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節

下,然後繼續洗衣服。梁巳看看他,也湊過去吻下,“頭還暈嗎?”

“你喜不喜歡?”李天水答非所問。

“喜歡。”梁巳點頭。

說着說着倆人都笑了。那股雙方心裏都清楚,但又羞于啓齒,不尴不尬的心思被巧妙化解。

梁巳很開心,倆人的關系又到了一個境界。那些被視為障礙、會成為矛盾的點正被一一面對和化解。

這正是她所追求的、理想中的親密關系。沒有誤會、狗血、吵架等等。倆個人在一起,心心相印很重要,這能使他們共同抵抗所有的外力。

因為她清楚,回家将要面臨一場惡戰,全家都會反對他們在一起。

這點李天水也心知肚明,他們從來都不讨論回老家後該怎麽辦。他們一直都把精力用在經營和鞏固情感上。

李天水晾好衣服洗漱,梁巳回廚房熱粥,然後把床上被子抻好,準備收拾屋子。李天水擦了臉過來,捏着被子的兩個角,用力一甩,被子平平整整地貼在床上。

不像梁巳,笨裏笨氣地圍着床轉一圈,老老實實地抻平四個角。

“你嘲笑我?”梁巳看他。

李天水笑笑,回廚房盛粥。

梁巳跟在身後輕捶他,李天水冷不防地回過身,扣住她作亂的手吻她唇。

梁巳攀住他脖子回吻,吻得更大膽熱烈,不同以往沒摻雜過多欲望的輕吻。李天水快受不住了,她才适可而止,理理他衣服,催他趕緊喝了粥去工作。

她站在陽臺上,望着樓下小小的人兒,盡管他看不見,她還是揮了揮手。她忽然間有點熱淚盈眶,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平凡的,簡單的,倆人朝九晚五的,日複一日地工作。不為大錢所累,有個小房子,養活一家人就好。

她在陽臺上發了會呆,回來坐床上打電話給梁明月。梁明月如往常一般,讓她有事就說,沒事別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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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巳默默挂了電話,然後又打給梁母,說她買了各種幹貨回去,有買給舅舅的,有小姨的,還有姑姑的。

倆人聊了十分鐘,話盡了,就挂了。

她把坐亂的被子,學着李天水的樣兒,用力一甩,抻平。然後屋子收拾了一番,拿上包出了門。

她先玩了圈,心不靜,不自覺就到了銀行門口。她站門口抽了根煙,義無反顧地進去,預約號,排隊取錢。快輪上她的時候,接了個電話,挂完電話想了會,讓對方給她發個賬號。

號叫到她,她從起先的大額取款,改成了轉賬。

??你個小土鼈

那邊李天水也想到了解決方案,他先同浴櫃廠家在辦公室聊,坦誠了他的處境。他目前确實資金周轉困難,但不是因為經營不善導致,而是其它原因。

浴櫃廠家老板今年五六十歲,早年也是白手起家,一點點實打實地才發展成如今規模。同大企業比不了,在地方還是小有名氣。他能給李天水發貨,也是通過熟人介紹,說李天水經商穩妥,人牢靠。

他混到這把年紀,早練出了火眼金睛,展廳能正常運營,說明生意問題不大。

他沒說別的,只抽煙喝茶,想看李天水怎麽說。

李天水是想努力挽回,畢竟浴櫃的出貨率,占總額的三分之一。而且目前展廳只有他們品牌的浴櫃,主做中低端。

他內心清楚,盡管合作的機會不大,他還是想努力争取。實在挽回不了,回頭他再找品牌,而且梁明月下個月有批浴櫃過來。

年紀越大的商人,越沒必要在他面前耍心眼,他只會覺得你這人滑,不牢靠。李天水選擇性地說了自己情況,說下周三回款就給他。接着又領他去展區轉一圈,說只代理了他們廠品牌,他下面好些經銷商都賣的不錯,言盡于此,讓廠家自己權衡。如果中斷合作,對雙方都是損失。

浴櫃廠家在新疆的市場,也就獨李天水一份代理。他們廠在安徽,離太遠了,如果不是熟人介紹,他根本不會發貨到這裏。而且人上了年紀後,生意上就趨于保守,不求賺多但求穩。

他幾下斟酌,又喝了一上午的茶,展廳人流不錯,零零碎碎總是不斷出貨,李天水也電話不斷,忙着跟蹤物流和安排出貨。

他還是決定等下周三收到貨款,再談後面訂單的事。李天水前幾天給他下了訂單,上一批貨款沒結,他不敢發。而李天水對這結果比較滿意了,以他對浴櫃廠家的了解,估計都沒什麽合作希望。

