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橫財-28 他的頸骨骨折了

衛複淵看北泉東西掉了, 回頭就要幫他去撿。

“等等,別動。”

北泉卻忽然開口叫住了他。

衛複淵:“???”

北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小小的白瓷瓶子。

瓶子一路滾到牆角,撞到牆壁, 又原地轉了兩圈,才終于停下。

“小衛,去倒杯水來。”

北泉吩咐道:“自來水就可以了。”

衛複淵不明所以, 還是照做了。

一杯水很快被送到了北泉手裏。

北泉蹲了下來, 将水緩緩倒在了地板上。

水在地上彙成一窪水泊, 然後朝着牆角的方向流淌。

北泉站起身,又将目光投向了山本秋彥的屍體。

山本秋彥死相猙獰, 從眼耳口鼻中流出的黑紅血液已開始凝固,呈現出一種令人反胃的果凍般的質感。

“像我剛才做的那樣。”

北泉将水杯遞給衛複淵,然後朝房間的各個方向一指:

“在我指的地方每處都倒上一點水。”

衛複淵滿腹疑惑, 不過還是乖乖照做了。

随後,北泉仔細觀察着房間中的各處水窪,閉上眼,半晌沒有說話。

他在腦海中迅速勾勒出這間屋子的平面圖。

“原來如此……”

北泉低聲自語。

衛複淵聽不太清楚, 很自然地湊近一些:

“你說什麽?”

北泉笑了笑, 說出了讓衛複淵感到頗為意外的一句話:

“我想,我可能知道‘囚神’被陳大發藏在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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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泉和衛複淵從已被役使毀得一塌糊塗的房間裏出來時,還特意到對面胡安住的卧房看了看。

門沒有鎖,衛複淵一推就開了。

房間裏空無一人。

“看樣子,人應該已經跑了。”

衛複淵嘆了一口氣:

“希望胡安現在人還活着吧。”

于是兩人不再耽擱, 沿來時的路往回走。

北泉要去的地方是一樓。

“你說,胡安還在不在房子裏?”

邊走, 衛複淵邊說道:

“如果胡安已經逃出去,還順利報警了的話, 警察應該差不多要到了吧?”

他皺起眉,低頭看手表:

“我擔心,等警察來了,我們就要被帶走了。”

北泉只笑了笑,對此不作評價。

他們剛剛下樓,就在走廊上發現了一具匪徒的屍體。

那人五官被掏空,一看就是山本秋彥的手筆。

北泉和衛複淵沒有去管那具屍體,徑直繞過它,繼續往前走。

從平面圖上看,二人現在身處的這條走廊,勉強能算是整座房子的中軸線。

北泉放慢了行進的速度,邊走邊在牆壁上敲敲打打,似乎正在找些什麽。

“你說陳大發用來關‘囚神’的密室應該就在這附近……”

衛複淵也幫着北泉開始敲牆:

“可我們根本不知道那密室到底有多大,這樣一路敲過去,真的能找到嗎?”

就在兩人下樓的時候,衛複淵已經問過北泉了。

北泉得出“密室”可能就在他們所住的房間東側牆的正下方的理由,正是衛複淵幫他做的倒水實驗。

托田加薪小朋友那只小瓷瓶的福,北泉注意到了房間東側地板不自然的傾斜度。

那傾斜的幅度很小,小到如果不是葫蘆形的小瓷瓶一路滾到牆角的話,平常根本不會有人能夠注意得到。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北泉還讓衛複淵在房間各處倒上了水。

不管是山本秋彥流的血也好,還是衛複淵灑的水也好,都沒有明顯的往哪一個方向流動——唯有靠東側的那一小片區域,水會一直流到牆根。

北泉仔細地回想了一下這個屋子的平面圖,腦中浮現出一個想法。

衛複淵跟北泉提到過,在與陳大發共感時,他曾經聽陳大發對暹羅國的高僧說,為了不讓“囚神”逃出去,他買下了整塊地皮,以那沒門沒窗的密室為中心,不斷加蓋新的房間。

而在平面圖上,北泉和衛複淵所住的房間東面的牆壁,正好落在了屋子的中軸線上,偏偏更巧合的是,這面牆壁的地板是微微向一側傾斜的。

于是北泉推測,他們的房間加蓋在原本的建築物上,正好新舊交雜,才會出現同一個房間兩端的地板不平整的情況。

同時,這也意味着,就在他們房間的正下方,東側那面牆的後面,很可能就是這棟大宅最原本的部分,陳大發的“密室”應該也在那裏。

只不過,雖然推測是這樣沒錯,但這幢宅子确實很大,而‘囚神’的本體是一尊只有小臂長的黃銅觀音像。

這麽一件小玩意兒,“密室”只要有一個抽屜大小就能容納,就算知道大致的方位,真要找起來,還是非常困難的。

北泉又換了幾個位置,還是沒能從敲牆聲中聽出什麽貓膩來。

“看來,只能放棄‘囚神’了。”

