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綠茶激情對線(8)
夏深蘭想悄悄地下到岸邊去,但隔壁屋子的窗戶突然被推開了。
就着月光,姜沉星靜靜地看着他:“小夏哥,你在做什麽?”
夏深蘭似乎從中聽到了一絲不好的意味。
也許是因為光線的原因,他看不清姜沉星的五官,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以及被風吹着胡亂飛舞的頭發,這樣的形象總是會給人帶來壓迫感。
他這樣在心中自我疏導着,一邊略有些心虛地回答:“睡不着,随便看看。”
“我過去陪你吧。”
“不用,你趕緊睡吧,我也馬上睡了。”
姜沉星從窗口退開了,但很快,房門被敲響,姜沉星的聲音傳了進來:“小夏哥,我可以進來嗎?”
事到如今,夏深蘭只能讓姜沉星進來。
姜沉星開始展現出強勢的一面,但不是壓迫,而是另一種無言的逼近,讓夏深蘭不得不順應他的動作。
因為這種行為本身不具有令人不快的強迫性,夏深蘭意識到了些微的不對勁,但無法做出拒絕。
他們久違地躺在同一張床上,姜沉星的手搭在夏深蘭的腰間,一個明顯阻止夏深蘭偷偷離開去找人魚的動作。
夏深蘭看着姜沉星的臉,一會兒又轉過頭去看窗戶的位置。
如果用專業領域的語言來講,姜沉星這算不算是對人魚粉轉黑?
從最開始的癡迷熱愛,變成了現在見一面都是禁忌的模樣。
不止今晚,到了白天,又到晚上,姜沉星都不希望夏深蘭再去找人魚而陷入危險之中,夏深蘭幾乎連門都沒有出過。
姜沉星有一個萬能的借口阻止他出門——你受傷了。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夏深蘭的生日到了。
實際上夏深蘭本人對生日沒什麽執念。
在他看來,受父母喜愛與祝福的孩子,才需要慶祝他們因為愛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日子。
但他一出生就被抛棄了,他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沒必要慶祝這個日子。
姜沉星卻不這麽認為,越是不被祝福,他越要把生活過得好。
裝飾整個房間的活動自不必說,姜沉星還把夏深蘭眼睛蒙上,說是要給他一個驚喜。
因為太有儀式感,本來興致缺缺的夏深蘭都被帶得期待了起來。
整個房間充斥着蛋糕的香甜味,跳動的燭火以固定的節拍點亮夏深蘭的光感細胞,世界忽明忽暗。
忽然,一連串緊促的腳步聲奪走了他的注意,那些腳步聲明顯是在往這邊靠近。
夏深蘭覺得有些不對勁,問姜沉星:“是不是有什麽人過來了?”
“別管他們。”
“他們往我們這邊走的,再不管他們就要破門而入了!”
夏深蘭說着,想直接把眼睛上的絲巾解開,但姜沉星攔住了他的手。
“姜沉星……”
“我知道了。”姜沉星低低地應了一聲,“我來吧。”
姜沉星指尖輕輕一勾,絲巾散開了,動作輕得夏深蘭甚至沒意識到他什麽時候解開的絲巾。
光重新映入眼眶,夏深蘭快速睜開眼睛,甚至沒給什麽适應的時間,站起來就想去看到底是誰來了。
姜沉星拉住他的衣袖:“至少把蠟燭吹了吧。”
夏深蘭突然有些難受,仿佛他做了什麽極其過分的壞事。
他也知道他不該這樣對待姜沉星認真準備的生日驚喜,但他沒辦法冷靜地坐在這裏過生日。
與生俱來的危險感應讓他預示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即将發生,他要搞清楚這一切,讓自己不至于陷入完全被動的地位。
夏深蘭一口吹滅了蠟燭,想了想,還是花了兩秒許了個願。
姜沉星似乎笑了,但蠟燭一滅,整個房間徹底陷入了黑暗,夏深蘭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笑了。
做完這些,夏深蘭跑到門口打開了燈——他在這裏生活了這麽多年,對房間裏的擺設早就輕車熟路,摸黑也能随便找到任何他想找到的東西。
燈亮了,房間裏恢複明亮,姜沉星傻傻站在原地,被光刺得禁閉上了眼睛,表情也有些難受,更加看不出他究竟有沒有笑過了。
但夏深蘭沒時間追究這些東西,因為那群人已經到了門口。
“姜沉星,你先去卧室等我。”
夏深蘭催促姜沉星離開這裏,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
外面站着一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但又好像是在情理之中的人——陸見深。
陸見深臉上挂着得體的笑,明明是帶着人欺上門,卻好像他只是紳士地來問個路。
“親愛的,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他可以對着一個陌生人喊親愛的,而且是以如此狎昵又自然的口吻,或許是因為他五官立體,偏向歐洲人的長相,并不會讓人覺得別扭,甚至極有可能放松對方的警惕。
夏深蘭對陸見深十分忌憚,一點也沒因為他的态度而緩和絲毫,而是略帶諷刺意味地反問:“我可以拒絕嗎?”
