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尤嘉喊完之後,身邊的小短刀們都明白了審神者的意圖。快速擊退村民清出一小圈的空位後返身回到他身邊緊緊将他圍在中間。
五虎退經過五條悟身邊時扯了一下他的衣服，讓他跟着一起圍過來。
等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時，尤嘉放出靈力，一個透明漾着水紋的靈力罩立刻将他們保護起來。
五條悟在保護罩之內看着村民用武器拍打攻擊着保護罩,行屍走肉的樣子跟喪屍沒有什麽兩樣,他嗚哇一聲被自己的聯想惡心到了。不過既然村民不能進入保護罩，那尤嘉之前為什麽不早點放技能。
但等他看到尤嘉的樣子就馬上明白了。
尤嘉作為審神者,資質只能算中上,之所以被安排這個任務只是因為他種花家人的身份罷了。立起短時間的靈力保護罩他沒有問題，但是要求他堅持到突破重圍之後還是過于難為他了。
泉凪沒有被靈力罩罩住,他左右看了看，腳下用力跳到了最近一處建築的屋頂上,想要看看有多少村民是聚集在這裏。
周圍的村民見打不破靈力罩，而罩子外邊還有一個人存在,自然有些在外側的村民不再繼續向着中間擠,而是朝着泉凪的方向移去。
五條悟此刻肌肉緊繃,準備見狀不好随時可以沖出去救人。
他的緊張被尤嘉看在眼中，本想安慰一下對方,但想到自己現在的情況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顧忌他人,只得咬緊牙關專心支撐靈力罩。
泉凪沒有把那些攀着牆壁準備爬上來的村民看在眼裏,确認村中幾乎所有的村民都在這裏後，為了保險決定将施展範圍定為整個村子。
只見他拿出雙手，在自己嘴邊合攏形成一個簡易擴音器,調試一下咒力的輸出後，他對着人群說出一詞：
“【別動。】”
言出法随。明明他并沒有很大聲地說話，但是聲音卻在耳邊響起。同時在場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一股力量禁锢了他們的身體，無論五條悟還是抖着身體的尤嘉又或者是那些村民,在他話音一落的瞬間全部都停了下來。
五條悟保持着擡頭望向泉凪的動作，所以看得非常清楚。
泉凪今晚為了行動，特意換上高專黑色的制服。在這樣的夜晚他本該完美融入環境。可是事實并不是這樣，他本來就很白，月光也格外的偏愛他。于是他的存在在黑夜裏宛如一盞明燈，每個人都無法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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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屹立在高處，他的腳下是一個疊一個拼命想往上爬的村民，他們勉力伸出手想要觸及神明，可就在指尖似乎能碰到的時候他們停了下來，咫尺天涯。
這個畫面映照在五條悟透藍的眼眸裏，被記住了很久。
确定所有的村民都中了咒言，泉凪避開村民輕巧落在地上。伸出食指碰了下靈力罩，罩子就如同肥皂泡一般破碎消失。
尤嘉發出“嘶”的一聲，靈力的大量流失加上咒言的作用，他感覺自己的頭暈眩起來。在咒言效果消失的那一刻他不受控制地向一邊倒去，還好被藥研藤四郎眼疾手快支撐住，不然當場摔個屁股墩，那他的形象可就保持不住了。
五條悟在效果消失的那一刻就蹦到了泉凪身邊，好奇地問：“你居然還會咒言？”
“小時候說話自帶咒力，之後改過來的。好久沒用了，有點控制不好力道。”泉凪将一個舉着剪刀往前刺的小女孩手中的利器取下來，回答道：“本來只想控制5分鐘的，結果沒想到咒力用多了，導致他們得這個樣子半小時。”
見尤嘉緩了過來，泉凪催促道：“得趕快，如果幕後之人發現村民長時間沒有反應就會發現我們，我們最好要在10分鐘以內找到以及确定宗三的位置。”
安撫了一下自己的短刀們，拒絕他們想要自己休息一下的建議。尤嘉同意泉凪的想法，已經到這個時候，他們根本沒有多餘時間來關照自己這個拖後腿的人。為了避免再有意外發生，還是盡快解決為好。
讓藥研和厚這兩個短刀裏最高的攙扶自己，在他們的幫助下勉力跟上泉凪和五條悟的速度。
在村子外快速奔跑了一會，尤嘉發現懷裏的宗三開始顫動。他示意所有人停下來，感知了一下，跟泉凪确認宗三的本體就在他們眼前的山坡上。
“根據當初調查的情況，這個山坡上有一個棄用的小寺廟，宗三的本體就在那間寺廟中。”讓短刀放下自己，尤嘉給每把短刀發了一個木質的楔子。
他對泉凪和五條悟解釋道：“這是可以阻隔空間的道具，類似結界。等他們把楔子安好後，結界就會展開。到時候不管裏面的是人還是妖，一個都跑不掉！我和付喪神的任務就結束了，接下來就麻煩泉凪大人和五條君你們了。”
