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青山遠望

秦思筝知道自己演技不行,都是生啃劇本,所以等周長江說完就一頭鑽到布景後頭醞釀去了。

這是他整部戲最難的地方,有內斂有爆發,很難掌握。

周長江有點擔心他駕馭不住,這人是半點演技都沒有,能過是因為這個角色太适合他了,再加上大部分的戲份都跟陸羨青,被他領着還看不出多大問題。

待會的戲是他挑大梁,所有人都是配角。

周長江決定多給他一點時間準備,叫住了要去B組拍戲的陸羨青,“老陸,你跟他熟麽?”

陸羨青:“怎麽?”

周長江欲言又止的往布景後掃了眼,少年膝蓋上攤着劇本,表情一會發狠一會悲傷一會又懊惱,認真的有些好笑。

“算了我直說了,我看得出他性子不錯,你那麽欺負他也不惱,要說是迫于你的淫威就算了,跟組裏人也沒冷過臉,跟以往傳言不大一樣啊。”

陸羨青一挑眉梢,“什麽叫迫于我的淫威,我哪兒淫?”

周長江一腦袋問號,“你語文是時見疏教的?淫威和淫是一件事?給我嚴肅點,問你正事兒呢!”

陸羨青也掃了一眼秦思筝,淡淡說:“确實跟傳言有出入。”

他甚至覺得,這個殼子裏的靈魂都換了人,要不然就是經歷了什麽巨變才把他從以前那個陰冷怨念變得現在這樣陽光積極。

他讓何幸查過,卻沒有找到蛛絲馬跡。

周長江沉吟片刻,把聲音又壓低一截,“你對他是不是認真的?”

陸羨青:“不然呢?”

周長江被他這個誠實弄得卡殼,原本準備好的話突然忘了,沉默了好半晌才有些尴尬的說:“你知道咱們這個圈子,一點小事都會被放大,雖然說很多粉絲嗑青山有思,但這跟出櫃還是有區別的,你得想好了,你的事業可能會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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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羨青:“退出娛樂圈我還能餓死了?”

周長江沉默了,他确實不會餓死,誰不知道他父母是什麽天山上的人物,就是讓他卯足了勁兒回家當二世祖揮霍都用不完。

“那秦思筝呢?他能不能承擔這些?”

陸羨青啞然,回過頭看着秦思筝半晌,說:“那就一塊兒回家做二世祖,他要是想拍戲那我就投資給他拍,有錢還不能為所欲為了?”

周長江再次沉默,這該死的富貴養出來的這破脾氣。

陸羨青輕嗤了聲擡腳走了,幾步後又回過頭來沖他一笑,“哎周導,商量件事兒。”

周長江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陸羨青:“抽空給他吹點兒風。”

周長江:“什麽風?”

“時機成熟了我就跟明斐解約,弄個工作室把他簽手裏,他今晚就要殺青了,幫我吹吹東風。”陸羨青朝秦思筝的方向歪了下頭。

周長江一臉的不忍直視,“光欺負人還不夠,還要弄到工作室去?你可別給我搞潛規則那一套啊,不許強迫他我警告你。”

陸羨青奇怪道:“不能潛規則我簽他幹什麽?”

周長江咬牙切齒的看着他臉上的理所當然,恨不得把劇本扔他腦門上,怎麽會有人能不要臉到這個地步!

“你給我立刻滾到B組去拍戲!”

陸羨青說:“待會,看完他這一場。”

周長江眉毛一豎,“看什麽看,趕緊去!”

陸羨青嘆了口氣,“行吧。”

周長江下颚緊繃,牙齒咬合間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看他一步三回頭慢吞吞的樣子又忍不住斥道:“幹什麽!你給我演什麽牛郎織女情意綿綿,趕緊去!!!”

陸羨青長長“哎”了一聲,“怎麽還罵人呢。”

周長江一頭問號,他什麽時候罵人了?

安寧比較了解陸羨青,走之前給周長江解釋,“他說的可能是……牛郎。”

周長江差點把自己氣厥過去,看陸羨青又往秦思筝那兒走,擰眉問他:“你幹什麽去!去B組走這邊!”

陸羨青朝身後擺了下手,“牛郎也得有一天七夕吧,我都不讓你搭鵲橋了,你這王母怎麽還這麽不通情理。”

周長江看着安寧,指指自己,“我不通情理?”

安寧忍笑不敢說話,周長江噼裏啪啦一頓罵,“牛郎織女一年見一次,你一天見八次,你是牛郎?”

陸羨青回過頭,“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一年見八遍還多?你幹脆給我劃個銀河。”

周長江真希望自己能劃一個,“我要有那本事,我現場就給你畫一個!”

陸羨青繞到布景後,伸手按住秦思筝白皙的後勃頸,一閃而過的揉了下。

秦思筝整個人繃直,一回頭看到微笑的陸羨青,“四哥。”

“在緊張?”

秦思筝點點頭,“這場戲是大爆發,我怕自己一會發揮不好,拖大家的後腿。”

陸羨青拿起一瓶水擰開,換掉了他的劇本合上。

秦思筝喝了一口,喉結輕輕滾動咽下透明的液體,陸羨青也不自覺咽了下唾沫,但随即還是別過了頭。

“聽故事麽?”

