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山4
“紀靈語，伊綿是個好姑娘，如果你們公開了，我身為朋友肯定會祝福你們。”
說到這，李陶陶掃了一眼任曉憶，話鋒一轉：“但就紀靈語你剛才說買車的态度，你不覺得傷人伊綿的自尊嗎？如果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我勸你還是算了吧。”
任曉憶擡頭：“你要是真喜歡她，就該站在她的角度為她考慮，你知道公司已經找過伊綿談話了嗎？”
紀靈語當然不知道。
左一句，右一句，紀靈語夾在中間啞口無言。她當然知道伊綿是個好姑娘，正因如此，她才會喜歡上她，會照顧她，會像寵公主一樣去寵她，正因為這份不可抑制的喜歡，她才會想告訴全世界她的歸屬，想給她更好的生活。
是的，關于将來，紀靈語在那間鄉下的小浴室裏，連她們以後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
一聲冷笑，讓在座三人一愣：“批.鬥大會嗎？”
伊綿起身離席，路過紀靈語時，腳步一緩，紀靈語起身，“等一下”，她叫着伊綿，從兜裏掏出本不屬于自己車鑰匙，回身丢到桌面，便頭也不回的追了出去。
·
紀靈語跟着伊綿走了長長的一段路。
“紀靈語。”
“綿綿。”
十字路口，紀靈語遲了一下，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紀靈語，我不圖你什麽。”
“不圖我這個人嗎？”紀靈語回眸一笑。
Advertisement
綠燈閃爍，伊綿沒有過馬路的意思，她站在原地，垂着頭，仿佛一個罪人，她聽着偶爾有車輛來往的摩擦，聽着紅綠燈在頭頂的閃爍，聽着紀靈語仍保持的天真，眼底溢出悲傷。
……
她以為說出來的時候會失聲痛哭，事實上，她沒有。
有風吹過。
“綿綿，你說什麽？”
紀靈語逆着人流走回來，想要抱，卻被無視，察覺到伊綿的反常，她追到馬路的盡頭，一把拉住她：“你去哪？”
紀靈語雙手死死抓住伊綿的胳膊，想把她往懷裏拽，可伊綿也有力氣，她站在原地同紀靈語僵持，竟然都不肯回頭看她。
“你去哪啊？”紀靈語抓着她胳膊的手加大力度，聲音卻開始發抖，“你回來，你說清楚！”
“狗仔一直跟着我們……”伊綿退回來幾步，說的卻是冷漠的話，“我不想讓他們拍到什麽，你放開。”
“我不放我不放我不放！”紀靈語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看到伊綿吃痛，她反而抓的更緊，“你給我一個理由，放開你的理由！”
“我們不合适。”
“我不信。”
紀靈語緊盯伊綿的臉，想看她有沒有在隐瞞，有沒有撒謊，只要有一點點的變化，她保證自己能一眼看穿。
伊綿閉上眼睛：“你放開。”
“不，我不……”紀靈語纏着伊綿，打定主意不讓她挪離半步，狗仔好啊，她巴不得狗仔全拍下來，巴不得媒體今天晚上就發，将她們這輩子捆綁在一起。
伊綿望向車流，尋覓着。
紀靈語知道她在找車，“求你了，別離開我。”說是撒嬌，幾近哀求。
“你傻不傻？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了解我，我是一個騙子，我就想跟你玩玩罷了！”
紀靈語的眼淚說掉就掉下來：“你說你想我……也是騙我的嗎？”
伊綿漠然點頭。
從沒當衆落淚這麽丢人過，也從來沒這麽怕過，紀靈語難受的有些喘不過氣，“好，我知道了。”
·
發布會前幾天，遇樂高層曾開過一次關于項目融資的會議，但與其說是會議，不如說是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伊綿，我聽說你在和紀靈語交往。”
“沒有。”
“伊綿，任總對他這個小女兒特別上心，你們交往的這個消息都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伊綿急忙站起來：“餘叔，我和紀靈語，我們是健全的兩個個體，我們有權選擇和誰，以什麽樣的方式來度過下半生。既然任總平日裏對紀靈語如此上心，就說明他是一個好父親，一個好父親理應包容……”
“不，任總對你很滿意。”
伊綿的長篇大論被打斷，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餘信又道：“但你父親對你有些看法。”
伊綿緩緩擡眼，看餘信都帶了些敵意。
餘信将伊綿的解約合同，連帶一張銀行卡一同推到伊綿面前，勸道：“卡裏是你應得的甲方違約金，夠你另找一份事業，密碼是你的身份證後六位，簽字吧。”
·
“你哭什麽？”
紀靈語一語驚醒夢中人，伊綿胡亂抹了一把臉，神情恍惚，除了演戲她都好幾年沒哭過了，沒想到會被紀靈語逼哭。冷靜如她，也曾想過發消息來結束一切，卻總覺得那樣的處理方式太不負責任……
