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晉江文學城難道身份高貴之人,就不配……

第51章 半夏小說 難道身份高貴之人,就不配……

這般想着, 谷雨想着容信近日待自己還算不錯,便斟酌了用辭,準備勸谏一番。

“小公爺, 你我如今雖算不上有什麽交情,可到底我也承蒙你幾番照料, 有些話,我還是要說一說的。”說着,谷雨将手自琴上收回來放至膝間,一副鄭重的模樣,語重心長的道:“你這樣可是不行的, 人都是有很多面的, 你僅以初時的印象判定一個人,豈不是要誤解和錯信許多人?”

其實谷雨這倒是誤解了容信了, 容信少年得意, 也确是曾有過這麽一段任意妄為的時光,不過這都是他年少時的事了,如今的他也僅是在私下裏的小事上偶爾還會如此, 于官場和軍中, 雖算不上是八面玲珑, 但已然是喜怒不形于色了。

在許之然一事上, 與其說他是以片面的印象下結論,倒不如說是……他根本就不想去正眼瞧上一眼許之然。

谷雨這邊滔滔不絕的好一通勸解, 容信那邊卻是半個字也沒聽進去。

他的思緒還停留在之前各自婚娶的話題上。

谷雨一通話說的口都幹了,面前的人半點回應也沒有, 目光定在虛空中,似乎出神在想些什麽。

谷雨瞧不見他的神情,只是覺着這人半天沒個回應, 便輕咳了一聲,道:“嗯……說了這麽多,你覺得呢?”

容信恍若夢醒,斂了面上不自覺帶上的惆悵,看向谷雨道:“許小公子是被他兄長許之賢叫走了,我今日和之賢在此地商議政事,碰巧見着了守在這隔間外的護衛,便猜到你二人在內裏,之賢便讓掌櫃将許小公子喚了出來,這會想是已經帶回家了。”

這思維跳躍的,顯然是根本就沒聽她剛才說了些什麽。罷了,不喜歡聽算了,她也不喜歡對別人說教。

知曉了許之然無礙,谷雨放下了心,道:“哦,那……我們這是也準備回去了嗎?”

是啊,回去……他們不過是短暫的相處一路而已,待回去了,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小公爺,而她,也要奔向她所向往的自由日子去了,他們……也不會再相見了。

想到再也不能見到她,容信仿佛被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緊緊的攏在了其中,只覺得透不過氣來的憋悶與……痛苦。

嘴角漫上一抹苦笑,究竟是何時開始,他竟成了這般優柔寡斷之人,就這般被那幾縷憐憫與保護欲牽着走,不過才十幾日而已,竟已然習慣了她的存在,更是不知何時生出了這幾許對她的不舍,半點也不見他從前的灑脫。

目光落在她面前的琴弦之上,容信忽的明白了,谷雨為何要選在這個地方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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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你想聽琴嗎?”

不是要走了嗎?今日的容信似乎有些怪怪的,似乎是有心事一般,總是答非所問的。

谷雨點頭:“自然想聽,我聽許小公子說這艘畫舫上有歌舞還有說書的,甚是熱鬧,便求着讓他帶我過來了。”

容信起身從椅子上站起,行到谷雨身邊,谷雨本以為他是要扶自己起身出門,卻未料他伸手一拂,竟是将她面前的古琴抱入了懷裏。

行至桌前,容信将琴放置好,又調整了椅子的位置,一掀衣擺款款落座。

如白玉一般好看的手指輕輕落在琴弦之上,容信身姿挺拔,又生得仙姿玉色的,彈起琴倒有幾絲世外仙人的高冷優雅之感,十分賞心悅目。

琴聲如珠似玉,陣陣悠揚婉轉,音節起伏,卻是如泣如訴,音符間彌漫着悲涼,仿佛是在講着一個悲傷的故事,令聽者的心也跟着柔軟潮濕了,帶上幾許愁緒與憂傷。

一曲終了,谷雨尚沉浸于其中,好一會兒才感嘆道:“小公爺彈了一手好琴,谷雨自嘆不如。”

容信面上的表情依舊淡淡的,默默的松了琴弦,專注的看向了谷雨。

谷雨覺着今天的容信怪異的很,先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通問責,像是查出軌的老婆似的,随後又帶了股陰郁,仿佛是心有憂思一般,連彈的曲子,都含着股傷感。

唉,她素來就搞不懂這位貴公子的性情,如今對容信這幾日莫名的反常更加理解不了了,想了想,找了個話題道:“啊,這首曲子真好聽,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容信垂下目光,怔怔的看向那古琴上的傷痕,纖指緩緩撫過,低聲道:“《離絲》。”

“離思?這名字也太傷感了……”

“是青絲的絲。

相傳早年四國時期,有一位公主,她與一個尋常的書生相愛了,彼此發誓非卿不婚。可皇帝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凡夫俗子,便着人将那書生關入了大牢七天七夜,随後将人押進了皇宮,答應了書生可許他一個請求。”

谷雨輕笑了聲,大致猜到了這個悲劇的結尾。

“結果這個書生說不敢妄想娶公主,只希望能安全返鄉,是嗎?”

