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輩麻煩你不要躺在這裏。”長手長腳的癱在這裏很礙事。
岩田昴難以置信地看着夜蛾，控訴道：“你居然在嫌棄我？！到底是為了哪對父女我才會這麽辛苦的啊？我今早才從北海道出差回來，你這麽做對得起我嘛！”
“只是路上辛苦而已，你不是也趁機去了青池還吃了一頓螃蟹大餐嗎？別得了便宜賣乖啊。”
“……你是怎麽知道的？”
“你的網上line，你自己發了照片你不知道嗎？”
“啊——失策啦。”他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既然被看穿了也就不繼續演了。“下次把你屏蔽掉。”
“所以你到底是來幹嘛的？”夜蛾正道嘆了一口氣。
岩田昴從身後拿出一個袋子，“伴手禮啦，送給泉妹妹的~”
他一邊說着一邊把東西拿出來：“你不是說她已經可以自己看書了嗎？所以買了一些書給她。”
夜蛾接過書順便看了一眼——《安徒生童話》，看來是有用心挑選過的。“那我就先替她謝過你了。”
岩田做出一副惡心的樣子說：“誰要你這個大男人的感謝啊，我要可可愛愛的小姑娘的。”
“那你就多找時間去看她啊。”岩田前輩自從第一次帶自己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了，明明非常想去，但又總是找借口說自己太忙了。
“我很忙嘛——”
果然。真是個膽小鬼，夜蛾在心裏嘆道。
沒有人接話，房間裏突然安靜了下來，只聽得見夜蛾翻書的聲音。
“我說，”岩田踢了踢對方，“你什麽時候教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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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翻書的手停了一下，“再等等。”
“你還要等多久？”岩田皺了皺眉。
“當初你也看到了，她開口說話之後，結界中所有的咒靈都消失了，連那只特級咒靈也不例外。”夜蛾想起當時的場景，女孩兒念出“凪”這個字之後，結界中蠕動的咒靈就像是平靜水面上的漣漪一樣，輕輕蕩起一下之後就全部消失不見了。“她的語言中含有強大的咒力，她說出來的話已經可以看作是咒言了。如果不加引導，一定會造成難以預料的後果。”
“這就是你要去做的了，正道。”
【正道叔叔。】
夜蛾正道突然回過神來，原來是泉凪有個字不認識在問他。
又學到一個新的漢字，泉凪開心地繼續往下翻。這是夜蛾正道今天帶給她的一本童話書，裏面的故事很有趣，她想今天把故事看完。但是夜蛾叔叔今天怪怪的，她在心裏衡量了一下，還是叔叔更重要一點，她戀戀不舍地關上書，問道【您今天怎麽了嗎？一直在走神。】
被小姑娘的關心感動到的夜蛾摸了摸她柔順的黑發，“凪想學說話嗎？”
【說話？像你一樣說出出聲來嗎？】知道夜蛾糾結的地方在這裏之後，泉凪就安心了。她把懷裏的阿一換了個姿勢，用梳子細心地給它把絨毛捋順——順便一說，梳子也是某位前輩讓夜蛾送過來的。【現在這樣也可以交流呀，為什麽要學說話。】
“因為凪以後不會只和我一個人交流，還有許多其他人，甚至還會有普通人。腦子裏面直接冒出聲音來會吓到他們的。”
泉凪的手停了下來，【您覺得我可以和其他人接觸嗎？】
“不是可以，是未來一定會！”夜蛾正道肯定地說，像是要撫平她的憂慮一樣。
“以後凪還會遇到很多很多的人，這裏面也許還會有你的朋友，甚至是愛人。書裏也是這樣的，王子和公主用語言來表示自己的愛的。”夜蛾指着童話書說。
泉凪想了一會，輕輕點頭。【好。】
得到泉凪的同意，夜蛾拿出一套嬰幼兒識字卡片，将全是名詞的那一沓挑了出來。
“那我們開始吧！”
【……】看樣子是提前就準備好，就等自己點頭了。
