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晉江文學城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第34章 半夏小說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想到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蘇景山曾評價她條理清晰, 是個精明的,如今看來,倒确是個活的極明白的女子。

或許從前确是他太過執着于初見面時的糟糕印象, 而一心厭惡于她,不曾去好好看過她這個人。

不過好在, 現在也不晚。

谷雨剛才一番話說的強硬,本以為兩人又是免不了一番口舌之争,卻未料容信半天沒個聲響,索性不去理他準備複又躺下,才聽他道:“楊谷雨, 此行即便是路途順利, 到燕州也要一月有餘。”

谷雨動作頓了下,不解的道:“所以呢?”

容信将手中的書卷放下, 正視着她, 挑着一邊英挺的濃眉,道:“你我相處時間還長,若是一路都如此嗆着對方說話, 只怕還沒到地方, 你我二人之間已經氣死一個了。”

谷雨腦補了下他被自己氣的七竅生煙的畫面, 一個沒忍住, 撲哧一聲樂了出來。

容信的神色間也帶了幾許輕松,繼續道:“你笑什麽, 我是認真說的。從前你我之間幾番不快,彼此之間都有誤解, 更是瞧不上對方。

如今我誠心與你和解,從前如何我不願再去計較,也希望你莫再提及, 只此一路,你我和平共處,我會踐行自己的承諾保護你的安危,而你也要放下心中的敵視,與我好好說話,待到了燕州治好了眼睛,你我便可以各奔東西。你覺得怎麽樣?”

谷雨被他那一番“氣死”的理論逗得心情好了許多,這會兒認真想了下,容信所說的确是對彼此都百利無一害。

從前兩人的恩怨,谷雨本也懶的計較,雖然對彼此的印象都極差,可到底還是要共處這一路,若是處處為難對方,自己也不會好過,倒不如就此和解,放下舊時芥蒂,反正最多不過一月多,眼睛好了回程時她也不必非得同他一起,之後婚約一退,便可以不用再看見他了。

谷雨于是斂了笑意,正色道:“我覺得這主意十分好。不過有些事得提前說好,既是要和解,不僅之前的事都暫且放下,這一路若是發生龃龉也要心平氣和的面對彼此,莫要再予對方臉色看,或是于言語間刻薄挑釁。你敬我一尺,我自然也敬你一丈。”

之前幾次被她怼的啞口無言的記憶還在眼前,容信當即應下道:“好,一言為定。”

谷雨覺得今天這位公子爺可比從前可愛多了,不僅大方的讓自己敲了一筆竹杠,還主動提出和解,許諾了不再為難于她,面對她的冷言冷語也不曾惱怒,莫不是吃錯了什麽藥吧。

難道,他也被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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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心下琢磨着說些前世的詞語試探一下,可又不能太過異類,最好還能自己圓回去,免得面前這位古人再覺得自己瘋了。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容信匪夷所思的看向了她,挑着眉角,似乎有些沒明白,不确定的道:“……大豬蹄子?”

……嗯,大豬蹄子說的就是你。

看來是她想多了。

谷雨幹笑着掩飾了尴尬,道:“嗯……我的意思是,男人都喜歡吃大豬蹄嗎?”

容信偏着頭,目光在她潔白的面上審視着,纖長的手指摸了摸精致的下巴,面上除了不解,還帶了一絲玩味。

“你是在逗我嗎?”

谷雨跟着笑了下,道:“呵呵,嗯……是啊,開開玩笑,這不是和解了嘛,活躍下氣氛。”

容信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瞧着她,顯然對她這個“笑話”嫌棄不矣,伸手執起置于一邊的書卷,一副不想再搭理她的樣子。

讀了兩行,卻是複又放了下去,他側目瞥了她一眼,不甚清晰的回了句。

“我不喜歡吃,別人不清楚。”

谷雨本以為他不會回答了,已經在軟墊上躺好,正調整着舒适的姿勢,忽的聽他這麽一聲,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說的是個什麽東西,怔了下才明白,這是回答她前面關于豬蹄的提問呢。

竟然會配合她的冷笑話了……看來這個混球說要與她和解,倒也是有些誠意的。

……

馬車緩緩的向前行進着,到了晚間幾人就在京郊的客棧歇了腳。

谷雨由司晴扶着上了樓,司晴将東西在屋內放了好,道:“趕了一天的路了,姑娘歇會兒吧。”

其實谷雨倒并不怎麽累,國公爺親自為她挑的馬車,外表看着普普通通并不張揚,內裏卻是布置精巧,軟墊薄被俱是最好的,馬兒行的穩,車也不颠,何況時不時還會停下來休整,比起記憶裏原主和妹妹上京時的經歷,可謂是舒服太多了。

谷雨住的房間自然也挑了客棧中最好的,她坐在柔軟的床鋪上,正想躺一會兒,便聽門外響起了叩門聲。

司晴将剛徹好的茶放在邊上晾着,便過去開了門。

來的是小公爺的護衛之一,說是小公爺邀請楊姑娘過去一同用膳。

趕了一天的路,除了午間休整時吃了些幹糧,倒是一天沒吃到新鮮的菜肴了,小公爺容信肚子早就餓了,命了客棧的人做了一桌子的菜肴,想到白日裏和楊谷雨剛剛冰釋前嫌,正好坐下來好好吃一頓飯,便命人過去喚了她一起。

容信獨自在廳中等了會兒,沒想到護衛竟是自己回來了。

容信面色不佳,道:“楊谷雨呢?”

