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兄弟，為了你，我可是沒打成麻将，你說怎麽補償我吧？”
孫磊邊開車邊看着副駕駛座的人，卻見他雙眼一直看着前方，“哎，你怎麽了？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劉頌搖搖頭：“我們酒倒是沒喝多少，就是今天的狀态不太好。”
孫磊皺眉：“這叫什麽話？沒喝酒狀态怎麽會不好？”又透過車內後視鏡看後排的三人，“什麽情況啊？這麽多人？”
“呂莊有人打架，我們過去勸架去了。”
“什麽情況說說。”
劉頌将大致情況說了一遍，最後提到馮彩虹：“怎麽家就她一個女兒呢？”
孫磊笑笑：“這事我知道，據說他們生孩子之前曾經去查過，說是兒子，結果生下來是女兒。那時候計劃生育嚴，家家戶戶只準生一個，我們這邊有好多人家偷生，可他家不知道怎麽了，好不容易懷了一個，後來又流産了，再然後，一直懷不上，然後就這樣了。”
剛來仔細對比了一下，與周岩打聽來的沒有多少出入，他也就不再做聲。
開車經過棋牌室的時候，卻發現棋牌室裏圍了很多人，劉頌驚訝：“這裏每天都有這麽多人嗎？”
孫磊搖了搖頭，将車停在路邊：“不是，該不會是打架了吧？你們留在車上，我下車去看看。”
開玩笑，有人滋事打架，做警察的怎麽安心留在車裏？
劉頌包括後座的三位，紛紛下了車。
一下車就聽到那裏傳來的喧嘩聲以及男人的咒罵聲。
孫磊和劉頌撥開層層衆人，就見王廣秦正大聲咒罵一個男人：“你他媽找死啊，我的女人你也敢搶？”
他被後面的幾個村民用力的拽住，就這樣，還不時的對着那男人踢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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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人也不客氣：“你才找死呢，有老婆有孩子的，居然敢搶我女朋友。”
偌大的棋牌室裏，再沒有人打麻将，除了拉住這兩個男人的人，其他人紛紛在一旁勸說。
“鬧什麽鬧，都不要命了！”老張狠狠的看着他們倆人，“光天化日，在這邊打架，想幹什麽？！”
王廣秦轉頭看到他們幾個，立刻大聲咒罵：“好你個孫磊，居然敢報警，你吃飽撐的，少管閑事。”
孫磊也不客氣 ，冷冷的看着他：“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我請戰友和同事去家裏做客，你倒好，一回來就跟人打架，搞得我們都沒辦法好好敘舊了。你一個人，讓我們三河村變得臭名昭著，也不知道收斂收斂。”
王廣秦：“我操你媽！”
孫磊立刻上去踹了他一腳：“你找死！要是想打架的話好說，約個時間點，我把我那些堂兄弟都叫來，我們好好切磋切磋。”
王廣秦的臉立刻變了色，三河村他家周圍的鄰居，多多少少都被他欺負過，就這個孫磊家，他不敢。
孫家在三河村屬于大家族，這個村基本都姓孫，而且追根溯源，都是一家人，自然相互包庇。
他狠狠看了孫磊一眼，再不吭聲。
老張道：“趕緊散了，各回各家，不然我就得請你們去局裏喝茶了。”
王廣秦甩開周圍人的手，狠狠的看了衆人一眼，大踏步的走了。
老張再看向另外一人，衆人已經放開他，他擺了擺手：“我也先回去了。”
曲終人散，主角都走了，其他人自然再無留下的必要。
這事很快的傳遍了三河鎮，除了三河村，隔壁的那些村子全部都知道了。
馮彩虹走在村子裏，不管走哪，都會受人指指點點，她一眼看過去。衆人卻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等她再轉身，不用看，都知道衆人在背後說什麽了。
沒案件不需要出警的時候，劉頌坐在屋子裏，隔壁身份證照相的長隊已經排到他門口了，他聽着衆人議論紛紛：“唉，那個女人真慘，老公在外面又找了小三。”
“你是說三河村那個？”
“不是她還是誰啊，都傳遍了，也真是可憐啊。”
