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資料

後來，萊卡告訴我那天的暗殺者是城堡裏的一個女仆，似乎背後有誰指使，萊卡沒有跟我說太多。而不久之後發生的一件大事，讓這件事随之淡忘在某個角落。

忽然一天，自由之都傳回消息：夜族的聖子有了消息。八大家族基本都被發動，每個家族都派遣了夜族小隊悄悄通過封鎖線，潛回人類城市尋找聖子。自由之都的長老們堅信聖子和四代親王大人的失蹤和人類脫不了幹系，盡管當年并沒有找到任何蹤跡，但最近他們似乎又有了聖子的消息，于是下達命令，發動整個夜族的勢力尋找聖子。

萊卡在派出了伯熱傑和幾個普通追随者之後，帶着我也悄悄前往了澤西市。

萊卡說只要我能配合他完成任務，他就答應讓我成為他的追随者。對我來說，這簡直是一個高興的事情。有萊卡在，我不用擔心來自人類世界的危險，能夠盡情看看馮如曾經生活過的城市，甚至可以成為萊卡的追随者，簡直一舉兩得。

我們沒有在澤西市過多停留，這個城市最大的作用就是那道封鎖線，萊卡說，想到得到某些消息，必須前往霍安市。

在長達八個小時的飛行之後，我們到達了霍安市。

霍安市曾經十分繁榮，但十幾年前，恐怖襲擊幾乎毀了大半個城市，後來這座城市在廢墟之上重建，但卻慢慢成為一個不太重要的中等城市，再難有以往的繁華。

萊卡帶着我住進一家普通的旅館，在前臺小姐奇異的眼光下開了一間房。

我一想到有重要任務在身，整個人時刻處于戒備狀态之中，進門之後，萊卡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放松。

“現在能告訴我嗎？到底是什麽任務？”我端正地坐在沙發上問萊卡。

萊卡垂眼，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奇怪的白色磁卡，上面繪制着紅色的生命基因樹圖案，背面似乎是某個人的照片，萊卡看着這張卡片說：“霍安市曾經是生命研究所的總部。十年前的恐怖襲擊只是個借口，實際上是生命研究所的總部發生爆炸。現在的分部肯定保留着當時總部遺留的資料，這次的任務就是潛進分部找到資料。”

又是生命研究所。我迷茫地看着萊卡，“這……和聖子有關嗎？”

萊卡看着我，收起了磁卡說道，“我一直懷疑，聖子和親王大人的失蹤和生命研究所有關——當時的廢墟裏，遺留着親王大人的氣味。”

“難道……”我暗暗猜測。

“對，也許親王大人已經死去。所以死心了的長老們才會接受我和阿瑞斯成為候選人。他們一直以為聖子也死在那次爆炸之中，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如果找到了聖子，他是不是就是第五代的親王大人了？”這樣的話，萊卡和那個叫做阿瑞斯的夜族，就都失去了候選人資格。

萊卡搖搖頭，“你不懂……聖子對于夜族的含義。聖子不是親王的候選人，他是……夜王陛下的繼承人，也就是下一任的夜王陛下。”

親王和夜王，兩個詞之中的差距卻是很大的。親王只是夜族的管理者，其權力與夜族的元老院相當，親王一樣需要追随者來保證其地位。但是夜王就不一樣，作為賜予夜族新生的王者，他是夜族的支配者，甚至……是夜族的所有信仰之所在，夜王根本不需要什麽追随者，整個夜族，都是屬于夜王所有……

雖然我聽的似懂非懂，卻也明白了聖子的地位——怪不得夜族們忽然瘋了一樣地不顧危險往人類城市找聖子，原來他這麽重要。這就像我的世界中的皇帝一樣嗎？不，大概對于夜族來說，聖子就是耶稣？不，也不對……我懊惱地撓撓頭，不再想這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趕了一天的路，沒有和萊卡聊多久，我就感到困意。萊卡看見我發困，理解地說，“休息一天，我們再行動。”他起身拉上窗簾，讓出了床位，“你先睡，我去買些吃的回來。”

等我再次醒來時，外面的天色已黑。萊卡坐在沙發上，正在翻着一本雜志。在他的腳邊立着一個黑色箱子。

“醒了？”他放下雜志，“我買了點三明治，你吃一點，等過了淩晨我們就出發。”

我連忙跳下床，坐在他對面問道：“是什麽任務？”

“去生命研究所，取點十年前的資料。”

想到馬上就要闖進夜族的死敵老巢之中，我有點興奮地吃不下。萊卡從随身口袋中掏出一個扁平的小盒子，拿出一片暗紅色的藥片吞下去。

“這是什麽？”我問道。

“一些補充藥劑——為了出行方便，我沒有帶人造血。”

“……如果萊卡先生不嫌棄，我願意……”我猶豫着說道，其實自己也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在萊卡說有重要事情，要帶我去人類城市的時候，我有一瞬間懷疑過萊卡的動機，但是，本來這也是我的用處，不是嗎？

萊卡搖搖頭，說道，“我是個素食者。”

素食者是指那些不吸食人血的夜族。沒有想到萊卡會是一個素食者——大部分素食者只是平民夜族，因為在禁區內，少數人類都在貴族的掌控之下，再加上封鎖線阻止了夜族往人類城市覓食，越來越多的夜族被迫成為了素食者。

借着夜色的掩護，萊卡帶着我來到一家小小的制藥工廠。這裏幾乎無人出沒，周圍都是一些倉庫或荒地，在月色的照耀下，一切都顯得十分落魄寒酸。

“十年前這裏就是這樣，沒想到那些人類居然把這裏恢複成原樣了。”萊卡和我遠遠望着那家小小的制藥公司，嘆了一口氣。

“這裏就是生命研究所嗎？”我小聲地問道。

萊卡點點頭，“真正的實驗室在地下。不過守衛森嚴，我們就算拿着員工通行證，還是進不去。”

