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為何要跟你走?

第12章 我為何要跟你走?

容姝一番陰陽怪氣的話語話音剛落,大郡主容娴便面色一凜,帶上了幾分肅然,低聲喚了句:“四妹。”

大郡主容娴因着沉穩睿智,向來得父親容騰器重,許多事情長公主也會來問問這個女兒的意見,因而在府中一言一行皆極有分量。如今忽的板了臉,雖則并未多言,幾個妹妹仍然覺察出了這簡單兩個字內裏暗含着的警示,盡數斂了神色,謹慎的看了過去。

容姝這時也知曉自己有些過了,眼見着大姐要惱火于自己,心下有些不安,可又氣不過大姐向着一個外人,拉不下臉去說些緩和的話。

場面一聲寂靜無聲,少頃,谷雨淡淡一笑,伸手複又飲了一口茶,才道:“四郡主所言甚是,谷雨父親為救國公爺而早逝,故而未能同幾位郡主一般生長于京中,有父母相伴,此等名貴之物在此之前也确是未曾識得。

不過谷雨并不因此而自卑,畢竟若無父親當年英勇獻身,又哪來如今國公府繁華似錦。四郡主在京中享受着父母之愛,用着這上等好物之時,谷雨正在平州寒涼之地為一兩銀子而發愁,究其原因……”

谷雨停頓了一瞬,又繼續道:“谷雨雖未曾享用過此等名貴之物,不過卻換來了四郡主的榮華一生,倒也并沒覺得十分遺憾,四郡主,您覺得呢?”

短短幾句話,暗示了自己之所以如今出身卑微,盡是由于父親早逝之故,而國公府有如今,也多虧楊副将以身相救,幾位郡主在她的面前,并沒有居高自傲的資格,相反,她越是卑微,國公府便越是虧欠于她。

容姝心中不肯承認谷雨的話,本想再出言強行反駁,卻是剛擡起頭,便看到大姐容娴陰沉着面容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目光緩緩的掃了她一眼,容姝心頭一緊,到了嘴邊的冷嘲熱諷又生生的咽住了。

回想起之前,大姐便提點過自己莫要為難楊谷雨,她本也打算眼不見心淨,誰知道如今她竟自己湊了上來,看到這個鄉下丫頭眼下比她們幾個正牌的女兒還受父親重視,想到夫家溫婉可人的小姑被這個莫名冒出來的女子搶了心上人,她便氣不打一處來。

這般一想,她又覺得自己沒什麽錯了,她說的本就是事實,她本就是卑賤窮酸的庶民。之前和母親提議讓她做妾都是便宜她了,誰成想居然就與信兒定親了。

容娴目光平靜如水,聲音卻是極有威嚴:“四妹,和楊姑娘道歉。”

容姝面色一僵,不敢置信的睜大了雙眼,愣愣的看向了大姐。

容娴滿面肅然,并不去看她,只擡手飲着茶,眉眼間是不容分說的堅決。

二郡主容婷也覺得剛才四妹言談過于針鋒相對,這會兒便跟着好言勸道:“四妹妹,今日是父親生辰,我們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處,你這般說楊姑娘,便是我聽了心下都難受,實是不該。

不過大家都是一家人,一時說錯話也是有的,你好好和楊姑娘解釋下,想來她也不會在意的。”

Advertisement

容姝心中十分窩火,眼見着大姐二姐都一面倒向這個楊谷雨,一肚子都是憋屈,卻又心知自己不宜在父親壽辰時生事,只得偏着頭,心不甘情不願的舉了面前的茶杯,看也未看楊谷雨一眼,不甚有誠意的道:“楊姑娘,我以茶代酒,自罰一杯。”

雖然這話說的滿是敷衍,但谷雨也知曉見好就收,這位四郡主到底是容家的人,大郡主和二郡主能向着自己說話,已然是不易了,不依不饒下去只怕未必會有好結果。

谷雨于是道:“四郡主為人直爽,我怎會介懷。”

容信步入院子時,見到的便正好是自家四姐與楊谷雨賠罪的這一幕。

這處院落原是他的長姐容娴出閣前的居所,內裏種了大片的廣玉蘭樹,如今正值花期,碧綠的枝葉上一朵朵潔白淡雅的花瓣,樹下的石桌邊上坐着五個女子,個個朱顏似錦,面容姣好,正是他的四個姐姐和未婚妻楊谷雨。

他的目光在四姐容姝和谷雨的面上轉了個來回,問道:“這是唱哪一出呢?四姐,你是我們國公府的四郡主,喬太師長子之婦,為何要給這個女人致歉?”

容姝放下茶杯,神色間帶着幾分別扭,垂目不言。

容婷忙起身上前拉了弟弟,道:“信兒你莫添亂了。對了,你可是從前院來,前院那邊如何了?”

