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往事
冰陽不由的驚叫出聲。
楚霸天不悅的回過頭。
葉冰陽終于看到了他的臉。
方正的臉,英挺的眉,淡藍的眼眸。
隔着歲月滄桑的印痕,她還是看透了那所謂的“似曾相識”。
“阿夢?”楚霸天卻杵在了原地,淡藍的眸子瑩光湧動,“真的是阿夢嗎?”
葉冰陽驚愕地望着這個朝自己走過來的老人,那本來硬朗的身板竟有了些蹒跚的老态。可當那人的手毫無避諱的撫摸上了她的臉,葉冰陽下意識地扒開他的手,将他狠狠一推。
龍鐘的老人狠狠地撞在牆上,那挂着的字畫竟被他的頭蹭了下來,“次啦”一聲,成了兩片。
楚霸天扭過頭,臉色陰沉,“不對,你不是阿夢,阿夢早死了。”他撲過來狠狠掐住葉冰陽的脖子,一臉的猙獰,“說,你是誰?到底是哪個老家夥派你來的?”
冰陽被掐得喘不過起來,她只能死死地瞪着眼前這個歇斯底裏的男人。
直到昏死過去,她的耳邊依然是他喪心病狂的笑聲。
“不要以為長得像阿夢就能迷惑我!”
“即使是阿夢真的在我面前,我也不會被你們威脅的。”
“我楚霸天是沒有弱點的!”
楚霸天終究是楚霸天,即使天天喝豆漿,看着溫和的像綿羊一樣,他終究還是一只吃人的老虎。
這時葉冰陽昏死之前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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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冰陽覺得自己快成了昏死專業戶了。
當意識再一次回到她的大腦,她突然間有了這個想法。其實昏死沒有什麽不好,至少在你對別人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他們會好好地伺候你,生怕你一鬧脾氣真死過去。
就像現在,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蓋着真絲的被子,屋裏還飄着熏香。
想到楚霸天掐她那一幕,冰陽的眉頭忍不住跳了一下:絕對不能“醒”,那頭吃人的老虎,如果知道自己在騙他們,沒準真把她咔嚓了。不行,耗也得耗到薛華清醒過來為止。
“睜開眼吧,別裝了,知道你醒了。”耳邊傳來熟悉的笑聲。
“薛華清!”冰陽睜開眼,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你終于醒了,擔心死了,你若還不醒,我就先GAME OVER了。你不知道楚霸天那個老變态,是個披了羊皮的老虎啊……”
想到楚霸天掐她那一幕,冰陽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脖子,居然還腫着,似乎還有血痂。
“冰陽,你受委屈了。”望着這張消瘦的臉和脖子上的傷痕,薛華清一臉的心疼。
“你把那只老虎搞定了沒,我們這次應該不再被追殺了吧?”冰陽想起了最關心的問題。
“再也不會了。”薛華清點點頭。
“那就好。”葉冰陽如釋重負,提防地掃視了一下空蕩蕩的屋子,嘴巴湊到薛華清耳邊,輕輕的說,“你知道麽?冰姨畫裏的那個男人,就是楚霸天。”
“你……”薛華清的臉刷的白了,愕然道,“你還不知道……你是冰姨和楚霸天的女兒嗎?”
晴天霹靂!
葉冰陽死死地盯着臉色蒼白的薛華清,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呵呵……”笑容苦澀的薛華清終于明白了一切,“呵呵……是我誤會了啊……”他的笑容愈來愈蒼白苦澀,最後竟懊惱地敲打着自己的腦袋,似乎要将他敲爛一般。
“冰姨,媽媽,對不起,我沒能守住這個秘密……”他竟哭了。
沒想到葉冰陽自作聰明的诳語,竟揭開了如此一個驚天秘密。
連她自己都苦笑不疊,後悔不已。
她想起蘭姨第一次見到她時,那歡喜和熱情,想起蘭姨端詳着她的臉說,“真像……”
不對,冰陽搖搖頭,“我姓葉,是葉松的女兒,是伊娜的表妹。怎麽會跟他們扯上關系。”她笑得一臉的尴尬,“你們一定弄錯了。”
