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山有思(四)

秦思筝這兩年肆意妄為,黑粉如山。

其中有一個很大的私人營銷號【淨時】,說是營銷號但他寫文章從來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情,不接廣告不接洗白,粉黑随心,但專注黑秦思筝。

他看到小風筝_個站發布的那條抓床單,沒幾分鐘後一刷新就沒了,随即連夜寫了一大篇長文,字字珠玑噴得秦思筝黑粉從頭爽到腳。

【淨時】也直接沖上了熱搜,文章點擊率高達千萬,轉發率也超百萬,将風向硬生生扯了回去,還帶了“抓床單”的節奏,江溪氣得直罵人。

紅雪霏霏是秦思筝的大粉,圈子裏名聲很響,在秦思筝那種時候都公開表示不會脫粉,相信他依舊是那個赤誠的少年。

她跟淨時兩個人勢同水火,一個極致黑一個親媽粉,遇上就掐架,三天兩頭互撕。

紅雪霏霏直接點名淨時,讓他出來battle。

有了她的領頭,小琴弦們慢慢再次團結起來,再加上秦思筝對她們的回應,也讓他們在面對黑粉的時候有了勇氣反擊。

秦思筝這幾天稍微适應了一下這個新世界,和他原來的世界差不多,科技沒有特別發達也不落後,所以不太吃力。

他讓江溪買了個沙袋放在家裏挂着。

拳擊技巧雖然沒有忘,但新身體的靈敏度完全不行,反應也慢很多,他甚至連洗完澡出來還會被門檻絆倒。

他對這個世界不熟悉,對娛樂圈更是一無所知。

除了徐钊叫他出去之外就悶在家裏練拳,上一世習慣光膀子練,但他一看到那兩個紮過孔的紅豆就頭皮發麻,只好找件寬松的T恤套上眼不見為淨。

他才練了半個小時手機門鈴就響了,江溪推門進來,“哥,我們走嗎?”

“你等等,我換個衣服。”秦思筝收拳,随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漬,豔麗的少年面容上添了一絲野性。

徐钊找的私人健身房接待的多半都是圈子裏的人,私密性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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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筝按照工作人員指引到了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聽見腳步聲,回頭只一眼就認出眼前之人是誰,原著中的主角攻,陸羨青。

是原主“秦思筝”暗戀在心口難開,為了他打這麽多洞,還偷偷玩自己的男人。

男人手按在門上,漫不經心地擡眼。

他頭發微濕,有些淩亂地搭在額前,耳朵上挂着一只耳機,汗珠順着形狀漂亮的鎖骨沒進背心,按在門上的那只手肌理漂亮充滿力量。

秦思筝不由得看呆了,好漂亮的身材!

他打拳擊多年,見過太多身材,可都沒有一個像他這麽勻稱漂亮的!

每一塊肌肉都長在了合适的地方,不會過分虬結也不會幹癟,簡直是完美!

“秦思筝。”男人忽然開口。

他眼底含着一絲玩味,說話時喉結微動,漆黑眸光裏藏着一股幾不可見的陰郁和一種無法形容的情緒。

“您好。”秦思筝偷看被抓現行,尴尬的向後退了一步。

您?

陸羨青朝他走過來,狹長眼眉微垂,落在了秦思筝的上半身,指尖虛虛在上頭點了兩下。

“喲,玩兒挺大。”

秦思筝順着他的視線一看,打完環之後的孔赫然在目。

陸羨青比秦思筝高出許多,這個姿勢像是将他困在衣櫃與懷中,常年打拳擊賽,秦思筝對危險的敏感度極高。

被盯住的時候渾身寒毛都反射性豎起來,仿佛那是一個無底的深淵。

他本能攥緊拳,在心裏估測幾拳能将他打倒。

按照他的身形,他用全力的話打兩拳應該夠了吧?

一不小心打死就糟了。

秦思筝在心裏暗暗估測出拳的時機。

他要是敢動手動腳,那他就一拳将他打倒,但要計算好正當防衛和防衛過當的界限,不能失手。

陸羨青看見他捏緊的拳頭,強迫自己從那雙手上收回視線,退而求其次落在了他紅潤飽滿的耳垂上,“小朋友,身上這麽多洞能用啊。”

秦思筝略略蹙眉,“不關你的事!”

陸羨青眉梢一挑,手朝他伸過去,秦思筝以為他要摸自己,反射性伸出手打在了他的眉骨上,直接愣了。

“那個……你沒事吧?我不是有意的。”

陸羨青臉色微變,擰眉後退了一步,秦思筝歉疚不安的道歉,“要不然我帶您去看看醫生?或者我給您經濟補償,您怎麽樣我都可以。”

陸羨青的眼神落在他的修長指骨上,淡淡說:“怎麽樣都可以,那給我揉揉就算了。”

秦思筝一口回絕:“不行。”

陸羨青一下笑了,“不行啊,那我就只好報警了,秦思筝平白毆打陸羨青,這樣的新聞你覺得會不會上熱搜?”

男人眼裏是明晃晃的威脅,偏偏就掐住了秦思筝的命門,他不能再因為這個上熱搜了!

忍住!

秦思筝咬牙,“揉是吧,行!”

他伸出手,用力按在了陸羨青紅腫的額角,疼得男人倒吸了口氣,他心裏舒服多了,更加用力揉按,他要揉,就給他揉揉!

陸羨青額角劇疼,反倒升起一股欲念,眸色深沉的盯着他,沒錯過他眼裏的小心隐藏的報複表情。

秦思筝了三下,感覺差不多了,放輕了動作問他:“還要嗎?”

男人伸手将他的手腕拉下來,好像順勢捏了下他的指骨,但松開太快秦思筝也沒在意,只見對方眼尾輕壓涼薄一笑,“聽說,我晚節不保了?”

