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橫財-20 只能改變計劃,先下手為強了
煙灰缸高高舉起, 重重落下,筆直而準确地砸在了山本秋彥的後腦勺上。
“啪”。
比瑪麗想象的要輕得多的悶響傳來。
這個在小鎮上頗有豔名的金發美人兒滿面錯愕,愣在了原地。
她分明看到煙灰缸砸中了山本秋彥, 可那手感,實在太詭異太不可思議了。
一聲輕響之後,玻璃堅硬的圓角竟然整個陷進了目标的腦殼裏, 而她覺得自己打中的仿佛并不是一個男人的頭, 而是什麽柔軟且具有韌性的物體。
瑪麗保持着手持煙灰缸的姿勢, 瞪大一雙碧藍的雙眼,眼睜睜地看着山本秋彥一點、一點的, 緩緩地轉過頭來。
“啊!!!”
她發出了一聲尖叫,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瑪麗看到,山本秋彥轉過來的, 分明是一張畫上去的臉!
“你——你——”
瑪麗雖然年輕,不過都到了膽敢與丹尼爾合謀殺人的份上了,又怎麽可能是什麽溫柔和善、純良柔弱之輩?
但這驚吓實在是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以至于瑪麗根本沒法将眼前所見之物與自己的邏輯相互匹配起來。
“你究竟是、是什麽東西?!”
是的, 此時的“山本秋彥”, 腦袋仿佛是一口破麻袋紮成的,形狀歪歪扭扭,既粗糙又難看,眼耳口鼻則根本就是用黑色的墨筆畫在麻布上的線條而已,兩只眼睛左大右小, 嘴巴咧到耳根,笑得十分誇張。
瑪麗哆嗦着, 将目光往下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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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發現,她以為的“山本秋彥”, 根本只是一個大號的,做工簡陋的稻草人而已!
“不!!”
瑪麗嘶聲尖叫起來:
“不!不!這不可能!!”
震驚到了極點之時,瑪麗腦中就剩“這不合理”這唯一的想法,甚至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可是就在二十秒前,她明明還跟那個矮個子娘娘腔的東方小子說過話,親眼看着他艱難地拖着矮櫃,說是要去抵門的!
又不是大衛.科波菲爾的魔術秀,怎麽可能一眨眼來個大變活人,突然就成了一具稻草人了呢?
就在瑪麗坐在地上,一邊驚叫,一邊手腳并用,倒退着往後爬的時候,一直維持着彎腰躬身的回頭姿勢的稻草人忽然渾身一軟,像斷了線的人偶一般,“噗”一下翻倒在了地上。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自瑪麗背後響起。
“沒想到,我的替身術竟然是被你這麽個蠢女人給破了的。”
瑪麗渾身一激靈,連忙回頭。
她的身後,山本秋彥抱着胳膊,一雙略顯女氣的丹鳳眼微微眯起,黑瞳中閃過一抹危險的光。
“真的,我最讨厭的就是像你這種沒腦子的蠢女人了!”
山本秋彥話語間帶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的替身草人只能用一次,本來還打算留到關鍵時刻的……結果就這樣浪費掉了!”
他将英語切換成了日語,“該死!太該死了!”
與此同時,山本秋彥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柄長長的東瀛刀。
瑪麗:“!!”
她沒看出山本秋彥是從哪裏将刀取出來的,但這不妨礙她知道對方在這時拿出刀是想幹什麽。
金發美女一聲尖叫,連滾帶爬翻身而起,再顧不得許多,奪路狂奔,朝着房間門撲了過去。
她聽到身後響起了刀鋒出鞘的铿锵之音。
瑪麗不敢回頭,沖到門前,伸手去掰門把。
然後她感到後頸一涼。
在疼痛來襲之前,她雪白纖細的側頸便飚出了扇形大片的血花。
瑪麗歪着脖子,單手扶住門把,徐徐滑倒。
女人全身都被自己的鮮血染紅,連哼都沒哼一聲,便死得透透的了。
山本秋彥甩掉刀身上的血污,還刀入鞘。
與北泉藏在識海裏取放自如的傾光萬象筆不同,山本秋彥的這把東瀛刀是用儲物法器帶進來的,取出來容易,但再放進去就需要花上不少功夫了。
山本秋彥索性也不折騰,直接把刀拿在了手上。
“……都怪這個蠢女人!”
他擡手抹掉臉上沾的血跡,又踢了瑪麗的屍體一腳,猶自憤憤難平。
“看來,只能改變計劃,先下手為強了。”
山本秋彥用日語自言自語道:
“雖不知那個藏頭露尾的鼠輩躲在哪裏……不過既然來了一群殺手,或許我可以利用一下……”
他眼中兇光越盛,半身染血,一張女相的秀氣臉龐猶如修羅惡鬼一般。
“既然如此,就全殺掉吧!”
…… ……
……
五分鐘後,丹尼爾帶着一個手持MP5的匪徒折返回來。
“什麽?讓他們跑了!?”
