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突然造訪

周密把趙東打發走之後,自己一個人在公司待到十點多才離開。

回到家進門,周密看到曲執正在穿外套換鞋,“這麽晚了,你還出去?”

曲執點點頭,“王映微剛從學校自習完,我送送她。”

肯定又是那個女生主動要求的,周密欲言又止,不過最後還是沒忍住,“我剛從外面回來時,路上人還挺多的。”

曲執的手搭在已經敞開的大門的把手上,樓道裏的燈光從他背影的輪廓邊緣漫出來。曲執沒有回頭,只是臨走前說了一句:“今天我放了她鴿子,算是賠罪吧。”

周密看着被曲執親手關上,隔開兩人的緊閉的大門,靜止在原地。

雖然理智告訴周密,曲執不會喜歡上王映微,他對她最多是一種出于男生應該照顧女生的責任感,一種因為不忍心拒絕而遷就別人的自我委屈,一種因不得已拒絕而補償對方的虧欠心理,但在情感上,周密無法接受,曲執偏偏在疏遠自己的同時,靠近了另外一個人。

曲執啊曲執,你能不能別讓我心疼,你能不能別讓我心痛。

王映微在圖書館門口看見曲執時,眼睛亮了亮,她沒想到這麽晚了,曲執會答應自己的請求,沒想到他真的會來。

最近很長一段時間,王映微都沒有在和曲執同處時遇到周密露面叨擾,她猜想,最好的情況,就是曲執也發現了周密對他的龌龊心思,已經和他斷了來往。

“曲執,”王映微露出一個角度恰到好處的微笑,“謝謝你能來。”

曲執走上前,路燈半明半暗的光灑在他臉上,“沒事,走吧,我送你回家。”

王映微忍不住多看了曲執幾眼,卻恍然發現:“诶,你的臉怎麽了?”

曲執摸了摸周密親手給他貼上的創可貼,“哦,和人打架了。”

“啊?”王映微瞪大了眼睛,目光在他臉上逡巡,檢查還有沒有別的傷。

曲執無奈地笑了笑,“怎麽了,不相信我會打架麽?還是覺得,我打不贏?”

“啊,沒有沒有,”王映微一臉抱歉地說道:“你早說嘛,我要是知道你受傷了,肯定就不讓你特意跑這一趟了。”

“不是什麽大傷,”曲執輕輕地看了一眼王映微,“倒是你,這麽晚了,自己一個人回家,确實不安全,以後別在學校學到深夜了。”

這似乎是曲執第一次主動關心自己,王映微的臉頰有些發燙,“嗯,我今天複習公法,有好多地方不太明白,自己研究了半天,一不小心就到了這個時間了。”

曲執愧疚地沉默了,是自己拒絕了她的求助,才讓她自己一個人學到了現在。

王映微仿佛忽然發現了自己話裏的不妥,連忙糾正道:“不是不是,曲執你別誤會,我沒有任何怪你不幫我複習的意思。”

曲執善良地笑了笑。

王映微知道以曲執的性格應該不會往心裏去,于是輕巧地轉移了話題,“對了,你這個傷要忌口的,食堂的飯菜都太油膩了,明天我做份清淡的盒飯帶到學校來,咱們一起吃,明天你能來圖書館了吧?”

“我——”

“就這麽定了,”王映微打斷曲執想要拒絕的話,“你不用有心理負擔,就當是我報答你今晚送我回家吧。”

向港交所遞交完上市申請,周密偷得了幾日清閑,但他又得馬上開始複習考試了。奈何這一學期都沒怎麽念書,現在再自己臨時抱佛腳自學是不可能了,于是只好央求着班裏的各位學霸發發慈悲,一人給自己補一科。

MBA的同學們倒是很樂意,畢竟他們讀這個項目不光是為了念書,發展人脈也是重要目的之一,而周密恰好是萬家地産大股東的獨子,将來要繼承家業的穩賺不賠的潛力股,大家正愁着沒機會入場呢。

