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命運

薛華清一倒,她的心也空了。有時候她甚至想,如果自己也能昏迷不醒多好,至少,心不會在希望和恐懼之間這麽煎熬。

冰陽确實很累,因為她每一分一秒都小心翼翼,生怕誰傷害了薛華清。大夫每打一針或輸一磅液,她都問得清清楚楚,看得認認真真,然後又偷偷的連藥名、藥量、甚至服用或注射的時間都記錄的清清楚楚。

楚霸天看在眼裏,也只能無奈的搖頭,她這個分別了三十年的女兒,終究還是不能信任他。

第二天,Jordan博士終于趕到了。

Jordan博士的進入依舊得到了冰陽的“盤查”。

不過Jordan博士是一個可愛的小老頭,他笑容可掬的把自己随身的證件全部塞給了冰陽保管,并開玩笑道,“看清楚照片哦,對了,千萬要保管好,而且不要交給任何人,包括你的父親,否則,我逃跑後你想找我算賬恐怕都找不到了。”

聽了這話,精神高度緊張的冰陽驀地一愣,不過很快便釋然開來。

人類的直覺就是這麽奇妙,有人一輩子努力,也未必能博取你的一絲好感,而有人,只那麽短暫的幾秒,便能融化你堅硬如鐵的心。

而這個幽默的小老頭,就這樣輕易地便得到了她的信任。

冰陽本來只想眯一下眼地,不想卻睡了過去,這一睜眼,便到了第二天淩晨。

冰眼醒後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看薛華清。

薛華清靜靜的躺在床上,身上的管子都不見了,臉色有些紅潤,連呼吸都清晰了好多。

這讓冰陽産生了一絲錯覺,前天的一切像是再做夢。

看了薛華清一會兒,她緊張的心放松了下來,便打開了窗子,想看看天上的星鬥,卻瞅見了一縷燈光,似乎是楚霸天的書房。

冰陽心念一動,便關了窗子出了門去。

到楚霸天的書房已然是輕車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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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霸天看到她後便招手讓她進去,而同時在的,還有Jordan博士和另外幾個大夫。

“冰陽小姐,你平時有發現薛華清有什麽異常嗎?比如說情緒失控?思維紊亂?或者健忘?”問話的是Jordan博士。

“怎麽會?”冰陽的答道,“薛華清情緒管理一直都非常好,而且說話辦事一向有條不紊,即使在我們被追殺的時候都是最冷靜的。”

楚霸天聽到這裏的時候,臉色變得很難看,不過,很快他還是接過了話頭,點頭道,“陽陽說得不錯,華清性子隐忍內斂,思維清晰嚴謹,即使在細節上,也讓人很難發現他的疏漏。”

Jordan博士聞言卻是嘆息了一聲,道,“這樣也對啊,人的神經總是需要喜怒哀樂來宣洩的,他這樣抑制自己,如果沒有別的途徑來疏導的話,怕也會出問題的。”

“他朋友多嗎?推心置腹的那種?”

“他有兄弟姐妹嗎?感情如何?”

“你們什麽關系,平時交流多嗎?他什麽都跟你說?還是自己都放在心裏?”

冰陽沒有說話,只是不停的搖頭,一邊搖頭一邊咬着自己的唇,突然想把自己的唇咬破,嘗嘗自己的血的味道。她恨自己,好自私,從薛華清那裏索取了那麽多,卻仍是向對待其他人一樣,沒有主動去關心過一下他的內心。

不知道Jordan博士是怎麽理解的,他卻拉着牆上的一個弓的弓弦,做結論一般說道,“就像彎弓射箭一樣,病人如果心理負重太大,沒有疏導的話,在他卸下來的那一瞬,就會有一個越劇烈地爆發,而這個爆發就是誘發他遺傳病竈的導火索。”

“他有遺傳病竈?”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問道。

“他是薛朝陽的兒子,薛華辰的哥哥吧?”Jordan 問道,“十幾年前,薛華辰的病便犯了,我用了十四年的時間才給他調理好。”

“原來薛華辰十幾年前是犯了這個病?”楚霸天冷笑了一聲。

“Jordan博士,你能治好薛華辰,那麽薛華清應該也沒問題吧?”冰陽不會費神去理楚薛兩家的爛賬,滿心希望地問道。

“薛華清的病複雜多了。”Jordan博士搖搖頭,又對冰陽問道,“他以前是不是發福過一段時間?”

