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尊嚴

下半夜沒有其他課程，我呆在公寓發黴，忽然起興想做飯吃——這一陣子都是營養劑，吃的膩味了。

才剛洗好菜，南和阿爾伯特學長就回來了。

“馮如，馮如！”

我從廚房探出個身，“南學長？”

南跳過來，回頭看一眼坐在沙發上的阿爾伯特，擠進廚房大聲說道：“哎呀，馮如想吃人類的食物了，我幫你做吧！”聲音之大，生怕遠在客廳的阿爾伯特聽不到。一說完，他就牢牢關了廚房的門，拉過我八卦的問：“聖子大人長什麽樣子？聽說她跟你說話了？”

“這消息……傳得好快。”我一臉黑線，找出一身粉色圍裙套在興奮的南身上，那是小妩硬留下的可愛版，穿在南的身上說不出的喜感。

南并沒在意我的惡作劇，他用屁股頂開我，笑着撇我一眼，跑去洗手：“我好奇嘛。除去那些夜族的老骨頭，所有夜族可都是第一次見未來的夜王陛下。”

“她如果是夜王陛下，那親王的選舉……”

南濕漉漉的手拍拍我的臉頰，留下大大的水印，“想吃什麽？——你還是好好吃飯吧，看你瘦的，這樣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來煩惱。”

“我在做面。”

南遞給我一個‘真是沒追求’的眼神，重新挽起袖子洗了手準備大做一番。

結果興奮的南做了不少菜，三人的餐桌都快擺不下，我心疼南每次吃完還要躲會房間催吐，幹脆叫了小妩一起來解決。不知道為什麽，阿爾伯特也叫上了他的弟弟瑟斯特，還有瑟斯特的直屬學長，貝爾。

瑟斯特依舊是一臉臭屁的模樣，他們三人用過了人造血，上了三樓，不知道在讨論什麽。南皺皺眉毛，說道：“不理他們，我們繼續。”

等我們收拾完餐盤，小妩滿足地跟我們告別之後，樓上依舊沒有動靜。南安靜了下來，他讓我早點睡，也上了樓。

我一看時間，趕緊洗了一個戰鬥澡，關了燈準備睡覺。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覺我睡得極沉。

再次睜眼，我在朦胧中看見昏暗的地面，一雙穿着白色軟皮鞋的小腳正在前行。我的肚子被這人的肩膀撐的難受。

她察覺到我醒了，把我扔在地上，說道，“既然醒了，就自己走。”

我爬起身，想要站起來，卻再次跌在地上。

“真是個麻煩，從前我就知道，你只是個麻煩。”她不屑地哼一聲。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問道。

“你怎麽不問我要帶你去哪裏？”她歪着頭問道，周圍太黑了，我沒有辦法分辨她的表情，但我想肯定和她的語氣一般充滿輕蔑和不屑。

我搖搖頭，“當你的聖子大人，不好嗎？”

她呵呵笑了兩聲，“托你的福，讓我體驗了一把當貴族的感覺。”她一只手将我提起來，重新扛回肩膀上，“托你的福，這一切，都是托你的福。”她的語氣森然冰冷。

為什麽？為什麽香如要……綁架我？我昏昏沉沉中不斷地思考着，卻一直得不到答案。直到……香如拎着我翻過封鎖線，我看到前面停留的那輛黑色裝甲車，上面暗色的生命基因樹，才仿佛明白了什麽。

香如不是聖子。她在為生命研究所辦事。

我輕輕閉上眼睛，輕喚一聲馮如的名字，他沒有回應。但是，那些塵封的、恐怖的回憶卻慢慢爬上我的四肢，像是這輛裝甲車一般，将我牢牢囚住。

香如正轉身離開，她将回到封鎖線內，重新成為她的聖子，曾經想都不敢想的尊貴地位唾手可得。我靜靜地看着她，想要出聲詢問，但我身後的男人将我的雙手鎖住，一個冰冷的面具鎖在我的臉上，只留下兩個換氣的小孔。

香如……她是那個女孩嗎……

我已經不得而知了。

再次重獲光明時，我已身在一個陌生而熟悉的地方，我打量着四周，這是間密封的房間，我的左側卻有一面巨大的鏡子，上面映出我的影子。黑發黑眸，全身都被白色的束縛帶緊緊綁住。