“伊綿，你說不愛我，我立馬松手。”
紀靈語的妝都哭花了，淚眼婆娑，伊綿定定地看着她，不需要鏡子，只需要找到她眼裏的光，就知道自己的樣子有多絕情。
因為她真的敢開口：“你真的想聽嗎？”
紀靈語眼裏的光倏地暗淡下去，她松開伊綿，一邊胡亂叫着，一邊堵起耳朵以确保自己不會聽到，她不想聽，她一個字都不想聽！
伊綿得了自由，眨眼的功夫随人群走遠。
紀靈語目送伊綿的背影離去，努力的從十分的苦裏抽出一分的甜：那些眼淚，總不是假的吧？
·
《她山之石》播了半個月，受衆和市場的反應基本保持良好，無論是從主題，還是從鏡頭，特效，演技的角度出發，這部劇都達到了合格的标準，甚至更高。
最後一周，當所有人都以為《她山之石》會這樣順利的播完時，真正具有沖擊的大招出現了，編劇下了一步大棋，觀衆看到最後猛地發現，所謂的反派不是刁蠻的鎏翠，不是腹黑的白豫，而是主角——一粒僞善的石頭。
劇情一百八十度大反轉，觀衆直呼受不了，征讨的聲音迅速攻占了影視劇話題榜第一。
-帶感，白檸演技絕了
-其實看過小說的都知道砟樂是壞石頭[二哈][二哈]
-砟樂腦子有毒吧，上天拆散她和花神，她就拆散別人報複？當時鎏翠說她和阿鋆是三世情緣我就覺得不對，原來女主才是那個插足的小三？
-棄劇了
-你們看到後面，會更打臉的
…
《她山之石》播出結局後，一切真相大白：魔尊便是那堕落了神格的花神，桃夭不過是花神的一縷善念。至于阿鋆，本劇唯一的凡人，本是女帝遺落人間的公主，卻因遭太子嫉妒和砟樂利用，錯殺了三世情緣的真愛……當得知真相與身世，慕容鋆一夜白頭，自此紅顏白發，孑然飄落江湖，其命運可謂是劇中最為可憐，可嘆的一個。
觀衆被虐的死去活來，《她山之石》大結局久居熱搜第一不下。
-流雲CP完全是炮灰啊
-六公主可愛……本顏狗＋淑芬很滿意了
-一開始覺得六公主特別吵，還任性，後來一想，她放棄神鳥的身份嫁給一個凡人，維護兩族和平，真的比砟樂偉大。
-鎏翠也是被阿鋆連哄帶騙才嫁的好嗎，雖然後面阿鋆真的愛上了，但也不能洗白她一開始是渣女的事實
-你們看劇都好認真[允悲]
-什麽？？？全Be了？？？
-看不懂，告辭
-原書裏慕容鋆接受不了真相自殺了，劇裏改成這樣不好，還不如一起死呢，BE也是HE啊
-你們都在說劇情，我來誇誇小紀的美貌，紅顏白發太凄美了[圖片][圖片][圖片][大哭][大哭]
…
-流雲一笑淡風輕[圖片]
圖上，鎏翠遞書簡給慕容鋆，兩人舉案齊眉，相視一笑，一片歲月靜好。圖下，紀靈語給伊綿舉話筒，相視一笑，如同千年萬年的眷戀都得到兌現，落在眼前。
-太美了[哭]
-啊啊啊啊啊啊可以拿去當壁紙嗎？
…
這張圖被紀靈語一眼相中，成為新手機的新壁紙。
舊手機很慘，當紀靈語轉發這張圖發給某人想互動一下，結果冒出來一個紅色的感嘆號時，不幸粉身碎骨。
·
《她山之石》的采訪跟的很緊，後續的直播，綜藝，訪談等各種線下宣傳都安排上了，唯一讓粉絲遺憾的就是流雲CP沒有同框。
準确的說，是鎏翠除了發布會之後的集體活動都沒有出席。
這期間五位演員人氣飙升，紀靈語漲了六百萬粉絲，直接破千萬粉絲，白檸漲的不多，三四百萬左右，但還是五人裏粉絲數最高的那個，其次是李陶陶，後續工作跟上，漲粉不停，熱度不斷。任曉憶宣布轉型幕後，單獨上了一次熱搜，曝光了遇樂公司親女兒的身份，粉絲漲了幾十萬，沒太大變化。
至于伊綿，一個已經解約的藝人，已經不在乎粉絲數量了。
伊綿知道自己的賬號密碼，卻從不登陸，個人賬號改成工作室賬號也不為過，粉絲在伊綿這裏找不到人，陸續跑到任曉憶的動态下哭喊：我們要看綿綿！
任曉憶不想背鍋，給伊綿打電話打不通，她直接登陸伊綿的賬號模拟她以往發po的口氣，發出一條動态——“來了來了！我最近在忙《無限芳菲》的準備工作，很抱歉沒能參加《她山之石》的線下宣傳工作，好想你們呀@一只靈寶@白檸檬@遇樂-任曉憶@Li陶陶@魅麗娛樂雜志 這周六不見不散！[比心]”
魅麗娛樂雜志 直播安排一下吧，想看動起來的綿綿
-期待同框[禮花]
-無限芳菲？？？厲害了我的綿！
…
特別關注彈出消息，紀靈語第一時間打開，她在評論區删了又寫，寫了又删，糾結老半天，最後留下四個字：
“我也想你。”
·
這條評論被撈上熱評第一，流雲CP粉嗷嗷待哺，結果苦等了幾個小時都沒得到回複。
紀靈語一條私信發過去：
-求翻牌
十幾分鐘後，已讀。
綿綿冰不加糖：
-才看見
-不是本人
紀靈語一堆問號砸過去：你誰？
·
幾分鐘後，任曉憶出現在評論區，僅留下一個“好”字，高冷禦姐人設深入人心。
“伊綿”上線秒回，附帶貓咪表情包，萌的一衆粉絲心癢癢。下線前，“伊綿”回了紀靈語一個[二哈]的系統表情，怎麽看怎麽像在敷衍。
皮下是誰還不清楚嗎！紀靈語忍住想砸新手機的沖動：“任曉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