結界展開的瞬間産生出劇烈的靈力波動，身處寺廟的人自然發現他的存在已經被他人找到，不管不顧地進行最後的反抗。這導致結界內頃刻間便被大量的低級咒靈和妖魔占領，沒有智力的低等生物依靠本能朝着泉凪他們這邊湧來，黑壓壓一片如同蝗蟲壓境。
面對這樣可怖的畫面，五條悟卻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終于可以開始活動身體了嗎？我都要快要無聊到睡着了。”
他伸出手快速結好手印，在最近的咒靈快要攻擊到他的時候，一發‘赫’及時為他清出一大片空地，疾奔而去的力量沖擊波一直到打在結界的另一面上，發出巨大震動聲才停下。
“吶，凪。光是解決它們多無聊啊，我們來比賽吧。”他像是找到了一個好玩的游戲，激動地對着泉凪說：“看誰可以在時間裏殺掉最多的咒靈，輸的人要幫贏的人買一周的甜品。”
“可以是可以，但是這個獎勵對我來說不太公平？”泉凪也活動了一下身體，提出了建議：“你贏了我給你做一周的甜品，我贏了你給我買一套黑膠唱片。”
“唔，”五條悟思考了一秒，“沒問題。那就倒計時，3——開始！”
他一說完，大笑着沖進咒靈和妖魔群中，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又清出了一片空地。
“15只啦！”
泉凪沒有被他搶跑的行為氣到，淡淡說道：“你這個是犯規，那15只不能算。”
“哈哈哈，我不管，是你的反應太慢啦~32只！”
跟他講道理是自己傻。泉凪默默閉上嘴巴，也加入了進去。高濃度的咒力在他身邊形成水滴的樣子，他沒有沖進怪物群，而是飄到半空中。他面向怪物聚集最多的地方，一擡手，咒力液滴如同高速發射出去的子彈接連不斷地射擊到地下。不過幾秒鐘的時候，煙塵落地，原本擁擠不堪的空間一只活物都沒有留下。
“54只。”
“嗚哇！你這個技能太狡猾了！”五條悟的話聽起來似乎他被氣得跳腳，但實際他的感受卻是舒爽極了！
自從掌握了反轉術式，覺醒了更多的無下限術式，他再也感受不到對手的存在。每一次任務都是極致的碾壓，第一次很爽、第二次、第三次……次數變多之後，殺掉解決咒靈即便是特級的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區別，畢竟強壯一點的螞蟻還是螞蟻。
高專為了利益最大化，他在一個月前就沒有再跟傑搭檔組隊任務了。失去隊友，讓他的任務效率變得更高之外也更加無趣了，連個插科打诨的都沒有。
但這一次不同，他能明顯感覺到泉凪是不一樣的。他很強，雖然知道他能一個人幹掉禪院甚爾這件事就明白了他很強了。但是知道和實際感受到是不一樣的。
在被泉凪咒言控制住時，在親眼見到他站在月光下如同神祇一般俯視着一切的時候他才真實有了“凪真的是神明啊……”的感受。
不想輸，在這次的比賽中他不想輸。
‘蒼’和‘赫’甚至是‘茈’，在有尤嘉結界保底的情況下，跟不要咒力似的盡情釋放。五條悟也不怕自己會誤傷到泉凪，畢竟他在全力攻擊祓除咒靈的時候還能避開自己的位置，說明現在的泉凪還游刃有餘着呢。要是真的因為自己的術式讓他頭疼了，那五條悟才是真的高興得很。
“大将……”藥研藤四郎看着結界內跟炸彈反複轟炸的場景，默默喊了一下審神者。
尤嘉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麽，因為就連他自己都忍不住。
這兩個人是什麽級別的兇獸啊……本來他準備的結界是為了防止裏面的人跑出來而選擇的裏側強度遠大于外部的特殊結界。結果人困沒困住不知道，但是确實幫他們阻隔了大量的攻擊餘波。
尤嘉敢說，等他們完事兒，這個地方絕對跟核彈爆炸過後沒有兩樣，都是寸草不生！
希望泉凪他們還記得幕後之人還在裏面，不要轟得太過頭把人直接物理蒸發了……
最後一只咒靈被五條悟還有泉凪同時擊中，嗚咽着消失。
五條悟甩甩頭，雖然無限制的使用術式的感覺很爽，但停下來之後還是覺得腦子暈暈的，看來反轉術式進步的空間還有很大。
見他走路腳步都是飄的，泉凪幫他治療一下大腦，緩解過度使用能力的不适。
既然有泉凪出手幫他治療，五條悟就順勢倒在他肩上，放空大腦享受片刻的寧靜。
“我幹掉了438只。”
“正巧，加上最後一只我剛好439只。”
五條悟猛地擡起頭看着他：“騙人的吧！怎麽會剛好多一只，你是不是數錯了？”
把他的頭按回去，泉凪說：“反正你記得給我買LINKIN PARK的黑膠唱片。”
五條悟舒服地哼哼兩聲，“居然還加了條件，價格一下子漲了10倍。”
治療完成，泉凪不客氣地給他彈了個腦瓜崩：“願賭服輸。”