那護衛猶猶豫豫的道:“楊姑娘……說自己在屋裏随便吃些便好,就不……打擾公子您了。”

這完全出乎了容信的意料,畢竟他都已經率先低頭了,沒想到自己一番好意人家還是半點也不領情,不過是吃個飯而已……

容信冷笑一聲,道:“不來也好,這麽多美味佳肴我自己吃更是自在!”

說着,容信執起了筷子,也沒看面前是什麽菜,便夾起了滿滿一筷子,冷着一張臉便塞進了嘴裏。

那護衛在一邊站着,見着主子滿面的不痛快,一聲也不敢出。

即便是陰沉着一張臉,自家主子俊美的五官瞧着也是極賞心悅目的,他其實也沒明白,不過是一同用膳而已,何況還是和這般秀色可餐的美男子一起,楊姑娘到底為何非要駁了小公爺的面子。

護衛正出神的胡思亂想着,“铛”的一聲面前的小公爺已然将筷子扔在了桌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出來,驀的站起身,直朝着樓上闊步而去了。

容信覺着胸口間堵着一口氣,不上不下的,想到這可恨的小女子竟是如此給他難堪,明明腹中饑餓的很,卻是半點食欲也沒有了。

自己已然放下了芥蒂,主動向她示好了,她竟還要駁他的面子,要知道他還不曾主動邀約過哪個女子一同用膳呢,偏偏這個楊谷雨竟還敢拒絕他。

他滿腹的惱火,只想沖到她面前去質問她,不是說好了要好好相處,不再給彼此臉色看的嗎?不過是一起吃飯而已,他就這般令人食不下咽?

衣袂翻飛着,容信身為宣儀軍的主帥,武藝自是不凡,腳下施展了輕功,一陣風似的片刻功夫便自樓梯而上,來到了谷雨的房門前。

他心中惱怒于她,自然也沒什麽耐心,正要直接敲上房門,忽聽裏面響起了谷雨柔軟輕緩的聲線。

“別去了,你去解釋反而顯的刻意,他要如何覺得我,便随他吧。”

“姑娘,小公爺自小處在巅峰,已然習慣了身邊人的仰視,奴婢在國公府也有些年頭了,從沒聽說過小公爺主動邀約過哪個女子,如今這頭一遭,便被您拒絕了,他心裏定然要惱了您的,您還是讓我去和小公爺解釋下吧。”

谷雨輕笑一聲,不甚在意的道:“你去解釋什麽?和他說我目不能視,需要有人布菜,平日裏都是你将菜品一一盛到一個盤子裏遞至我手邊的,所以不喜被他人看到,一向都是獨自用膳的?”

司晴确實是打算這般說的,可瞧着谷雨的神色,似乎并不喜她的這番說辭。

“你這樣說,顯的我可憐兮兮的,或許我現下因着眼睛确實弱勢了些,可我卻不希望旁人因此而憐憫于我。何況你也沒必要去同他解釋,他本就看不上我的出身,又憎惡我的出現阻了他的自由,心下對我原也沒什麽好印象,不差這一回。”

司晴幽幽的嘆了一聲,谷雨見她為自己難過,笑了笑,一片坦然的道:“沒事的,我也不在乎他怎麽看我,他若是覺得我故意拂他的面子,也由得他去。去将包裹裏帶的書拿出來念一段給我聽吧,我這會兒還不餓。”

司晴無法,只得聽命回身取了幾本書卷出來,拿出了之前讀過一半的那本,一邊翻着一邊道:“其實我覺得姑娘的才學也不比那些所謂出身高貴的貴女差,這本《四國論》我以前聽老夫人曾與人閑聊時說起過,便是學問極深的大家許多也未能盡數解讀,其他姑娘家對于這類晦澀難懂的書籍是看也不會去看一眼的,姑娘卻是極喜愛,反複讀了好多次,可見姑娘的學識水平并非一般。”

谷雨不由汗顏,這事兒其實也不是這麽回事,笑着道:“正是我一知半解,所以才讀了這麽多遍的。”

原主雖不算聰慧,但少時也是讀過書的,谷雨穿過來之後,想着讀些史書看看,也許能找出和前世世界的關聯也說不定,于是便挑了這一本非常着名的《四國論》。要說喜愛其實談不上,不過內裏許多事件都是前世歷史上沒有發生過的,如今當成故事聽着,也算是有趣。

房門內漸漸響起了司晴讀書的聲音,門外的容信原本冰冷的面色,不知何時已然柔軟了下來。

原來這幾月來,她一直是這般用膳的,怪不得父親壽辰那日,她在席上并沒吃什麽,原來不是她不餓,不是她不喜歡,而是她不方便。

這些是他從來沒注意到的,盲目這件事在他的腦海中,就也僅是個詞語而已,他未曾親身體驗過盲人的生活,也從沒去深想過盲目之後要面對怎樣的困境,她的生活方方面面要有多少不便。

就似她在馬車裏随口提到的,再不能看風景了,再不能讀書了。身處于一片暗無天日之中,再美好的光景,也都沒有了意義,讀書、寫字、彈琴、刺繡,等等……這一切世間值得為之傾注努力的事物,從此也都無緣了。

他難以想象,如果盲了的人是風頭無限的他,他會怎樣。再不能執掌宣儀軍了,再不能于紙上舞文弄墨了,從前的光華都将離他遠去,剩下的……也只是黑暗中的凄涼與孤寂。

而比這些更可怕的,是人。風頭過盛,自然免不了會有人記恨,有人妒忌,如若有一天他從這山巅之上跌落谷底,高傲如他,要如何面對這些人的惡意,還有衆人憐憫同情的目光。

就此成為一個廢人,也許,還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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