跟丹尼爾一起回來的這個是匪徒們的頭兒,也是膽子最大,只要給錢就什麽亡命勾當都敢做的主兒。
這時他剛剛收到另一個同夥的消息,說是跟丢了兩個黃種人,頓時氣得七竅生煙:
“把那個該死的律師帶到客廳去,我們還要他幫忙‘做事’!”
說完,他切了另外一個頻道,朝對講機吼道:
“羅賓,人跑到東面去了!對,有兩個,都是黃皮猴子,我猜他們要去找陳大發!”
頭子說道:
“律師我們已經抓到了,你去堵那倆,除了陳大發之外,都幹掉吧!”
匪徒頭領才剛挂斷對講機,丹尼爾就蹙起眉,“居然讓他們跑了?”
他抱怨道:
“可別讓他們逃出這間大宅了,這樣我們會很麻煩的!”
匪徒頭子轉頭,在滑雪頭套後狠狠地瞪了自己的雇主一眼,“要不是這房子太奇怪了,怎麽會拖到現在!”
“有錢人都是些有怪癖的變态。”
丹尼爾不敢真正激怒這些匪徒,只得将心中的煩躁按捺下去,“不然也不會在家裏藏那麽多值錢的東西了。”
他在成年後就獨自去到紐約闖蕩,這些人就是他在曼哈頓認識的“朋友”。
只是丹尼爾跟一群惡徒混得久了,深知財不露白的道理,所以沒有洩露自己身為十億遺産繼承人的身份,只告訴這些匪徒陳家的保險櫃裏有很值錢的珠寶和金條,是非常合适搶劫的對象。
至于陳大發和律師,他則想了另外的理由,務必保下二人的性命。
對自己的計劃,丹尼爾是非常有信心的。
畢竟其他三個遺産繼承人,連同那長得不錯的小白臉看起來都是斯斯文文的沒有任何戰鬥力的普通人,而他們這邊足有六個手持槍械的殺手,只要遠遠突突一梭子彈,就能完美解決問題了。
至于這裏唯一知道他的全部計劃的瑪麗……
丹尼爾唇邊勾起一抹冷酷的笑。
只要有錢,又何愁沒有絕色尤物投懷送抱呢?
等會兒一開門,直接将那女人跟他的“好兄弟”一塊兒送去見上帝就行了。
正盤算間,丹尼爾和匪徒頭子已經來到了房門前。
出乎二人意料的是,門竟然是開着的。
“Shit!”
丹尼爾罵出了聲音。
——莫不是人又跑了吧!
他深恨瑪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明明剛才對她使過眼色,讓她無論如何要将人留在這裏的,可看這架勢,丹尼爾懷疑,山本秋彥很可能又跑了。
雖然匪徒頭子是做慣了“老虎綁架”行當的人,對入室行兇十分有經驗,派了兩人一前一後守在大宅前後,并跟他保證沒有一個人能逃得出去。
可是不管是這間屋子,還是整座莊園都實在是太大了,丹尼爾唯恐夜長夢多,根本不想把時間花在躲貓貓上,只想速戰速決,早點将人殺了,好獨占自己心心念念的四十億遺産。
想到此處,丹尼爾愈發心焦。
他擡腿一腳踢開了傭人房的木板門。
丹尼爾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片鮮紅的血泊,随後是被鮮血染紅的金發與白圍裙。
“啊!!”
盡管丹尼爾原本就打算殺了瑪麗,可眼見自己的女人被他想殺的人先一步殺掉了,這個大男子主義者還是感到了一種雄獸領地被冒犯一般的憤怒。
而他身邊的匪徒頭子則根本不浪費時間,看清了目标之後,立刻毫不猶豫地擡起MP5,朝着那個滿身是血的黃種人掃射了過去。
子彈連發,密集得根本逃無可逃。
“山本秋彥”的身體頓時四散炸裂開來。
布屑紛紛,亂草四濺。
十多道黑氣從中彈的稻草人體內飛出,像狂舞的靈蛇一般,朝着門外的兩人撲了過去。
變故來得太快,丹尼爾和匪徒頭子根本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
轉瞬間,黑氣已到了二人面前,好似有生命一般,直往他們的鼻孔、耳朵和嘴巴裏鑽。
“哇啊啊啊啊!!”
“嗷啊啊啊啊!!”
兩人以手掩面,發出了歇斯底裏的慘叫,倒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滾。
暗紅色的血液混合着不知名的液體從他們的指縫間汩汩而下。
僅僅只是十數秒後,丹尼爾和匪徒頭子就停止了掙紮,死得透透的了。
他們倆的眼球已經爛成了一汪水,化作血淚淌下,将整張臉糊得如同受過剜目之刑的厲鬼一般。
手持東瀛刀的山本秋彥從房間的陰影處走出,吹了個口哨。
十數道黑影複又從兩個死者七竅中鑽出,回到了他的袖子裏。
“……到底在哪裏呢?”
山本秋彥走出房間,邊走邊對自己說道:
“看來,只能去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