐子在戳穿脊梁骨。
那段時間,沒有胃口,石蒜暴瘦12斤,脖子像時時刻刻被掐住,吃下去一口米飯,卡在嗓子眼,用力咽下去後,都能感受到粒粒米飯在胃腸中應重力下沉,肚子很不舒服,連着心髒陣陣悶痛,嗓子眼好像有雙手指在扣着,一股惡心感油然而生,但是卻吐不出,都堵在心髒了,出不去。
石蒜實在是忍不住了,可是又自尊心不允許自己在人前流淚,一下課就飛奔了出去,杜衡跟半枝蓮沒追上。石蒜獨自一人低頭強忍淚水,走偏僻的小路上尋找一處可以自由自在,毫無顧慮放聲大哭的地方。實在是忍不了了,不哭一場,委屈之情真的要把石蒜逼瘋了。
石蒜将頭發散開,低頭用手扶着額頭,遮掩忍不住的往下滴的淚水。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麽?老師都沒證據定自己為小偷,可是每個人都在背後嚼舌根,高一九班男生說着相信石蒜,但是每次石蒜一靠近,男生都會自覺散開,不快的眼神看着石蒜,責怪石蒜過來打擾了男生間玩耍的時間。
邊走邊哭,走去電影院,裏面有情侶,石蒜沒法,低頭委屈的掉着眼淚地往小樹林從小路往小樹林走去,行屍走肉的到了小樹林後,看見裏面有人,又從小道哭着去了鋼琴室後的草地,草地上久久有人經過。夜幕降臨,石蒜還是沒找到一處可以號啕大哭發洩委屈的地方。石蒜拖着沉重的腳步從小道去校長室樓後,久久有老師從樓上下來,石蒜害怕被老師看到後嘲笑的眼神。石蒜像個被抽空的氣球,渾身無力像阿飄一樣平移着,如果不是胸口起伏的厲害,眼睛上源源不斷的淚珠滴下來,真的會以為這是阿飄。石蒜将校園平時人少的地方都去了,但是反常的都有人在。其實平時這些地方都會有人在,只是一直石蒜心情不錯,沒注意旁邊三三兩兩抱着的人。
石蒜又走回電影院,低頭悄悄的從一對情侶身邊走到戲臺下的陰影角處,不敢出聲,咬着衣服放聲大哭,哭的痛不欲生,肝腸寸斷。整一個學校沒有一處容身之地,連哭都要悄悄的不敢放聲。
一對情侶投入的你侬我侬,沒看見石蒜進來,在你侬我侬時,突然聽見戲臺陰影處發出壓抑的哭聲,再加上耳邊呼呼的風聲。男生腦子裏自動跳出哀怨的古裝女鬼,将人定住,伸出紅色指甲,捏着男生的下巴,然後輕輕伸出拖地的長舌舔着男生的臉,好像在品嘗着味道。男生害怕的丢下女友落荒而逃,然後女生反應過來後,緊跟其後,跑了出去。
半枝蓮跟杜衡、何歡和商陸找了一晚後,沒找到石蒜,快要門禁時間時,何歡提議讓去班主任家看石蒜回來了嗎?
四人敲開班主任家的人,紫菀老師在門口溫柔的問,“杜衡,你們來這邊有什麽事嗎?”
“老師,石蒜回來了嗎?”杜衡着急的問。
“回來了。”紫菀老師側身,讓四個人進去,嘴裏小聲嘟囔,“發什麽神經病,大晚上玩失蹤,神經病,盡會給人找麻煩,煩死了,神經病。”
商陸不可置信的轉頭看着紫菀老師,老師見商陸眼神後,讪讪一笑,止住吐槽。
當你落魄時每個人都會踩一腳,相信你再也翻不了身後,ta将會把自己不為人知變态的一面肆無忌憚不加掩飾的冷眉冷眼表示出來。每個人心裏都住着一個變态,只是ta覺得你還有用,你會反抗,你會将道貌岸然的ta公之于衆,害怕不敢将心中的惡魔釋放。反之,ta斷定你是一個瘋子時,斷定不管ta做什麽都不會危害到ta的生命面子,那個惡魔會被釋放出來。
四個人見石蒜側着身體睡着後,輕手輕腳跟老師告別後,回宿舍了。
四人一走出宿舍,石蒜就睜開了眼睛,心裏難過的睡不着,一閉眼就想到這些糟心的事。
第二天早上教室內。
“石蒜,你眼睛怎麽這麽腫?黑眼圈這麽重?昨晚沒睡好嗎?吃早餐了嗎?”半枝蓮見石蒜進來後,将早餐給石蒜,小聲問。
杜衡、商陸和何歡擔心的看着石蒜,最近石蒜面部表情,沉默寡言,雙目無神,好像對這世界不再留念,都非常輿論将她逼到自殺。
石蒜無精打采的好像沒聽見,趴在桌子上閉目養神。
下課後,杜衡将桌子搬過來,跟何歡換了桌位,坐在石蒜身邊,給石蒜寫起小紙條。
“怎麽了?昨晚沒睡好嗎?能跟我說說嗎?肩膀借你。”
石蒜看着,心情低落的,用盡全力,歪歪扭扭的寫下,“沒事,我能抗的住。”
“……”
“別憋在心裏,憋久了心大可不好,本來就是個冒失丢三落四的人(畫一個調皮伸舌頭的表情)。”
“我笑不出來,心裏堵着慌。”石蒜看了很久後,歪歪扭扭的寫下。
“要不要玩三仙歸洞?”
“好。”石蒜将寫好字的字條給杜衡,眼睑半垂,望着杜衡,累的不願開口,心裏說着,“你有工具嗎?有碗嗎?”
“你先等一下。”杜衡邊撕紙便說。
杜衡用直尺撕了三張一模一樣,巴掌小一半的正方形紙,然後撕一張兩根食指粗的正方形紙。
游戲就可以開始了,杜衡先将三張一樣大的正方形紙中有一張蓋上小的正方形紙,快速轉動手,停下後讓石蒜踩,最小的那張正方形紙在哪一張大的正方形紙下。
石蒜跟杜衡玩了會兒後,心情好了點,沒有之前那麽黯然神傷了。杜衡見石蒜沒有再趴着,心裏也放心了,滿腦子都在想着怎麽哄笑石蒜。
後面兩周,石蒜心情陰晴不定。晴天是有杜衡絞盡腦汁,花樣百出地哄着石蒜,半枝蓮時刻的陪着,默默跟在身邊。陰天是背後還是會被嚼舌根,冷暴力一直存在,最大的陰天是晚上紫菀老師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