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坐在沙發上,把粥從保溫盒拿出來,已經冷透了,他味如嚼蠟般放進嘴裏。

掉在沙發縫裏的手機響了一下,他摸出來,打開消息頁面,是前公司前輩發來的:小薛,最近狀态還好嗎?有一個客人點名要你畫的畫。

薛覃對着屏幕發呆,之後便像之前無數次一樣删除了聊天記錄。他辭職時委婉的告訴前輩自己最近狀态不太好,想休息一段時間。前輩諒解他,只說幫他把職位留着,随時歡迎他回來。

對于無法給出回複的自己很苦惱,只好把聊天記錄删掉,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

他退出消息頁面,然後發現通訊錄那一欄多了一個紅色的+1,他點開,看到新的朋友那裏有一個驗證信息,寫着:薛覃你好,我是嚴玦。

那只又老又舊的手機在他手裏幾乎握不住,他不知道是手機出了問題還是腦子出了問題,想自己大概出現幻覺了,幾公裏外躺在醫院的嚴玦,和就在屏幕這端的嚴玦,居然可以同時出現在自己大腦。

他深呼吸幾秒,顫抖着手點開那欄通知,如果他文字功能尚未退化的話,那上面的确寫着:薛覃你好,我是嚴玦。

像是在做一件神聖的事似的,他控制不住從沙發上跪了下來,雙手捧着手機,手機屏幕碎得四分五裂,偏在此時極具藝術的從嚴玦頭像處劃過,他頭像是一池湖水,被分成了兩半。

薛覃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點的同意,屏幕刷新了一下,下方那欄“前往驗證”就變成了“發消息”。

此刻他仿佛也融進那片湖水裏了,他的心一半在嚴玦手裏,一半沉入湖底。

上午11:35分,薛覃和嚴玦成為了好友。

半小時後,薛覃還在看和嚴玦的聊天頁面,通過好友之後,頁面上便寫着:你已添加了玦,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像是在提醒他,你可以更進一步了。

不是沒幻想過加嚴玦好友,但也僅限于午夜夢回時睡不着打開群聊,找到第三排第二個頭像時借此聊慰。

薛覃曾經無數次點開那個頭像,看那片湖水,不知道嚴玦在諾大的版圖上哪片湖照的,他偷偷把頭像保存下來,在網站上識圖查找,出現五花八門的湖水,都像,也都不像。

還悄悄看過他的朋友圈背景,嚴玦什麽都沒上傳上去,系統的黑挂在上面,像是在嘲笑他的偷窺。他對着屏幕撇嘴,覺得嚴玦真小氣,他對天發誓,只抱怨過嚴玦這一次,其餘時間再沒腹诽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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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那些心思,薛覃對着空白的屏幕發呆,嚴玦為什麽加他?

而既然嚴玦都加他好友了,那他也應該好好履行現代人應有的禮貌,于是他發過去第一句話:你好,我是薛覃。[微笑]

實在太值得載入裏程碑,于是薛覃又忍不住把這個頁面截了圖。

下午14:08分,嚴玦沒有回複。

薛覃連洗澡都把手機帶進浴室,音量調到最大聲,又因為聽到音量過大的廣告短信和後臺消息推送音而被吓得崴了腳。

他拐着腳一瘸一拐走出浴室,夕陽已經開始落幕了,此時那片落日不吝啬分享最後一片陽光,灑在他的肩膀和頭發上,冬日寂靜的房間裏響起一聲消息提示音。

下午18:20,嚴玦發來一條消息:剛剛在醫院我是不是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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