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晉江文學城那小子挖牆角挖到我眼皮子……
第50章 半夏小說 那小子挖牆角挖到我眼皮子……
二人喚來了馬車, 帶着兩個護衛便一同往河邊去了。
應河位于應城的城郊,是應城一帶最大的河流,十分寬闊。
許之然扶着谷雨下了車, 朝着河岸行了過去。
岸邊停着幾艘足有三層的畫舫,遠遠瞧着好似一座座小樓一般, 船體由上乘的木材制成,十分貴氣。
那畫舫的掌櫃一眼便認出了許之然,幾步上前一揖,笑道:“許小公子,好些日子不見了。”
說着瞧見許之然身邊還帶着一個淡雅素麗的女子, 一身白衣清淡如蓮, 心下裏不由琢磨着,這許小公子雖喜玩樂, 卻是孩子心性, 從沒見他親近過什麽女子,如今這是開竅了?
許之然見着掌櫃的目光在二人間流轉,顯然是誤解了二人的關系, 面上浮了幾許紅暈, 連忙道:“哎, 王掌櫃, 你可別誤會了,這是我家裏的客人, 我帶着來王掌櫃你這裏聽聽琴而已。”
王掌櫃笑笑,太守家公子的私事, 他自然不會多問。
“哦,對了,姐姐她眼睛不方便, 一會兒給我們安排的位置景致如何不重要,一定要安靜舒适。”
“好咧,二公子您放心。”說着,王掌櫃擡手恭恭敬敬的引了二人進去。
兩人被帶進了內裏的一處隔間,許之然先是陪谷雨飲了會兒茶,不一會兒船開了,這船內大堂果然便開始熱鬧了起來。
許之然從掌櫃那裏拿了節目表過來,一一說與了谷雨聽,那上面有戲曲,歌舞,雜技,各式各樣的表演,谷雨越聽越是期待。
待茶喝的差不多了,兩人便一道出了隔間去看表演,只是谷雨目不能視,能享受的項目也不多,兩人在外停留了一個時辰,這才回了自己的隔間。
“這畫舫上有趣的緊,可我聽着人聲倒不多,應是還有許多隔間是空着的,是這應城的人都不喜玩樂嗎?”
許之然随手執了桌上盤中的點心,一口一個的連吃了兩個,道:“那自然不是了,是這白日裏船上的表演少。晚間這畫舫上的燈籠一挂,河兩邊有時還有煙火,那才叫一個熱鬧呢,要是想晚上來這畫舫,提前幾天預定都未必有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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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摸着手邊椅子上雕刻的牡丹花紋,道:“這內裏的用具都是些名貴材質的吧,想來這一個位置是要不少錢的,這一日讓你破費了,你幫我算算,今天一日的開銷是多少,我晚上一起給你。”
許之然連忙搖頭道:“我叫你一聲姐姐,如今在我家的地界上,怎好讓你花錢。何況這不過是小錢,好歹我也是一城太守之子,不過是吃喝花點錢,就讓友人自掏腰包,傳出去了,還不讓人笑掉大牙,谷雨姐姐,你可別和我亂客氣。”
谷雨心下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她本意不過是想讓他這個本地人帶着自己四處走走,誰知這一路來他就不肯讓她掏一分錢。
見着谷雨還是面露難色,許之然又勸道:“真的,谷雨姐姐,說來我前日唐突了你,這罪過可大着呢,姐姐都能大度的原諒了我,橫豎我父親後來送的賠禮你也沒要,今天這點小錢,姐姐要是實在過意不去,便當是我的賠禮吧。”
谷雨這才點了頭,忽的想起進門時曾在屋內摸到一把琴,站起身道:“不如我彈奏一曲予你吧,便算是略表謝意了。”
許之然一躍而起,滿眼期待的道:“姐姐你會彈琴?”
她自然不會,不過原主舊時是和妹妹白露一起學過那麽小半年的琴的。只是原主本就不算聰慧,這半年下來,白露倒是有些成就,但她自己也只會那麽一兩曲簡單的而已。
“只會一點點,也不知如今目盲了是否還能彈的出,且讓我試試。”
許之然領着谷雨過去,谷雨那邊試着琴音,許之然便自己拖了把椅子在對面,反着跨坐在上面,雙手交織着搭在椅背上,歪着頭靜靜的看她。
找好了感覺,谷雨試着慢慢的撥動琴弦,清脆的琴音緩緩流出,她彈的只是指法簡單的曲子,因着看不見,中間也偶有彈錯音,許之然卻是聽的十分入迷,安靜的聽了足有半柱香的時間,驀的出聲道:“谷雨姐姐,你昨日說你和小公爺此行是要解除婚約的,真的是這樣嗎?”
谷雨指間的動作未停,淺笑着嗯了一聲。
“那……等你們解除婚約了,不然你嫁給我吧。”
琴聲一頓,谷雨微怔着擡頭,仿佛是沒明白,疑惑道:“啊?”