“十幾年前,他确實是很胖,比現在胖七八十斤吧。怎麽,這也有問題?”冰陽一臉的茫然。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在很早的時候,就被人注射或者喂食了XXX激素,這種激素傷害神經元,長期服用,還會使人癡呆,伴之身體發胖。”

“焦月鑫的心腸也真夠狠的。”楚霸天嘆道,“在這個女人的眼皮子地下生活了十幾年,還能毫發無損,也難為這孩子了啊。”

Jordan博士自然不會和人感慨這些,他接着說道,“難得這種激素沒有傷害到他的神經,反而在病竈裏發生了異變,導致發病的延遲。不過,也使這病現在爆發之後更加棘手了。”

“可,Jordan博士,既然有薛華辰的前例,治好薛華清,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對不對?”冰陽急切地需要肯定的回答安慰她不安的心。

“這個不好說,薛華辰的病例已經是個案了,薛華清的情況更是特殊。我只有在全方位檢測他的飲食起居情緒變化一年以上,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Jordan博士很嚴謹的說道,“冰陽小姐,你現在唯一能幫助我的,就是好好想想,他日常生活中,到底有沒有和別人不同的地方?每一個細節都很重要。”

冰陽低下頭,冥想了良久,紅着臉道:“起床氣算不算?他據說有很大的起床氣,而且,早晨起來有時會癔症……”

周圍幾個大夫吃吃地笑了起來。卻不想Jordan眯着眼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這也算病竈的潛意識發作吧。病人的意志力很強,在清醒的時候,主觀意識絕對壓制病竈潛意識;而在半清醒和睡眠狀态的時候,受壓制的病竈潛意識就會反彈,導致癔症或者夢游。”

“他沒有夢游的。至少我們一起的這段時間沒有的。”冰陽急忙反駁。

“如果真如你所說,情況就要好些了。”Jordan博士驀地也輕松了些,對冰陽淡淡地一笑,說道,“冰陽小姐,我不能給你打包票,畢竟這個病例在我至今的研究生涯中,也只此一個。但是,希望總是有的。”

“多少?”冰陽急問。

“三成。”Jordan博士伸出了三個手指頭。

薛華清的病理研讨在一個還算不錯的氛圍中結束。

冰陽在離開之前,對楚霸天說,“我冰陽不是個惡人,可我真的希望薛朝陽家破人亡,永無翻身之日。”

楚霸天信誓旦旦地說道,“好,這也算父親我給你的第一份大禮吧。”

冰陽的夜晚是守在薛華清床邊度過的。

她睡不着,便翻看着從楚霸天那要來的畫。

其實,她要這幅畫的本意,是想燒給冰夢的。無論是作為一個畫者,還是作為一個女兒,她對這個母親是由衷的欽慕和愛戴。她很想在墳前叫她一聲媽,而這幅畫,也算是給她的一份見面禮吧。無論如何,既然她還愛着楚霸天,那這份禮,她至少不會反感。

冰陽無聊的品讀着那首小詩,卻品出了不一樣的味道來。

“冰陽?”薛華清沙啞的聲音響起。

“薛華清,你醒了?”冰陽欣喜地扭過頭,看到他有些起皮的唇,忙道,“渴了吧,我去給你倒點水。”

冰陽把畫放在床頭,便開了燈,去倒水。

等冰陽端水過來時,卻見薛華清對着那畫端詳起來。

“這是楚霸天畫的?”薛華清問道。

冰陽點點頭,把水遞給薛華清,便把楚霸天告訴她的一切都跟薛華清念叨了一遍。

“不知為什麽,我總是潛意識裏抵觸楚霸天,連他說和冰夢……我母親的事,我都聽一半猜測一半,總覺得他會騙我似的。”冰陽說着,最後還撇撇嘴道,“估計是給他那一掐給吓着了,這人變臉太快,生怕他一扭頭,又把我給滅了。”

