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節

餓不餓?

梁明月換着衣服輕聲說:“我不餓,你去睡吧。”

梁巳折回去睡。

梁明月換好衣服出來,開了一盞餐燈,過去廚房找了碗粥,也沒熱,随便喝了幾口。随後關了燈,去衛生間潦草地洗漱,回卧室躺下。

隔天梁巳早起,先熬上粥,然後洗菜切菜。梁父不是很舒服,也沒出去晨練,就坐在沙發上翻報紙。

梁明月換好衣服出來,端着一小碟哈密瓜,埋怨梁巳不該把哈密瓜放她卧室,招了一層的小蟲。

梁巳說:“你吃了不就不招了嗎?”

梁明月不耐煩道:“我不說了我不喜歡吃?”

“你以前不也經常吃嗎?”

“我現在不想吃了。”

梁巳再不作聲。

梁明月一早接了個敗心情的電話,語氣上不自覺地沖。

梁父說了她兩句,早上哪那麽大情緒?

梁明月也不說話,委屈和壓力只有自己清楚。她換着鞋準備出門,梁巳喊她:“我飯都做好了。”說着端了一碗提前晾好的粥、和三明治給她。

梁明月幾口喝完,又接過她手裏的三明治,踩着高跟鞋嘎噠嘎噠地出門。

梁父端了粥回卧室,梁母問他,“明月嚷嚷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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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壓力大吧。”

“那也不能在家囔囔。”梁母有微詞。

“她小時候可不這樣。”梁父喂她喝粥,“小時候她們姐妹多可愛呀。”

“她脾氣要是有小幺兒一半好就好了。”梁母很愁。

“工廠嘛,幾百號人,哪那麽容易管理。”梁父安慰她,“我們創業哪會兒,才三四十個人就焦頭爛額了,而且你脾氣也非常大。”

“我是被你媽氣的。”

梁父踩到了雷,迫切地轉話題,“下午阿姨就來了,小幺兒也能歇歇。”

聊着門鈴響了,沒多大會兒,梁巳抱了個快遞進來,說梁明月給她買了個包,說着就嘿嘿直笑。

上午工廠沒事兒,她先去樓盤替舅舅看了房,不是很如意,回來又去了李天水家。到他家門口,她察覺尴尬,她以什麽身份去看?

猶豫間大門就開了,李天雲衣帽整齊地正準備出去。他看見梁巳先是一驚,再看她手裏的禮物反應過來,這不是來催債的,接着就賤兮兮地笑,悄聲喊了句,“嫂子。”

……

李天雲把她迎進屋,隆重向李母介紹,說這是梁實衛浴的小梁總。

李母看着她,以為她是來收債的。梁巳非常尴尬,甚至有點不知所措。李母看出她的處境,讓她坐下,指揮李天雲去洗水果。

梁巳坐下說了句,“沒事兒,我就是過來看看您。”

李母身體狀況好了一些,至少能說囫囵話了。她看見梁巳拎來的燕窩,忙說着客氣話。

李母就是一個地道樸實的村婦,她接觸的圈子也都是沒文化的村婦,她不懂該怎麽跟梁巳打交道,只一個勁地要她喝茶,喝茶,吃水果,吃水果。

梁巳也察覺出她處境同樣的尴尬,更加覺得自己唐突和冒失。她絞盡腦汁地找話題,說:“我媽早就催我過來看看您。”

李母緊抓話題,問她媽怎麽樣了?她前天坐街口跟人唠嗑,才知道她媽在浴室摔了一跤。接着又說她媽德性非常好,有文化,又能幹,年輕時候管工廠很厲害。還說自己也在她們工廠幹過,幹的計件工,一個月最高拿過 2000。

話聊開了,梁巳就很少接,因為李母話題一個接一個,全部是關于她爸媽,關于她在她們工廠幹活的事兒。

梁巳坐了一個小時出來,發微信李天水:剛去你家了,你媽身體恢複得很好,氣色也很好,被照顧得也很好。她上午在家看看電視,下午就被阿姨推出去,坐在街口跟人聊天。

李天水回她:謝謝。

梁巳好笑地回:謝啥?跟你媽聊了一個小時,挺有意思的。

李天水斟酌了半天,才回:我媽人很好,就是沒怎麽念過書,說話上……

梁巳都沒看完,那邊迅速撤回,又發了一條:你們聊什麽?

梁巳回:聊家長裏短啊,你媽還問我談沒談對象,說趁年輕好生養。

李天水回:……

梁巳詫異:诶,你竟然知道發六個點?