許之然一雙眼睛盯着她,道:“我是認真說的,我覺得谷雨姐姐比我之前見過的那些貴女們好多了,在姐姐身邊很自在,我如今馬上就十六了,想來過兩年也是要議親的,可我不想娶那些女子,姐姐如果願意的話,我就娶姐姐好了。”
谷雨頗有些無奈,這孩子還不懂什麽叫男女之情呢,就開口閉口讓人嫁給他,若是哪一日真開了竅,遇上了喜歡的姑娘家,怕不是要後悔死今日的随意。
正要開口勸說他幾句,門外卻忽的有人輕磕了幾聲,說是掌櫃的有要事請許小公子過去一趟。
許之然回頭道:“姐姐你等我一會兒,我去看看。”語畢,便拉開門出去了。
剩下谷雨自己一人,無聊的伸手在琴弦上撥了撥,發了會兒呆,便聽外面沉穩的腳步聲漸漸的走近,随後一聲拉門的聲音,那人進了內裏,又将門關上了。
那人站在門邊靜默的端詳着她,半晌,才幾步邁了過來,一手将她對面的椅子擺正,落座在了上面。
谷雨一直默不作聲的聽着這一系列的動響,待那人坐在她的面前,目光如炬的凝視着她,才猶豫着道:“……小公爺?”
容信翹了一腿在膝頭,向後靠在椅背上,雙臂抱于胸前,面上晦暗不明,令人看不出喜怒。
“許小公子呢?”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他?”
聽了聲音确實是屬于容信的,谷雨才放下心來,道:“許小公子年紀小,步子輕快,人又愛說話,這般步履沉穩,入門又沉默不言的,自然不會是他。”
許之然是太守家的公子,此處除了他的父兄,也沒什麽別的人能命令得了他的,現下會把人支出去,自己進來的人,自然不會是太守父子,那便只能是容信了。
半晌,容信嗤笑一聲,偏頭向了一邊不去看她,冷冷的道:“不過才認識兩天而已,你倒是了解他。”
這……其實和時間關系不大,也談不上什麽了解不了解的,主要是許小公子的辨識度太高了。
不過谷雨也不覺得自己要和他解釋這麽多,只道:“許小公子人呢?你怎麽會在這?”
容信掃過來一記冷眼,道:“我怎麽不能在這?還是說,我在這裏打擾你們了?”
坦白說,還真是打擾到了,她和許小公子正在畫舫上游玩的好好的,他突然出現了,還臭着一張臉,好似她欠他銀兩沒還似的。
壓下心頭的無奈,谷雨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許小公子去哪了?”
熟不知這句話好似踩了容信的逆鱗一般,瞬時便将他點燃了,他眯着眼睛注視着她,目光陰鸷得好像要吃人,冰冷的吐出了兩個字:“死了。”
谷雨先是一怔,随即也明白過來他說的是氣話,一臉無語的道:“我不過就是問問他的去向而已,你怎的這般暴躁,就不能好好說話?陰陽怪氣,怪吓人的,還說要好好和我相處呢。”
“你是我的未婚妻!那小子主意都打到我頭上來了,挖牆角挖到我眼皮子底下來了……我陰陽怪氣?我暴躁?我要是真的暴躁,現在就應該去真的動手殺了他!”
看來,兩人之前的對話應是被他聽了些去。
谷雨滿面的匪夷所思,奇道:“我們不是很快便要解除婚約了嗎?我不知道你聽了多少,但剛才人家說的可是解除婚約後的事,那時我也不是你未婚妻了,這算什麽挖牆角?”
容信滿腔的怒火仿佛被一頭冷水澆熄了,怔怔的愣在了那裏,抿着薄唇,蒼白着一張臉。
是啊,許之然說的是取消婚約之後的事,那時,她與他已然是不相幹的人了,各自婚娶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他……似乎并沒有權利去幹涉她,更沒有資格去怪她。
忽然一陣難以名狀的酸澀湧上心頭,容信的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撕扯着,一時竟覺得連呼吸都微微帶着疼痛。
也許是他這一路都想着要守護她,彌補她,對她好已然成了他的習慣,如今乍然想到分道揚镳,會有些許的失落也是自然。
勉力的平穩了呼吸,容信閉目凝思,片刻後方算平靜的道:“這一路,你是我的責任,待你治好了眼睛,回京後你待如何我絕不會再多言半個字。”
谷雨顯然并不能認同他這莫名而來的責任感,搖了搖頭,輕嘆一聲,極誠懇的道:“小公爺,自你我和解以來,我是真心的想與你和平相處的,坦白說,這些日子你對我的照顧我也是記在心裏的,可是這也不代表說,小公爺您可以借着保護之名幹涉我的自由。
任是誰都看的出許小公子是沒有惡意的,可你偏偏就是容不下他,小公爺,您是和許家有什麽過節嗎?連帶着也讨厭許小公子嗎?怎麽自他出現以來,你就別扭的很,就是看他百般的不順眼。”
說着,谷雨忽的想到起初容信與她不甚愉快的過往,瞬時恍然大悟,容信可不就是這樣一個死心眼的人嗎?喜歡了誰厭惡了誰,便一顆心認準了死理兒,原來在國公府裏他對自己不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嗎?想來那日許之然唐突了自己,容信這性子一時半會兒難以對他改觀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