“我來正是要說此事,已然有賓客陸續到來了,母親讓我喚幾位姐姐過去幫忙招呼着。”

這茶再喝下去也是尴尬,容娴起身朝着幾位妹妹道:“也好,幾位妹妹便随我一同過去吧,信兒,你帶楊姑娘先到宴席上安置好,待會兒人多了她過去不方便。”

幾人紛紛應了聲,不一會兒,幾個容家的郡主便盡數出去了。

因着今日是國公爺的大壽,容信穿了一身紫棠色的錦服,胸口和背心處用金線繡着猛虎,看上去栩栩如生,為他過于俊美的相貌增添了幾分威嚴的氣勢。

他側目上下看了看谷雨,長眸中暗裏劃過一抹驚豔。

坦白說,谷雨今日着實漂亮。尤其是她平日裏總是寡淡的很,如今稍做妝扮,整個人便仿佛是黑白的畫上了顏色般,明媚生動了起來。

想到自己的計劃,這個女子很快便是蘇景山的了,他的內心除了輕松以外,不知為何還有一點堵的慌,就好似真的被好友搶了女人似的。

眨了下眼,他将心底這抹奇妙的感覺歸結于錯覺,并未多深思。

容信轉身朝向院門,看也未看谷雨,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冷硬的道:“走吧,還愣着幹嘛。”

要說這個容信,着實令谷雨生不起好感,兩人的婚約又不是她定下的,他一副自己欠了他的模樣是甩臉色給誰看。

谷雨于是也臭着臉道:“我為何要跟你走?你走你的,我一會兒由司晴帶路自己過去。”

容信好看的眉一挑,側頭看了她一眼,道:“你以為我想帶你一起?是大姐讓我帶你一起的,若我扔了你自己一人,回頭她瞧見了定要訓斥我。”

大郡主容娴大了幼弟容信近十歲,比起溺愛自己的母親,年少時期的小公爺容信更怕這個威嚴的長姐。

谷雨冷哼一聲,道:“那又與我何幹?”

語畢,谷雨伸出手道:“司晴,過來扶我去宴席。”

司晴尴尬的瞧了瞧被晾在一邊的小公爺容信,猶豫着要不要過去。

谷雨等了片刻,見司晴未過來,收回了手道:“那好,你不過來,我自己過去。”

這如何使得,司晴忙幾步小跑至她身邊,一手扶了她,焦急的在谷雨耳邊小聲道:“姑娘,你這般做,小公爺只怕下不來臺。”

谷雨一扯嘴角,閑閑的道:“那就下不來臺呗,他連個好面色都不給我,我為何要顧及他的面子。”

谷雨的腳步飛快,主仆二人說話間便已然行出了院子。

容信一人立在廣玉蘭樹下,被怼的滿腔的抑郁,左思右想了會兒,面色不善的擡眼瞧了下院門,最終還是追了出去。

谷雨正和司晴行着,便聽後方傳了一陣疾步之聲,随後便聽到容信張揚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咬牙切齒的道:“我從未見過你這般自私的女子。”

容信也實是拿她沒有辦法,這府裏辦壽宴,滿京城,甚至一些地方的權貴,都聚到了這國公府上,人來人往的,她一個瞎子,非要自己穿梭于其中,這要是撞了傷了,只怕不只是長姐,連他父親也要責問于他。

顯然,這位小公爺根本不理解谷雨為何要發火。

谷雨腳步一頓,複又繼續朝前行着,并不打算理會這個被慣壞了的公子爺。

容信卻是說得起勁:“你可真能耐,竟讓我四姐給你道了歉,我幾個姐姐在京中都是出了名的秀外慧中,從來只有他人稱贊的份兒,什麽時候受過這般委屈。算起來,自你進了我國公府的門,我們家裏就沒消停過。”

秀外慧中?想到那個話裏話外編排自己的四郡主容姝,谷雨冷笑一聲,終忍不住還嘴道:“敢問小公爺,你只見到你四姐與我道歉,可曾去了解了她是為着何故與我道歉的?”

容信移開目光,仔細想了下,他進來的時候只聽到姐姐面色不善的與她賠禮,倒是确實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

“既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便不要在這妄下定論為好。”

容信微微帶了些氣惱,搖着頭道:“牙尖嘴利!”

司晴扶着谷雨進了宴席會場,一路跟在後面的容信示意了司晴将谷雨送到指定的坐席,便先行離去和姐姐們一同招呼賓客去了。

谷雨坐了沒多久,容婷便行了過來,陪着她一同坐下,道:“父親那邊人手夠,大姐讓我先過來陪陪你,省得你一人在這裏無趣。”

谷雨笑着道了謝,問道:“聽聞今日各家高官貴族都派了人過來賀壽,場面應該很是盛大吧。”

“嗯,賓客們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谷雨靜坐于此,倒确實可以到遠處的喧嚣之聲,不過自己坐的這個位置附近倒是安靜的很。

“二郡主,一會兒我這邊也會坐滿了人嗎?”

容婷笑道:“是呀,不過你坐在主位席之上,這近處都是容家的人。”

谷雨這才稍作放心。

容婷發覺到她松了一口氣,問道:“你不喜歡人多嗎?”

對于眼盲之人而言,總是有些恐懼未知的,想到很多陌生人圍在自己身邊,谷雨自然會覺得不自在。

“我聽聞小公爺英俊之名在外,京中許多女兒皆向往之,如今我雖并不是真的想與小公爺成親,可到底還是頂着他未婚妻的名頭的,若是一會兒有女子過來拈酸吃醋,我雖不懼她們,只是也覺得實在麻煩。”

容婷點頭,道:“這倒是确實,前些時日吳侍郎家的女兒吳語芳還為了信兒鬧了絕食來着,只可惜我們信兒是個冷心腸的,他可從不憐香惜玉,吳語芳鬧得大病了一場,信兒竟是見都未肯去見她一面。

對了,今日這個吳語芳也會過來,不過楊姑娘放心,你與信兒的位置正在父親身側不遠,壽辰上,不會有哪個女子膽子大到敢在國公爺面前找你的麻煩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