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當她是個傻子嗎?
第18章 當她是個傻子嗎?
很快,容姝帶着喬枳曼便行了進來。
簡單的寒暄過後,除了看不見的谷雨,其他三個女人皆在默默的打量着彼此。
在場的四個女子皆是絕色,容姝雖不如其他四個姐妹顏色出衆,可是在長公主和輔國公的良好基因下,也是個秀麗美人的。
而當朝淑貴妃寵冠六宮多年,其美貌名傳天下,喬枳曼是淑貴妃之妹,相貌上有五分相似,自然也是姿容出色。
只是姐妹倆的氣質卻有不同。
淑貴妃生得一張妩媚豔麗的臉,而喬枳曼看上去則多了幾分文靜和溫婉,一雙眼睛明若星辰,目光總是溫溫柔柔的,舉手投足都很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她的頭上不像別的姑娘家插着步搖或是金釵,而是用細小的寶石串成了幾條晶瑩別致的珠簾,穿梭于發髻之間,別出新裁的很是漂亮。配合着她精巧發型的衣裳是一身碧色蟬紗絲衣,衣擺上的孔雀圖樣是用銀線繡成的,既是大氣貴重,卻又不顯奢靡。
相較之下谷雨白露一個清雅一個豔麗,雖是外貌并不遜色于喬枳曼,只是兩人在首飾服飾上顯然還是差了一截。
谷雨想着如今不過是暫時借住在國公府,绫羅綢緞已然是極好的衣裳了,若是過于奢華,穿的和人家主人一般,未免有些過于高調,便拒絕了國公爺給予的一衆過于華麗的衣裳首飾。
在喬枳曼進門之前,白露本是對自己和姐姐的容貌極為自信的,卻沒想這個喬枳曼竟是半點不輸她二人。再看她的衣裳和發飾,白露垂頭暗暗握緊了拳頭,心中不禁有些酸楚。
多好的物件啊,她從未見過這麽好看的衣裳,這麽好看的首飾,喬枳曼頭上那串串珠簾上的寶石,平常的富貴人家便是得上一顆都是寶貝了,她竟能穿成一條條珠簾戴在頭上。
“不知四郡主今日過來,是有何事?”
容姝看向谷雨,客套的笑了下,道:“我近日得着些胭脂,甚是不錯。想着前幾天和楊姑娘有些誤會,便想借着這送胭脂,與姑娘将誤會解了。
這位是我家夫君的妹妹,喬枳曼,她往日也常來國公府,國公爺和長公主都很喜歡她,還有小公爺,他倆呀,自小就是玩在一處的,關系親的很。今日我過來,便順便叫上她一起了。”
這一番話裏,“常來國公府”“都很喜歡她”“關系親的很”這幾句被着重強調了下,谷雨心中發笑,看來這和解是假,來和她示威,替人家姑娘宣示主權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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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并不打算與她浪費口舌,道:“既是誤會,我自然已不放在心上,這禮物還請四郡主收回吧。”
送胭脂不過就是個借口,容姝本就覺着那胭脂粉質極好,送了谷雨有些心疼,現下聽她這般說,當即附和道:“那也好,我便不與楊姑娘客氣了。”
喬枳曼一直默默的打量着谷雨,瞧着她眉目悠然淡泊,一張白皙的面上半點妝也未上,幹淨素雅的像是畫中的玉面仙子,與當下審美裏的豔麗妩媚半點也沾不上邊。倒是她身側的妹妹白露,一張檀口不點而紅,眼角帶媚,頗有些勾人的姿色。
喬枳曼回想了下,從前與容信有過交集的女子,都是清一色标準的美人,依着她對容信的了解,他只怕未必喜歡谷雨這一款的。
這般一想,她懸着的心終于有些釋然了。
喬枳曼正思索着,便見谷雨偏頭朝向了自己,她下意識的回了一個溫婉的微笑,随後才想起谷雨是看不見的,便柔聲道:“楊姑娘當真是清麗無雙的美人,我竟一時看的癡了,當真是失禮了。”
谷雨微笑,回道:“喬姑娘說笑了,淑貴妃美貌之名天下誰人不知,喬姑娘是淑貴妃的妹妹,想來喬姑娘才是豔冠群芳的美人。”
邊上的容姝瞧着兩人客套着,想起臨行前喬枳曼的交待,便道:“哎呦,我這記性,光顧着過來送胭脂,這耳墜掉了一支也不知道。兩位妹妹先聊着,我出去尋找一圈。”
容姝說完,擡眼看向了白露,道:“白露姑娘,你們院子裏自然你最熟,可否和我一道去尋尋?”
白露側目不安的看了姐姐一眼,這個四郡主想支她離開,她有些擔心姐姐和這喬貴女在一處受了委屈。
谷雨卻不甚在意的道:“白露,便和四郡主一同去吧,讓司晴在門外候着便是。”
白露雖有些不放心,只是想到這喬姑娘好歹也是個貴女,最是要面子的,料她最多也就是說幾句難聽的話而已,并不敢在這國公府裏撒野,于是便應了聲,陪着四郡主容姝出去了。
“她們都出去了,現下只有我們兩個,喬姑娘,可是有什麽話想與我說?”
