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活雞犬不寧(9)

雖然還沒明白袁書強他們到底想幹什麽,夏深蘭還是長了個心眼,偷偷觀察着他們的行為。

在新的一天的探索工作中,夏深蘭積極進海探索,以免被其他人找到借口發難。

好半天沒遇到魚群,夏深蘭大約明白人魚還是沒有放過他了。

是要面對一群随時可能找到借口發難的船員,還是要面對一只變幻莫測力量強大的人魚?

不管選什麽,好像都是一個送命題。

夏深蘭硬着頭皮往前探索了一會兒,遠遠見着一點金光,那是想都沒想,扭頭就跑。

他的速度與人魚根本沒有可比性,和前天一樣,人魚很快追上來,再次抓住了他的腳踝。

但有一點不一樣的是,夏深蘭回去之後仔細思考了要怎麽應付人魚這一招。

被抓到的一瞬間,夏深蘭借着人魚的力翻轉了一下方向,左腳瞬間解放出來,他一腳便掃向人魚的頭逼迫他放手。

然而有句老話怎麽說的,任何花裏胡哨的技巧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紙老虎。

人魚反應很快,不僅沒有收手,另一只手順勢抓住了夏深蘭左腳的腳踝,用力一扯,把夏深蘭拉到了身前。

夏深蘭的雙腿被迫盤住人魚的腰。

更令人難過的是,因為他們的大動作,水流很急,夏深蘭上半身穩不住,下意識摟住了人魚。

于是最後就變成了夏深蘭雙腿盤在人魚腰間、手還摟着人魚脖子這樣詭異又暧昧的姿勢。

夏深蘭想掙脫,但人魚按住了他的腰,越掙紮人魚的手反而收得越緊。

夏深蘭很快意識到這個姿勢掙紮羞辱的只有他自己,尴尬地停了手,默默看着人魚到底想做什麽。

可喜可賀,人魚的眼神似乎沒有殺氣,他的生命暫時是安全的。

但是人魚的眼神……好像是落在……他的嘴唇上?

夏深蘭驚悚地意識到人魚想做什麽,哪還管什麽羞辱不羞辱,拼了命地想要推開人魚。

但是沒用。

人魚一只手就能壓住他的動作。

人魚摁住夏深蘭的後腦勺,兇狠地吻了上去。

和前天那個小朋友貼貼是吻不一樣,人魚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用牙齒厮磨夏深蘭的唇瓣,或是将舌尖探進他的唇縫。

夏深蘭只能死咬牙關,守住他身為人類的最後一絲倔強。

時間開始變得極為漫長,夏深蘭努力睜大眼睛,不讓自己陷入這個吻中。

他看着人魚半阖的眼睑,幻想他睜開眼睛時的驚豔,異常艱難地把這段時間熬了過去。

終于,人魚松開了禁锢着他的手,緩緩睜開了眼。

他的眼仁,是一種夏深蘭從未見過的濃郁的金色,稠得像是金水快要滴落下來。

夏深蘭一個激靈,推開人魚游開好遠。

人魚沒有追上來,在原地看了一會兒,轉身游進了黑暗的深處。

夏深蘭察覺到人魚沒有追趕上來,停下動作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已經變成了深不見底的黑暗。

他的心跳得飛快,身體因為劫後餘生而變得松懈,完全提不起勁。

人魚明明露出了那麽兇狠的眼神,竟然沒沖上來把他撕了?

這不合理。

當然,這整件事不合理的地方也不止這麽一處,比如人魚抓住他就是為了親一下?

現在夏深蘭已經完全對接不上人魚的腦回路了,待到身體緩過勁兒,收起滿肚子疑問繼續找魚群去了。

畢竟擺在他面前的難題可不止人魚一個。

這一回夏深蘭很快找到了魚群,再次證明了他的推想:人魚的出現會導致魚群疏散逃命。

雖然但是,就算這個推想是真的,夏深蘭也不能怎麽樣,畢竟他自己看到人魚都想跑。

夏深蘭把魚群的位置告訴袁書強便回床上休息了。

外面鬧聲震天,夏深蘭又滿腦子想着關于人魚的事,翻來覆去半天都睡不着,幹脆爬起來去船尾找了個清淨的地方吹海風。

中途有兩個船員過來喝水,夏深蘭坐在船尾的陰影裏,他們都沒發現夏深蘭,自顧自說起了話:

“老夏頭家那小子還在睡覺呢?外面這麽吵他睡得着?”

“睡不着呗,但就是不想出來幫忙。”

“嗐,誰叫人家有本事呢,他不想幹就不幹,但咱沒那本事,不就只能幹點苦力了嘛。”

“那能叫什麽本事?要不是因為他,我們的日子能過得這麽難?讓他幫點忙還這樣那樣的,狼心狗肺!”

夏深蘭聽得火冒三丈,要不是他一個人對上這一船的人沒有絲毫勝算,他鐵定不能就這麽把這口氣咽下去。

那兩人喝完水,結伴往網那邊去了,似乎還說着什麽“祭龍王”的事情,但夏深蘭聽不真切。

漁船出遠海前确實會祭龍王保平安,但現在已經出海這麽多天了,為什麽還要祭龍王?