兩人一個教一個學，教的那個生動形象、樂寓于教，學的那個舉一反三、觸類旁通。很快，帶來的一套識字卡片就只剩下了動詞。
“接下來我們要開始學習動詞了。在學習之前我有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仍舊沉浸在學習中的泉凪催促着夜蛾，讓他不要這麽賣關子。
“我希望接下來你在說話的時候，語言中不要帶着咒力。”
【咒力？】
“對，比較一下我們兩個說話時的區別。”夜蛾一點一點地引導。“等會你在說的話也要和我一樣。”
這是她與生俱來的能力。就像是一個有着靈巧雙手的工匠，要求他不能用手而是用腳來制作作品一樣。
【好難……】
果然，嘗試幾次之後始終不能成功。泉凪心裏還念着繼續學習最後一組卡片。
【夜蛾叔叔，為什麽一定要不帶咒力？有什麽區別嗎？】她終于忍不住問出來。
“直接解釋不太方便，我們來做個小實驗你就明白了。”
夜蛾從她懷裏拿走兔子阿一，放到兩人用手拿不到的地方。
“過來。”夜蛾對着阿一說道。阿一仍舊待在原地，大大的眼睛無辜地看着他。
然後夜蛾看向泉凪，示意她也來試試。
“【過來。】”
話音剛落，阿一的身體便顫抖着站了起來，邁着它那雙小短腿顫巍巍地走到泉凪身邊，被她一把抱緊懷裏。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阿一動起來，是因為自己的力量！阿一動起來實在是太可愛了！
看泉凪開心的樣子，夜蛾不得不補充道：“這就是兩者的區別。不帶咒力的語言只是一種表達形式，就像我們在腦海中對話一樣。但是帶了咒力後，語言就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可以影響到身邊的人或者是像阿一一樣的咒骸、咒靈。”
【那不是很方便嗎？我說了話之後阿一就可以照着我說的話那樣做。】
顯然，小姑娘沒能理解到這樣的行為背後代表了什麽。夜蛾也不想用命令來要求她，只好說道：“好吧，我們可以慢慢來。但是和我做個約定好嗎？一定要是有我在場的情況下，你才可以說動詞。其他時候你只能說名詞，可以嗎？”
【嗯嗯！可以的！夜蛾叔叔你放心！】
夜蛾嘆了口氣，不知道小姑娘有沒有真的把這個約定放在心上，但想到她一直都很聽話也就放下心來。
今天也是在快樂的學習中度過的一天。
傍晚，夜蛾在門口對泉凪說道：“明天開始，我要出差三天。你一個人要好好吃飯，不要關顧着和阿一玩，只有好好吃飯身體才會好，知道嗎？”
【嗯。】她很舍不得夜蛾，自從他進入結界後，每一天都會抽空過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分開這麽久。
看到小姑娘情緒有些低沉，夜蛾安慰道：“雖然我要出差，但是我已經拜托岩田前輩有空就過來看你。所以不用感到寂寞的。”
【我不寂寞。不需要其他人來看我。】泉凪還不願意接受除夜蛾以外的人，尤其是之前想要殺了自己的人。【我還有阿一。】
“前輩其實一直都很關心你，你給阿一梳毛的梳子，還有今天看的書都是前輩送給你的。”
【哼。】
小姑娘轉過頭，表示自己不想聽。“好吧，好吧。我不說了。總之，照顧好自己。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再見。”
【再見。】
三天後。
夜蛾正道正在店裏挑選給自家小姑娘的伴手禮，突然電話鈴聲響起。
“喂……”
還不等他開口，對方就急忙說道：“正道！趕快回來，不管你是用什麽方式，趕快回來！再不回來的話……你就再也看不到咒術高專了……”
“什麽？！岩田前輩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解釋不清楚，總之，快回來吧。泉她……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