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要讓沈雲星親手把護腕摘下來

沈雲星的耳朵好像也變得不太靈光,他的下巴被季北秋挑了起來,呼出來的氣很重,濕熱濕熱的,全部打在季北秋的手掌上。

酥酥麻麻的感覺在他的手指上蔓延,像是蝴蝶的翅膀扇過,季北秋又把大拇指往上推了推,避開了沈雲星的呼吸。

“雲星”,他很有耐心地繼續哄着沈雲星:“叫哥哥。”

這次沈雲星好像真的聽進去了,他的臉變得越來越紅了,本來就白,霞紅色在他的臉上就更明顯了。

從眼角開始擴散,漸漸延伸到耳廓上。

沈雲星突然彎了眼角笑了笑。

他的名字和他很配,一笑起來眼睛就更亮了,真的和星星一樣。

“哥哥。”

沈雲星喊了一聲,聲音是有點軟的輕。

他的嗓音是很幹淨的少年音,清冽得一塵不染,和夏天敲在屋檐的雨滴聲一樣。

——又像是擊在季北秋的心弦上。

那麽一瞬間,他的心跳有些不太明顯的起伏變化,好像是加快了。

季北秋又解了一顆襯衫的扣子,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喉結上的黑痣也跟着跳動了一下。

他擡了擡手,季北秋發現沈雲星的右臉上長了個梨渦,不太明顯,還只長了一邊,只有他像剛才那樣笑的時候才有。

但季北秋還是挺喜歡他這個小梨渦的。

他做事向來随心所欲,他喜歡就要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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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季北秋理所應當地屈指碰了碰,沈雲星的臉有點燙,但是臉上的肉又很軟。

他只是輕輕碰了下,就好像陷了下去,季北秋樂此不彼地玩了好幾次。

沈雲星盯着他的目光開始變得幽怨,季北秋更興奮了,他還上手去捏了捏。

還是李哲成看不下去出來阻止的:“北秋,你別捏了。“他看了看沈雲星有點紅的眼尾:“你再捏下去,人家小朋友都快哭了。”

“哭?”

季北秋反問了一句,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不留餘力地發表着自己的變态語錄:“哭了不是更漂亮?”

李哲成一梗,不說話了。

“走了。”,季北秋好像也在突然之間失了興趣,他松了手,一把抓起桌上的車鑰匙,“我回去了。”

車鑰匙在空中劃了個圈,季北秋半蹲下身,手掌放在膝蓋上,和沈雲星平視着問道:“能走嗎?”

沈雲星歪着頭思考了一下,站起身來,視線都是歪的,他剛站起又立馬跌坐在了沙發上。

于是,他慢條斯理地告訴季北秋:“好像不能。”

喝完酒的沈雲星行為都是憨憨的,很大程度上的取悅了季北秋,他背過身,聲音懶洋洋地飄到沈雲星的邊上:“上來,我背你。”

他話音剛落,沈雲星又從卡座上艱難地掙紮了起來,晃蕩了幾下,穩穩地貼在了季北秋的背上。

季北秋用手掌護住他的大腿,很輕松地就站了起來,他低了下頭,就看到了沈雲星的手臂。

沒什麽力氣地垂在他的身前,手臂很細,但又帶了點流暢的肌肉。

右手上的護腕紅得紮眼。

季北秋收回視線,他把沈雲星往上掂了掂,鎮定自若地在李哲成和隔壁那堆小年輕的目光下往外走。

季北秋喝酒了,他随口讓門口的服務員喊了一個代駕過來,站在外面等了一會兒。

沈雲星好像又睡着了,吐息慢慢地變得沉重了下來,但是頻率又很慢,吐氣的速度也很慢。

很長的一口氣,渡出來的時間也很長。

帶着點酒氣,和他自己身上的味道,一點點在十月的風中繞在了季北秋的身上。

他過長的頭發被風吹起,微卷的發尾在空氣中動了動,又被沈雲星蹭了蹭。

季北秋皺了皺眉,好癢。

代駕師傅來得很快,一過來就匆匆接過了季北秋的車鑰匙,他還想幫季北秋扶一下沈雲星,但被季北秋不着痕跡地拒絕了。

季北秋拉開後座的車門,先把沈雲星放了進去,自己也跟着坐了進去。

他一坐進去,沈雲星又好像有什麽雷達一樣地纏了過來,季北秋也任由他粘着,調整了一下姿勢,讓沈雲星靠得更舒服了點。

“師傅,去鉑禦公府。”

季北秋又看了看沈雲星不太舒服的臉色,把窗戶降下了一半,叮囑了一句:“麻煩開慢點吧,謝謝。”

師傅也是真的開得很慢,原本十分鐘的車程,硬生生地開了半個小時。

車停了後,季北秋付了錢接過車鑰匙。

他靠在車邊思考了一會兒,在想怎麽把沈雲星喊下來。

季北秋推了推沈雲星的肩:“沈雲星?”

這次他開始連名帶姓地喊沈雲星的名字了,季北秋沒想到的是,沈雲星的眼睛還是閉着,但是手在椅墊上抓了抓,漫無目的地就抓住了季北秋放在椅墊上的手。

季北秋的唇角往上挑了挑。

他這次沒選擇背沈雲星,只是摟着他的腰,讓他靠在自己的身邊往裏面走。

電梯是一梯一戶的,小小的密閉空間只有他們兩個,突然之間就靜得可怕。

沈雲星剛吹了會冷風,粘在一起的上下眼皮終于舍得睜開了,他好像隐約恢複了點意識。

手掌還用力地捏在季北秋的手臂上,他把季北秋當成了一個支點,靠在他邊上才能站穩。

這邊的環境有點陌生,電梯的牆壁金燦燦的,亮得沈雲星眼睛疼。

他本能地覺得這個情況有些不太對勁,費力地環顧了一圈四周,才問:“這是哪?”

