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張九九

陳朔和曲執匆匆出門，直接打了個車去機場。按照航班計劃，張九九的飛機會在一個小時後降落，現在陸客通關很快，留給他們的時間并不多。

陳朔一路上打給了幾個他在香港靠得住的朋友，叫他們帶人過來，然後又打給了周密，想着他在這邊接觸的社會人士多，可能能有幫得上忙的資源。

今天正好是萬家地産向港交所提交上市申請的日子，這種事本來可以交給屬下去做，但鑒于那次不好的第一印象，周密還是決定親力親為，畢竟禮多人不怪。

接到陳朔的電話後，周密表示會先托朋友找找機場的工作人員，等到港交所這邊的工作處理完之後，自己也會第一時間過去機場。

陳朔忙着組織人力的時候，曲執把電話打給了王映微，十分誠懇地說明情況并道了歉，而且約定改天再見面讨論問題。

王映微非常體貼地原諒了曲執的缺席，卻在挂斷電話後把手機重重地扔到了桌子上，隔壁的同學列了他一眼，對在圖書館制造噪音的行為表示不滿。

“看什麽看？”得而複失，王映微正愁有氣沒處撒。

一定是周密在搗鬼。第一次見到這個人時，王映微就挺莫名其妙的，隐隐感覺到他對曲執的态度似乎有點不同尋常。後來，他來錢老師的課上蹭課，王映微雖然難以置信，但也已經開始明白，周密對曲執所抱有的，是什麽樣的想法。

一小時後，聞重趕到機場，此時陳朔一行十幾人已經在到達層集合，根據信息屏顯示，張九九的航班延誤了。

聞重顯然沒想到曲執會跟來，愣了一下，他記得自己和陳朔說了不要告訴曲執，怕他過來尴尬。

曲執已經很久沒見聞重了，但仍然輕而易舉地讀懂了這眼神中的內容。為了寬慰他無需顧慮，曲執對聞重淺笑了一下，随後就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了。

陳朔本來還擔心他們倆見面會不會有什麽問題，但看眼下這情況，雙方似乎都沒有什麽心思回憶往昔重提舊事。

聞重此時确實已經顧不了太多了，本來姓吳的從北京飛來，不如自己從深圳過來方便，但航班的延誤反而給他争取了時間，自己必須在飛機落地後，第一時間找到張九九，如果讓姓吳的帶走了，後果不堪設想。

趁着飛機還在天上，聞重把張九九的照片發給了所有人，“就是這個男生，現在頭發稍微長一點，二十出頭的樣子，身高比曲執矮一些，穿什麽衣服我不确定，但應該是拉了一只銀色的登機箱。如果發現可能是的人，拜托大家，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他你們是聞重的朋友，否則我怕他誤會你們是對方派來的，做出什麽過激的反應。”

盡管聞重已經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維持着語調的平穩，但曲執仍然從他亂了的氣息裏聽到了聲線的顫抖。

曲執從未見過聞重如此焦急慌張的樣子。看來，他是真的很在乎他吧。

聞重又翻出另外一張照片發到衆人手機上，“這個男的，就是那個也在找張九九的人，大家如果看到他，也請第一時間告訴我。這個人可能掌握了一些我們沒有的信息，如果能盯住他，即使他先找到張九九，我們也不至于斷了線索。”

衆人應聲，他們都是陳朔在香港的靠譜朋友和朋友帶來的精兵強将，任務明确之後就四散開來，自行分布到旅客到達的AB兩區和機場到達層的幾個出口周圍。

聞重、陳朔和曲執一組，正在A區的電子信息屏前找着那趟航班的最新動态，這時周密的電話打了進來，陳朔按下免提。

“陳朔，你們在機場了嗎？”周密的聲音傳入曲執的耳朵，“我托了朋友放你們進禁區，但是你們只能在行李提取的區域活動，入境檢查的另一邊沒有證件沒法越過去。告訴我你們的具體位置，會有安保人員去接你們。”

“我們在A區的大屏幕前面，三個人。”

果然，沒過多久，原本守在A區通道防止旅客回流的警官就向他們跑了過來。

周密的電話還沒有挂斷，只聽他繼續說道：“你說的那趟航班我問了一下，它早就到了，但是一直在上空盤旋，原因不太清楚，國航的飛機我這邊的朋友實在是夠不着，具體情況只有機長和塔臺知道。”

“好，我明白了，”陳朔肯定道：“你這就已經幫了大忙了。”

“嗯，客套話就先不說了，我這邊完事兒了，現在正往你們那趕，一會兒見。”

根據行李提取的指引顯示，近幾小時從北京飛來的航班只有兩架，張九九的那一架在前，而且早就已經分配好了行李帶號碼，只是不知為何一直處于延誤狀态。另外一架同樣是北京直飛香港的國航航班，原本計劃落地時間在後，現在卻在三人的眼皮子底下，提前變成了已落地的狀态。

半分鐘之後，張九九的航班也落地了。

聞重的心瞬間提了起來。聞重怕自己哪怕請了這麽多人來幫忙，最後還是把張九九漏了過去，他這一走，散入茫茫人海，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聞重更怕，姓吳的比自己先找到張九九，所有的努力到最後付之東流。

時間每過一分鐘，聞重的心就多在火上煎熬六十秒。盡管陳朔和曲執一直在旁邊勸他不要着急，下了飛機通關還需要很久，但他并不能從中得到任何寬慰，甚至更加擔心姓吳的直接和張九九在入境前的地方碰上。

就在此時，一個戴着鴨舌帽的男生在遠處懸挂的電子屏前駐足了片刻，揚起的臉讓聞重看清了他的五官，正是張九九。

聞重欣喜若狂，剛想飛奔過去，卻看見了張九九身後不遠處的吳浩龍。

吳浩龍暫時沒有認出張九九的背影，但卻和前方的聞重對視了。他眼睛一眯，立馬就明白了對方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聞重心裏一驚，連忙穩住身形。他看見吳浩龍的身後跟了四五個手下，估計是跟他一塊兒從北京來的，現在自己如果去找張九九，反而把他暴露了。對方人多勢衆，自己就三個人，不一定有勝算，真後悔剛才沒多帶幾個人進來。

沒有辦法，聞重只得給了陳朔和曲執一個眼神，吳浩龍不認識他倆，不會特別注意他們的舉動。

曲執雖然沒見過張九九幾面，但他确實長得十分養眼，大多數情況下都可以讓人一見難忘。此時，曲執也已經意識到，那個戴鴨舌帽的男生，很有可能就是他們在找的人。再對上聞重的眼神，自己已經可以确定。

陳朔看出了聞重的身不由己，雖然不知道危險潛藏在何方，但低調行事總不會錯，于是默默跟上了曲執的腳步。

曲執一言不發地站到張九九面前，無聲攔住了他，陳朔則恰好在吳浩龍經過時，下意識用身體擋住了張九九的方向。

張九九本來已經看好了取行李的位置，剛要低着頭往那邊走，就被人擋在了面前。他先是一驚，以為吳浩龍追上了自己，驚恐地擡起頭，對上曲執的眼睛後，才認出了他是聞重哥的朋友。

曲執對張九九比了個噓的手勢，讓他跟着陳朔走。

陳朔其實也想讓曲執先帶人離開，但眼下不是争你我的時候，故而沒有反對。

吳浩龍帶着手下走向了聞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