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橫財-14 說了別亂動!
北泉的動作極快, 幾乎是一閃身就出了房間。
衛複淵吓了一跳,連忙追過去。
他只剛将腦袋探出房門,還沒來得及擡腿, 就看到了令他感到無比震驚的一幕。
狹窄的走廊上,一只雪白的小狐貍正發瘋一樣拔足狂奔,跑得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而素影的身後, 竟然有一個稻草人正在緊追不舍!
是的, 那就是一個稻草人。
衛複淵在從機場到莊園的路上經過了不少的農田, 田裏就豎着不少稻草人。
每一個稻草人都有成人的高度,用舊衣服、稻草和破布粗糙地縫出個人形, 再用兩根綁成十字形的棍子架起來戳在田裏,假得要命,估計連烏鴉和麻雀都不會上當。
可世界上又怎麽可能有動作那麽靈活、跑得那麽快的稻草人呢!
稻草人邁開兩條細瘦的長腿, 一跨步便有接近兩米,同時單手前伸,眼看就要抓住素影了。
北泉伸手探進懷裏,指尖扣住某樣東西, 一翻一抛, 便有一抹金光飛出,朝着那稻草人射了過去。
情急之間,北泉沒有那麽多的法器,所以他扔出的,是一枚系了紅繩的古錢。
那是一枚真真正正的, 幾乎已在古玩流通市場絕跡的永樂通寶,聚國運昌隆, 承太平氣象,又經萬人之手來往傳遞, 沾染了許多人的陽氣,所以辟邪效果好得驚人。
果然,當那枚小小的銅錢命中稻草人時,竟然好似一把尖刀一般,“噗嗤”一下,大半陷入了稻草人的胸口。
稻草人猛一踉跄,一條腿跪倒在了地上。
素影趁機縱身一個飛撲,跳起半米高,閃電般蹿進了房間。
Advertisement
而北泉則手腕一翻,化出傾光萬象筆,同時劃破手心,以血為媒,快速寫出了兩筆簡單的符咒。
“去!”
一道紅光拍在了稻草人的腦門上,下一秒,火光沖天而起,将稻草人團團包裹了起來。
草人不會喊叫,但從它掙紮的動作來看,似乎十分痛苦。
燒着的草人歪歪斜斜地走了兩步,忽然朝一側一倒,“咣當”一聲,砸在了挂牆的一張油畫上,生生将整個畫框都撞了下來。
随後,轉瞬之間,原本身高接近兩米的稻草人竟然在兩人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衛複淵:“怎、怎麽回事?”
他吸了吸鼻子,依然能聞到空氣裏稻草燃燒後的焦糊味道,“那稻草人呢?”
“在這呢。”
北泉快步走到畫框邊,彎腰拾起了什麽。
但就在他想要将自己撿到的東西亮給衛複淵看的時候,他們房間對面的門打開了,胡安探出了腦袋:
“發生什麽事了?”
消瘦但漂亮的西班牙裔青年一臉驚詫:
“我好像聽到重物掉下來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麽?”
北泉笑了笑:
“沒事,我們出來散步的時候,不小心撞掉了這張畫。”
他指了指地上摔壞的畫框,又亮出手心的血痕:
“我還不小心劃傷了手。”
“哎呀!”
胡安低低的驚呼一聲,幾步走上前,似乎想看北泉掌心的傷口,“要不要緊?我幫你叫管家來吧?”
“不用。”
北泉笑着搖頭,“傷口很淺,我們自己也帶了點藥。”
“哦。”
胡安應了一聲,沒有堅持。
他看了看地上摔變了形的油畫,心疼地搖了搖頭:
“不知這張畫值多少錢,我聽說這裏挂的都是大師的真跡呢!就這麽摔壞了,好可惜啊!”
胡安眼神一轉,随即又笑了起來:
“不過,十億的遺産呢,一張畫也算不得什麽了,對吧?”
說完這話之後,胡安又随口抱怨了兩句怎麽一股焦糊味兒,是不是燒壞了什麽東西,再叮囑記得讓人收拾好摔壞的畫和滿地的玻璃碎渣子之後,便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 &&& &&&
“剛才到底怎麽回事?”
一關門,衛複淵就快步走到北泉身邊,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為什麽會忽然冒出來個稻草人?”
北泉攤開手,讓衛複淵看自己攢在手裏的東西。
那是一只燒焦了的草人。
它只有大半個巴掌的長度,表面已燒成了焦炭,但衛複淵看得出來,不管是比例還是做工,都跟剛才攆着素影跑的大家夥長得一模一樣。
而且這個小草人的胸口,還牢牢嵌着一枚古錢。
北泉将草人放在了茶幾上:
“這是一種咒術娃娃。”
衛複淵挑起一邊的眉毛:
“為什麽這裏會突然出現這種東西?!”
“當然是有人控制它的呀。”
北泉将草人身上的古錢拔出,用手帕擦了擦,又揣回了懷裏。
“這幢大屋裏,除了我之外,至少還有一個擅長術法之人。”
衛複淵:“!!”