“那倒不會,畢竟你是他的女兒。”薛華清莞爾一笑,接着認真說道,“不過,他城府太深,社會關系又太複雜,你小心些總沒有壞處,而且,你這個倔脾氣得改改了,盡量不要惹怒他。”

聽着薛華清這長輩教訓小輩的語氣,冰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無語地搖了搖頭,扯過那畫便跟薛華清道:“上次楚霸天要掐我就是因為這畫,哼,我非要把它在母親面前燒了,狠狠告他一狀。”

“你呀!”薛華清笑着拍了拍她的腦門,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起那畫來。

“我越來越覺得,這小詩是母親完完全全寫給我自己——她的女兒的,與楚霸天一點關系都沒有,當然,在她的那副畫裏,得除了那花瓣勾勒的人像。”冰陽自戀地說着,順便快意地貶低一下某個更自戀的父親。

“這畫……”薛華清神色有些詫異的說道,“是畫給楚霸天的嗎?”

“楚霸天說,這是在母親剛懷我的時候題在他的一幅畫上的。”冰陽瞧着薛華清一臉的詫異,心裏也懸了起來,難道,楚霸天真的再說假話??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畫和這詩總覺得都有些不對勁,”薛華清掐了掐太陽穴,一臉的疲乏,“似乎還少些什麽……”

“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冰陽想着薛華清的病,忙道,“那你再歇一會兒把。”

“嗯。你這幾天也沒睡好,也回房歇息吧。”薛華清說完,便再一次躺下。

冰陽給他拉了床被子蓋上,卻聽到薛華清以很低的聲音說了一句話。說完以後,薛華清便撥開她的手,轉過身去了。

好似睡着的樣子。

冰陽回了自己的房間,恍恍惚惚地坐在床上,腦子裏全是薛華清的那句話。

“冰姨的畫稿,千萬不要交給楚霸天。冰姨和楚霸天之間的糾葛,遠沒有他說的那麽簡單。”

自己差一點就答應楚霸天了。冰陽想到這裏,不由得心有餘悸。

面對心機深沉深藏不露的楚霸天,這楚家小姐的生活,可真是如履薄冰啊。

冰陽看着手裏的畫,想到薛華清說這畫和這詩都有些怪異,不由的也端詳起來。

她一遍一遍地讀着這詩——

山高萬仞,托起的,不過是一片飄渺的雲天。

水流千裏,所求的,也不過是在萬頃海洋中消無。

我,

在紅塵中跋涉,只因愛慕你香漂萬裏的花開。

不曾在歲月中彷徨,也不曾為思念迷茫。

只是,總看不夠你美麗的樣子,便癡癡守候着你的輪回。

你,花謝花開,

我,朱顏白發,

直到,我,化作你身下的一抔焦土。

……

惟願,你能記得

在每一個馨香爛漫的花季,你的美麗中,都有,

我的影子……

第一遍讀完,像是寫給愛人的;第二遍讀完,卻又覺得是一個母親寫給自己的女兒。

冰陽搖搖頭,又去勾連那畫,看到的是一個身姿窈窕的女子的背影。

一連幾次,都是如此。

直到冰陽累得眼睛昏花,直接睡了過去。

一連三天,冰陽都沒有見到薛華清。

每次她一去找他,他都在楚霸天那裏。

不過不是書房,而是一個專門的議事廳,據說是在商議對付薛家的事。而這些,都不是冰陽可以參與的。

看薛華清如此忙碌,冰陽真的擔心起他的身體來。可無論是楚霸天,還是jordan博士,她都找不着。

“就是子衿小姐,也一樣經常見不到老爺的。”王姐如此開導她。

第四天,終于在書房找到了楚霸天。楚霸天仍然在畫他的畫,而他的旁邊還挂着三幅,看那墨跡,應該是前幾天畫的。

這人一連幾天都沒在書房出現過,莫非人家議事議論的熱火朝天的,他老人家就在那畫畫,想着那情景,冰陽不由地翻了翻白眼。

“還是不對。”楚霸天搖搖頭,拿着剛畫完的那副與另外三幅一比對,一失望,竟全都給撕了。

還沒等冰陽開口說話,薛華清便走了進來,有些激動的樣子。

“楚叔叔,就讓我去吧。”薛華清道,竟是一臉的堅決,“薛朝陽與我媽媽的那筆帳,我也是要算的。”