“當然可以。”陸見深笑着擺了擺手。
夏深蘭很煩他這種“我尊重你的意見”的态度,明明他們都知道他沒有選擇,讓夏深蘭感覺他剛才打出去那一拳毫不留情的反饋回了他自己身上,痛且羞辱性極強。
他不耐地問道:“你要我幫什麽忙?”
“我想出海找一個人,你就當出去兜風就可以了。”
“你要找的真的是人嗎?”
陸見深只是彎唇笑了笑,隐瞞都懶得隐瞞一句,完全沒把夏深蘭放在眼裏。
夏深蘭緊張地退了半步,他知道陸見深想利用他去找人魚,雖不知道具體該怎麽實施,但他敢這麽堂而皇之地過來,肯定是掌握了什麽重要的信息。
他不能就這麽跟着陸見深去,說不準人魚真的會被引出來。
陸見深好似看透了夏深蘭心裏的算盤,溫和地問了一句令夏深蘭毛骨悚然的話:“他沒幫你治好肩膀上的傷口嗎?”
他什麽都知道,關于人魚的事情,他知道得比夏深蘭清楚得多。
夏深蘭幾乎失語,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在陸見深面前,他沒有任何優勢。
“要跟我走嗎?雖然我不是很喜歡強迫別人……”
雖然後面通常都有但是,這個但是不用多說,他不喜歡強迫別人,但偶爾強迫一次也是可以的。
夏深蘭被迫上了陸見深的賊船,而且陸見深本人也是海子,對同是海子的夏深蘭心裏的想法猜得一清二楚,讓人守死了夏深蘭跳海逃走的路。
船漸漸駛離了海岸,進入了一望無際的海中央。
海水碧波蕩漾,本來是一副極其美麗的畫面,夏深蘭卻只覺得煩躁,在心裏想着逃跑的方法。
上一次隔着那麽遠陸見深都能射中他,就算僥幸跳進了海裏,他也跑不遠。
夏深蘭要想一個更好的辦法。
陸見深靠着甲班,悠哉游哉地吹着海風,但夏深蘭隐隐從他堅毅的下颌線中看出了一絲緊繃而又隐忍的意味,因為那裏的鲛人絲若隐若現,和放松狀态是不一樣的。
像一個極力壓制自己的瘋子。
他什麽都有,而且肆無忌憚,有什麽可壓抑的?
夏深蘭打心眼裏不太喜歡這種人,他們的欲望是一個無底洞,得到再多也只想更進一步的索取。
但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夏深蘭就得乘着這個時候打進敵人內部,他問道:“你和他怎麽認識的?”
陸見深看着海,甚至不問他口中那個“他”是誰,答道:“命運的指引。”
“什麽命運的指引?”
“你不是很清楚嗎?不管你在哪裏,他都會找到你。”
說着,陸見深回過頭,沖夏深蘭招了招手,“過來。”
夏深蘭慢吞吞走過去。
“我現在就給你演示一下。”
陸見深突然把夏深蘭的手抓過去,用什麽東西劃開了他的掌心。
夏深蘭明明用鲛人絲擋住了,但那東西和毫無阻攔地劃開了他的皮肉,血順着他的指縫滴進海裏。
“你用的是什麽東西?”夏深蘭一邊抽氣一邊問道,掌心疼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是他的傷口被陸見深扯開了。
好不容易長和一點再扯開,真他馬的疼。
陸見深很大方地攤開手掌,露出一枚淺藍色的、月牙形的鱗片。
“認識嗎?”
怎麽會不認識,人魚的逆鱗就是這個形狀,只不過他們的顏色不一樣。
陸見深手裏為什麽會有人魚的逆鱗?
夏深蘭想起當初他碰了一下人魚的逆鱗時人魚劇烈的反應,難以想象,陸見深究竟做了什麽才會擁有一片逆鱗。
陸見深笑容漸深,“你果然認識。”
夏深蘭深色微變,反手抓住陸見深的手腕,去争奪他手裏的人魚逆鱗。
陸見深帶着夏深蘭的手使勁往後一撇,疼得夏深蘭額間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半截身子幾乎墜入海中。
夏深蘭夾住陸見深的腰,腰部抵着欄杆發力後仰,帶着陸見深一起摔進了海裏。
陸見深的手下不敢誤傷陸見深,投鼠忌器,一時半會也拿夏深蘭沒辦法。
夏深蘭還是緊緊纏着陸見深,帶着他往海底深處游去,就在此時,一團金光刺進視野之中,轉瞬間來到他們交纏的身影旁。
人魚五指并攏,如同四根并排的尖刺,直指陸見深的心髒。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更新慢,太忙了,剛考完教資,現在又要準備專四,我要裂開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