秦思筝收回手。

陸羨青撚着手指回味額頭上殘留的軟嫩指腹觸感,眸光淡淡看着他,“嗯?我晚節丢哪兒了?”

冤家路窄,秦思筝心虛得不行。

“不是我的粉絲麽?據說我的每一部電影都看了,覺得我這個獎拿的名不副實?”

秦思筝立刻否認:“不是。”

陸羨青捏住他下巴擡起來,“小朋友,蹭熱度可以,不要拿我的晚節說事兒,懂了嗎?”

秦思筝用力點頭,滿腦子都是要死了,徐钊不是說問題不大嗎?三五年之內不可能跟他産生交集嗎?

為什麽他出來撸個鐵都能遇到他!

秦思筝再擡起頭的時候陸羨青已經走了。

他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後背黏黏的幾乎濕透了。

為了知己知彼,陸羨青的電影他的确全補了一遍,尤其是第一部,他拿影帝的初作《戮生》。

他演了一個紋身師,眼底的陰郁厭世一瞬間就将秦思筝拉了進去,他在泥濘罪孽中掙紮,後來有一天生命中突然照進了一束光。

“四哥”第一次感覺到光來擁抱他,雖然很痛,但他還是學着怎麽去照射陽光,想要跟對方一同站在陽光下。

他的作品開始有色彩、有生命,偶爾也會牽動嘴角作出一個不太熟練的笑。

秦思筝看他對着鏡子練習笑的時候,心都揪起來了。

然而事與願違,對方是個騙子,那些陽光溫柔和刻意接近都是有預謀的,裝乖、讨巧,都只為來騙取他的技巧。

“對不起,我沒有愛過你,我不想再騙你。”

陰冷潮濕的地下室裏,男人低垂着眼,睫毛覆蓋下來時落下一小片陰影,慢條斯理地戴上醫用手套,發出“啪”地一聲。

木架上綁着一個樣貌精致的清俊少年。

“我會讓你成為這世上最好的作品。”四哥低下頭,撫摸過他的眼睛,溫柔至極道:“你是最好的畫布,我們一起完成它,好嗎。”

少年拼命掙紮,瞳孔之中全是恐懼,“不、四哥,四哥不要!”

“不要動,我不想傷着你,乖啊,乖。”四哥溫柔地撫摸他的臉,他拿過筆,在細膩皮膚上詳細描繪為他設計的花紋。

少年掙紮,花紋一下子畫歪了。

“你是個瘋子!瘋子!”

四哥眼神一沉,随手摸了一把鋒利的刻刀過來,在鎖骨處輕輕一按,立刻利出一道淺淺的傷口,少年發抖聽身後的溫柔嗓音傳來,“不乖?”

“我不動,不動了,四哥不要……”

四哥很滿意,用了整整三天才将這幅作品完成,每一針都傾盡心血,上了色的部分還在滲血,他溫柔又眷戀地低頭拭去。

少年直抖,那種感覺比死亡還要可怕,恐懼緊緊扼住他的喉嚨,甚至連聲音都不能發出來。

他哭着,“四哥……饒、饒了我吧,求求你,我不想死……”

四哥靠在他的頸窩裏,嗓音含着無限眷戀溫柔:“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脖子一疼,少年拼命掙紮起來,頸動脈被劃破的痛苦無法忍受,鮮血噴濺而出,很快便陷入休克、再到死亡。

四哥描摹着他的臉,“你現在好乖,可惜你摸不到這麽好的畫布。不過沒關系,我會署名為你。我說過會讓你成為最好的紋身師,我愛你。”

他将作品拍照上傳,自己坐在那個親手打造的籠子中央,為自己戴上枷鎖,然後在手腕上劃了長長一道,淡漠地看着鮮血汩汩湧出。

這時陽光從氣窗照進來,他擡起頭看着污濁的陽光,睫毛顫了顫,如同蝴蝶羽翼。

他笑着,眼角滑過一滴淚的同時慢慢地合上了眼睛,此時電影戛然而止。

他因為這部電影封神,也因為太深入人心,所以留下了“四哥”這個稱呼直到現在。

秦思筝上一世初中都沒有讀完就去打拳了,對于藝術更是一竅不通,但陸羨青的演技将他死死地抓住,看完電影覺得臉癢,一抹才發現是眼淚。

他都這樣了,那原主會喜歡他,似乎是毫無懸念的事情。

不過,下巴好痛!

這人捏他的時候一點沒留情,肯定是報複自己打他那一拳!

作為原著只能活一萬字的炮灰,他不想就這麽下線,攥着拳給自己打氣,“珍愛生命,遠離陸羨青!”

連念了三遍給自己打氣。

做完了心理建設,昂首挺胸去了徐钊給他安排好的單人訓練室。

生命這麽美好,他才不要跟陸羨青扯上關系!

搞事業不香嗎?

門外的陸羨青,“?”

怎麽着,遠離他生命就美好了?

不過,這小孩兒琉璃般的眼珠子充滿靈氣,一副打不倒的模樣,一邊說珍愛生命遠離他一邊握拳給自己打氣。

這麽有活力,陸羨青想了想,在心裏想了個類比:像……馬戲團團長,掌管一群像他一樣的小猴子。

秦思筝雄赳赳氣昂昂走到健身教練面前,先問了句:“這些都可以用嗎?”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哼哧哼哧撸鐵撸得特別有勁兒,一邊撸一邊念叨:“珍愛生命!遠離陸羨青!”

健身教練本想先教他認器材,話抵到舌尖才發現完全不需要,他用得比自己還熟練。

徹底淩亂了。

說好的手無縛雞之力呢?這雞是地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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