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天一早醒來,邱月銘洗好臉從衛生間裏出來,正好和父親走了個迎面,父親問他:“銘銘,你沒睡好嗎?怎麽這麽憔悴。”
“哦,昨晚有點失眠,幾乎是一點多才睡着的。”邱月銘有氣無力的解釋道。
“怎麽了?”
“沒什麽,可能是天變冷了的緣故。”他看見餐桌上已經準備好了早飯,于是坐下來喝了一口牛奶,“爸爸,我三月份就要去上班了,又快期末考了,我還想在年前把畢設弄好,所以今天就想回學校了。”
“這就回去呀?學校多冷啊,家裏平時也就你一個的,我也不會打擾你複習。”他的父親明顯舍不得。
“畢設需要查資料的,圖書館方便一些,而且畫圖會很晚,我怕吵你睡覺。”邱月銘随意找了個借口,畢竟回到學校周圍有同學,和他們交流至少能分散一下注意力。
“好吧。”邱父只好同意。
同寝室的齊飛和李赟見他回來很開心,因為邱月銘學習好,又要期末考了,他們有什麽不會的題目就可以近水樓臺的請教她。
“有什麽新鮮事發生嗎?”邱月銘在整理桌子的時候随口問了一句。
李赟很興奮地對他說:“我簽了新源,齊飛他姐想讓他念研究生,他非要找工作,後來他姐沒辦法,他哥又在那兒勸,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說準備去考公務員了。”
邱月銘求證般的的去看齊飛,齊飛無奈的點點頭。“那麽難考肯定也考不上啊,就考着玩兒呗。”
“還有呢!”李赟繼續說,“就咱班學委王樂,你不是把保研名額給他了嘛,他還不感恩,在外面造你的謠,說什麽名額不是你讓出來的,你根本沒資格保研,只能找個爛工作混下去之類的話。誰知院裏領導本來就看不上他,聽他這樣說幹脆把名額給了隔壁班,給他氣的連續在圖書館哭了兩天。”
邱月銘覺得驚訝,他沒想到竟然還能發生這種事,齊飛從旁邊證實道:“是啊,他小人得志,結果作死成功,哈哈哈……”
他們寝室都很不喜歡王樂這個人,恩怨發生在大二那一年,邱月銘考了系裏第一名,導員說想讓他當學委把王樂替下來,邱月銘并不想把心思用在這些沒用的事情上,所以就拒絕了,結果卻因為這事兒惹到了王樂,王樂心眼兒小還記仇,有幾次舉報他們寝室用大功率用電器,他們幾個差點挨處分,于是就此結下了梁子。
李赟從旁邊補充道:“現在整個系裏都在看他笑話,不過邱月銘你可得小心點兒這人,估計他更恨你了。”
“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的,沒關系,而且馬上就要畢業了。”邱月銘不在意地說,“恭喜你們都有了人生新目标,我請你們吃飯吧。”
“好呀!”李赟和齊飛異口同聲的歡呼着。
店是齊飛選的,因為他說這家的東西特別好吃,所以他們特地打車過來。初冬的火鍋店特別熱鬧和喧嘩,邱月銘一行三人好不容易才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喊人點了菜。
李赟和齊飛性格都特別好,邱月銘和他們在一個寝室住久了,自然而然被感染得開朗了一些。此時這倆人有說有笑地在講笑話,等待上菜的時間也變得不那麽漫長了。
熱氣從鍋子裏蒸騰出來,濃郁的香氣直往鼻子裏鑽,翠綠的青菜、紅白相間的手切牛肉、玉色的蝦丸、墨綠色的海帶……滿滿地擺了一桌子。比起齊飛和李赟的猴急,邱月銘反倒顯得不緊不慢,齊飛看不過去,還夾了些肉往邱月銘的鍋裏塞。
“我自己來,自己來,不夠我們還點。”邱月銘想要阻止,可明顯失敗。
周圍的環境十分嘈雜,并不影響他們這一桌吃得熱火朝天。當桌子上的蔬菜明顯少了一半,他們的肚子裏也有了底兒,突然間李赟喊服務員要了瓶白酒。
這餐畢竟是邱月銘請客,他也不好阻止,反倒是齊飛攔住了他,“你幹嘛啊,大白天的,雖然你們倆掰了,但也不能三天兩頭的這樣啊!”
“什麽?”這下換邱月銘驚訝了。
齊飛解釋道:“李赟簽了新源,他女朋友想回老家,倆人吵了一架就分手了。”
他們這一對在一起吵吵鬧鬧也有三年時間了,班裏同學都還在打賭畢業之後第一對結婚的會不會是他倆,可愛情終究敵不過畢業這個現實的詛咒。
昨晚邱月銘幾乎一夜沒睡,心中湧動着對敬鋒的複雜的情感折磨得他輾轉反側,他突然也想找個借口發洩,便說:“李赟,我陪你喝點兒。”
“你也瘋了?”齊飛低吼道。
“沒有,只是最近心情不太好。”
酒過三巡,苦的是送兩個酒鬼回寝室的齊飛。邱月銘似乎清醒一些,不太需要他的照顧,但是李赟就已經在那兒耍酒瘋了。
“我是那麽愛她,可是她啊……卻那麽任性,怎麽就不能好好說話呢?非要吵架才是溝通嗎?真的再也不想愛人了,好辛苦……”李赟自言自語間眼淚都已經流了下來。
邱月銘被自己折磨得心裏也苦,又聽見李赟在那兒嚎,所以前腳剛到寝室便抱着齊飛嗚嗚的哭了起來。李赟在那兒鬧,邱月銘在他懷裏哭,弄得齊飛也想哭了。
邱月銘折騰累了,倒床上就睡了,夢裏全都是敬鋒,他大喊着:“我怎麽才能靠近你?”可是敬鋒卻慢慢走遠,拉住了別的女人的手……他被這場景吓得從夢裏清醒,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過了半晌,騰地坐起身來,飛快的下床去浴室沖了個澡,換了一身幹淨衣服,臨出門前還是覺得自己身上有酒氣,又背着包刷了次牙,這才飛也似的沖出了門。
他想去找敬鋒,就是被罵也想對敬鋒說自己是多麽卑賤的愛着他,他想把自己的全部都向敬鋒訴說,即使敬鋒覺得他像個怪物。
因為他不想再細水長流的等待了,他不想看見敬鋒拉着別的女人步入婚姻殿堂。
他覺得自己是挺傻的,但也就只傻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