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章節
你在一起情緒很平和,很容易感受到生活裏的美好,而且你也總能激發我人性裏良善的那一面。”
“有麽?”李天水看她,“我都沒察覺。”
“有啊。以前跟我姐吵架,我總覺得自己委屈,夜裏躲回被窩裏哭,因為我清楚自己的處境,我在家沒什麽話語權。但自從新疆回來,我慢慢學會了溝通,學着理性分析事情的對錯,學着向我姐表達不滿,也逐漸克服了我骨子裏的怯懦。”梁巳緩緩地說:“我還是那個梁巳,但好像又不是那個梁巳。就像此刻心平氣和同你聊天的我,是身體裏的另一個內心豐盈的我。就是該怎麽說呢……”
“你讓我變得對自己更誠實,更勇敢,更能坦然地接受自己的不完美,能看淡生活裏的不如意,能無視他人的惡意,是一個我都沒有察覺……更全新的自己。”
梁巳說是這麽說,可她實際上遠沒有說出來的這麽豁達。因為在回別墅的路上,她還是有些難過。
她清楚李天水不是輕易跟人動手的性格,他能主動動手,必定是那倆人說話太難聽。她都能想象出來,那倆人說了啥。
就算她被人當面惡意中傷,心裏除了膈應,不會有什麽大反應,她确實能做到無視。但如果這話是當着李天水面說,她會介意,難堪,以及有股難以言說的委屈。
她之所以在李天水面前表現出不在意,是因為除了那樣表現,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車子快到別墅,收到條微信,李天水發的:我們剛忘記擁抱了。
接着又一條:我就感覺有什麽重要的事忘了。
梁巳靠邊回他:你到家了?
李天水回:沒呢。正回去的路上想到這件事,停下來給你說一聲。
梁巳笑出聲,回他:路上小心,晚安。
李天水回:晚安。
梁巳發動上車回小區,門口保安喊住她,說她的平衡車在門口放好幾天了,有幾只野貓往上拉了屎。
……
梁巳拎着又臭又騷的平衡車回家,直接扔後院,等明兒再洗。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騎了。
回客廳正好看見梁明月從主卧出來,她朝梁巳噓了聲,示意樓上。
梁巳聞見主卧有哭聲,小聲問:“爸媽吵架了?”
“是小姨在哭。”
“小姨?她怎麽了?”
“跟她兒媳婦鬧矛盾了。”梁明月看她,“你是去哪了?”
“俺去約會了。”梁巳一臉甜蜜地拐着她胳膊。
梁明月煩她,先撇清關系,“我可沒支持你們啊。別在爸媽面前拖我下水。”
“哎呀姐!”梁巳抱她腿不讓她走,“你怎麽這樣啊!你明明已經同意……”
“我可沒同意啊。”梁明月抽自己的腿,“你信不信我把你踹下樓?”
梁巳不怕,仍然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後,朝她猛誇李天水。
??雞湯視頻引發的戰争
梁巳不怕,仍然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後,朝她猛誇李天水。她不止誇,還說受他影響,自己重新定義了什麽是愛。愛——不需要表忠心。不需要向對方極力證明自己有多愛他。不像她早年,為了證明自己愛對方,會往身上紋紋身。
那邊梁明月覺得好笑,“你們認識沒三個月吧?”
“感覺有一輩子了。”
“不愧是寫小說的。”
“這跟我寫小說有啥關系?”
“因為你會過度美化跟臆想。”梁明月洗漱好躺床上,“他跟他前女友談了好幾年,才分手了三個月,立刻就愛上你了?”
“其實他們早分手了……具體我也說不清,總之很複雜。”
李天水早在一年前就分了,根本原因是前女友家人嫌遠,不同意他們。然後她前女友做了妥協,一面跟他談一面相親應付家人。最後局面沒控制住。李天水得知她準備訂婚,就沒再主動聯系了。
這些事都是李天雲那個八卦精主動告訴她的,說他前女友馬上要結婚了。李天水從沒跟她提過,她也不好亂往外說。
“我中立。”梁明月正面表态,“還是那句話,談戀愛随你。”
梁巳直點頭,“我不着急結婚。只是想要得到你們的認可。”
梁明月有點累,閉上眼腦子裏直嗡嗡,不是規劃新廠的事兒,就是浴櫃改革的事兒。發去新疆的那批浴櫃市場反應不咋地,李天雲說價格貴,沒優勢。
她想讓浴櫃成為廠裏的主打産品,她盯得很緊,光設計師就換了好幾個。好設計師沒實力請,能請來的都是半吊子,摸摸索索,摸摸索索,出來的成品一言難盡。
她睡不着,讓梁巳下去幫自己倒紅酒。見梁巳端了一杯上來,問她,“你不喝?”
