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提筆将年華翻過
——陳錫炎：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為什麽還瞞着他？！你到底要瞞到什麽時候？我們之間的事到底和他有什麽關系？”
面對陳錫炎一連串的質問，江栎蓮也不敢和他争，只得讨好地作揖懇求道，“他還小，你別看他成天修修修，其實心裏還是個孩子，你這樣他會傷心的……”
“江栎蓮，你是不是太高估了我的心理了？”陳錫炎抱胸冷冷地看着他，忍不住就為難他，“還是你心裏我根本沒那麽重要？我還是他的替代品對嗎？”
江栎蓮一愕然，手指不自覺地攥緊，沉聲道：“你別胡說，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你們就是一個人。”
“那就燒了他的照片！”
江栎蓮被兇得又是一愣，誠懇地跟他商量道：“我就只有這一樣他的東西了，就只留這一件了……”
“他他他，你滿腦子就是他，是不是有一天你會去冥君那裏要回他的記憶，讓他複活取代我？”
“你胡說什麽？你就是他，不管我拿沒拿回來你都是他。”
陳錫炎不說話了，不想再和他争這個問題了，從小到大不知道争過多少遍了，江栎蓮看他不說話了，又小心翼翼地湊到他身邊拉起他的手柔聲道：“我對你的好你還不相信嗎？非得我把心掏出來給你嗎？我真是怕傷到小葉才不敢讓他知道。”
陳錫炎也沒抽手，而是淡淡道：“他早晚要知道的，你這樣拖着沒有任何意義。”
江栎蓮不敢争，只好答應道：“我，我也沒拖着啊，我只是想找個合适的機會，合适的地方，合适的話題讓他慢慢接受……”
“不用找了，我已經知道了。”
江栎蓮一臉驚愕地看着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葉潇，他白皙透紅的面容狐媚勾人，但卻是從沒有過的靜默，找不到平時的俏皮可愛，清澈的碧眼水光盈盈，完全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江栎蓮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又看到陳錫炎表情平靜，才明白他早發覺人在這，這兩個人修為都比自己高了，來不及多想，他先上去拉過葉潇，“小葉，其實這件事我和錫炎……”
“我都知道，我早該想到的。”葉潇後退一步避開他的手，努力地勾起唇角，低頭笑道，“既然都在一起了，為什麽還騙我說沒有，讓我抱着希望很好玩嗎？”
“不是，之前你快考試了我沒敢跟你說，後來……”
江栎蓮的聲音突然停了，他看到葉潇一低頭，地上灑落了幾滴眼淚。
葉潇是很愛哭的，一哭起來肯定是嚎啕大哭，一定要鬧得所有人都知道，但像這樣靜靜地流淚還真是第一次，江栎蓮真給吓着了，又上前拉他想哄他兩句，依舊是被避開。
陳錫炎看他對江栎蓮發脾氣，終于開口了，聲音還是冰冷，“既然已經知道了，我就跟你說清楚，我不會跟你修的，我不會做任何背叛他的事，過去，現在，将來，都不會。”
“錫炎！”江栎蓮急了，他怎麽能說的這麽無情呢？
“陳錫炎！”
葉潇看了一眼江栎蓮，又盯着陳錫炎，最後一下子撲進江栎蓮懷裏，大哭了起來，“他說的好過分！”
陳錫炎：“……”
江栎蓮趕緊撫着他的後背哄慰道：“他不是故意的，他的脾氣你也知道，要不然我跟你修？”
“不要！”葉潇一邊哭一邊道，“我要法力高超的！”
……原來是嫌棄我，江栎蓮一邊冷汗一邊柔聲安慰道：“好好好，我幫你找，聽說前任仙族第一戰将溫颀很厲害，而且種族不忌，你可以試試……”
“嗚嗚嗚嗚……”
陳錫炎煩不勝煩，甩門出去了，江栎蓮絮絮叨叨地哄了半天，葉潇才終于停了眼淚。
“好了好了不哭了，那小子到底哪好了，就他那脾氣，就愛欺負人，要不是我欠了他的我才不伺候呢，你長得這麽好，各路仙魔看上哪個我幫你去讨，到時候別說雙修了，三修都行。實在不成男神雖然老了點，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啊，還有天帝初擎，雖然他是直的，不過總是可以掰彎嘛……”
葉潇被他的胡言亂語逗得終于笑了，江栎蓮這才放下心來，“會笑就好，你看笑起來多好看，為了一個男人不值得，對了真的沒有妹子看上你？”
“我長成這樣，怎麽會有女孩喜歡我？”葉潇搖了搖頭，莞爾笑道，“我從小的指望就是找一個法力高超的一同雙修，炎是我覺得最好的人選，可沒想到他一點都無動于衷。”
江栎蓮拉着他的手勸道：“小葉啊，其實這種事還要和喜歡的人做。”
“喜歡的人？我喜歡栎蓮哥哥，也喜歡炎！”
“……小葉，你還小不懂什麽是愛，等你再長大點。”江栎蓮想起了自己當年認識陳錫炎的時候。
幾番生死，根本沒有機會多說兩句，他唯一的表示就是生死戰的時候替他殒命。陳錫炎等他輪回等了三千年，終于以命救他一次，算作回應。