北泉低低地咳嗽了兩聲。

本來他遠渡重洋來到花旗國的目标就不是陳大發的“囚神”,而是至今未曾露出半點痕跡的恚鬼。

他一直費心去尋找“囚神”,也只不過是因為隐約有種猜測,恚鬼或許會跟“囚神”扯上關系而已。

只是現在既然密室毫無進展,北泉覺得,或許他得改變思路,先去找不知藏在何處的恚鬼了。

想到這裏,北泉伸手去摸藏在懷裏的小竹筒,想将管狐素影放出來。

可憐的小管狐昨天晚上受驚過度,整只狐貍都蔫了吧唧的,原本北泉是不打算再折騰它的。

不過,既然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尋找恚鬼,就只能再委屈委屈素影了。

“北泉!”

這時,衛複淵突然叫了北泉的名字。

北泉循聲望去,就見自家助理站在一扇門前,手指向某處。

那扇門後,是這間屋子的起居室。

此時起居室大門洞開,房間裏,躺着兩具屍體。

其中一人頭上戴着滑雪面具,一看就是匪徒的打扮,而另一個是中年白人,體型有些胖,頭發鬓角微白,北泉和衛複淵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正是負責陳大發的遺産案的律師先生。

北泉蹲下,仔細檢查兩人的屍體。

他們的眼耳口鼻完好無損,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外傷,不像是山本秋彥或是匪徒所為。

“致命傷在這裏。”

北泉托起律師的腦袋,左右搖晃了兩下,又拉松對方的衣領,露出了他的脖子:

“他的頸骨骨折了。”

衛複淵看到,律師的脖頸上有一圈明顯的烏青,像極了他從前在電視劇裏看過的勒頸上吊的特殊化妝效果。

他蹙起眉,沉聲問道:

“這……誰幹的?”

這屋子裏的人本就不多,衛少爺實在想不出這些人裏面,誰能有生生折斷兩個大男人頸骨的能力。

“該不會是‘囚神’幹的吧?”

衛複淵開始後悔自己沒能看完陳大發的關鍵記憶了。

“可是,‘囚神’不是被關在‘密室’裏嗎?怎麽還能跑出來殺人?”

北泉搖了搖頭。

他手頭上的線索還是太少了,北泉也拿不準那尊黃銅觀音像的能力究竟是什麽。

就在兩人說話時,忽然傳來了一聲很輕的“咔噠”聲。

北泉和衛複淵一同停下,将目光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那一聲“咔噠”,是從起居室角落的一個酒櫃傳出來的。

北泉和衛複淵對視一眼,又互相點了點頭。

衛複淵小心翼翼地靠近酒櫃,在距離它還有半米之外就停了下來,擡起腿,用腳後跟一撥,撥開了酒櫃下層的櫃門。

“哇啊啊啊!!!”

一個男人正蜷縮在櫃子裏,雙手抱頭,閉眼大喊:

“救命啊!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胡安。”

北泉蹲下,開口叫了他的名字。

胡安停下的慘叫,松開護住腦袋的雙手,恐懼地擡起頭:

“是……是你們?”

看到是衛複淵和北泉,胡安似乎稍微松了一口氣。

“你……你們……”

他的雙眼中閃過恐懼和惶惑:

“我……我看到、看到……看到Aki他……他殺人了!”

“而、而且——我不知道怎麽形容!”

胡安往櫃子深處又縮了縮,語速急促,語句淩亂:

“他殺人的方法很、很奇怪!根本就不正常!是的——他、他根本不正常!”

胡安口中的“Aki”,自然是山本秋彥了。

看到胡安這副驚弓之鳥般的模樣,北泉與衛複淵對視了一眼。

“總之,你先出來吧。”

北泉柔聲安慰道:

“我們先離開這棟房子,到手機有信號的地方就報警。”

胡安猛力搖頭:

“不行!不行!外面那些人有槍!還有、還有Aki他……他會用魔術殺人!”

“別怕。”

北泉笑了笑:

“Aki已經死了。”

“死了?”

胡安聞言,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是、是誰殺的?”

北泉只裝不知:

“我們只看到了他的屍體。”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那些持槍匪徒也死了一些人。不知是不是他們需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現在似乎也離開了。”

胡安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鹦鹉學舌一般将北泉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似乎想要确認自己沒有聽錯:

“Aki他死了?”

“那些匪徒也走了?”

北泉微笑點頭。

胡安這才顫巍巍地從櫃子裏爬出來,虛脫一般扶住牆壁,幾乎無法站穩。

“太好了……”

他聲音哽咽,臉上帶着死裏逃生後的心有餘悸:

“太好了、太好了……我、我差點就以為自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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