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延延,看醫生

陸野是第二天起來拿到手機才想起來最開始他還在和他媽打電話來着,他帶着點兒心虛翻了翻昨天晚上的通話記錄,上面顯示這個電話打了四十多分鐘。

“……”

這怕是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都聽全了吧。

但是聽都聽到了,再糾結也沒什麽意思,他嘆了口氣,給心理醫生王晴發了個消息。

不久之後王晴就回複他:最近都有空,你們什麽時候來都可以。

陸野想了想,再看了一下卧室裏還在睡的沈延,決定下午就把小孩兒帶去。

反正小孩兒都已經同意了,自然是越快去越好。

跟王晴約好了時間之後,陸野就去了廚房做了早餐,然後才到卧室裏叫某個還在睡懶覺的小孩兒。

其實沈延的生物鐘都挺健康的,要是在平時,他肯定現在都已經醒了,但是昨天晚上鬧了那麽一陣這小孩兒肯定是累着了,所以現在都還睡着的。

他捏了捏沈延的耳朵,輕聲喊:“延延,起床了。”

小孩兒動了動,翻了個身幹脆背對着他。

陸野失笑,這祖宗還學會賴床了?

他幹脆跟着上了床,在少年的耳朵上親了親又咬了咬:“延延?媳婦兒?寶貝兒?起床了。”

小孩兒被他煩得沒辦法,一下子推開他坐了起來,鼓着眼睛瞪他。

陸野不痛不癢,直接裝作沒看到,笑着把他像抱小孩子一樣抱起來,放在了衛生間的洗漱臺上,然後擠好了牙膏把牙刷遞給他。

沈延眼睛裏面還帶着朦胧的睡意,打了個哈欠之後才不情不願地接過了牙刷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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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野看他真的是怎麽看怎麽稀罕,看着看着就偏頭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小孩兒皺着眉推開他:“沒洗臉。”

陸野笑:“沒事兒,老公不嫌棄。”

“我們大寶貝兒不洗臉都是香的。”

沈延不想理他這副浪蕩公子哥的做派,繼續刷牙。

陸野這才收了逗他的心思,慢悠悠地打了熱水伺候着這祖宗洗臉,等他洗漱完了之後,又像剛才一樣把他抱着放在了卧室的床沿上,蹲在了他的面前。

陸野微微擡着頭看他,“延延,我剛才跟王晴姐發了消息,她下午有空,我們下午去找她可以嗎?”

少年跟他對視了一眼,垂下了頭,小聲回:“嗯。”

陸野的唇角向上浮了幾分,伸手給他穿拖鞋,穿好了之後又去給他找出門的衣服。

這個天氣不算太冷也不算太熱,他就給沈延找了件黑色的衛衣,下身是一條同色的九分褲。

等着沈延衣服換好了,他盯着人看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又重新從衣櫃裏拿了一件米白色的衛衣遞給少年。

沈延:“……?”

陸野輕咳了一聲:“換一件。”

他媳婦兒本來就白,那黑色衣服一襯,看着就更白了,讓人忍不住想……在那白得晃眼睛的皮膚上面留下點痕跡。

沈延雖然不明白他什麽意思,但是見他堅持,還是把衣服給換了下來。

陸野一看,又沉默了。

他媳婦兒穿着米白色的衣服看着更乖了,又軟又奶,穿成這樣出門給別人看,不成不成。

他還準備找衣服讓沈延繼續換,接着小孩兒看向他的視線裏都多了幾分謹慎,連帶着人還往後退了一步。

“不。”

“……”

陸野想了想,才不怎麽甘心地把手裏的另一件衣服放了回去。

沈延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這才乖乖地跟着他出去吃早餐。

下午出門的時候,沈延的抵觸還是很明顯,但是俗話說得好,一回生二回熟,好歹重生之後他也出去了兩次了,他雖然還是恐懼,但陸野哄着哄着,還是把人給哄着出了門。

雖說他也可以直接讓王晴上門來看,但是怎麽說呢,反正沈延也需要慢慢地适應出門,他幹脆就當帶着沈延鍛煉好了。

他選擇了中午十二點過出門,這個時間段外面人比較少,對沈延的刺激相對來說小一點兒。

跟上次一樣,他還是叫了陸家的司機來接的,但即使是這樣,在下樓的時候,沈延都像是一根被繃緊了的弦,整個人毛都立了起來,警惕地看着周圍。

陸野的掌心被他抓得生疼,不過臉上卻半點不顯,只在把小孩兒抱上車的時候碰到了被沈延抓到的地方,皺了皺眉。

沈延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變化,猛地回過神,把他的手抓起來看。

其實不嚴重,就是稍微破了點兒皮出了點兒血,但是這點兒傷落到沈延眼裏,那就看着可嚴重了。

他蹙着秀氣的眉,眼眶都紅了一圈。

這把陸野吓了一跳,連忙低聲哄:“延延乖,哭什麽?老公沒事兒,這才多大點兒傷口。”

小孩兒沒聽進去他的話,眼睛裏氤氲着水汽垂頭在他的手心上輕輕吹了又吹。

微風從他的掌心拂過,有點兒癢,陸野下意識地就想縮回自己的手,但是一看到小孩兒紅着的眼眶又停住了。

小孩兒聲音裏都帶着潮氣:“老公……疼不疼?”