這次輪到陳錫炎轉世，他去尋他，算來兩人真是走過了三生之緣。
江栎蓮托腮一臉懷舊的表情，葉潇不知道他又在想什麽了，親昵地蹭上去摟住他脖子，這只狐貍越長越勾人，江栎蓮一下子回過神來。心想不行了，再這麽共處一室他可做不到坐懷不亂，要是真做了點什麽陳錫炎非廢了他不行，想到這趕緊求饒，“親哥啊，別摸我了，你就這麽想刷掉我黃瓜嗎？”
葉潇不解地睜着大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自己沒定力和自己摟他有什麽關系。
江栎蓮機智地轉了話題，“晚上沒吃什麽吧？我給你洗個桃子吃吧！”
說完就蹿了出去，葉潇看江栎蓮跑了，陳錫炎顯然也看着他們這麽的動靜，正站在門外盯着他，葉潇傲嬌地哼了一聲。
陳錫炎也沒說話，別開了視線。
葉潇想了想，不能就這麽算了，冷戰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他得讨點好處，這麽想着也出了門叉腰道：“你答應我的傳功呢？”
陳錫炎微微颔首，想明白了他的想法，也不跟他争，淡淡道：“這就給你傳。”
“我要一百年的功力。”葉潇繼續得寸進尺。
“好。”陳錫炎幹脆地答應了。
江栎蓮剛洗完桃子出來，就看到這倆人在房裏傳功，自覺地退了出來，對初肅問道：“我有些事挺奇怪的。”
“說。”初肅依舊酷酷地。
“為什麽我這幾年法力一點長進都沒有，連葉潇都比我強了。”江栎蓮幽幽地看着初肅，有些懷疑地問。
初肅心情不好，愛理不理道：“怪我咯？”
江栎蓮被他這态度氣得磨了半天牙，最後還是撲了上去，“肯定就是你在使壞，我算是看出來了，全家就你最壞！我腦門上那個東西肯定有問題！”
初肅完全沒把他當回事，一只手把他掀了出去，淡定道：“有就有，你能把我怎麽樣？”
江栎蓮更生氣了，“不是我招你惹你了？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他又吵吵了半天，初肅終于正面給了他一個回應，“吵什麽吵，你以後會用上的，又不會害你。”
江栎蓮連求帶鬧折騰了半天都沒打聽到到底是怎麽回事，又不敢跟魔王大人正面沖突，畢竟人家戰鬥力妥妥的，只好悶悶不樂地回了房。
他開門的時候陳錫炎正好收了功，和葉潇同時睜眼。江栎蓮又不高興了，憑什麽人家都這麽厲害，而他現在連葉潇他都打不過了，這到底是為什麽啊！
陳錫炎睜眼的時候他隐約能看出來他臉色有些不好，這才問道：“你傳了幾年給他？”
陳錫炎淡淡道：“一百年。”
“你……唉……”江栎蓮不敢多說他們，只好讓葉潇回去休息，自己撐着他坐好。給他倒了杯水，看他這樣體力肯定損耗不小，葉潇又走了，他才小聲道，“你這是何必呢？”
“我不欠他的。”陳錫炎平靜道。
“你咋這麽倔，又沒說你欠他的，來，我幫你傳……”
“不用，你再傳就沒了。”
“……”都這麽瞧不起我嗎？
江栎蓮無奈地從後面摟住他，讓他靠得舒服一些，才猶豫道，“今天他們說起我們師父衣晴衣雨來，我倒想到了一件事。”
“什麽事？”
“你已經不記得了很正常，我還記得我是第二神衣晴的徒弟，可我現在一點關于她平時的記憶都沒有了，只模模糊糊地記得有這麽一個人。”江栎蓮凝眉細思道，“我記得她當時送我出世的時候就消失了，那她怎麽參與的神戰？總覺得奇怪。”
“時隔已久，會不會是忘了？”陳錫炎又确認了一下，他剛給葉潇傳完功，身上已經是疲倦了。
“不會，我離開湖底後的一切都記得很清楚，唯獨不記得之前的事了，我想可能是師父用了什麽咒在我身上，我今天試探地問過魔王陛下，他也不肯說。”
陳錫炎沒有說話，既然江栎蓮忘了衣晴的事，一定是有原因的，也許衣晴根本就不希望他能記得自己。
他心裏百轉千回，江栎蓮又開始問道：“錫炎，神戰一旦波及凡間，你會參與嗎？”
陳錫炎閉眼不語。
江栎蓮反而抿嘴笑了，“又不理我，真傲嬌。”
說完翻身摟住他，在他側臉上親了一口，看來真是喜歡他喜歡的緊，“晚安。”
陳錫炎反手握住他的手。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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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回過神來，陳錫炎發現自己的劍已經穿進了他的心髒，江栎蓮沒力地松開手中的劍，陳錫炎的眼中倒映出江栎蓮倒在血泊裏的樣子。
“真讓人傷心，你真的忘了嗎？那一年，暗洞的火山口，你救過我一命，我說過要報恩……”
以身相許好不好？
救過他？陳錫炎凝眸細思，那人卻已經在他眼前如細砂般風化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