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京
曲執敲響了錢璟辦公室的門,“錢老師,您找我。”
“來了,曲執,”錢璟手一指自己對面的座位,“坐吧。”
曲執不知道錢老師神神秘秘的找自己幹什麽,忐忑落座。
“後面還有別的科目的考試嗎?”錢璟摘下他的金絲眼鏡關心道。
“沒有了,”曲執打量着眼前這位雖然學術能力超群,但卻因給分嚴格而令學生聞風喪膽的教授,鼓起勇氣開口,“怎麽了錢老師,是我考得不好麽?”
錢老師故作神秘地反問:“為什麽這麽覺得,是怕自己近墨者黑嗎?”
“啊?”曲執被問得一愣,心說誰是“墨”,陳朔嗎?不會吧,他雖然平時學習不怎麽上心,但手底下還是有分寸的,而且自己按理說,不會發揮失常啊。
“哈哈哈哈,”錢璟望着曲執懵懂的樣子放聲大笑,總算收斂起剛剛故弄玄虛的表情,“不吊你胃口了,我剛剛批完所有試卷,包括給外系學生開的課的試卷,所有人裏,你得分最高,96分,是我手底下唯一一個上95分的,算上之前的期中和平時成績的話,總成績能接近滿分。曲執,你這個水平,完全可以再自信一點的。”
曲執這才松了一口氣,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謝謝錢老師。”
“不用謝我,這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錢璟從桌上抽出一份壓在書下的材料,重新戴起眼鏡,“你們交的memo我也看了,整體框架搭得很好,具體內容上,你負責寫作的那一部分,論證很嚴謹,論據也很充分。我希望你在這份memo的基礎上,把研究焦點再深挖一下,形成一篇論文,我打算讓你給《香港國際法學刊》投稿,你來當一作,我負責幫你修改。”
《香港國際法學刊》是世界上最具學術影響力的國際法權威期刊之一,如果能在這份上面發表論文,哪怕是三作、四作,都将對自己的職業生涯産生重大影響,曲執那慣常靜如止水的內心,如今也開始起了波瀾。
錢璟繼續說道:“這個期刊是季刊,12月份那期肯定是來不及了,抓緊點時間的話,應該能上3月份那一期。而且3月份出刊,時間剛剛好,無論你之後要申請繼續讀博還是找工作,都剛好能把這個學術經歷用上。按照他們編輯部的習慣,2月份之前的投稿,只要質量過關,基本上都能排在3月份,所以我希望你能在寒假結束的時候,把你的一稿交給我看。
“我知道你們現在正是要開始 oral training 的時候,但是比起通過那個不确定性因素過多的比賽得獎,發論文是一條更穩妥的出圈路徑。當然,我不是說你可以不參加比賽訓練,我的意思是,別的同學需要全身心投入才能達到的效果,你只需要付出一半的精力就可以,我相信你能兼顧。”
曲執沒想到自己假期的任務量就這樣突然翻了兩倍甚至三倍,但他甘之如饴。
陳朔把萬梓迎請進家門之後,行李也不收了,翻出一堆零食飲料堆到她面前。
萬梓迎嗤笑着擺手,“你別忙了,我吃不了這麽多。”
“不多不多,”陳朔“呲”的一聲打開一聽無糖可樂,他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又親眼見到了這位體育迷們都十分喜愛的女主持,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拿出來招待她,“我不知道你的口味,你自己挑喜歡的吃哈。”
“太謝謝你了,”萬梓迎接過飲料,心裏還想着周密自己有家不住的事兒:“對了,周密是什麽時候搬過來的呀,我都沒聽他提過?”
“就剛開學那陣兒,”陳朔對周密搬家的話題沒什麽興趣,還是比較想聊聊眼前的人,“你今天怎麽過來了,又來香港出差嗎?”