手不疼,就是頭挺疼。

陸野嘆了口氣,把小孩兒攬進了自己的懷裏,故意做出了輕松的樣子輕笑了一聲:“不疼,就是癢。”

“我媳婦兒能有多大點兒力氣?還能疼到哪裏去?”

沒等小孩兒想清楚,他又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要不要睡會兒?還早呢,等到了老公叫你。”

沈延搖了搖頭,但還是很乖地緊緊地挨着他,把自己的臉埋在了他的懷裏。

陸野笑了笑,沒有理他的搖頭。

他媳婦兒的生物鐘準的可怕,每天中午都是要睡午覺的,哪裏能說不睡就不睡?

但他沒想到,這次沈延還真沒睡。

小孩兒心裏記挂着他手心裏被抓出來的傷口,一會兒就舉起他的手來看一看,吹一吹。

陸野拿他沒辦法,說了兩次見他不聽也就算了。

王晴雖然是在市中心醫院裏挂了名的,但她覺得受醫院管束不自由,就自己在外面開了一個診所。

她那兒年紀不算很大,但是環境還可以,清幽得緊,看着都不像是個心理醫生的診所,倒像是個貴婦人閑暇時經營的庭院。

院子裏花的種類很多,一種陸野不認識的紫色小花從遠處的牆角蔓延出來,一大片一大片的開着,風吹過的時候驚起了一層層紫色的漣漪。

沈延看得目不轉睛,眼睛裏映出了那大片小花的紫色,像是把他純黑色的瞳孔染成了異色。

這樣子像極了一只才來到陌生環境的兔子。

陸野覺得好笑,真的輕笑了一聲,伸手戳了戳他媳婦兒的臉頰。

這一下像是解開了什麽不知名的封印,沈延猛地回過神,肉眼可見地多了幾分拘謹,下意識地往他的背後躲了躲。

陸野又嘆了口氣,耐心十足地把他從自己的背後拉出來,帶了點兒安撫意味慢慢地和他十指相扣。

沈延終于鎮定了些,陸野又在他鼻尖右側的那顆栗色小痣上親了親,才帶着他往紫色漣漪盡頭的那棟爬滿了爬山虎的樓裏走。

王晴沒有助理,自己坐在一樓的會客廳裏煮着茶等他們,見他們來,隔着袅袅的水霧向他們笑了笑,然後站起來,倒了兩杯澄澈的茶水遞給他們。

然後她跟着笑了笑,看了一眼緊緊地跟着陸野的沈延,說:“別緊張,我們就随便聊聊。你是叫沈延吧?”

沈延遲疑地看了一眼陸野,勉強扯出了一個僵硬的笑,點了點頭。

王晴穿得很家常,給人的感覺也像個毫無攻擊性的長輩,但沈延卻越來越警惕,幾乎要把自己整個兒藏在陸野的身後。

王晴又笑:“真的不用緊張,這樣吧,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王晴,”她頓了一下,模糊了自己的年齡,“比你們大不了多少,你們也可以叫我王晴姐。”

陸野垂眸看想把自己完全藏在他身後的小孩兒,配合着王晴也笑了笑,輕聲哄:“延延,不怕,老公在這兒陪着你的。”

聽見“老公”兩個字,王晴驚訝地擡了擡眉,然後含着笑跟沈延開玩笑:“你們剛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倆是兄弟呢,沒想到……是情侶?”

提到了陸野,沈延明顯鎮靜了些許,從陸野身後探出頭來向她勉強笑了笑,輕聲回:“嗯。”

“那你們感情可真好,”王晴用話家常的語氣緩緩地說着,一邊還不動聲色地觀察着沈延的反應,“我在你老公那兒聽說了你的事,我可以單獨跟你聊聊嗎?”

就這一句話,就把沈延心裏好不容易生出來的放松給按了回去,他下意識地就伸手拉住了陸野的衣角。

陸野只覺得心疼,反手把他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裏,然後看了一眼王晴,又垂眸輕聲哄他:“延延乖,老公就在這兒的,不要怕。”

哄了好一會兒,沈延才重新鎮定下來。

王晴若有所思地靜靜地看着他們,接下來,就沒有再說什麽關于沈延的病的問題了,她像是一個和藹的長輩,随意地問着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等到下午沈延走的時候,他倒是放松了很多。

王晴笑着送他們出了門,等他們走了之後,她才慢悠悠地走回院子裏剪了枝花。

不過她的動作雖然看着閑适,但是眉頭卻微微地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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