“我正在備孕……”
梁明月喝不下去了,心焦,讓她出去。
“我只是有計劃而已,也有意調養身體。”梁巳說:“我認真想了,我還是想盡量婚內生子。本來我之前目的也不是很純粹。”
“還算有點腦子。”
“對了姐,我把你送我的包給了霏霏。她不是生日嘛。”
“給你就是你的,随你處置。”梁明月心不在焉地說。
梁巳又借機說了霏霏想換銀行的事兒,梁明月說她好高骛遠的性子,國務院都留不住她。沒忍住又多說了兩句,說她心眼跟馬蜂窩似的,問梁巳知不知道她名下已經有了兩套房?
梁巳并不吃驚,這事她年前就知道。
“她才畢業一年,哪的錢買兩套房?”梁明月晃晃紅酒杯,“估計她房子的事連舅舅都瞞着,否則他也不會想法設法地吃原材料回扣。”
“你也留個心眼。她這兩套房沒咱媽出謀劃策,她哪有那魄力買。而且媽還又給她置辦了一套大平層。”梁明月說:“三套房子,只要不亂揮霍,也夠她過個舒心日子了。”
“其實我能理解。”梁巳不是很在意,“舅舅靠不住,霏霏是咱媽的親侄女,她難免不會費心。”
“我也能理解,但是心裏膈應。”梁明月說:“主要還是家裏有錢,這三套房我還看不到眼裏。要擱普通家庭,早掀天了。”
“我倒覺得正是家裏有錢,咱媽才會給她置辦。”梁巳說:“她從小在咱們家長大,媽跑了,舅舅又不靠譜,我要是咱媽的立場,我也會私下給她置辦。”說着給梁明月杯子裏倒紅酒,又小聊了會兒,姐妹倆才相繼睡去。
半夜梁明月驚醒,夢見正建新廠,因為工人偷工減料導致承重牆坍塌,發生了重大傷亡事故。她再睡不着,替梁巳蓋好被踢掉的被子,輕輕地下床去露臺上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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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煮着飯,小姨都在客廳訴冤。梁父嫌吵,去了小區廣場上晨練。而梁母則托着腰來回勸,讓她想開點,氣壞身體罪是自己受。
事情很簡單,因為一段雞湯視頻,小姨家爆發了戰争。視頻內容大致說:女人不能太閑,太閑容易找事,輕則影響家庭和諧,重則引發抑郁輕生。女人應該充實自己,開心過好每一天,有一份喜歡的工作……”巴拉巴拉大堆兒。
小姨看完,覺得有理,把這條視頻轉發給了自己的女兒和兒媳。她兒媳有倆孩子,全職在家帶娃。
視頻發出去半個鐘,小姨接到她兒子電話,兒子語氣沖,問她又幹啥了?讓她管好自己別找事。小姨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啥也沒幹啊!
接着小姨夫就打給他兒子,問他咋回事兒?他兒子說自己正上班,接到老婆電話,說媽發給她了一段視頻,嫌棄她不工作,暗示她在家亂找事兒。
小姨夫也說了小姨一頓,說她就是太閑了,淨沒事找事兒,明知道兒媳帶倆孩子不容易,還給她發那樣一段視頻。
小姨暴脾氣發作,當下就給她兒子打電話,說要跟他斷絕母子關系。接着又跟小姨夫吵一架,收拾了兩身衣裳來梁家住。
梁母說她,“女兒跟兒媳就是不一樣。說錯話女兒能擔待,你是她媽,她也拿你沒法兒。兒媳畢竟是人家嬌生慣養出來的女兒。”
梁巳關了廚房門,開了油煙機,就這都壓不住餐廳裏小姨铿锵有力地擺理,“上周來我家吃飯,我給他們滿滿當當整了一大桌,倆人連吃帶拿拍拍屁股走了。十幾樣菜,全是我一個燒的,吃完他們誰幫我收拾一下餐桌洗一個碗了?”
梁母不知說了什麽,小姨語調更高了,“我敢管?我敢管!上個月我牽着貝貝去她家,她拿着消毒液往貝貝身上噴,嗆得貝貝直打噴嚏。随後又往我身上噴,我那個氣呀,我愣是憋回去不敢說……”
“他爺爺稀罕孫女,剛抱上親兩口,她就朝我兒子使眼色,我兒子趕緊過來接孩子,說新聞上說了,不能亂親孩子,有傳染病。”
梁巳推開廚房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