“嗯,其實昨天工作就結束了,我是想着,過來看一下這小子在這邊适不适應,所以才多留了一天,沒跟同事一起回去。”
“這樣啊,”陳朔自認下面要說的話裏沒有任何酸味,“你對周密還真挺好的。”
“咳,”萬梓迎大大咧咧道,“我倆從小就認識,虛長他幾歲,就一直當弟弟似的照顧着,不過他總嫌我煩,覺得我是他媽派過來監視他的。”
陳朔打趣道:“有這麽個漂亮姐姐,周密還不知足,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說的就是呢,”被人誇漂亮誰不喜歡,萬梓迎很是受用,“不過你們男生不是都喜歡比自己小的嘛,大上幾歲的,就統統歸到阿姨輩兒裏了。”
陳朔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下,“也不都是。”
“嗯?”萬梓迎沒太聽懂。
“诶,不說這個了,”陳朔心裏有自己的分寸,不圖一時之快,“你給周密發條微信吧,告訴他你在這了,不然他考完試打開手機,也不知道自己漏了你的電話。”
“哎,還真是的,”萬梓迎覺得他提醒得十分在理,于是掏出了手機,“陳朔,你忙你的去吧,不用招呼我了,我自己玩兒就行。”
陳朔認真地盯了她一眼,“好吧,那我收拾行李去了,一會兒就要飛北京了。”
“嗯?”萬梓迎的聲音把剛要起身的陳朔定在原地,她的驚訝中似乎還帶了一點兒期待,“你下午也飛北京?幾點的飛機?”
“一點五十的國航,”陳朔瞥了眼門口萬梓迎的行李,再看看她臉上的表情,好像預料到了什麽,心想難道天助我也,“你也是下午的飛機回去嗎?”
萬梓迎不敢置信地翻起手機記錄,随後雀躍道:“同一班!”
周密生無可戀地交上去又一份宛如天書的試卷,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出考場,打開手機直接給吓了一跳,萬梓迎怎麽又來香港了,還跑自己家去了?
周密趕快回電話過去,“你在哪兒呢?”
萬梓迎的嗓音混合着好像是切菜的“嗒嗒”聲,一起從電話那頭傳來,“我在你家呢,你考完試了?”
周密完全顧不上回答萬梓迎的問題,急匆匆問道,“不是,你怎麽不打招呼就來了,你是怎麽進的門,我沒再放鑰匙在地墊底下了呀?”
“曲執給我開的呀,”萬梓迎拿着陳朔剛洗好的曲執買的小番茄從廚房出來,關上門,刀板的聲音弱了許多,“不是,你都給我繞暈了,你不是搬到對門了嗎?”
周密這才明白萬梓迎所說的“你家”是他們的合租房,“一時半會兒跟你說不清楚,你沒說什麽不該說的吧?”
萬梓迎皺着眉想了想,她也不知道具體什麽是不該說的,“應該沒有吧,我就說我不知道你搬家了,敲了對門沒人才過來敲的這邊。”
“沒有別的了?”周密窮追不舍。
“沒了,”萬梓迎回頭看了眼廚房的方向,雖然陳朔應該聽不見,但還是疑神疑鬼地壓低了聲音,“我就知道,你這裏面肯定有鬼,所以沒敢多說。”
周密這才緩過一口氣,“算你機靈,行了,我下午還有一門考試,中午還得再看看書,就不回去了,你先湊合兩口,考完試晚上我請你出去吃吧。”
“哦,那算了吧,我下午的飛機,一會兒在你家蹭完陳朔做的午飯,我倆就直接打車去機場了,他正好跟我同一架航班,”萬梓迎重新坐回沙發裏,繼續看她最愛的港劇,“總算不用一個人坐飛機了,一路上沒人說話實在是太無聊了。”
周密眯起眼睛,這還是萬梓迎第一次如此輕易地放過自己,要擱以前,她就是不讓自己複習,也得帶她出去吃頓好的。想來想去,周密覺得這可能得謝謝陳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