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赴約
冰陽望着手機又是一陣發怔:會是誰呢?
“啊——”樓上傳來伊娜歇斯底裏的尖叫聲,随後是嘁哩哐啷地一陣亂響。
冰陽急忙向樓上跑去。
打開主卧的門,便看到桌椅櫥架歪倒了一地,伊娜則是蹲在床頭,胡亂的抓着自己的頭發,咬着牙發出歇斯底裏的尖叫。
冰陽跑過去,一把将那個劇烈戰栗的身子抱在懷裏。
“陽陽!陽陽!你知道麽?”伊娜緊緊抓住冰陽的衣襟,兩眼赤紅,臉上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宋一楠,他這是要将我和伊氏斬盡殺絕啊!”
“伊娜,不要急,告訴我怎麽回事?”冰陽一邊問着,一邊一下一下地捋着伊娜顫抖的後背。
“你知道嗎?他居然老早就給那個小狐貍精辦了加拿大國籍,還把從伊氏轉走的資金全都轉到了那個狐貍精的名下,他這是用伊氏的血本、我和小葉子的依靠,給他和那個狐貍精在加拿大搞投資移民啊!他宋一楠好歹毒的心啊!我知道他恨我,他養情婦,我不怨他;他要離婚,我給他離不就行了?他要財産,我們結婚前就做了財産公證,他宋氏我沒拿過一分錢,資金不足的時候還用伊氏去周轉他的。在工作上我那麽信任他,可他為什麽偏要利用我僅有的信任去毀了伊氏呀?那是我們家族幾代人的心血啊?”
“這個王八蛋!”冰陽氣得爆粗口,牙齒咯吱直響,“伊娜,我們不會讓他得逞的!”
“他籌劃了那麽長時間,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連謝律師都說很難辦。你說我還能有什麽指望?”伊娜絕望地抽噎着,身子軟軟地癱在了地上。
“伊娜,不要這樣!”冰陽攬緊懷中癱坐一團的身子。
“這讓我怎麽去面對死去的爸爸啊!”懷裏的人嘆息着,飄渺的像最後一縷輕霧,除了那身子還有些溫度,兩眼空洞,目光呆滞,那張曾經明豔的臉已經破碎的沒有一點表情。
看着伊娜半死不活的樣子,冰陽慌張起來,一邊拼命地搖着伊娜的身子,“伊娜,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垮下去。知道嗎?”
伊娜的身子沒有生氣地随着她的手勁兒晃動着,像個破碎的布娃娃。
“伊娜,你還有小葉子!”冰陽對着伊娜的耳朵大聲的喊着,伊娜的眸光裏終于有了生氣,“小葉子……”她的聲音呢喃着。
“對。為了小葉子,你也要堅強的挺下去啊!”冰陽繼續喊着,直到她眼裏滲出晶瑩的淚,才終于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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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有小葉子……
許是一天一宿沒睡。精神緊張疲憊到了極點,沒多久,伊娜那空洞紅腫的眼睛漸漸閉上,估計她睡得實了,冰陽便将她抱到床上。不料這時,伊娜的手機卻響了。冰陽循聲過去,才發現在牆旮旯裏瘋狂閃爍的小葉子的頭像。金屬後殼丢在一旁,不知道打在哪裏,竟然有些許刺目的劃痕,可見伊娜當時的恨。
小葉子?冰陽裝好後蓋,看到這三個字,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看了一眼床上的伊娜,伊娜竟然猛地睜開了眼睛,“小葉子!”她神經質的坐了起來!
不錯這個鈴聲是小葉子專有的鈴聲,冰陽慌忙按了接通鍵,故作鎮定的說:“你聽錯了,是我的手機,先躺會,我去接個電話!”說完,連看伊娜都沒敢看,便奪門而出。
千萬別有什麽事,伊娜真的受不了任何打擊了。冰陽祈禱着。
不料手機那頭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聲音溫軟悅耳:“請問是宋伊辰的母親嗎?”
“您是?”冰陽壓抑着心中的忐忑,淡然問道。
“您好,我是宋伊辰的老師。辰辰應該到家了吧?前天宋一楠先生接辰辰時,把辰辰手機丢這裏了,我給宋先生打電話一直關機,怕你們擔心,就給您說一聲……”
冰陽如被當頭潑了一桶冰水,指尖一松,手機再一次铿然落地。金屬與大理石地板的碰撞聲再一次驚醒了她:不能,這絕不能讓伊娜知道!
冰陽慌忙地拾起手機,順便把通話記錄删掉。一回身,伊娜已經開了門,一臉的不安:“陽陽,看到我手機了嗎?我不放心小葉子,我們給小葉子打個電話好不好?”