他更震驚了。
“那這草人是用來做什麽的?”
北泉一邊去安撫吓得夠嗆的小狐貍,一邊解釋道:“視乎主人想讓它幹什麽,它就能幹些什麽。”
他笑道:
“小到探路、傳話、搜集情報,大到殺人越貨,只要主人的能力夠強就行。”
說着,北泉朝桌上的草人擡了擡下巴:
“這一只能攆得素影毫無還手之力,算是挺厲害了。若是換成個普通人,遇到它必死無疑。”
衛複淵:“那它的主人是誰?又是怎麽盯上素影的?”
“現在還不能确定。”
北泉老實回答:
“不過,既然這草人和素影碰上了,想必對方也肯定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了。”
說着,他蹙起眉,似是在自言自語:
“看來,事情确實有些麻煩……”
衛複淵:“……”
其實不用北泉解釋,衛少爺也知道,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他先是以為來到花旗國只要找到藏在某個人身上的恚鬼就行,但就在剛才,北泉告訴他,這幢大宅有什麽跟養小鬼類似的“囚神”,還沒等他追問所謂的“囚神”到底是什麽,北泉就跑去跟個稻草人打了一架,然後又跟他說,這地方至少還有一個術者,能力強到足以差遣一只小草人幹出殺人的勾當來。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他坐直身體,語氣鄭重地詢問:
“我能幫你做些什麽。”
北泉聞言,停下擦拭傷口血跡的動作,轉過頭,盯着衛複淵的臉,仔細打量了片刻。
“還真有要你幫忙的事。”
北泉轉頭看了看梳妝臺上的臺式鐘,話鋒一轉:
“管家差不多要來收餐盤了,你趁這個時間,先去洗個澡吧。”
說着,他頓了頓:
“然後,別穿衣服,光着身子到床上等我。”
衛複淵:“什、什麽??”
他懷疑自己幻聽了。
要知道衛複淵可是中學時代就認清了自己性向的、徹頭徹尾的基佬,聽到北泉提出如此直白到處處充滿歧義的要求,實在很難不想歪。
他的臉“騰”一下紅了,差點兒沒直接跳起來:
“你你你你想幹什麽??”
北泉:“你那麽激動幹嘛?”
他朝行李箱一指,說出了更讓人想歪的話:
“快去,我們早點開始,速戰速決。”
&&& &&& &&&
衛複淵被北泉不由分說趕進浴室,心潮澎湃、忐忑難安。
理智上,他相信北泉應該沒有其他的意思,但還是難以控制自己的腦補宛如脫缰的野馬一般,越想越歪。
——那是我老板!那是我老板!
為了讓自己盡快冷靜下來,衛少爺将淋浴頭調成了冷水,開到最大,嘩嘩地往自己腦門上澆。
可是沒有用。
衛複淵越是想讓自己冷靜,某個關鍵部位就越是亢奮。
他又氣又惱,還十分委屈,卻根本毫無辦法。
于是可憐的衛大少爺只得自力更生,在浴室裏折騰了整整半個鐘頭,才蔫了吧唧地出來,萎靡得仿佛一顆曬脫了水的豆芽菜。
但更刺激的還在後面等着他。
當衛複淵走出浴室,就看到北泉正盤腿坐在寬大床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都說了不用穿衣服的。”
北泉拍拍床墊:
“過來,躺在這裏。”
衛複淵:“……”
他當然不可能聽北泉的話啥都不穿就滿屋子果奔,尤其是剛剛才起了不應有的绮念之後。
所以衛複淵現在從T恤到長及膝蓋的睡褲都穿得好好的,比住在“三途川”的時候還要嚴實。
但很顯然,北泉嫌棄他穿太多了。
“上衣脫了,背對我躺在床上。”
他一邊說着,一邊化出傾光萬象筆,同時劃破手腕,讓自己的鮮血浸染筆尖。
“雙手交叉枕在下巴處,睡好了就別動了,知道嗎?”
衛複淵看到北泉亮出了本命法器,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頓時就收了大半,連忙按照對方的要求趴好。
緊接着,他渾身一凜,感到背上傳來了一種奇怪的觸感。
那是柔軟的毛發貼着肌膚拂過的感覺,筆觸緩慢而細致,似乎正在勾畫什麽複雜且繁瑣的圖案。
照理說,若是有人用毛筆在你背上寫寫畫畫,那保準跟上刑無異,癢得令人崩潰。
可當北泉的筆鋒落在自己的皮膚上時,比起癢,衛複淵更先感到的是一種仿若微弱電流滑過般的,說不清究竟是刺疼還是酥麻的,難以形容的刺激感。
“唔——”
衛複淵用力咬住嘴唇,強忍住幾乎要溢出的低吟,下意識繃緊了肩背。
“說了別亂動!”
北泉用左手按住了自家助理的肩膀:
“萬一寫錯了,那就白費功夫了。”
他在心裏補充:我可絕對沒力氣再寫一遍了。
衛複淵立刻把臉埋進手掌裏,不敢再動了。
北泉笑了笑:
“接下來,我要跟你解釋一下,什麽叫‘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