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的外債能填平。但同時,也代表了他基本傾家蕩産,一窮二白。
他看見茶幾上有一盒煙,梁巳忘下的,就倒了根出來,站在陽臺上抽。他會抽煙,但沒什麽瘾,一盒煙放潮都抽不完。
下午有個阿姨來面試,專門照顧中風偏癱患者的,一天工資兩百,因為要跟去鎮裏照顧,所以要另外加錢。
他們這個市小,是縣級市。鎮上離市區也近,開車七八分鐘的事兒,夏天大都騎摩托和電瓶車。阿姨不意願住家,說晚上還要照顧小孫子,提出早上七點來,晚上七點回市區。
地方上的支柱産業就是陶瓷潔具,整個市統計下來,大小有六七十家。這兩年因為查環保,也确實不太景氣,小工廠關了不少。
李天水家沒有工廠,都是李天雲給他組織貨源,他銷完收到貨款再轉回來。他在新疆除了是總代理,主要也談房地産和酒店的工程直銷。
晚上他燒了兩菜一湯,食譜是醫生給的,說患者尤其需要營養均衡。他照着百度視頻,一點點地學着燒。
飯後他打了盆熱水,坐在小板凳上給李母洗腳。李母守寡早,把他們兄弟倆拉扯大不容易。
李母屬于偏癱,左半邊身體無力,嘴也有點斜,基本的自理還是成問題。醫生說後期護理好,還可以慢慢恢複過來,至少能走路和去衛生間。
李天水埋頭洗腳,李母用蜷縮在一起的手指摸他頭,含糊不清地問:“天……雲……”
“媽你放心,天雲在新疆呢。“李天水安慰她。
“媽……拖累你……你們了。”
“媽你別想太多了。我原本就計劃今年回來的。”李天水給她擦了腳,抽紙巾沾她嘴角分泌出來的口水,然後按摩了會她的胳膊和腿,才把她抱回床上休息。
出來把廚房整理好,接到一位經銷商的電話,對方要一批衛浴。李天水人雖然回來了,但那邊客戶資源還一直維持着。他挂了電話打算明天找梁明月談,想讓她再給自己發一批貨。
鎮裏的廠家是不可能再給他貨了,外面的廠家工藝不行,都不如鎮上的成熟。鎮裏早在二十年前就是做衛浴發家的,然後一戶帶一戶,慢慢形成了規模,再後來就規劃了如今的工業區。
他先給梁明月打了電話,約了時間,然後回屋洗漱休息。隔天順利搬完家,家裏來不及收拾,李天水就先洗個澡,換了身整潔的衣服去廠裏找梁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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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明月聽了來意,推說廠裏供不應求,還有訂單沒出貨。
李天水看了眼廠門口裝貨的大挂車,回去把家裏收拾好,隔天又約梁明月出來吃飯。
梁明月避而不見,推了梁巳出去。
梁巳離開前撂話,“辦砸了可別怨我。”
梁明月擺擺手,你趕緊離開。
合作
飯後李天水跟她談事,梁巳只顧看他的眼睛,莫名其妙地問:“你是不是戴隐形眼鏡了?”
“什麽?”李天水沒聽懂。
……
梁巳正了色,“我聽懂你意思了,但我不管廠裏的事,都是我姐全權作主。”
李天水微頓,點頭,“沒事兒,我明天再去見你姐。”
“我姐對工廠很負責任的,她不同意肯定是有她的考量,而且她向來都公私分明。”梁巳點了句。
“我明白。”
李天水借口去衛生間,出來前臺結賬,前臺不收,說剛梁巳交待過了。李天水瞬間了然,明白這飯店是梁家的産業。
他沒說什麽,拿起菜譜翻了會,手機掃了下收銀臺前的二維碼,直接轉了過去。
來時他自己沒車,就先借了發小的車載梁巳來市裏吃飯。上車時梁巳古怪地看了一眼車,坐上問他,“你認識蔣勁?”
“我們是拜把子兄弟。”
梁巳點頭,沒再說。
飯後回去的路上,梁巳問他,“你弟弟的車呢?”
“他給抵押了。”李天水四平八穩地說。
“你明天……”梁巳正說着,李天水手機響了,他打了緊急燈緩緩靠邊停車,朝她說:“抱歉,先接個電話。”
“你随意。”梁巳低頭刷手機。
電話還是客戶打的,催他發貨,說路程遠,要耽擱好幾天。李天水應他,“這兩天就發。”
梁巳不禁看了他一眼。
李天水挂完電話,看她問:“你剛想說什麽?明天怎麽了?”