廠家确實不打算再合作了,風險性大,但他從李天水身上看見了年輕時候的自己,那時他工廠也瀕臨破産,四處無援。一方面新疆市場大,放棄實在可惜。二來他們已經合作四五年了,對李天水人品還是認可的。

傍晚李天水聯系梁巳,說晚上有應酬,來了個廠家,問她要不要過來吃飯?梁巳應下,說閑着也沒事兒。

李天水忙完就站門口等,見梁巳遠遠地在路口等紅燈,他迎了過去。等燈綠,他伸手朝着梁巳過去。

梁巳笑他,“我都在過紅綠燈了,還過來接我幹嘛?”

李天水笑笑,沒出聲。

“傻了?”

李天水表情很放松,說:“有個浴櫃廠家過來,他訂了明天回去的機票,晚上我們一塊吃飯送行。”

“行。”梁巳問:“他人呢?”

“我安排人帶他們去天山了,快回來了。”

梁巳發笑,“怎麽都愛去天山?”

倆人說着到了展廳,李天水撒開了手,先讓她進。梁巳等他進來自然地牽上他手,有眼尖的導購看過來,李天水不大自然。

回辦公室梁巳看他,“不想讓你同事們知道?”

“不是。”李天水說:“不習慣在人前親密。”

梁巳點頭,表示理解。

李天水拉住她,跟她講,“這個廠家其實前天就來了,他以為我要破産了,過來探虛實。”

“然後呢?”梁巳聽他說。

“然後我跟他談了。周三我有筆款過來,等我轉給他我們會繼續合作。”李天水心裏也有數,“估計大單量不預付現金,廠家也不敢盲目跟我發貨了。你們廠浴櫃偏高端,等回老家我再找兩個小品牌。”

“行,回頭我幫你搭線。”梁巳說:“我認識的有。”

“好。”李天水應下。高端有高端的市場,只是在他的展廳沒市場。他中低端做慣了,對接的客戶也是中低端。

“工作都忙完了?”梁巳問。

李天水還沒回,手機在桌面上震動。他過去接,是辦抵押貸款的老同學,他說今天到了筆款,需要他現在就能轉。至于抵押房産證就算了,算他私人借他的,回頭茍富貴勿相忘就行了。

李天水同他交情不深,無緣無故一筆錢他也有心理負擔。他接着電話出去,直言讓他辦流程,該怎麽來就怎麽來。

挂了電話回來,梁巳坐在沙發上刷手機,根本沒問他是誰的電話。他猶豫了半晌,含糊了句,“一個老同學。”

梁巳翻眼看他,“男的女的?”

他笑出了聲,過去捏她臉,“除了你,哪個女的敢聯系我?”随後兩個大手捧住她臉,把她嘴巴擠得撅起來,狠狠地親了口。

“也對,正是窮困潦倒時。”梁巳回了句。

李天水撓她癢癢,她叫起來,他立刻噓聲,過去鎖嚴門,過來緊緊地抱住她,圍着辦公室轉圈。

梁巳說他,“你怎麽搞的像偷情?”

“我是一個正經嚴肅,不茍言笑的 boss。”李天水一本正經道。

梁巳大笑。

— 飯桌上梁巳同浴櫃廠家聊得很投機,對方是中型企業,工廠規模同梁家差不多。他聊起自己的創業史,說初中畢業下來,跟人當過學徒,倒過鋼材,開過飯館,賣過燒餅,一直到三十歲還一無所成。

真正的轉機,是在他開工廠的第四年頭上,他要熬不下去了,欠了一屁股的窟窿。最潦倒的時候,債主來家裏把他的電視,餐桌,沙發都給弄走了。老婆也帶着孩子回娘家了。

他覺得沒指望了,準備去投河。他在橋上挑了個沒結冰的地,撲通一聲跳下去,刺骨的冰水往身體裏猛鑽,他突然就有了強烈地求生欲。

當時他三十五歲,在臘月三十的那天淩晨五點投河。他掙紮着爬到厚冰上,拖着浸滿水的厚棉襖,一點點地爬上岸。

他拍着膝蓋說:“自此身體落了病,但那一跳,我也改了命。”

梁巳很敬佩,尤其敬佩上一輩人的創業史,什麽苦都能吃,什麽淚都能咽。事後還能雲淡風輕地同後輩聊。

他喝了幾杯酒,被梁巳捧得也上頭,難免話多,說完又看向李天水,拍着他肩說:“年輕人不怕,再坎坷的路都絆不死人,大不了從頭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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