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章節
。老兩口在卧室裏琢磨,半天也沒琢磨出個一二三。
周日工人來鋪地毯,又是忙一天。鋪地毯是個大工程,要先把屋裏的家具全部騰出去,等地毯鋪好,再一件件挪回來。
原本霏霏也過來幫忙,但被浩大的工程吓住,不到中午就找借口溜了。梁父覺得不是辦法,給周全打電話,讓他帶了幾個工人過來。
一直忙到傍晚,地毯才算鋪好,家具又依次挪回來。梁父要周全帶着工人去吃飯,梁巳在衛生間聽見,出來也随他們去。
路上她問周全有沒有白酒銷路?想讓他幫着李天水把酒銷了。周全當下拍胸脯,說他酒肉朋友多,銷路好說。
梁巳給李天水發了飯店的位置,讓他過來直接跟周全聊。李天水也剛出差回來,他訂了一批浴櫃,準備發往新疆。
飯桌上周全多喝了幾杯,聊起新廠長的事兒,難免不滿了幾句。無非就是在工廠這麽些年,沒功勞也有苦勞。
梁巳先讓工人吃好開車回去,她坐那跟周全一起等李天水。他正在出差回來的路上,說十幾分鐘就到。
周全喝了酒就愛絮叨,說梁母跟梁明月看不上他,霏霏也嫌棄他。梁巳望着夜市上來往的行人,馬上要國慶了,早晚溫差大,已經有人穿外套了。想到這兒她就提醒周全,過完國慶沒幾天就是中秋,讓他留意着新疆發回來的幹貨。說着就看見李天水從一輛大衆裏下來,朝着他們風塵仆仆地過來,先抱歉,說路上耽擱了。
“不礙事兒。”周全手一揮,很大氣。也沒同他寒暄幾句,直奔主題,問他統共有多少箱酒,想賣啥價。
李天水也很幹脆,說只要給現金,賠錢也出。接着倆人約好趁明兒中午,裝上幾箱酒,周全帶他去朋友的飯店問問。
梁巳給他拆着套餐具,催他先吃。李天水不急,又同周全聊了會。周全跟他聊得投機,非要跟他碰杯,不碰就是看不起他。
梁巳找了個酒精過敏的理由替他拒了,周全嫌不盡興,拎着酒說去附近的朋友家喝。随後起身摸摸口袋,“诶,錢包怎麽又忘宿舍了?”接着順其自然地問梁巳借錢,借一千,明兒去廠裏還。
……
梁巳如往常一般借給他,也知道他不會還。他每隔一兩個月,錢包不是忘宿舍了,就是手頭臨時緊,先借他一兩千周轉,等發工資就給。
李天水看他一路搖搖晃晃地離開,問梁巳,“要不我開車送他……”
“他是故意的。”梁巳催他先吃,菜都涼了,“沒一點事兒,他都是個二三十年的老酒鬼了。”
李天水吃了幾口菜,指指停在路邊的二手車,“昨天下午提的。”
梁巳看看,問他,“多少錢?”
“七八萬。才跑了四五千公裏。”
“不錯。”梁巳幫他倒茶。
李天水看她食指指尖斷了一截,掏出鑰匙串上的指甲鉗,要幫她修。
“你先吃,吃完再說。”梁巳催他。
“我有強迫症,不幫你修了吃不好飯。”
……
他捏過梁巳的手指,幫她修成橢圓形,“怎麽指甲斷成這樣?”
“今天不是鋪地毯嘛?屋裏家具要全部先搬出去,就是那時候弄斷的。”
“當時就應該修啊,萬一挂到皮膚就不好了。”李天水埋頭給她打磨指甲。
“忙嘛。”她聲音不自覺地發嬌。
“多忙都應該及時修。”
”啰嗦的老頭子。”梁巳笑他。
李天水給她修好,繼續吃飯,三兩口地吃完,過去結賬。梁巳站在門口等他,想想都好笑,這年頭鑰匙串上挂指甲鉗的男人基本絕種了。
毫不自知的李天水出來,問她,“你媽身體怎麽樣了?”
梁巳回,“恢複很好。如今能自個洗澡了。”
李天水點點頭,摸摸自己微長的頭發,“我想去理成短寸。”
梁巳看他,“你微微有些劉海好看。顯得人畜無害。”
“人畜無害是什麽?”
……
“乖吧。”
“我不想顯乖。”李天水無語。
“那你想顯什麽?”
倆人就站在飯店門口,也不說去哪兒,就幹扯淡。
梁巳先催他,“你回鎮上吧,今兒跑一天也累了。”
“我不累!”