在我身後站着三個穿着白色大褂的人，最前方那人身材高大，蒼白的臉上十分有棱角。他淡淡看了我一眼，“常規檢查。”

在他的身後，金發的助手點點頭，上前抽了一管血，将我推了出去，但外面是一個更大的實驗室，有序地擺放着各種設備。助手推着我做了一番檢查，我已是難受得說不出話來。所有檢查花的時間不多，大概一個小時後，我又被推回小房間裏。

受不住這麽強烈的刺激，我躺了一會，眼皮漸漸沉重，又睡了過去。

黑暗，一片黑暗。

我惶恐地往前摸索，但是什麽也看不見。

我擡頭，蒼白的圓月正顫巍巍挂在高空之中，見我注意到了它，它投下一片月光，由遠而近，最後停留在我的利爪之上，良久才消散。

這是……這是什麽？

我尋找着，但周圍如此黑暗，我什麽都無法分辨。

突然，一個聲音輕輕響起：只有……

刺眼的燈光打在我的臉上，打斷了我的夢境。

我擡眼，看見那個高大的人影站在我的面前。他慢慢走近，捏住我的下巴打量：“為什麽……是個人類？是誰把你變成了人類？”

我聽不懂他的話，瞪着他，眼一掃，看見他的工作證上印着他的名字：胡紮克。

“很懷念吧？”他微微一笑，自顧自地說道，“這是當初你母親的房間，我真是大意了，沒想到她是那麽珍貴的實驗品，否則，也不會白白犧牲她了。”

“還好，現在我有了你。”胡紮克面容冷靜，但眼神卻十分瘋狂，他看了我一眼，重新走了出去。

這裏從白天到晚上都亮着燈，我分辨不出時間，再加上我一直被輸液，并不需要進食。看各種設備，比上次我闖進的那個霍安研究所現金許多，恐怕這裏是比霍安分部更加高級，也許是生命研究所的總部也說不定。

想想自己，自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以來，都活得很憋屈，因為……自己就是這樣一個軟弱的人。

自感沒趣，我嘆了口氣。

後來，我慢慢發覺了一個規律，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有人進來抽取我的一管血，大概是一天左右。我憑借這推測，我已經被捉了六天了。這六天我試圖呼喚馮如，卻依舊失敗，然後試圖打破我的精神領域裏那厚實的屏障，卻也效果甚微——我的精神力太過弱小，作用并不明顯。

大概是過了觀察期，第七天，我重新被推出小房間，到了另一個實驗室中。早有胡紮克的助手——金發的莉莉站在跟前。幾個壯漢将我鎖在中間的床上，後退一步監視我的舉動。莉莉面無表情在我的手臂上打了一針試劑。不一會兒，我就感到全身發熱。

她解開我的褲子，将手伸進去，微微皺着眉。我心裏大囧，開始劇烈地掙紮，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安靜一點，我在采集你的信息。”

她的表情仿佛在碰觸什麽污穢的東西。而一旁監視的視線，更是讓我生不如死。

我默默流着眼淚，這個時候，尤其恨自己是那麽弱小，連尊嚴也被踐踏在地上。

大約一個小時後，莉莉帶着十支冰凍的試管離開，一旁的守衛粗暴地将我換到移動床上鎖起來，推回了小房間。

這會我并不知道，那個害我陷入此境地的香如已被萊卡戳穿了身份——香如的血統來自四代親王，因而分外純正，但這個游離在夜族之外的孤兒和高傲自大的生命研究所都不知道，夜族的強大來自于他們可以與聖冠溝通的精神力。而這個出生自實驗室的僞聖子，卻是個連覺醒都沒辦法做到的精神力廢柴，這給了萊卡的證據許多支持。

處決了叛徒之後，萊卡接到了馮如已經被生命研究所捕捉的消息。他心底焦急，卻不得不游說固執的長老們、冷酷的軍團長，以及敵派阿瑞斯一脈的家族，讓他們相信，真正的聖子正處于危難之中！

但等他說服了長老之後，卻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 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