夏深蘭百思不得其解,隐約意識到什麽陰謀正在逼近……

又是一晚上沒怎麽睡覺,夏深蘭勉強從床上爬起來時,整個人都是頭重腳輕的。

這是夏深蘭第一次出遠海,根本沒有照顧好自己的意識。

吃不好睡不好,長時間在水裏泡,昨晚還吹了那麽久的海風,鐵打的身體也經不住造。

夏深蘭端着早飯,還沒吃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你怎麽了?”袁書強第一個奔過來扶起夏深蘭,第一反應就是試探他額頭的溫度:“怎麽燒成這樣了?”

船上只有個不怎麽專業的赤腳醫生,匆匆趕來給夏深蘭量了體溫。

“38度6?準備返航吧,要是不及時去醫院處理,怕是命都保不住。”

袁書強和身後的幾人對視一眼,一致點了點頭,“準備返航!”

夏深蘭的意識不太清楚,半夢半醒之間被人灌了藥,頭更暈了,一連兩天都是躺在床上度過的,沒幾個清醒的時候。

病倒後的第三天晚上,夏深蘭隐隐約約聽到了一陣熟悉的歌聲……

晦澀、神秘、優美、飄渺……幾乎要把夏深蘭的靈魂從身體裏扯出來。

夏深蘭被迫清醒過來,但還是頭重腳輕,扶着牆壁才能勉強往外走。

甲板上有守夜的人,但他們都睡着了。

歌聲只為夏深蘭而來,除他以外,所有人都陷入沉睡,對人魚的歌聲毫無知覺。

夏深蘭蹒跚來到船舷邊,一頭栽了下去。

他沒有落入冰冷的海水中,而是有一條金色的人魚一躍而起,接住了他下墜的身體。

他們在飛濺的水花中擁抱下潛,唇齒相依。

夏深蘭已經燒得糊塗的腦袋根本記不住要咬緊牙關,人魚的舌尖順着唇縫一直向更溫暖的深處攻陷,生物對性的本能在此刻占據了理智上峰。

意識随着身體一直沉淪,在黑暗的海洋深處,夏深蘭眼前最後一縷金色的光芒也消散了。

他的感覺,他的意識,他的一切都浸入了冰冷漆黑的深海。

就在這時,舌根突然嘗到了一點血液的腥甜味。

像是掉進水裏迅速散開的濃稠的墨汁,霸道地侵占了每一寸空間,直到融為一體。

夏深蘭猛地清醒了過來,張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眼前虛幻的影像逐漸凝實,是人魚的臉,月光從上至下傾灑,陰影讓他的五官更加立體。

夏深蘭這才驚覺,他被人魚托舉着露出水面,大腦已經恢複了一貫輕松的狀态。

“你救了我……”

是人魚的血液,摧枯拉朽一般入侵了他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他能感覺到那種重新被激發活力的奇特的感覺。

“為什麽……?”夏深蘭喃喃問道。

他曾經那樣對待人魚,以人魚的性格,不撕了他就算好的了,為什麽還要救他?

為什麽呢?人魚在心中問自己。

明明一開始是很憤怒的,夏深蘭讓他滾,再也不要來煩他。

所以他找到夏深蘭,本來是想殺了他的,可是,沒想到夏深蘭會突然親上來。

人魚本身是沒有心跳的,卻在那一刻,透過和夏深蘭接觸的皮膚,感受到了強烈的心跳,讓他産生了一種他擁有了心跳的錯覺。

他一下子忘了本來的目的,倉皇逃離,卻在離開之後無比迷戀那一刻的感覺。

所以他三番四次來找夏深蘭,甚至在夏深蘭陷入昏迷時用人魚血救他。

因為他喜歡夏深蘭的心跳,也喜歡夏深蘭溫暖的體溫,或是柔軟的嘴唇。

這個答案太長了,

人魚想,得精簡一下。

精簡之後的答案是:“因為你的嘴唇很柔軟。”

夏深蘭心裏的感動一下子散了個幹淨,幹巴巴地回敬一句:“謝謝,你的也不差。”

人魚點點頭,似乎懂了什麽。

夏深蘭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人魚突然摁住他的後腦勺,把他的頭往下壓。

夏深蘭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立馬伸手擋在了兩人之間,避免了悲劇的再次發生。

“你做什麽?”夏深蘭瞪着人魚,滿臉驚吓。

人魚看起來比夏深蘭還不解:“你不是喜歡嗎?”

不!他不喜歡和一條魚親來親去!

當然,這話夏深蘭不敢直說,只能曲線救國,找了個別的借口:“我該回去了。消失了這麽久,船上的人該擔心了。”

人魚冷聲拒絕:“不用管他們。”

夏深蘭:“……”

可以,這很人魚。

他要怎麽樣才能說服人魚啊淦!

苦惱于說服人魚的夏深蘭此時還沒意識到另一件更危險的事:

當他把人魚當做單純的寵物時,可以任由人魚舔他;

現在的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人魚的親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反而是因為他在不由自主把人魚當成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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