“什麽可憐，誰讓她不離婚來的。”
“什麽呀，你以為婚那麽好離啊。我有個親戚是他們村上的，聽說前幾年她提出離婚，差點被男人打個半死，馮彩虹她媽那時候還在，堅決不同意女兒離婚，說是丢人。後來也不知道怎麽了，反正就沒離，一直到現在。”
“那現在這種情況……”
“現在更不好離了，我聽說，王廣秦一次喝醉酒，當衆得意的吹噓，說敢離婚就把她和孩子給殺了，反正他也關不進去。這樣的瘋子，放誰身上，誰敢跟他離婚呀。”
“哎，要是真是這樣的話，她也夠慘了。想離婚離不掉，躲起來又被抓回來。”
“你怎麽知道人是被抓回來的？”
“那還不簡單，除非她找死，不然有這樣一個男人在家，哪個女人敢回去，又沒有受虐傾向。”
劉頌再也聽不下去了，拿起桌上的報紙，裝模作樣的打開，然後哼哼了兩聲。
那兩談論人是非的女人，立刻噤聲，整個房間頓時安靜不少。
房間安靜了，劉頌更加看不下去報紙：抓回來的？不是說被人勸回來的？
除非她找死，不然有這樣一個男人在家，哪個女人敢回去，又沒有受虐傾向。
劉頌的腦海裏回想起剛才二人說話的聲音，覺得這女孩子說的也沒錯，女人更能體諒女人的想法。
難不成，這中間有什麽隐情？
老張換了一身便服，準備出門，剛到門口，就被劉頌喊住了：“又去接外孫女？”
老張笑笑：“是啊，那丫頭粘人的很，被我帶了一段時間，現在連她媽都不要了，只要我。”
劉頌站起身，裝作不經意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不用了，我一個人就能接孩子。”
“沒關系的，我常聽人說三河鎮小學，到現在也不知道小學在哪，正好跟過去看看。”
老張的外孫女剛上小班，性格活潑，一下課就直奔着他來。撲在他懷中，軟糯糯的喊道：“外公。”
老張一下将小女孩抱在懷裏，在她柔嫩的臉蛋上親了聽：“甜甜有沒有想外公呀？”
小女孩軟糯的聲音萌萌道：“有啊，甜甜今天一天都在想外公呢。”
劉頌在一旁站着，輕笑道：“嘴巴可真甜啊。”
甜甜見到生人，頭立刻縮在外公脖子後。老張安撫的拍了拍她：“不怕，這是外公的同事，叫叔叔。”
甜甜轉過頭，一會兒笑嘻嘻的道：“叔叔好。”
劉頌沖着她招了招手，五個手指頭晃來晃去，故意做出親切的模樣：“你好！你好！”
目光卻透過這祖孫二人，落在他們身後的大門上。
馮彩虹正站在門口。
不多時，一個小男孩沖着她跑來，她蹲下身，在男孩髒兮兮的臉蛋上摸了麽，然後牽着孩子，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老張順着他的視線轉過頭，看到那母子二人，忍不住嘆氣一聲：“哎！”
“怎麽？”劉頌不解的看着他。
“聽說這孩子之前在縣城最好的幼兒園三河幼兒園讀書，現在真是可惜了呀。”
劉頌看了眼母子二人的身影，故意裝作輕松的樣子：“才上個小班而已，能學到什麽呀。”
甜甜卻笑嘻嘻道：“縣城幼兒園的小班能學到很多東西呢，我聽我老師說的，他比我們懂得都多呢。”
老張和劉頌二人對看一眼，再不作聲。
老張帶着甜甜回家去了。
劉頌則是，他看了眼馮彩虹母子的方向，轉身，回了警局。
又一天，整個桑北縣都下起了大雨，村裏大部分的孩子都沒去學校，馮彩虹也把孩子留在了家。
可雨不但沒停，反而越來越大，再加上又刮着大風，她索性關起門，陪孩子在家看電視。
為了預防王廣秦突然回家發神經，她将門反鎖了。
自從被王廣秦脅迫着帶回家之後，他們分床而睡，只要他在家，馮彩虹就盡量将門反鎖，不讓他進屋。
實在迫不得已的時候，跟他同居一室，她也會盡量在身邊放一些防身的東西，比如說茶杯，啤酒瓶等，或是盡量靠在離這些比較近的地方。
眼看要到了中午，正準備做午飯，門上突然傳來了巨大的敲門聲。
馮彩虹抖了抖，努力平靜聲音：“誰？”
“彩虹啊，是我，我們那一排都被淹了，各家都在排水。你去看看你媽的房子，肯定也淹了。”宋大娘的聲音從門上傳來，“我家那裏被淹的都不成樣子了，幸好我把東西放到了二樓，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