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橫財-19 請你去死吧!

被北泉跟對待小孩子一樣摸了腦袋, 衛複淵莫名地有些羞惱。

他不高興地偏開頭,板着臉說道:

“我覺得外面那群持槍的匪徒應該是其他三個遺産繼承人中的一個請來的。”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如果非要提名誰最可疑的話, 我會猜是丹尼爾。”

北泉雙眼彎成月牙狀,“你說得不錯。”

今晚丹尼爾确實表現得很反常。

尤其衛複淵在收到了北泉提醒他的暗號之後,就更加注意現場每個人的神情, 自然看得越發分明。

丹尼爾的動機很好猜。

陳大發的遺囑說了, 只要有任何一個繼承人喪失繼承資格, 那麽那個人的份額就會均分成三份,由另外三人分別繼承, 如此類推。

這樣一來,丹尼爾若是想獨占遺産,只要将其他三個繼承人弄死就行了。

只不過光弄死還不夠, 丹尼爾還要在這場蓄意謀殺中撇清自己的嫌疑。

他想到了“買-兇-殺人”這麽個計劃。

也虧得是在槍械泛濫的花旗國,只要知道渠道,想要找到幾個手裏有槍的亡命之徒并不是什麽難事。

只要這群匪徒僞裝成入室搶劫,殺掉其他三個繼承者, 這樣一來, 原本屬于丹尼爾的十億美金就會轉眼變成四十億了。

而且,衛複淵作為一個商學院的學生,對繼承法也是有點兒粗淺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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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匪徒的殺人順序還得有些講究。

若是丹尼爾不想三十億美金落到他的三個“兄弟們”的其他親屬身上,那麽匪徒們就必須先殺死三個繼承人,再去殺躺在病床上只剩一口氣的陳大發, 而且這一切還必須有個見證人。

“嗯,難怪了……”

想通這層因果關系之後, 衛複淵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剛才追在我們後面的那個殺手,是故意把子彈打偏的。”

如果衛複淵猜得不錯, 丹尼爾應該對兇手描述過他們的目标的特點。

在一群人四散跑開的時候,北泉和衛複淵都是黑發的亞洲人,對于匪徒來說,确實是最容易分辨而且不會犯錯的特征,所以匪徒會來追殺他們。

但律師剛好也選擇了跟他們相同的方向。

加之律師身材略有些肥胖,在狹窄的走廊中跑動時,很容易就會擋住射擊的彈道,這就讓殺手很困擾了。

丹尼爾需要有個無辜的人替他作證,而且這個人最好還跟他沒有直接的利益聯系,立場足夠中立且有說服力,想來想去,現場這些人裏面,也就唯有律師最為合适了。

在動手之前,一定提前叮囑過他們一定要留下律師的命。

所以匪徒雖然朝着他們的方向開了槍,卻故意打偏了,為的只是恫吓他們,在不傷及律師性命的前提下将人逮住,好讓他當個目擊者。

北泉聽完衛複淵的分析之後,微微一笑,問道:

“那麽,你知道丹尼爾還有一個共犯嗎?”

這下輪到衛複淵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他轉頭去看北泉:

“你是說,他有個共犯?”

北泉點了點頭。

“丹尼爾的共犯,是那個名叫瑪麗的女仆。”

衛複淵眨了眨眼,“你是怎麽知道的?”

二人對話時,剛好走到一扇門前,北泉伸手擰了門鎖。

房門沒鎖,北泉輕輕松松就開了門。

衛複淵則舉起自己的手機往房間裏照了照。

這是一間無人使用的空房間,所有的家具都蓋上了白布,看上去不像是有電話的樣子。

北泉回身關上了門,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道:

“這間屋子的結構跟迷宮一樣複雜,就算是有人存心進來殺人,提前做過調查,怕也很難摸清這裏的構造,對吧?”

衛複淵:“你說得對!”

他想到自己在這裏呆了一天一夜有餘,依然沒能搞清楚宅子的內部構造,就覺得北泉的懷疑很有道理。

那群匪徒是破窗闖進來的,而且進來以後就立刻散開堵人了,看起來像是對屋子的內部結構很了解的樣子,這就意味着,很可能有熟悉屋子情況的人事先給匪徒們提供了這間屋子的平面圖。

不過衛複淵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但是,你怎麽能确定內鬼是瑪麗呢?”

北泉笑了笑:

“因為我看到丹尼爾和瑪麗偶爾會不自覺地将視線投到對方身上。”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人在緊張的時候,總是會情不自禁地看向與自己相熟的人,特別是知道自己秘密的。”

說着,北泉伸手拍了拍衛複淵的腰,“就像我也經常會看你一樣。”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衛複淵的臉“唰”一下紅了。

他腦中不由自主地閃過與北泉四目相對的情景,發現竟然如此頻繁。

默契的、湊巧的、隔空而視的,還有那些距離近到幾芋沿的fable乎呼吸相聞的……

——卧槽!