“你是被葉松抱養的,在你三歲的時候,發了次高燒,把以前的事情全忘了…… ”
“我是看着你長到三歲的……”
“我們倆還有我媽,蘭姨,就在我送給你的那棟別墅裏,一起生活了三年……”
“你最喜歡吃我媽做的四喜丸子。”
……
“不,你騙我。”冰陽排斥着薛華清所說的一切,“如果是這樣,伊娜也應該知道的。她不可能不告訴我。”
“她是知道的。”薛華清終于扯走了她最後一絲稻草,“這是伊娜告訴我的。”
“你中學時總找伊娜,就是為了打聽這些信息??”冰陽唇角流出一絲破碎的笑。
葉冰陽沒有去看薛華清離開的背影,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她真的沒辦法一下子接受這麽多信息。
這些信息足夠颠覆她所有的人生軌跡和情感寄托。
她需要時間,她也是這麽跟薛華清說的。
原來,她有一個才華橫溢而又非常非常愛她的媽媽,還有一個為了權勢,抛棄初戀改娶她人的父親。
原來,她曾經以為是她所有不幸始作俑者的父母,竟然是撫育她長大的恩人。
原來,那個寄托了她全部情感的藍顏知己和他的母親,是她所有幸運的編劇和導演。
原來,她像一個傻子一樣,自作聰明的猜想一切,竟全都成了笑話。
怪不得,薛華清對她說,還是做葉冰陽的好。
還是讓她去做葉冰陽吧,像楚霸天這樣一個強勢的父親,她要不起,也不想要。
葉冰陽拿定主意,便去找楚霸天。
許是都知道了她的“新身份”,每個人都對她畢恭畢敬,很快便把她帶到了楚霸天的書房門口。
傭人正要通報,葉冰陽對她擺了擺手,因為她隐隐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打發走了傭人,她便耳朵貼着門縫,偷聽了起來。
“冰姨死得……太慘了……”薛華清的嗓音夾雜着鼻音,顫抖得幾乎發不出聲來,“後來,他們把冰姨的殘骨和那些毒發而死的狼狗的屍體一起化為灰燼。地下室裏都是血,我想收都收不起來。”
良久,才聽到楚霸天同樣顫抖的聲音:“這些……都是你親眼見到的?”那語氣陰沉得像積雨的雲,暴雷和閃電一觸即發。
“嗯。當時我還碰到了子衿,她和我一樣蜷縮在另一個角落裏。可憐的她一個只有三歲的女孩子,從頭到尾全看在了眼裏……”薛華清嘆了口氣,道,“她當時已經不會說話了,眼睛瞪得溜圓,血紅血紅地,似乎什麽也聽不到看不到。還是我順便把她抱出地下室的。”
“子衿的自閉就是因此而起的?”楚霸天問着,一會兒竟笑得歇斯底裏起來,“呵呵,宋千儀這個賤人,也是自作自受,直到她死她女兒都沒再看她一眼,沒有再跟她過說一句話。不過,即使這樣讓她死了,還是便宜了她……”說到後邊,楚霸天咬牙切齒起來。
“楚叔叔,我覺得,這些事,還是不要讓冰陽知道的好。”薛華清小心的建議着。
“嗯,放心,我自有分寸。”楚霸天道,“只是,這些年,委屈你了啊。”
“如果當年沒有冰姨收留我們照顧我們,我和媽媽也活不下來。”薛華清道,“照顧好冰陽和讓冰姨的骨灰入土為安是我媽媽這後半輩子活着的目的。可惜我們做得不好,還是讓冰陽受了這麽多苦。”
“唉,你們也是……”楚霸天嘆了口氣,埋怨道,“早告訴我不就沒事了,什麽葉松薛朝陽,誰敢讓我楚霸天的女兒受一丁點委屈!”卻似乎忘記了,葉冰陽三次都差些死在了他的手中。
“冰姨生前就說過,不想讓你知道冰陽的存在,也不想讓冰陽知道你,她想讓冰陽一輩子都過那種簡單快樂的生活……”
楚霸天沒有說話,良久,冰陽才聽到一個極其飄渺的聲音:“阿夢,你這是還在怪我麽?”
葉冰陽靜靜地蹲在門口,競沒了走進去的勇氣。
“楚叔叔,我走了。”
“嗯。”楚霸天的聲音裏竟然是說不出的親切,“好好休養,什麽也不用惦記。對了,我會馬上對薛家動手,你有什麽要求麽?看在冰陽的份上,我會酌情考慮一下。”
“薛家,我沒有一絲感情。看在血緣的份上,能留條命便留條命吧。”薛華清說着,便向門口走來。
聽着愈來愈近的腳步聲,冰陽忙站起了身。
薛華清一拉開門,便看見了葉冰陽茫然的臉:“冰陽?”
“我剛來,”冰陽尴尬的笑着,“你就走啊?”
薛華清沒有回答,呆呆地杵在了門口。
“陽陽,你來了啊?”楚霸天喜不自勝,“怎麽沒讓下人帶你過來,你身體還沒恢複好,不舒服了怎麽辦?”
