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今天,敬鋒下班要比平時晚一些,從電梯裏出來,就看見邱月銘站在前臺和負責接待的人在争執什麽。他怎麽會在這兒?敬鋒想着走過去,就聽見邱月銘在苦苦地哀求着他們公司敬業的員工。
“求求你了,讓我上去找敬總吧,我有點事兒想跟他說。”
“很抱歉,我們公司有規定,見敬總都要預約,請您體諒一下吧,如果您想預約,我現在可以幫您登記。”前臺接待話音一落剛好看見他走過來,立刻想跟他打招呼。
敬鋒把手指伸到嘴邊示意她靜音,然後站在邱月銘的身後。
邱月銘的情緒有些沮喪,可還是沒有放棄,“真的拜托你了,你看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見他一面并不妨礙他什麽吧。”
前臺小姐用眼神請示敬鋒,敬鋒卻笑着對邱月銘的後腦勺發問了:“你找我有什麽事?”
他的聲音一出現,顯然把邱月銘吓到了,只見這家夥呆滞的轉過頭,一言不發的盯着他似乎就像見了鬼一樣。
“你不是想見我嗎?怎麽見到我了又不說話了?”
“……”邱月銘一言不發。
“行了,跟我來吧。”
依然處在失魂落魄階段的邱月銘被敬鋒帶到了一樓的一個小會議室之中,敬鋒找了個椅子坐下來,優雅的将雙腿交疊在一起,又示意他坐下,邱月銘搖搖頭表示自己站着就好。
邱月銘覺得自己可以去買彩票了,本以為根本見不到敬鋒,誰知卻被他抓了個正着。可當真正的面對敬鋒,他又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比如“我喜歡你,希望你能對我進行鞭笞和拍打……”這種?也未免太突兀了吧,敬鋒一定會覺得他瘋了,可他今天來的目的就是這個啊。
邱月銘依然是一種游離狀态,敬鋒湊近他聞了聞,說:“你喝過酒?”
邱月銘趕緊擡起胳膊湊到鼻尖處:“我出來的時候洗澡了啊,還是有味道嗎?”
敬鋒笑了,一雙精明的眼睛就像能透視到邱月銘的心裏,“我大概猜到你想說什麽,等你哪天清醒了再來找我吧,我會吩咐他們讓你進來的。”說罷,他站起身來,似乎想走。
“你怎麽知道?”邱月銘追問。
“很簡單,但我并不想告訴你。”敬鋒賣起了關子。
邱月銘和敬鋒站得很近,敬鋒要比他高出很多來,在敬鋒面前,他覺得自己十分卑微,卻因為這種卑微身體裏某條不正常的神經卻開始激動的叫嚣。
“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你一旦做了決定就再也沒有回頭路,想好了再來找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敬鋒用手指上下比劃着他,“喝多了過來說些醉話,而且我很讨厭酒精這種東西。”
邱月銘聽出敬鋒的語氣中有的那種不滿,他對自己的沖動感到非常慚愧,“對不起……我只是,只是沒有找你來的勇氣。”邱月銘試圖解釋來挽回自己丢的臉。
“好了,我還有些事兒先走了。”敬鋒擡起胳膊看了看表,說,“你記住我的話。”
鐘季幫敬鋒開了車門,等敬鋒坐進去,他才回到車裏。“敬總,怎麽才出來?小李說你早就下樓了。”
敬鋒從車窗看見邱月銘正好從大門出來,垂着個腦袋就整個人都毫無生氣。“在走廊裏碰見個迷路的小狗,我幫了他一個忙。走吧,咱們去見識一下程宇的好朋友那個蕭總。”
鐘季還在想成華這整潔的辦公大樓裏怎麽會有動物,被敬鋒不耐煩地催促了一聲,終于才回過神來将車開了出去。
因為是冬天,天黑得比較早,敬鋒到達目的地,也就是蕭總約他們見面的郊外小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沉了下來,北風習習的吹着葉子幹枯的枝桠,發出沙沙的響聲。
鐘季随敬鋒從車上走下來,機敏地留意着四周的動靜。敬鋒雖然知道程宇的目的,但他也很好奇與程宇交好的這個家夥到底想耍什麽花招。
這時從小院裏亮着燈的房間走出一個身材壯實的高個兒男人,男人穿着一身迷彩,腳上踩着一雙皮靴。
“敬先生是吧?”那人操着一口東北話,有點蠻橫無理。
“是我。”在這個陌生的環境,面對這個陌生的男人,敬鋒十分從容。“您就是蕭總?”