“那我回了。”梁巳看手機,“我爸讓我天黑就回家,外面惡人多。”
“……才八點。”
“那你說去哪嘛?”梁巳把問題扔給他。
“gong,yu。”李天水用拼音給念出來。
……
梁巳服了,笑他,“我正大姨媽呢。”
“我也不是那意思……”李天水受侮辱了,“好像跟我就為了那事似的。”
“你真沒有那意思?”梁巳不信,明明急得尾巴都要撅出來了。說着胳膊還頂頂他,“真沒有?真沒有?真沒有?”
李天水不理她,坐回了車裏要回家。
“好好好好好……你沒有那意思,是我多想了。”梁巳拉他出來。
李天水這才出來,鎖了車,帶她往鬧市區裏消食。路上梁巳直笑,也不說笑什麽。李天水随她笑,悠然自得地牽着她閑逛。
到了步行街入口,李天水在一個地攤前蹲下,挑了兩個藤編的小置物盒。梁巳的公寓很亂,小物件扔的哪兒都是。
買完他們拎着繼續逛,梁巳心熱,說想喝奶茶。其實她根本不愛喝奶茶,但她想跟李天水分享同一杯奶茶。
李天水過去跟她買,前頭倆陌生男人排隊,其中一個看見了梁巳,朝他同伴示意,“快看快看,那個就是梁四兒。”
他同伴看了眼,“身材還行,也沒有你們說的那麽正……”
那個人也不知是哪來的惡意,小聲說:“聽說他們那個圈子很亂,她早就被蔣勁和他那幾個兄弟一起玩爛了……”
梁巳正埋頭回微信,聽見動靜擡頭,李天水在那邊跟人打起來了。她過去把他拉開,問怎麽回事兒,那倆人罵罵咧咧,李天水又擡腳踹了過去。
梁巳強行把他拉出來,還沒問清怎麽回事兒,李天水把微變形的置物盒掰正,讓她拿着,“在這等着,奶茶付過錢了,我去取。”
……
他目不斜視地過去,拿了奶茶回來,戳上吸管給她。梁巳問:“為什麽要打架?”
“看不慣。”李天水輕描淡寫地說。
“哎喲,厲害死你了。”梁巳回望那倆離開的男人,大致有些猜到,半天說了句,“就是這樣,生活裏就是會有這種懷有惡意的人,其實相互間根本也都不認識。”
“下回權當沒聽見。”梁巳認真地交待他,“犯不着……”
“見一回打一回……”
“夠了啊。不值得為這種人生氣。”梁巳說他,完事喝了口奶茶,“诶,怎麽是熱的?”
“你不是來例假了。”
“還是我們水水貼心。”梁巳笑他。
李天水牽着她手往回走,沒作聲。
梁巳碰碰他,“沒事兒,我根本就不在意這些。早年還有人說我傻白甜,單蠢好騙,什麽難聽話都有。我前兩回聽見也是直接怼,後來懶得管了。”
“這不是鴕鳥式的自我安慰,而是我真不在意。我背後聽過很多惡意的中傷,他們越是說得難聽,我反而越不在意。你知道為什麽嗎?”
李天水看她。
“因為他們不過如此而已,不過如此而已。”梁巳說:“我身邊但凡值得我尊重的人,他們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不會無意義的中傷和羞辱別人,不會在別人的頭上拉屎。”
“我從前有一幫小姐妹,我無聊的時候就跟她們去唱 K 去酒吧,玩了大概有兩個月,我就慢慢退出沒再玩了。她們以為我傻白甜,其實我心裏明鏡似的,只是我不願意讓大家難堪。”
“我爸媽經常在飯桌上聊生意,聊他們接觸的客戶,聊哪些人行為是君子,聊哪些人行為是小人,我們聽着聽着自然也就會分辨了。我讀書的時候并不招大人待見,我小姨她們私下說我有心眼,世故,知道見什麽人說什麽話。身上沒有孩子該有的純真。”
“後來我意識到并反省,并不是我世故,而是我早熟。我很早就學會了大人身上那一套,學會怎麽察言觀色,學着怎麽讨好大人。而在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運用從大人身上學來的這一套,難免與我年齡違和,所以才不讨大人喜歡。”
“我也不喜歡自己。我也覺得孩子身上應該有童真。可是反過來想,一個孩子過于早熟,恰好證明了這是父母的失職。”
李天水沒接話,慢慢地陪着她邊聽邊走。他知道梁巳根本不需要任何安慰,他只需要做好一個傾聽者,讓她把一些情緒抒發出來就行。
“人很容易被他人同化,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句話是有幾分道理的。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