“我讓王姐先走了。”冰陽的語氣驀地一冷,現在她還無法接受這個所謂的父親。
“還在生我的氣吧?”楚霸天一臉的笑僵住,懊惱道,“是我不好,唉,幸虧華清趕得及時,要不……我即使去死怕也沒臉見你媽媽啊。”
“冰陽,你跟楚叔叔好好聊聊,我先回房了。”薛華清突兀地插了一句,頭也沒回,便離開了。
冰陽望着薛華清的背影,楚霸天望着她。
總覺得薛華清的背影有些踉跄,冰陽卻又搖搖頭,或許是自己精神不濟,眼花了吧。
“三十年了,”楚霸天苦笑着,聲音悠遠得像人民廣場上那座大鐘,帶着回音在整書房裏飄蕩着,“我竟然把阿夢的樣子都忘了呢。你長得雖然很像阿夢,可那雙眼睛裏,還是能看到我的影子。”
冰陽找了一個離楚霸天遠一些的地方坐下,說道,“雖然,我身上有你的血,可我天生賤命,攀不起也不想攀你們楚家的門檻。等薛家事一了,我就離開,咱們就像從前一樣各不相擾吧。”
楚霸天的臉色驀地一冷,看到冰陽旁若無人、連甩都不甩他的樣子,怒道,“敢這樣跟我說話的,你還是第一個。不要以為知道了你是我的女兒,我就不會把你怎麽樣!”
聽到楚霸天帶着威脅的語氣,冰陽膽兒顫了下,旋即又理直氣壯來,“我就是仗着是冰夢的女兒,怎麽樣?你雖然給了我一半血,可卻三次差點要了我的命。我早就不欠你的了,憑什麽給你管?”
楚霸天一愣,卻怒極反笑了起來,“好,好,是我欠你的。”然後語重心長地解釋道,“我把你留在身邊,不是管你,是想好好照顧你,好好補償你。”
“我真的不需要。”冰陽吸了口氣,一臉堅持的說到,“你能給的照顧和補償,對我來說,不過是華麗的負擔。我只想過原來屬于我的簡單的生活,做以前的那個葉冰陽。”就像冰夢所期待的那樣。冰陽心裏補充道。
雖然冰陽還是接受不了冰夢是她母親的事實,可對她的好感确是實實在在的,無論是她卓絕的才華,還是她超脫的思想,雖然根本不記得她的音容笑貌,她卻依然能感覺到,冰夢一定是一個充滿智慧的女人。
楚霸天嘆了口氣,糾正道:“你姓楚!”
“如果你非讓我面對我的身份,你就讓我姓冰吧。”冰陽終于退了一步,一臉堅持地說道,“也算是成全我母親的遺願。”
楚霸天垂了頭,沉默良久,長嘆一聲,道,“想我楚霸天叱咤一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唯獨不敢忤逆你母親。如今得了個女兒,也是個倔骨頭,沒轍啊!”
冰陽心中一松,嘆道:冰夢還真是一塊萬能的擋箭牌啊。
楚霸天似是陷入了回憶,而冰陽根本還沒能接受楚霸天這個便宜老爸,更裝不來孝順乖巧的模樣,索性坐在那打盹。
等楚霸天發現,笑得一臉無奈。便叫着她一起去看隔間裏收藏的他私人的墨寶。
楚霸天一幅一幅的講着那些畫裏的故事,似乎每一幅都與冰夢有關。
楚霸天和冰夢本就是畫院同學。而楚霸天的本名也不叫楚霸天,而是楚雄。
據說兩個人因為天賦出衆成績優異,都為各自導師所看重。導師也有争強好勝之徒,他們的導師便是這樣,為此還專門為他們舉行了一個鬥畫大會,一鬥三十來個回合,兩個人竟不相伯仲,最讓人震撼的是,在賽場氛圍的激發之下,兩個人所表現的天賦和技法,許多方面都令身為導師自嘆不如。鬥畫結束,可兩個人的好勝心卻被激發了出來,私下裏又比賽無數,最後就像許多愛情故事一樣,惺惺相惜,互相傾慕了。
可惜,再美麗的故事,幸福之後都是曲折。楚雄和冰夢明顯就是有緣無份的那種。
冰夢出生于嶺南的書畫世家,而楚雄卻是江北富商的獨子。
那時戰争頻發,楚家沒落,家族重任全壓在了這個當時還只會揮動畫筆的楚家少爺身上。兩人的愛情為家族反對,因為當時一個軍閥的獨女愛上了風姿翩翩的楚家少爺,非他不嫁,這個女人就是後來的宋千儀,也就是楚子衿的媽媽。
迫于生活和家族的兩重壓力,單純的楚雄信以為真的與宋千儀寫下假結婚的契約,轉過身後,卻再也尋不到當初的愛侶。
這一別,竟是永訣。
也正是因此,楚雄看透了宋千儀的虛僞,改名楚霸天,隐忍勃發,開始了他對權利和實力的追逐。
可他仍然沒有忘記查找冰夢的蹤跡,卻沒想,這種執着,卻将冰夢送上了絕路。
一個很凄美的愛情故事,可冰陽總覺得有些什麽突兀。
以冰陽尖刻的視角來看,男主角單純的有些幼稚,而女主角也簡單的有些脆弱。
而以楚霸天的智商,即使年輕,也不該是那麽單純的人;而冰夢是一個柔韌的智者,從她的畫風和思想也能看出來,何況,她當時已經有了楚霸天的骨肉?可離開楚霸天以後,她的畫中,勾勒的全是末路的失望,雖然,她把它們改裝成破碎的美麗,将畫境升華成一種超脫的淡然……
冰陽決定不再去揣摩這些。幾十年的風雨打磨,楚霸天也有自己的城府和隐私,即使面對自己的親生女兒。
她專注的去看那些畫,純粹的畫比那些華麗的語言可愛多了,畫境心生,美或不美,至少它是不會騙人的。
楚霸天上次畫的那副畫已然挂了出來。
“我每天都畫一副這畫,可至今還沒有成功過。”楚霸天搖搖頭,“這幅卻是畫的最好的了……”
“可冰夢……我母親,三十年前就已經成功了。”冰陽道。
“怎麽可能?”楚霸天一驚,滿眼的不可思議,“你怎麽知道的?你知道這畫的秘密嗎?”