“哦、忘了。”梁巳實話實說,她确實忘了。
“沒事兒。”李天水發動車上路。
“你對這一批貨志在必得?”梁巳好奇。
“這不是普通的客戶,是一個實力雄厚的經銷商。”李天水說:“他在南疆,那邊衛浴銷路很好。”
“你在新疆哪片兒?”梁巳問。
“我在烏魯木齊,屬于北疆。”李天水有問必答。
“哦。”梁巳沒再問,他也沒再說。
隔天陪梁母去喝喜酒,酒席上有人說:“李家大兒子是個人才,比他弟有擔當。他要是想賴,不從新疆回來就行了。而且合同是跟他弟弟簽的,他要是不認,咱們也沒法兒。”
“貨是發給他的,他憑什麽不認?不過他要真賴賬,也是一場扯不清的官司。”
“說是他貨款确實轉了,只是被他弟挪用了,這事他要是想賴,往他弟身上推就行。我都咨詢過律師了。但好在他們是親兄弟,老大願意扛下這事,要是擱外人,這事鬧到法院,吃虧的還是咱們。”
“那大兒子人真不錯,願意伸頭扛下。”
“那是他沒結婚,他要是結婚了,他媳婦不得因為這事跟他離?”
“對了,他從新疆回來了,他談的對象呢?我去年聽他媽說,他在新疆談了個對象,三四年了吧,說是都要商量着結婚了。”
“好像對方是個少數民族?家裏長輩不願意和咱們通婚,而且婚後定居哪也是個問題。”
“少數民族?”
“我還聽他媽說大兒子婚後想回來,但那姑娘不願意,倆人就卡在這兒,一直商量不住才沒結婚。”
“咱們這太遠了,人姑娘肯定不願意。”
“那大兒子也不會去做上門女婿呀?新疆那麽遠。而且那的人蠻橫,挨打了都沒人幫他。”
“那現在倆人是掰了?”
“八成是掰了。”
“那回頭我去打聽打聽,要真掰了,我就跟他說個媳婦。我娘家有個外甥媳婦,去年離了,我看能不能往一塊撮合撮合。”
“你可想好了,這媒親事提不好讓人膈應,大兒子被他弟坑的一身外債,往後可很難翻身了。”
“他都三十三四了吧?男人三十不發四十不富,這個跟頭栽大了,脊梁骨都栽斷了,不可能再翻身了。”
“而且他還有個偏癱的媽,過去幹啥,伺候他媽?誰家姑娘會瞅着火坑往裏跳?他就是再好個人才,也被他弟個禍害給毀了。”
衆人唏噓,各自吃飯,不再提。
梁巳擦了擦嘴,等梁父梁母吃好送他們回去。今天是一個同行孫子的滿月酒,梁父不能開車,她就把他們送來。
回家的路上梁父說:“大兒子認賬了就行,也別太把人逼急了,萬一他出點事,誰都吃不了好。”
“最好盼着他能翻身,他要翻身了對大家都好。”
“行。”梁巳開着車,嘴裏含着話梅糖說:“我沒逼他,是我姐非要我去的。”
“明月太一根筋,辦事不留情面。”梁母輕聲說:“怎麽說都一個鎮上的,他媽中風我都兩天沒睡好。”
梁巳先撇清,“李天水從新疆回來前,我們可一次他家都沒去過。他媽中風也和我們沒關系。”
“這事只能怪她的不孝子李天雲。”
“你和明月說,人在難處能幫就幫一把,不能幫也別落井下石。”
“行。”梁巳把他們送回家,折去了衛浴廠。
經過會客室,看見李天水等在那,連坐姿都腰杆挺拔,不損絲毫傲氣。她朝前臺示意,“啥意思?”
前臺伸指頭,悄聲說:“等三個小時了,梁總在開會。”
梁巳不信,梁明月開會最多半小時。前臺又說:“是市裏的商會,評選十大傑出青年企業家。”
……
梁巳折去會客室,敲敲門,“天水……”哥喊不出來。
“叫我全名就行。”李天水起身。
“坐吧。”梁巳在他對面坐下,拿出手機打給梁明月。
梁明月先挂了她一回,随後才打過來問:“有事?”
“你啥時候回來?”梁巳吊兒郎當地問。
“你們結束了?”電話裏反問。
“我已經把爸媽送回家了,現在在廠裏。”
“半個小時吧。”
“你吃了沒?”
“這會正忙,回去再說。”梁明月挂了電話。
梁巳交待前臺,讓食堂先熬碗粥,梁明月胃不好。随後朝李天水說:“我姐還在市裏,要半個小時後才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