“好啊,不過你這聲音難聽死了,跟破鑼似的,不怕吓着孩子!”冰陽一面說着,一面背過手把伊娜手機的電池摳掉,“咱先喝杯水,潤潤嗓子。”言罷推着伊娜便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乖乖等着啊,我去給你倒杯水。”看着伊娜又要站起來,冰陽一把把她的腦袋給摁了下去,玩笑似的道,“不聽話,找着手機也不給你。”
伊娜搖搖頭,無奈道:“那你快點啊!”言罷又疲累的歪在沙發上。
冰陽匆匆回到自己屋裏,打開抽屜,拿出兩片安眠藥,放在杯子裏,倒上水化開,端了出去。
看着伊娜喝下水,冰陽似是突然醒悟般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我還沒給你找手機呢,等着我啊!”剛要走,卻被伊娜拽住,“不行先用你手機吧,我真的很不放心,伊氏這個樣子了,我怕他再把小葉子給搶走,那樣我什麽都沒了!”
“可剛才我接電話,手機沒電了啊。你也知道,我上午過來,沒帶充電器,也沒帶備用電池。”冰陽可憐兮兮的道。
看着伊娜無奈的收回手,冰陽頭也不回地說了句:“放心啊。很快!”一邊說着,一邊往樓上跑,進了伊娜的卧室便靠在門板上,心裏壓抑地喘不過起來。
冰陽頭一次覺得自己這麽無能,看着伊娜這麽絕望,自己卻無能為力。枉活了三十年,卻連自己最親近的人都保護不了……
床頭的歐式挂鐘沉穩的走着,冰陽的眼睛濕潤了起來,那是舅舅送給伊娜的十三歲禮物,十七八年了,雖然已經過時了,她卻依然奉若珍寶,宛然若新。
伊娜并不喜歡經濟,她的夢想是做一位舞蹈家,為了舅舅的心血,她才選擇了管理專業,也是為了舅舅的心血,她才在衆多的追求者中選擇了頗有管理才能的宋氏集團繼承人宋一楠。
伊娜幾乎沒有管理過公司,盡管因為婚前協議,伊氏和宋氏劃得很清,伊氏仍是主要有宋一楠看管着,伊娜只負責拉工程搞外援,家務也不管,相對于別的企業老總或老總夫人絕對是輕松許多。而宋一楠則整天像個陀螺一樣,在兩個企業間奔波忙碌着,回來還哄着妻子,照顧着孩子,清閑些時甚至還會做家務。卻沒有聽過他表露過任何怨言。
如果沒見到凱旋門口那幕,她一直以為宋一楠對伊娜是愛到骨子裏,而伊娜也因為這愛幸福到了極點。
原來現實竟這樣禁不住端詳,愛情也是如此地耐不過歲月……
還記得婚禮上宋一楠滿眼幸福的憨笑還有伊娜一臉的如意,不知道伊娜那時的心是否是為這個人跳動着的,至少是幸福的吧?宋一楠對伊娜的寵溺所有人看在眼裏,即使伊娜自己也不止一次地對她訴說自己的感動與幸福。
凱嘉?對,靳凱嘉!曾與伊娜同班的那個靳凱嘉。如果沒有這個靳凱嘉的出現,他們不知是否會一直那樣幸福下去。
在迷茫的歲月裏遇上初戀,是一個注定躲不開的劫呢?還是為擺脫迷茫與空虛尋到的一個借口?
無論如何,一個家庭确實是就這樣給毀了。
是的,這個家在彼此的背叛中毀了,愛情早成了一個泡沫,現在連婚姻都成了一個笑話。只有無辜的小葉子,還在重複着自己悲劇。
可那是一個比她那時還小了十來歲的孩子啊,她怎麽能承受得住?這讓那個幼小的心裏,還能駐紮得住什麽樣的信仰?
難道生活就是這麽殘酷?是不是,要趟過這歲月的河,只有帶一身無法愈合的傷痕,才能算是成熟?
冰陽的唇邊勾出一道無奈的笑,心裏卻是無盡的悲涼。為這生活,為自己曾經的信仰,也為伊娜,為小葉子……
估計着時間差不多,冰陽拉開門,看到歪在沙發上酣然入睡的伊娜,終于控制不住掉了淚。
這幾天發生的事太多,她也累得夠嗆,顧不得也沒力氣把伊娜抱回卧室,只是将她放倒在沙發上,為她脫了鞋,蓋了床被子。
這時才想到與那個女子的約定,看了看時間,只剩下半個多小時,于是顧不得換衣服便出了門。
“青青子衿”是一家咖啡廳,冰陽是知道的,因為伊娜和宋一楠的第一次約會就是在那裏。那時,咖啡廳的名字還不是這個,叫“傾戀”,是無數戀人們表白的好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