“華清,薛家已經是窮途末路,你犯不着理他的。”楚霸天慢悠悠的說道,“至于他說的那樣東西,既然你母親沒有跟你提過,你又何必這麽執着,也許,那東西根本就不存在。”

楚霸天對着冰陽使了個眼色,想讓她勸勸他,冰陽卻搖了搖頭。

薛華清就是這樣,一提到關于他母親的事,便有着飛蛾撲火的堅持。

“無論在與不在,為了讓母親在地下安息,我必須得去。”薛華清堅持到。

“就算是有生命危險你也要去?”楚霸天說道這裏,語氣也重了些,“你要知道,薛朝陽何等陰毒的一個人,根本不可能跟你講父子情面,如果不是陽陽為你擋了那一槍,你早就不能站在這裏了!”

“為了我母親,死也值得。”薛華清一臉的倔強。

楚霸天無語的看了看冰陽,冰陽低下了頭,還是沒有說話。

“你願意死就送死去吧。”楚霸天氣呼呼地坐在書桌前,偏過了頭,不再去看薛華清,但還是說道,“讓管家給你挑幾個好手,逃命也要有點本錢。”

“謝楚叔叔。”薛華清一抱拳,行了一個大禮,“華清如果能活着回來,再報您這些年的庇護之恩。”

楚霸天無力地擺了擺手。

薛華清看了一眼冰陽,便轉身離開了。

而冰陽愣了一下,也沒理楚霸天,便追了出去。

薛華清回過頭,無奈地埋怨道:“傻丫頭,又不是真去送死,追這麽緊幹什麽?”

“可不可以不去?”冰陽還是說道。

“我必須得去。”薛華清将冰陽抱在懷裏,佯裝在她臉上一吻,卻在她耳邊輕輕說道,“楚子衿只比你小二十七天。”

冰陽一愣。

“照顧好自己。”薛華清放開她,轉身便要離開。

“你有沒有真的喜歡過我?”冰陽突然拽住他的手臂,鬼使神差地問道,“除了責任……”

薛華清身子一怔,垂下了眼:“我不知道。”

“好好地想,一定要記得來告訴我。”冰陽突然哭了,她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預感,似乎永遠要失去他一樣,“在你沒有回答我之前,我是不會跟你離婚,也不會再嫁給任何人的。”

所以,如果想要我幸福,想要完成自己的責任,想要冰夢和蘭姨在地下瞑目,一定要活着回來告訴我。

冰陽在心裏補充着。

她相信薛華清也懂。

薛華清終究是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他和薛朝陽一起被海浪卷走了,生死不知。這是跟随薛華清去的人中,唯一幸存的人說的。

楚霸天派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去尋找。

五天以後終于找到了薛朝陽的屍體。

十五天以後,終于在荒灘上,發現了另一具身體,面目全非,高度腐爛,可那衣服和身形卻與薛華清極其相似。

于是,薛華清與薛朝陽父子相殘同歸于盡的傳言便被蓋棺定論了。

而楚薛兩家戰争的結果出人意料。

在薛家走到窮途末路的時候,那個典型的纨绔子弟——薛家少爺薛華辰站了出來。他不知哪裏來的資金,以極低的價格偷偷的買下了其他股東抛出的所有股權。就這樣,不懼天價的負債,重新掌握了薛氏産業的所有權。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薛華辰竟然單槍匹馬的走進了楚宅。

在跟楚霸天密談一個小時後,徹底的扭轉了薛家被打壓排擠的命運。

“陽陽,對不起。我這老臉可丢大發了。唉,我楚霸天叱咤一生,卻被薛華辰這個小毛孩給擺了一道。”楚霸天不忿地道。

“薛華辰深藏不露,估計連薛華清都沒想到。”冰陽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安慰道,“況且,我也沒有說要把薛家斬盡殺絕啊。”