“那、那怎麽辦？”

萊卡摸摸我的頭，說道，“看你的了。”

十分鐘後，我拿着那張白色的磁卡，抖抖索索走到制藥工廠的大門外，用磁卡刷開了大門。大約是聽到聲響，破爛的警衛室裏沖出兩個身穿黑色制服的青年，在制服的胸口，是一個生命基因樹的紅色暗紋。

“怎麽回事？”高個兒青年皺着眉說道。

“大概是感應器出問題了吧。”小個子青年抽出一支煙，咬在嘴裏。

“還抽，你又想挨罵了？”高個兒青年拿出他嘴裏的煙，惡狠狠說道。

小個子青年聳聳肩，轉身往回走去，叉着腰說道，“聞聞味兒，不行嗎？”

忽然，兩個人同時回頭，拔出□□準備射擊。

“咦，難道真的是出毛病了？”小個子青年歪着頭說道。

“大概吧，真是見鬼了。”高個兒青年滿不在乎說道，“繼續站崗吧，反正也快交接班了，待會可要好好睡一覺。”

“出息……”

等兩人走遠，我才在他們眼皮底下抱着一個黑色箱子慢慢移動，往制藥工廠裏踮腳走去。萊卡作為一個貴族，精神力異常強大，在他的影響下，我做到了在衆人面前‘隐形’。不過還是要避開監控，要抹去監控記錄裏我的身影似乎很困難。

這時候，萊卡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響起。

【你的右手邊有一扇換氣孔，順着它往下爬……對，往右走。從這間房下去。】萊卡指揮着我行動，也不知道繞了多少路，躲過了所有有熱力監測的地方，才終于來到這座地底的實驗室。

這裏應該是員工用餐的地方，不過現在是夜晚，所以空無一人。我聽着萊卡的指揮，繼續往前走去。大概走了十五分鐘，就到了核心工作區，不過我的目的地并不是這裏，所以果斷再次繞路，躲開了這片區域。

核心工作區的後面是資料室，所有貴重資料都被儲存在這裏。我正準備往前走，忽然一個人抱着一堆牛皮袋子從資料室裏走出來。

他看起來很高大，但是幾乎是個紙片人，褐色的短發發尾枯黃無比，看起來他似乎從沒有好好打理過自己，連身上的白色制服都是皺皺巴巴的模樣。我順着縫隙鑽進了資料室，沒有看見身後那人疑惑的目光。

【剛才那人……】

怎麽了？

【不，也許是看錯了。】萊卡不再多說，【找到Y005儲藏櫃，我要的資料應該都在裏面。】

資料室裏擺放着一個個整齊高大的儲藏櫃，在最左邊寫有編碼。我依照萊卡的指使找到了櫃子，用磁卡刷了一下，打開櫃子。

櫃子裏碼着整齊的牛皮袋，每個袋子中都是厚厚一疊。

需要找什麽？我問道。

【實驗代號：NBORTH】

我翻找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在角落裏發現了那厚厚一疊的資料，上面落着滿滿灰塵。我把灰塵小心掃去，邊咳嗽着邊把資料放進萊卡交給我的黑色箱子中。

事情進行的太順利了，等我再次出現在萊卡面前，将箱子交到他的手中，不可置信地感嘆道：“這個任務……太簡單了……”

萊卡搖搖頭，“霍安的實驗室看起來普通，可防禦設備卻是最先進的。這裏有精神力波動檢測裝置，就連普通人的精神力都可以被清晰記錄，夜族幾乎無法喬裝闖進去——只有你，精神力太特殊，才會這麽輕松。”他的目光看向手中的箱子，“還有另一個原因，他們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根本就不重視這種資料吧……”不知怎麽地，我竟覺得萊卡平淡的語氣裏有些許哀傷。

現在顯然不是個提問的好時候，我沉默不語，萊卡回過神後帶着我離開了制藥工廠，回到酒店裏讓我接着休息，等第二天一早，萊卡退了房，我們搭乘最早一班的飛機回到澤西市。萊卡也許心裏也有點急切，我們沒有等到晚上行動，而是萊卡帶着我靠他的精神力影響了巡視人員，直接越過封鎖線回到南方堡壘。

那之後，萊卡似乎一直忙着破譯得到的資料，我一連好幾天都沒有見到他，反而是伯熱傑老師最近常來看我，他對我的好奇似乎随着期末考試而終結，再也沒有試探過我，反而常常聊天，或者帶着我去城堡各處轉轉。也許是跟随萊卡去做任務累到了，許久不曾做過夢，回來之後卻一直在做夢，夢裏永遠都是黑暗、圓月和一雙蒼白的利爪。

等臨近開學，伯熱傑老師送我回布萊克學園時，我們之間的關系親近不少。

幾天後，南和阿爾伯特也回到了學校。他們一回來，就帶給我一個相當勁爆的消息：夜族的聖子被找到了。聽說是長老院派出的夜族小隊找到的聖子，聖子被迎回自由之都的消息幾乎和我從南方堡壘出發的時間同步，這會，萊卡估計已經收到消息了吧？

既然是長老院找到的，其他的家族也無話可說，聽南學長說，聖子會在新學期入學，和我們同屆學習，直到成年後，夜族将舉行盛大的承襲典禮，慶祝他們新的夜王陛下誕生。

聖子和我同一屆？我心裏感到好奇，不知道聖子會是什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