喬枳曼極溫柔的笑了笑,輕聲道:“其實也沒什麽事,我不過是想來看看姐姐,和姐姐說上幾句話。說來,我之前和小公爺的事姐姐許也聽過,怕姐姐吃心,我便主動過來,與姐姐澄清一二。”
這聲音輕柔誠懇,甚是動聽,聽上去真摯動人,滿載真心。
谷雨頗有些好奇,這個滿肚子壞水的女子要說些什麽,便道:“那便勞煩喬姑娘說來與我聽聽吧。對了,喬姑娘乃是太師之女,身份高貴,我不過是一介庶民,還請喬姑娘莫要與我姐妹相稱為好。”
駁了她的面子,喬枳曼也不羞惱,依舊是柔和的模樣,應了聲好,便繼續道:“小公爺乃是人中龍鳳,天之驕子,他過往身邊也有過一些莺莺燕燕,諸如蘭湘閣的漫蝶姑娘這般,紅顏知己确是有過的,不過我雖與小公爺一同長大,情深意重,卻是不在這其中的。
之前坊間有傳言,我父親喬太師與國公爺似有結親之意,此事确實為真,只是彼時尚不知道楊姑娘你還存活于人世,畢竟小公爺年歲不小了,故而國公爺才有此打算的。
如今楊姑娘你既回來了,我自然應當讓出這個位置來,楊姑娘莫要聽信他人之言,枳曼并不曾想過與楊姑娘争搶,我與小公爺雖是青梅竹馬情誼深厚,但是小公爺愛美人,待我反倒不如那些圍在他身邊的美人呢。”
谷雨大致聽了個明白,這個喬枳曼表面說的是讓自己不要介懷她,實則這些話是在暗示她,小公爺花心多情,女人衆多。而且兩家長輩,尤其是國公爺,原本是認準了讓她嫁過去的。
“若真要說哪個得了小公爺的青睐,也只有那個漫蝶姑娘了。不過楊姑娘其實也不必在意,畢竟國公府這般的門弟,哪能容得下出身低微之人,這位漫蝶姑娘只怕是影響不到姑娘的,畢竟這後宅之中的地位還是要看出身的,出身越是高貴,自然腳跟便立的越穩,若是毫無根基,将來後院裏百花争豔,怕也只不過是昙花一現罷了。”
這段話與其在說那個漫蝶,倒不說是在暗示谷雨出身不高,在後院裏遲早要完蛋。
“楊姑娘,我今日一見着你便覺得有甚合眼緣,姑娘這般清麗的美人,甚是清新脫俗。我很想交下姑娘這個朋友,又擔心姑娘因着之間我與小公爺的傳言而心存芥蒂,這才來到姑娘面前說個清楚,我與小公爺不過是尋常關系,我從未曾想與楊姑娘搶的。”
這語氣聲調極為誠摯,加上她柔柔的聲線,聽着讓人不免易生出幾分親近之心,若谷雨當真是一個不谙世事的單純女子,這會兒沒準也會相信她當真是帶着善意的。
谷雨沉默了片刻,這喬枳曼背後是喬家人,又不比容家幾姐妹坦蕩,頂着賢良柔順的名聲,慣會玩心思,自己與她開戰只怕占不到什麽便宜。
想着兩人之後許也沒什麽交集了,谷雨也懶的與她計較,因而并未如以前一般怼上她幾句。
喬枳曼見她不語,眼神微動,小心翼翼的問道:“楊姑娘,莫不是你還是不相信我嗎?難不成,楊姑娘要我發誓才肯信嗎?”
喬枳曼這一招,無論谷雨是天真到相信她,還是識破了她話裏有話惱羞成怒,都是正中她下懷。
若她信了自己的善意,那當然是好,将來要控制這個傻女人只怕不難。若她覺得自己別有用心,那必然是沉不住氣要回怼上幾句的,而衆人皆知自己性情最是柔順,但凡争吵起來,邊上有容姝在,衆人定會認定是自己被這鄉下女子出言污辱,國公爺和長公主也會對這個楊谷雨失望至極。
喬枳曼一狠心,正斟酌着如何再加些猛料,谷雨那邊淡淡一笑,已然開了口:“喬姑娘高貴之身,所言之語又怎會有假,谷雨自然是信的,喬姑娘若要發誓,那便是折煞了我這個平民百姓了。”
“楊姑娘是小公爺的未婚妻,自然便如同小公爺一般貴重,又怎是平民百姓呢。”
谷雨擡手飲了一口茶水,平靜的道:“喬姑娘,有句話,我當與你說清楚。”
喬枳曼十分認真的看了過來,道:“楊姑娘請講。”
“我并不打算嫁與小公爺,這并不是虛僞之言,而是谷雨的真實意願。這個想法,在我初來這國公府上之時便已然和國公爺清楚明确的表達了,喬姑娘若不信,大可以去和大郡主容娴和二郡主容婷,或是長公主殿下确認。”
當日谷雨與容信一同拒婚之事,除了在場的輔國公、長公主和二郡主容婷外,便也只有大郡主後來被告知了實情。
表明自己無意與對方争搶,令對方放下戒心,這不是她備好的方案嗎……喬枳曼整個人石化在了當場,一眨不眨的望着谷雨,有些失态的微張着紅唇,徹底的僵住了。
這個鄉野來的女子竟說她不想嫁入權勢滔天的輔國公府?
喬枳曼想嘲諷的大笑幾聲,她竟當她是個傻子嗎?可瞧着對方淡然自若的神色,似乎又不像是在撒謊。
她敢讓自己去問容家人,難道……她說的當真确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