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尼摩大叔
說起尼摩大叔,可以說是冰陽唯一的一位藍顏知己。
他們是最老套狗血的網友加落寞組合。
“尼摩大叔”本是冰陽一本漫畫裏的角色。
四年前,這個尼摩大叔加她為好友時,本來習慣性的要拒絕的,但看到那個熟悉的頭像來回搖擺時,又下意識點了“同意”。“尼摩大叔”一上來便為他的唐突行為道歉,說他不喜歡與陌生人聊天,只是她的網名和頭像很像他暗戀多年的女孩,便下意識的點了。解釋得冰陽倒不好意思了,似乎一拒絕就默認自己是他口中的女孩,還躲閃他。
後來的兩人雖所聊不多,相處也算融洽。
奇怪的是兩人似有默契一般,只要冰陽一上線,哪怕是隐身,哪怕很晚,那尼摩大叔灰色的頭像也就嘟嘟的閃亮起來,雖然不過是簡單的打個招呼,或者是問候一下,每次過後,心裏總是免不了湧起一絲絲暖意。
直到那年的一個清晨,在網上熬了半夜,忘記下線關機的冰陽正在抱着本本在被窩裏酣睡,卻接連收到了二十幾個信息提醒,而且還有不斷繼續的趨勢。那聲音雖然不刺耳,但仍是嚴重幹擾了她的美夢,并非常恐怖的勾起了她數年未發的起床氣。她打開一看,竟是尼摩大叔的留言。
尼摩大叔:趕快多備些水吧!A市因XXX水源被污染,今天下午可能要停水。
雨葉冰陽:你怎麽知道我在A市?
尼摩大叔:有網絡信號提示。
雨葉冰陽:我怎麽看不到你的?
尼摩大叔:我做了保密。
冰陽當即暈倒!她撇下筆記本,報複性地抓起電話,咬牙切齒地定了8大桶的礦泉水。現在仍記得看着送水師傅扛着水一次次送到屋裏時那惡毒的快意,那送水師傅四十來歲,身材魁梧,額上有幾道淺淺的皺紋,扛過八桶水,臉上紅通通的,額角淌着汗,眼中還露出憨憨的笑意,愈加顯得和藹親切,這張笑臉與尼摩大叔的笑臉重合,冰陽狂躁的起床氣才算平息下來,心裏還有了幾分歉意。正在這時,師傅接了一個電話,電話一挂便興奮地看着冰陽,“丫頭,你運氣真好,咱們市剛接到通知,因為飲用水源污染,要停水一周,現在周圍好幾個水站都沒水啦!”
聽到這個消息,冰陽還在雲裏霧裏飄着,真的麽?大叔說的竟是真的麽?随後伊娜的電話證明了這個事實,結果便是她迎來了伊娜連同那些個她都幾乎叫不上名字的所謂懶姐妹們的集體讨伐,然後便是組團過來蹭吃蹭喝蹭睡。那混亂的一周不重要,重要的是從這件事以後,冰陽對尼摩大叔信服的五體投地,竟然比政府領導信息還超前,她的懶姐妹們也都知道了她有一個叫尼摩大叔的藍顏知己。工作生活中需要建設性意見時,也想起了葉冰陽這個超級生活弱智,當然只是為了通過這個跳板借用某個智囊而已。還好尼摩大叔并沒有對此表現出絲毫的不耐煩,反而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也正是這以後,冰陽對尼摩大叔聯系得越來越緊,聊的越來越深,直到最後無所不談,高興的不高興的失落的和收獲的,總是第一時間倒給他,與其說是藍顏知己不如說是垃圾桶,難得的是尼摩大叔竟從沒厭煩過,一如既往的聆聽着、開導着、祝福着,讓冰陽得到了從未有過的包容、感動和滿足。
這就是尼摩大叔,他知道她的一切,過去的,現在的,還有夢想的;了解她的全部,光鮮的表象、矛盾的性格和落寞的心。
他當然也知道她和君傲的事,包括她的矛盾和決定走下去的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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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是不贊同的。
他說:既然你堅持到現在,為什麽不堅持下去呢?最适合你的那個人也許就在不遠處等待着你呢。
她只是無奈的笑笑:我也想這樣想啊,可我哪裏還有這樣想的資本。都三十了啊。
他說:難道你沒有發現周圍還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麽?