……

李天水又斟酌了會,回:我媽就是一位普通本分的農村婦人,為子女無私奉獻的那種,思想很傳統保守。但是她人很好,你們也會相處得很融洽……

沒看完,他又給撤了回去。

……

梁巳服了,回他:你媽性情蠻好的,很溫和。我們聊的也都是些家常話,從你家出來才發現竟然聊了一個小時。

李天水直接打了過來,輕輕說了句:“沒事兒。”

梁巳覺得好笑,“什麽沒事兒?”

李天水也不知道什麽沒事兒,就是一句嘴邊話。

“看你那小傻樣兒。”梁巳笑他。

“我想你了。”李天水忽然說。

“我也想你。”梁巳說。

“你怎麽能那麽好呢?”李天水又說。

“因為你也很好啊。”梁巳柔柔地說:“你總是能激發我身上特別美好的一面。而且是我從來不曾擁有的一面。”

說完倆人都笑。李天水說:“如果有最佳情侶互拍馬屁獎,咱倆能拿全國第一。”

梁巳大笑,“敢有人頒,我就敢接。”

聊完回工廠,梁巳停好車出來,看着三米處的一棵柳樹,她一個助跑,接着一個用力劈腿跳過去,将将好落在那株柳樹旁邊。随後鼻子一輕哼,踹踹樹,神氣地上了辦公大樓。

那柳樹很生氣,它恨不能一個大甩頭過去,用柳枝勾着她脖子回來,把她吊樹上暴曬三天。

??無用的人

梁巳屁股剛在辦公椅上坐穩,周全就過來跟她說事。事一:原本要擴廠的事沒指望了,當初談好的價不行,對方又喊了一個價。梁明月态度強硬,一分不往上加;事二:三個月前離職的一位抛光工拿着診斷書找來了,說他塵肺病。

“塵肺病?”梁巳震驚。還從來沒有職工得過塵肺。

“是啊,我也吃驚。”

“他沒做離職體檢嗎?”梁巳問。

周全半天解釋不清。為了節省人工,當初廠裏采購了臺抛光機器人,那設備回來了,抛光工又不願調離崗位去做普工,自然就辭職了。辭職時還批了他一個月補償金,事後周全要他去做離職體檢,這人隔天就去了另一個廠做抛光工,一來二去就給忘了,沒再體檢。

“那人說沒事兒,平常戴的也是工程用口罩,誰會想發生……”

“他隔天就去了另一個廠?”梁巳更震驚。

“我大意了。當時車間忙,我忙得腳不離地……”

梁巳簡直要暈了,她已經能想象到梁明月會怎麽罵她。指着她鼻尖罵她蠢,罵她對工廠不負責任,罵她對工人不負責任。

因為打磨和抛光工會接觸到粉塵,粉塵裏面有釉料,而釉料又有一定的毒性。盡管技工有戴工程口罩,梁明月還是堅持一個崗位只能連續上兩年。嚴格要求入職體檢,離職體檢。

周全也覺得事大,鬧到梁明月那都不好看,只問梁巳該怎麽辦?原本這工人前兩天就來了,他給打發走了,說誰知道這塵肺是在哪個廠得的?

“他去的哪個廠?沒做入職體檢嗎?”梁巳問。

周全說了個廠名,很小,小到梁巳都沒聽說過。而且那個廠還是他一個親戚家開的,根本就沒什麽入職體檢。

“我讓他去找那個廠,他說那個廠已經倒閉了。”周全說:“今一早兒就賴在我們廠不走。”

“人在哪呢?”

周全領她到窗前,指着樓下斜對面,蹲在車間門口的人。梁巳壓根看不清,因為他身邊圍了三兩的工人。

梁巳腦殼大,“舅舅,你不能帶他去會客室麽?他蹲那兒會影響其他工人……”

“對對對,忘了!”周全也是忙暈了,立刻下去把人給領上來。

誰知那人死活不上來,非蹲在車間門口,此時又正值工人交接班,已經圍了好幾個人。

那人不上來,周全就弓着腰拽他,人沒拽動,自己又摔趴那兒。梁巳立刻捂住眼睛,轉身就下去。

周圍的工人亂笑,周全拍拍身上土,又理理衣服,板着臉看他們,“不想要工錢了!”

工人也不怕他,頭一扭,有說有笑地回了車間。周全看這人,“你再不起來,我就喊保安了!”

“你喊我就報警,我找電視臺曝光你們黑心工廠。”這人油鹽不進,就非要周全在這給他個說法。

周全沒法,索性也蹲過去,從兜裏掏了根煙給他,說有事回辦公室解決,蹲在這不是個事兒。

這人不去,說在這沒人敢打他。

……

“辦公室也沒人敢打你。”梁巳接話。

這人看了梁巳一眼,頭一瞥,“那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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