衛複淵扭開臉,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別瞎想好嗎!

——他只是我老板而已!只是老板而已!

說話的功夫,北泉又檢查了兩個房間,這段走廊也走到了盡頭。

走廊的終點是兩段呈“L”字型分布的樓梯,一條向上通往三樓,另一條則向下,去的不是一樓,而是更深的地下室。

北泉飛快地在腦中過了一遍平面圖。

“地下室沒路可走。”

他朝三樓一指:“我們到三樓去,那邊應該有能回到二樓的樓梯,能去到陳大發的主卧室。”

衛複淵點了點頭。

“主卧室一定有電話。”

“不止如此。”

北泉笑着補充道:

“如果方便的話,我還想問問陳大發,他到底把‘囚神’藏到什麽地方了。”

衛複淵:“??”

陳大發不是躺在病床上,眼看就要蒙主寵召了嗎?

他實在不覺得北泉能在一個昏迷不醒的瀕死之人口中問出什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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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選擇了往回跑的丹尼爾、山本秋彥和瑪麗三人發足狂奔,沿着來路往前跑。

這一次他們沒有選擇爬窗回到天井,而是一路向前,沖進了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碰”一聲關上了房門。

山本秋彥雙手撐門,彎腰喘了兩口氣,然後飛速地打量四周的環境。

他以前畢竟在大宅裏住過一段時間,就算已經離開了許多年,也還是能認出六七成地方的。

山本秋彥很快想起,這裏過去應該是傭人們住的房間。

他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角落櫃子上的電話,連忙快步沖過去,一把拿起了聽筒。

沒有任何聲音。

山本秋彥以為是電話沒有插線,連忙低頭檢查。

但電話機的線插得好好的,就是沒有聲音。

“糟糕!”

他臉色一下子變了:

“那些人肯定剪了電話線!”

山本秋彥的懷疑實在太有道理了。

既然匪徒們能想到用手機信號屏蔽裝置讓他們無法報警,自然也會想到要切斷固定電話的線路。

“くそ!”

山本秋彥用力摔下了聽筒,罵了一句日語髒話。

“等等!”

他擡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努力回想當年生活在這裏的記憶,“我記得從左面繞出去就是後院對吧?”

山本秋彥朝南邊的牆壁一指,對另外兩人說道:

“我們得離開這裏,叫警察來……”

“是的,是的!沒錯!”

丹尼爾用力點頭。

“這樣吧,我……我到外面看看!”

他回頭對山本秋彥和瑪麗說道:

“我是開車過來的,車就停在院子裏……沒錯,我可以開車出去求救!”

山本秋彥的臉色依然蒼白如紙。

“可我們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有幾個,而且他們手裏有槍!”

“但我們不能在這裏等死!”

丹尼爾用力一拍胸脯,做大義凜然狀:

“不然等那些人找到我們,就什麽都完了!”

山本秋彥想了想,只能點頭。

“你自己當心一點兒,千萬不要逞強。”

他看向縮在一邊瑟瑟發抖的女仆瑪麗:

“我和瑪麗小姐會找個地方藏起來,直到警察趕來為止。”

“好,就這麽說定了。”

丹尼爾趁着山本秋彥不注意的時候,與瑪麗交換了一個對視。

瑪麗收起故意裝出的柔弱無助,微微一颔首。

然後丹尼爾打開門,擺出一副英勇赴死的美式悲劇英雄模樣,快步沖進了走廊。

山本秋彥關上房門,左右四顧,很快看到了角落裏的矮櫃。

“你要幹嘛?”

瑪麗看到山本秋彥彎腰要去搬櫃子,立刻叫了起來。

“用它把門抵住,這樣起碼可以阻擋一會兒!”

山本秋彥頭也不回地回答。

櫃子比他想象中的要重得多,山本秋彥又是所有人中身材最矮小最瘦弱的一個,實在搬不起來,只能咬牙往前拖。

身為共犯的瑪麗當然不願意讓他将門堵上。

畢竟丹尼爾可是答應等他拿到了遺産就娶她的。

四十億美元的巨款足夠她從一個小鎮窮苦人家的女傭一躍成為人人羨慕的上流社會闊太太了,三個繼承人中的任何一個,她都絕對不能放跑。

于是瑪麗拿起來雜物架上的一個玻璃煙灰缸,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山本秋彥身後。

山本秋彥還在用力拖拽着沉重的矮櫃,根本沒注意到身後多了一個人。

——對不起!

瑪麗高高地舉起了煙灰缸,在心中說道:

——但是,請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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