說完不再理會五條悟在他背後喳喳地抱不平，他看向廢墟之中故意打偏的地方。一個男人顫巍巍抱着一把打刀見鬼一樣看着他倆。
“你、你們不能殺我！”他舉着打刀做出要折斷的樣子。明明已經怕到不行，連雙腳都抖得邁不開腿卻還記得用手上唯一有價值的東西來跟他們做交易。
這是什麽？人類求生的本能嗎？
泉凪不知道，但他知道男人實在是太蠢了，不然怎麽還會在見識了剛剛的場景後還妄想跟他們做交易呢？
結界外，尤嘉感受到自己跟宗三的契約重新有了聯系，試着往手中的分靈輸入靈力。一陣櫻花飄散，宗三左文字粉紅色的身影出現在他身邊。
“主人，宗三左文字向您報到。”
尤嘉看着他笑了：“看來本體跟分靈之間的聯系已經恢複了，歡迎回來，宗三。去看看小夜吧，你沉睡期間他可是非常擔心。這次的作戰也是主動要求參加，我想他只有看到你才能真正放下心來。”
宗三左文字感謝地向他拜了一拜，聽從他的建議去找自己的弟弟。
藥研藤四郎等他走後說道：“大将，這樣一來這件事是不是就結束了？等之後泉凪大人他們将幕後之人抓住，我們就能問到他盜走宗三的目的了。”
尤嘉收回目送宗三離開的眼神，淡淡地看向他：“藥研你覺得結界裏的人就是幕後之人？”
藥研奇怪道：“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尤嘉說：“在結界展開，冒出大量低級咒靈和妖魔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今天抓住的絕對不會是什麽幕後之人。不管是人還是其他的存在，怕不是幕後之人放出來的替罪羔羊。”
“為什麽呢？”
“村子裏被妖魔附身專門針對神明的村民、能夠甄別人類的結界、可以指揮大量咒靈和妖魔進行圍毆的力量……種種跡象都表明幕後之人是一個狡猾又自負還很珍惜生命的人，如果他真的想要萬無一失的話，那就絕對不會在離村子這麽近的地方作為自己行動的據點。他一定是可以遠程控制這一切的，既然如此，裏面人的身份還用多想嗎？”
藥研反應過來激動地說：“那我們是不是要馬上通知泉凪大人？”
“不必了，”尤嘉說：“在見到那個人的時候泉凪大人應該就會知道了。藥研，時政交給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雖然這麽說有些不近人情，但不管幕後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這也只是這個時代的人需要考慮的。”
他看着還是有些不甘的短刀，安慰道：“不管怎麽樣，我們的任務圓滿完成，回本丸後再給宗三辦場宴會祝賀他安全歸來吧。”
“……好的。”明白審神者這是對自己的安慰，藥研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五條悟看着一副外不強也中幹的男人，用六眼觀察了一下，怪道：“他就是個詛咒師，有那個能力盜走宗三左文字嗎？”
泉凪搖搖頭，他也很奇怪：“不知道，但是不管怎樣抓住他我們至少可以從他口中了解點什麽。”
“也是。”
五條悟走上去，準備把人打暈帶回去慢慢審問。
就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泉凪拉了他一把：“小心！”
一只巨大帶着面具的妖魔突然出現，見沒能偷襲到五條悟，反身一口咬掉了詛咒師半個腦袋。那人還以為自己得救了，臉上驚喜的表情還沒有完全表露出來就命喪當場。
“可惡！”一拳擊碎面具，妖魔也随着碎掉的面具消失掉。五條悟很生氣，任誰馬上就能知道結局的時候被打斷都會像他這樣。
擊碎的面具化作黑煙，散發着讓人作嘔的氣息。但泉凪卻感受到了一絲熟悉，這種感覺将他拉進了一種奇妙的狀态中。
他隐約聽見什麽人在他耳邊說話。
“……大人，……準……畢。……轉世……影響……記憶。”
“我……不錯，……天津神……不希望……”
誰？你們是誰？！
“……凪，凪！”
泉凪突然驚醒過來，正對着五條悟擔憂的臉。“你怎麽了？從剛剛開始就突然走神，喊你半天了都沒有反應。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泉凪捂着額頭沒有說話。
剛剛那段語焉不詳的對話是什麽意思？轉世、記憶？他突然想起夜鬥和天神菅原道真說過的話——
“你的情況很特殊。”
“我沒有見過你這種轉世的情況。”
什麽意思？我的轉世、我的記憶沒能覺醒并不是偶然的嗎？有人，不，有什麽存在幹涉了我的轉世，所以我才會想不起來我作為神的記憶？！那會是什麽人？！
他想起對話裏提到的天津神。
天津神……高天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