她說:如果有,我還會選擇他麽?
于是他便沒再發表意見,直到今天她和君傲的分手。
其實與君傲分手,她并沒有多少憤怒,也不怎麽傷心,只是有些失望,更多的是茫然。
一個人還沒真正戀愛便放棄了愛情,應該是迷茫吧,她就像行走在迷霧中,既然沒有了對愛情執着的禁锢,那麽随便朝着一個方向走過去,總是出路。
冰陽穿了一條白色吊帶裙,披一個同色的小坎,蹬一雙不算太高的涼鞋,配上一頭過肩的烏發,看上去就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清爽而純情。
當她這一身打扮走到紅樓門前時,心裏便有了一絲悔意:這樣做,好麽?
她沒有問大叔在哪座城市,什麽時候能到,只是約定在手上系一條白色的絲巾。于是,她掃了一眼四周,除了伫立在門口的一位青年男子,沒有什麽人,便利落地扯下絲巾塞在了包裏,悠悠然地向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琢磨着:自己只要在樓上的咖啡廳等上一下午,便可以沒等到為由收回那個莽撞的決定,順便把責任推給大叔。想到這裏,心裏不由升起了小小的得意。
可當她還未走到門前,便被人扯住了臂彎,驀地回頭,便迎上了一張清俊的臉,“想什麽呢?還一臉壞笑。”男子話語間親昵得很,眉眼間似是寵溺的笑。
“先生,你認錯人了。”冰陽笑得客氣,一邊說着,一邊扯下臂彎上的手。
“雨葉冰陽,我是尼摩大叔。”男子自覺地收回了手,端正了身子,但依然笑得溫和。
“尼摩大叔?”冰陽終于看到男子西裝袖子下那條絲帶,不由地笑得一臉尴尬。
對方高她一頭還多,寬額方頤,蜜色的面皮,給人一種充滿力量偏又溫厚寬和的感覺。紅紅的唇微微地彎起,一雙清亮的眸子正含笑地望着她。
眼前的男子正是門口伫立的那位。
她沒想到大叔居然如此年輕,看上去也不過三十歲的模樣;更沒想到他居然能認出她來,她明明在門口便收起了那條絲帶,難道他早早就看到了,只是佯裝沒見?
想到這裏,冰陽笑得愈加尴尬起來,像是偷吃被抓的貓。雖說大叔也知道她臨陣脫逃的惡習,通曉她移花接木嫁禍于人的技倆,可這一切全用在他身上,畢竟還是第一次。
不過大叔終究是大叔,似是無知無覺一般,依舊溫和的笑着,牽了她的手便向着一輛銀白色的跑車走去,一邊走一邊說,“我帶了你最愛喝的鐵觀音,絕對是最新的!”
冰陽不是車迷,卻也能看出那車所展露出的霸氣與奢華。車已如此,人呢?
不禁為自己突如其來的那個提議羞愧的要死。其實找尼摩大叔,她對他們之間也不是一點期望也沒有的,誰知道對方這麽年輕,還是一個高帥富?
怔愣間,大叔已紳士地為她打開了車門,一手體貼地擋住門頂,一邊說:“咱們去凱旋吧,那兒的品茗軒有A市最好的茶藝師,你一定喜歡。”
冰陽一邊迷迷糊糊的上了車,一邊默默地感激他善解人意地沒有直入主題。還好,他提出的是去凱旋的品茗軒,喝茶啊,多文雅。凱旋?品茗軒?冰陽如被潑了一頭涼水,立時清醒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