“可這一停止打壓,薛家又要卷土重來。我們的努力就功虧一篑了。”楚霸天道。

“無論如何,薛家元氣大傷,也算給薛華清和蘭姨出了口惡氣吧。”冰陽道。

“薛華辰手上有我楚氏的把柄,我們必須得跟他合夥注資一個長久的項目,這樣才有利于互相牽制。”楚霸天一臉沉思,道:“我分不出身,子衿又不在身邊,雖然你是我的女兒,身份上是最合适的,可你又喜歡清靜。我竟一時找不到合适的人來。”楚霸天嘆了口氣,一臉為難的樣子,

葉冰陽心裏一陣冷笑,楚霸天終于忍不下去,開始打她的主意了,表面上卻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是半點都不懂經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倒是可以露個臉,你再派個懂的跟着,等楚子衿回來或是找着合适的人,再交給她就是了。”

“這樣最好了,不過就是委屈你了。”楚霸天一臉的釋然,并保證道,“不過你放心,注資的新實體,我給你申請35%的股份。”

“無所謂啦,”冰陽不在意的笑笑,“我這個人就喜歡簡單,要那麽多錢也沒啥用。”

楚霸天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佯裝突然想起的樣子:“對了,陽陽,阿夢的畫稿……”

“哎呀!”沒等楚霸天說完,葉冰陽一臉懊惱的樣子,對楚霸天道,“我怎麽忘了,母親的畫稿,還在我以前住的那棟別墅裏。薛朝陽好像派人去過那裏,不會給毀了吧?”

楚霸天聞言也大驚失色,他沉着臉吩咐道,“老朱,挑幾個得力兄弟,陪小姐去那棟別墅看看。”

“是。老爺。”管家應道。

楚霸天卻是拍着冰陽的肩膀,頗為慈愛的安慰道,“陽陽,不要急,如果真不見了,我一定向薛華辰給你讨回來。阿夢的畫稿,是留給咱們父女最後一點紀念,絕對不能落到別人的手裏。”

冰陽佯裝傷心的應了兩聲,就随管家去了。

楚霸天望着冰陽的背影,眸光犀利了起來。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每個人的生活,也在一點點改變。

薛氏在薛華辰的經營下逐漸恢複,由于楚氏的注資,竟有了超越以前的跡象。

阿蘭如願以償的嫁給了阿輝。而阿輝,也成了清幫的老大。除了烈火門,他倒也算了個人物,不再是那個輕易就被冰陽氣得鼻子冒煙的”眼鏡哥哥”了。

伊娜終于和王重陽結了婚。宋一楠也到了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伊娜沒有多憤怒,也沒有多冷漠,只是讓他有時間多去看看小葉子。無論宋一楠心甘與不甘,悔與不悔,他和伊娜的故事,就這樣靜靜地收了場。

岳峰也有回來過。

楚子衿為他擋的那一刀,失去了她的孩子,也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而岳峰,也因此再也沒有了在愛情上彷徨的理由。

看到被稱為楚家小姐的冰陽,他笑得張揚而狂肆,就像上學時他每次拿了獎鄙視對手的模樣,只是那笑的背後都是苦澀和無奈。就像他的命運,被囚禁在籠中的鷹,偏被當作鹦鹉來養。不甘的他,在虛榮和逆反的扭曲下,掙紮着,掙紮着,終于忘了自己。

人哪,活的累,活的苦,活的無奈,多是由于糾結的癖好。有的人糾結于過去,有的人糾結在當下。卻偏偏忘了,過去了便是不相幹了,而這無數的當下,也終将成為過去。

就像那即将錯過人的,留不住的,就讓他成為過客吧。那些銘刻在心中的光影,在歲月的游歷中,終會沉澱了美,淡化了傷,成為那青春飛揚裏一抹青澀的笑,或者午夜夢回中一道淺淺的淚痕,如此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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