安靜的電梯裏只有樓層跳動時發出的聲音,許久之後,沈雲星才聽到自己頭頂上輕飄飄的聲音。

——“我家。”

誰家?

沈雲星察覺自己耳根子有點熱,他現在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電梯門一開,就迷迷糊糊地就跟在後面往外走。

他被季北秋拉着手領到沙發,依舊茫然得像張白紙,坐下去後就不明不白地接過了季北秋塞給他的抱枕。

沒搞懂狀況,但還知道說一聲謝謝。

季北秋安頓完沈雲星後,就往廚房走。

他拿起水壺,燒了熱水後,在要倒入杯中的那一刻又開始猶豫了。

沈雲星好像喝了酒之後更乖一點,也更好騙一點?

季北秋把水壺放回了原地,想了想從紅酒櫃裏找出了一瓶紅酒,咕嚕咕嚕地倒了半杯在水杯中。

他漫不經心地想,紅酒還是助眠的呢。

倒完紅酒,季北秋拿着杯子走回去。

隔着一個過道,他就看到了沈雲星的背影,肩膀塌了下來,背部的脊椎拱起了一條彎曲的線。

發尾理得幹幹淨淨,光潔的脖子一覽無餘。

他還乖乖地抱着那個抱枕,等季北秋走過去,沈雲星才擡起頭來。

臉上的紅暈已經降下來去,眸子卻還是水潤的。

季北秋面不改色地把自己手中的水杯推過去,睜着眼說瞎話:“喝點水。”

沈雲星現在看起來還是傻裏傻氣的。

要是他認出來了這不是水,季北秋就打算告訴他這是葡萄汁。

沈雲星不出他所望,看都沒看一眼,拿起來就噸噸地往喉嚨裏灌。

喝完很乖地說了句“謝謝”。

季北秋把空掉了的杯子拿回來,悶笑了幾聲,又問他:“困了嗎?”

沈雲星細細地感受了一下,他不說話季北秋也沒催他。

隔了好幾分鐘後,沈雲星終于覺得頭暈了,他點了點頭,拉了拉季北秋的袖子:“困了。”

“要睡覺嗎?”

沈雲星皺了下鼻子。

困了當然要睡覺,這人問得什麽廢話?

但是他看到那人的臉後又好像生不出氣了,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要的。”

季北秋的心情再次惡劣地變得愉悅了起來,沈雲星說了一句:“跟我走。”

他故意放快步子走在前面,後面沒多久,果然就響了沉悶的跌倒聲。

季北秋回頭,就看到沈雲星可憐巴巴地坐在地上看他。

地上都鋪了厚重的毯子,沈雲星摔得不重,但他眼眶還是紅了。

摔了這一次後,季北秋的臉都不起作用了,沈雲星終于發火了:“你幹嘛不等我!”

季北秋是刻意讓他摔這一下的,為了滿足他自己心裏莫名的惡趣味。他重新掉頭走到沈雲星的面前,彈了彈他的額頭。

又忍不住逗他:“再叫聲哥哥聽聽?”

沈雲星支起手臂,捂住被他彈疼了地額頭,還是叫了一聲:“哥哥。”

季北秋終于舒坦了點,他扶起沈雲星,把他帶到了客卧的床上。

不需要他多說,沈雲星自己就很主動地掀開被子躺上去,眼一閉,就徹底沒聲了。

他的酒品不錯,喝醉後只睡覺。

季北秋沒走,他把房間裏的大燈關掉了,就只剩下一盞挂在頭頂地小夜燈。

暖黃的光線投射下來,把沈雲星本來就清秀的五官照得更柔和了,季北秋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才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他又回來了,手上拿了一根沒有用過的熱毛巾。

他用腳把寫字臺上的轉椅勾了過來,坐在椅子上,用毛巾幫沈雲星擦了擦臉。

季北秋不喜歡照顧人,但是他突然覺得這件事情還挺好玩的。

——沈雲星睡着後還有殘留的意識,他碰一下,沈雲星就皺眉,但後來他好像又覺得挺舒服,重新主動把臉湊到毛巾底下。

季北秋幫沈雲星擦完臉後,又突然想起來了些什麽。他掀開一角被子,沈雲星的手臂安安靜靜地放在被套上。

被墊是白色的,他手上紅色的護腕就更紮眼了,和照片裏他手上那個一模一樣。

一個普通的護腕沈雲星他帶了那麽久,季北秋不用腦子去想,就能猜到這是季南夏送他的。

——是他的雙胞胎哥哥送給沈雲星的。

他搞不明白了,季南夏送的東西,就那麽值得人去珍惜嗎?

他和季南夏長着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

但好像從小就這樣,季南夏這個人,總能得到所有人的偏愛。

季北秋“啧”了一聲,又想,得到了父母的偏心還不夠,連喜歡的小竹馬,看起來也一門心思得記着他。

他想把沈雲星的護腕摘下來,手指都碰到了護腕的邊緣,他又重新收了回來。

季北秋的微笑唇又壓了下來,他冷着臉在燈光下端詳着沈雲星的臉,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更乖了。

他突然笑了一聲,莫名地覺得有些諷刺。

他和季南夏不愧是雙胞胎,連看男人的喜好都撞到了一起。

但季南夏都已經有那麽多了,他分走一點,那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所以季北秋決定了。

——他想看沈雲星親手把護腕摘下來。

作者有話說:新年快樂歲歲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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