“只要凝着這畫看,直到眼睛累了,視神經的錯覺便将這些飛散的花瓣連在一起,勾勒出一個人的影子。”冰陽淡淡的說着,“冰夢的那畫,是你,而你畫的,應該是她吧?”
“她的畫……你看到過?”楚霸天的眼神竟有些迷茫,似乎他也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她離開你之後的所有畫稿,蘭姨都給了我。”冰陽看着楚霸天,突然好奇地揣摩起他每一個表情,“精确的說,她畫出來的,是你的肖像,以至于我在上一次看到你臉的時候就認了出來。而你,勾勒的,不過是一個模糊的影子罷了。”
看着楚霸天依然茫然的臉,冰陽的心中不由的加了一句:興許,你已經連她的影子都記不清了……
“看來,那些日子,她不過是讓着我罷了。她比我有天賦多了,其實我早該想到的……”楚霸天嘆道。
冰陽撇撇嘴,感情這件事裏,終究是女人付出的多些,可那些日以繼日的付出,在男人那明顯遲鈍的反射弧裏,得到的只有習慣和麻木罷了。
“她的畫有寫這詩麽?”楚霸天撫摸着旁側的小楷,正是冰夢的那首小詩,“這是她離開我之前,悄悄給我題上去的。”
“有的。”冰陽答道。
“現在我才知道,她這詩的意思,竟是告訴我已經有了你。”楚霸天的眼神中竟有些迷惘,似乎還有,忏悔。
“能把這話給我嗎?”冰陽指着這畫。
“這畫畫得不好,等我畫幅好的……”楚霸天尴尬道,冰陽見過冰夢的畫,他的這幅,顯然是要露拙了。女兒也是懂畫的,他不想讓女兒失望。
“就這幅吧。”冰陽堅持道,“只要是你畫的就好。”
楚霸天一猶豫,還是把畫給了冰陽。無論如何,冰陽肯要他的畫,對與他們父女的關系,總是好的開始。
“阿夢的畫稿,還在你身邊麽?”楚霸天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冰陽笑得無語,她孑然一身的給送到楚家,甚至連原來的衣服也給王姐換過了。如果有的話,也早就落到他的手中了。楚霸天這話真是明知故問。
冰陽正想嗆楚霸天一句,卻聽書房外管家的聲音。
“老爺,華清少爺又昏過去了。”
冰陽站在床邊,看着幾個大夫在薛華清的身上插滿了監測設備,甚至腦袋上還戴了一個頭盔樣的東西,上面盡是管子,連接着一個顯示器。
“怎麽會這樣?”冰陽淚珠子終于翻滾下來。
“他的大腦神經上似乎有些病症。”一個大夫回道。
“怎麽可能?他上學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數學王子,智商一百四,還是哈佛的高才生……”冰陽反駁着。
對于冰陽的質疑,那個大夫顯然很不滿意。瞥了她一眼便不再搭理她了。
大夫的冷漠,躺在床上任人宰割的薛華清,這一切,讓冰陽的心竟空前的恐懼起來。
她怎麽看怎麽覺得薛華清像是《生化危機》上那些別有用途的人體試驗品。她也覺得自己神經質了,要不就是自己在做噩夢,那個無所不能時時刻刻都能給她安全感的薛華清,怎麽說人事不知就人事不知了呢?
“薛華清,絕對不能有意外,”她抓住楚霸天的胳膊,說道這裏,眼淚更加洶湧起來,“他如果死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
楚霸天心疼地擦着她的淚水,說道,“我已經讓人去美國請Jordan博士了,Jordan博士是全世界最有名的腦科專家,一切會好的……”
薛華清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冰陽也守在哪裏一天一夜,寸步不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