男人點頭承認,“敬先生客氣了,來這邊請。”
敬鋒和鐘季被讓進這個燈火通明的小屋,他四周環顧了一下,有些吃驚于這整潔的環境。
男人先開了口:“我姓蕭,大名叫蕭仲,道上的都管我叫蕭二。敬先生請坐吧。”男人讓敬鋒和鐘季在炕上坐下,敬鋒徑直坐下去,但鐘季卻老老實實地站在他身旁。
蕭仲也坐下,給他們二人倒了茶。
“這普洱不錯,有年頭了。”敬鋒将茶杯舉起來聞了聞,随口贊揚道,剛想喝,卻被鐘季攔了下來。
“敬總……”
“沒關系,一杯茶而已。”敬鋒舉起茶杯一飲而盡,微苦的發酵茶順着齒縫滑過喉嚨,微微吸氣,還有一絲回甘,他忍不住贊嘆道:“确實是好茶。”
蕭仲爽朗的笑了起來,忍不住贊揚了敬鋒一句:“敬先生真是好儒雅好氣魄,你的那個哥哥叫程什麽玩意兒來的?可真是怎麽都比不過你的。”
敬鋒擰着眉頭問:“就這麽确定他比不上我?你們之前不還是合作關系嗎?”
“是的。”蕭仲也倒了一杯茶喝了。“那小子過來找我,嘴上說想和我合作,合同也簽了,我找人一看,發現他他媽的竟然玩我,老子也不是吃素的,找人弄了他一頓,老實了,後來竟然發現他在外面說我主動和他合作,還扣我工程款,我本來真的就想直接做了他,後來有人告訴我說你看他也不順眼,所以特地來這邊跟你商量商量。”
這蕭仲是個爽快人,見敬鋒耿直便也不掖着藏着,直接道出了目的。
敬鋒笑着給自己倒了杯茶,“他畢竟是我哥哥,雖然同父異母,但也是有血緣關系的。我父親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太好,直接給程宇個痛快我就怕我父親接受不了。不如這樣你把這事情交給我……”
敬鋒早謀劃了很多種讓程宇一敗塗地的方法,只是并沒有機會下手,而且也不急于一時,這蕭仲主動找上門來,卻也給他一個契機,當他把想法說出來,蕭仲激動得直拍手掌。“這主意好,等事成之後,我得好好謝謝您。”
“蕭總客氣了。”敬鋒又給自己添了杯水,一飲而盡,“謝謝就不必了,我倒是想跟蕭總讨些茶葉,其餘的您就不用費心了。”
蕭仲也不是小氣的人,下了炕從牆邊的櫃子裏找出了一塊茶餅遞給敬鋒,“這茶葉倒不是什麽值錢的玩意兒,這一塊新的都給敬先生您了。而其他我蕭二承諾過的事情,必然也會兌現。”
和蕭仲道了別,鐘季開着車上了路。
“敬總,蕭仲這人穩妥?”
“有什麽不穩妥?他是你查的,你心裏不清楚?再者說,以他的身份手段,弄廢了程宇真的是輕松的小事,他找了我,就意味着還顧及着我的面子,是個講義氣的人。”
“我總是放心不下這種有黑道背景的人。”鐘季看起來還是有些忐忑。
倒是敬鋒不是很在意,“他之前跟着的老大薛平榛是什麽樣的人物你不知道?他曾經是薛平榛的心腹你還覺得他不穩妥?”
“倒也是。”鐘季撓撓頭,覺得也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