“是,書生經過了這七天七夜的折磨,已然變成了一個畏懼皇家天威的懦夫,他不敢用自己的性命作賭注,于是,他舍棄了公主,換來了茍且偷生。

卻不料公主就躲在殿內的屏風後面,聽着愛人痛哭流涕的向皇帝求饒,一遍遍的訴說着自己不配,也不曾當真對公主生出觊觎之心,一切皆不過是一場誤會……她緩緩走出,傷心欲絕之下,親手斬斷了一縷青絲與他作別,此生不複相見。

相傳這首《離絲》,便是那位公主所作。”

“那後來呢,那位公主最後如何了?”

容信默了一瞬,道:“亂世之中,又有誰會去關注一位公主的去向,若不是有這首《離絲》留傳于世,想來這個故事大抵也會随着公主一同埋沒在歷史的洪流之中,不會為人所知。”

谷雨幽幽一嘆,道:“這确實是一個極悲傷的故事,不過我覺着,書生其實也沒有錯。”

容信擡眼凝視着她,道:“世人皆言此人涼薄負心,你身為女子,卻為那書生不平?”

“世人不過是站在聽故事的旁觀者的角度,自然覺得書生辜負了公主一番情意,卻不曾有誰當真去親身經歷過書生的處境。

我自進京以來,起先差點丢了性命,後又遇上蘇景山設計蒙騙,最後,更是有人暗中陷害于我意欲置我于死地,一環套一環,雖不說是九死一生,卻也是風波不斷。

而即便如此,相比書生所經歷的,我這點苦也還是不算什麽的,何況還有國公爺對我百般照拂。可是在我而言,這些苦難便已經足夠将我勸退,更何況是書生,他面對的可是皇帝。”

仿佛是當真将自己代入了書生的角色,谷雨的神色間浮現了幾許憂郁,頓了下,繼續道:“愛情雖是可貴,可生命也同樣是值得珍惜的,他也有家人,有供他讀了這許多年書的年邁父母,他不想為了一段沒有結果的愛戀而英年早逝,這難道便是錯了?

更何況,即便是他當時求娶了公主又如何,皇帝若當真不想将女兒嫁給平民,自然有的是其他的方法讓他娶不成公主。”

容信一顆心上上下下的,聽聞她提及舊事,滿心負疚與悔意,只恨不得将過去的自己拖出來打醒,随後又聽她談起對這一則愛情故事的觀點,不由又深皺了眉頭。

這個故事早在他習得這首曲子的時候便是聽過的,彼時他一顆心堅硬似鐵,半點也不為所動,只覺得這樣兒女情長十分小家子氣,根本不曾去深思過誰對誰錯。

如今谷雨這一番論述,他既無法同意,卻又無力反駁,就好似她拿着自己與書生作比的同時,他也不知不覺的将自己代入了那位公主,聽着她這般冷靜絕情的話語,心中滿是失意悵惘,竟有些恨起她的鐵石心腸。

“……你說的或許沒錯,可是公主又做錯了什麽呢?她就該被辜負,落得一場傷心?”

谷雨琢磨了下,道:“可能還真是她的錯,她既知曉自己是身份高貴的公主,就該知道她是不可能嫁與一個普通的書生的,一開始,她就不該去招惹人家。

我猜,那書生一早也是不知道她的身份的,不然依着他這膽量,大概早就吓破了膽了,又怎麽可能與她相愛呢。”

容信的目光垂的極低,整個人都罩上了一抹落寞,聲音輕的不能再輕的道:“那按你這般說法,難道身份高貴之人,就不配擁有愛情了嗎?”

谷雨自顧自的分析着,全沒注意到面前之人的低落。

“我可沒這般說,我的意思是,她不該把目光放在平民身上。我不是說愛情非要門當戶對哈,只是她既是如此出身,又身不由己,自然要在貴家公子中挑選,才能修成正果。

兩個人門戶懸殊,即便最後在一起了,這三觀啊習慣啊什麽的好多也差的太多,婚姻不僅是愛情,也是往後幾十年的柴米油鹽,兩個人三觀若是不合,怕是也未必能過的好日子。”

容信深吸了一口氣,偏頭望向窗外河上的景致,仿佛不甚在意的道:“可是人若是可以控制感情,又何來世間那許多詩歌中詠誦的凄美故事……”

兩人就着這個也不知是不是真實事件的故事說了這麽一大堆,遙想無論是初相識之時,還是原書裏的容信,都是一個冷情貴公子的形象,和面前這個為了一個小小的愛情故事而惆悵傷感的男子真是半點也挨不上邊。

不過容信今日一直不對勁,谷雨對于他突然而來的感性也見怪不怪了。

容信沉默了,谷雨也不想再和他就這個話題再讨論下去,便道:“那要麽,我們回去了?”

容信将目光自窗外調轉回來,嗯了一聲,起身到外間吩咐了掌櫃靠岸,又進來欲扶谷雨出門。

一雙黑眸落在谷雨清秀的面上,容信審視着她,将上面的神情一絲一毫也不放過的盡收眼底。

“你當真是楊谷雨嗎?”

小公爺打臉日常(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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