就在周密煎熬補習的同時,曲執每天卻和王映微一起泡在了圖書館裏。這件事周密是知道的,他甚至知道王映微每天都會給曲執帶她親手做的愛心便當,因為周密每天都會拉着給他補習的同學,一起坐到離曲執和王映微不遠不近的地方。

曲執的疏遠讓他不敢湊得太靠前,尤其是在他忙着趕memo、複習考試的時候,周密不想在這個時候去給曲執添堵,去逼着曲執面對自己,但他看着曲執和王映微每天都似乎比前一天的關系更親近了一些,心裏難過得要死,根本學不進去什麽東西。

甚至,周密覺得,曲執的這些笑容與溫柔,本來是應該給到自己的。

其實曲執自己,也這麽覺得。

轉眼間,考試周過去了一大半,曲執的memo已經正式交了上去,LLM項目的考試科目也都結束了,陳朔正在家裏收拾行李,他下午一點多的飛機回北京,到家正好能趕上吃晚飯。

“你這一走,一直到開學前才回來,”曲執站在陳朔卧室門口,看他收拾的要帶回去的東西還真不少,“真不和我們一起訓練了?”

“不了不了,”陳朔往背包裏塞了件厚外套,到了北京穿得上,“錢老師不是說,只是建議大家留港麽,不是必須的。學校本來春節假期就短,沒法回家過年,我寒假如果再不回去,我爺爺肯定要派他的勤務兵過來抓我了。”

“好吧,”曲執無所謂地聳聳肩,他本來也沒指望陳朔會全身心投入模庭備賽,“那你慢慢收吧,錢老師有事找我去學校,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我就不送你了。”

“嗯,你快去吧,”陳朔一邊把要給家裏長輩帶的手信用力塞進箱子的空隙裏,一邊調侃道:“你都快成錢老師的關門弟子了。”

曲執心想還不知道是啥事兒呢,剛要客套一句,門鈴卻在這個時候響了。

打開門是個女生,還拖着個随身的行李箱,曲執看着這人,覺得有點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她。

陳朔也從屋裏探出頭來,“萬梓迎?”

“你們好呀,”萬梓迎露出一個爽朗的笑臉,“沒打擾你們吧?”

陳朔從自己屋裏迎出來,“沒有沒有,你怎麽來了,來找周密的嗎?”

“啊,對,”萬梓迎回頭指了指對門,“我剛敲周密家大門沒人,給他打電話也不接,我在這兒也不認識別人了,就想着你們是鄰居,可能知道他去哪了?”

曲執跟陳朔對視了一眼,随後說道:“周密已經退了對面租的房子,現在搬過來和我們住了,他沒告訴你嗎?”

“嗯?對門那個單元不是他——”萬梓迎的大腦反應過來不對勁兒之後,立馬打住了自己差點脫口而出的話,遮掩道:“啊,哦,我來之前沒和他說,我以為他還租在那邊呢……”

“他應該是在考試,估計手機關機了,一時半會兒也聯系不上,”陳朔接過話頭,誠懇說道:“要不你進來等他吧,別嫌這屋裏太亂就行。”

“不會不會,”萬梓迎面對陳朔的盛情邀請,有點不好意思,“這個,我還拖着行李,進去等太麻煩你們了吧?”

“一點兒都不麻煩,”陳朔一把把萬梓迎手裏的行李箱拉進了屋裏,然後又拽着曲執給讓出一條進門的通道,“曲執正要出門,我反正在家也沒什麽正事兒要幹,進來吧,總不能讓你大包小包的在樓道等着。”

“是啊是啊,”曲執想起來了自己是什麽時候見過的萬梓迎,見陳朔同學熱情得不同尋常,十分有眼色地順着他說道:“那什麽,陳朔,我先走了,下學期見吧。”

和陳朔道完再見,曲執巧妙地側過身,把萬梓迎讓進了屋裏,然後卻在關上門轉過身的一剎那,想起了她剛剛那句說到一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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