秦思筝微愣,這個節骨眼講什麽故事。

陸羨青說:“你認識我媽了,她雖然會撒嬌,都美人遲暮了還看起來像個小女孩兒似的。”

秦思筝捏着水平勸他:“阿姨才沒有美人遲暮,還很好看,而且好年輕,你別這麽說,她會不開心的。”

陸羨青轉頭看他,忽然笑了,“這話應該讓她聽聽,保準哄得她把星星都摘給你,要是再喊句媽咪,恐怕連家底兒都要掏了。”

秦思筝想起那次脫口而出的“媽咪”,臉頰微微泛紅,“您別開玩笑。”

陸羨青趁機摸了下他的頭占便宜,然後說:“我第一次去拍戲,就是你喜歡的那部戮生,題材特別大膽,當時沒人敢拍那個,我也沒想過紅什麽的,就是喜歡這個本子就接了,當時我老師,就是現在星光學院的院長還勸我別拍,這個拍了就是自毀前途。”

秦思筝認認真真聽着,沒發現陸羨青的手從頭頂挪到了耳朵,直到他輕捏了下才反應過來,硬是忍住了沒躲。

“我需要那種讨好觀衆來的前途?那時候年紀也不大,就覺得你愛喜歡不喜歡,我拍了我爽了,你不喜歡拉倒。”

秦思筝幻想了一下十七八歲的陸羨青,應當是一臉桀骜,比現在的內斂深沉多鋒芒多張揚,整個人光芒四射。

“每一個角色都是一簇靈魂,演繹者給它一個容納的軀殼,讓它得以在世間存活,在鏡頭上展現。”

“我們不是操縱者,是借給他一段時間的軀殼,陪伴它走完一生。”陸羨青說完,給了他一點時間消化這幾句話。

過了一會,他又苦笑了聲,“我的精神狀況不太好,我很難從角色中走出來,通常要花一年的時間,挺多黑粉說我恃才傲物,其實我根本拍不了。”

陸羨青眼神落寞,聲音也有點淡下去,帶着一點無奈的苦味。

“角色的靈魂與我糾纏,走不出去的時候必須要做心理幹預才能勉強正常一些,有些營銷號也不是捕風捉影,我确實從出道就開始做心理幹預,不然早去精神病院了。”

秦思筝手裏的水瓶滾到地上,“什麽?”

陸羨青閉眼低下頭,語氣中盡是壓抑的痛苦,“很可怕對吧,這也是我為什麽不能交太多朋友的原因,何幸怕別人知道我這樣,人多口雜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索性就少跟人來往。”

秦思筝心像是被細針細細密密的紮過,找不出具體哪兒疼又像是到處都疼,他一直覺得陸羨青在這個圈子無所不能,做什麽都游刃有餘,沒想到他心裏埋了那麽大的苦。

他身居高位,人人以為他高朋滿座烈火烹油,事實上他連朋友都不能深交。

別人肆意罵他傲慢,其實那是不得已的委曲求全,還要一次又一次的直面病情。

陸羨青拽起袖子,露出一條疤痕給他看:“我拍完戮生後,嘗試過自殺,好在何幸機敏把我送醫院了,不然你現在就見不着我了。”

那條疤痕已經很淡了,秦思筝還是覺得被打了眼,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陸羨青笑了下拉起袖子蓋上,沒讓他多看。

秦思筝收回手,再擡起頭的時候眼睛都紅了,“您為什麽願意告訴我?何幸姐小心隐瞞了這麽多年,您就不怕我告訴別人嗎?”

陸羨青:“不怕。”

秦思筝:“為什麽?”

陸羨青伸手摸摸他的臉,“拍完了告訴你。”

秦思筝心癢難耐,抓着他的袖子不讓他走,“您現在就告訴我吧,要不然我一會靜不下心拍戲。”

陸羨青伸手在他頭上一敲,“剛才跟你說的全是廢話?”

秦思筝眨眨眼,慢慢松開了手,幾乎是同時又抓住了他,這次一下撈到了手指。

“四哥,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陸羨青說:“不能。”

秦思筝抿了抿唇,盡管聽他拒絕還是直說了,“您能不能答應我,無論以後發生什麽樣的事,都不要傷害自己,不要……自殺,好好活着,好不好?”

陸羨青聽過許多次這樣的話,沈青說過,何幸說過,安寧也說過。

秦思筝看他不說話,稍有些急切的抓緊他的手催促,“行嗎?”

陸羨青看着他充滿期望的眼睛,沉默片刻終于點了下頭,看他眼底的光芒一下子亮了起來,忽然覺得心裏好像被推開了一扇窗,有風徐徐。

“一會好好拍,我不在這兒看着你你也能自然一點,你拍完我差不多也從B組回來了。”陸羨青在他頭上摸摸。

安寧等在不遠處,等他過來了才壓低聲音問:“幹嘛跟他說那些?您不是不想被別人知道自己病的事兒麽?也從來不講入行的事兒。”

陸羨青說:“不讓他心疼,怎麽能心甘情願來我懷裏。”

安寧滿臉唾棄:“心機,騙我寶。”

陸羨青邊走邊說,“怎麽是騙,我說的不是實話?今晚給你複習一下病情?”

安寧大駭:“不了不了!傷身體。”

周長江看時間差不多了,回身問助理:“去看看秦思筝狀态怎麽樣了?準備好了就拍,抓緊時間,争取今天把缺漏都走了。”

導演助理:“我剛過去問過了,他應該沒什麽問題。”

“行,準備一下,清場。”

秦思筝放下劇本,化妝師過來再次确認了一下妝,五分鐘後正式開拍。

初敬從樓上下來,呵欠連天的跟老太太打招呼,“大美人兒您一大早在屋裏練太極呢,我都讓你吵死了。”

老太太拿着勺子去敲他腦門,“你還嫌吵,這都幾點啦!太陽曬屁股咯還要賴床!”

“哎哎哎別打,大美人不能這麽暴力的,優雅一點優雅一點。”初敬邊說邊躲,後退兩步站直身子一清嗓子說:“這位女士您好,請問這本書是您的嗎?”

老太太一愣。

初敬沉着嗓音,将原本清亮音色端出幾分儒雅清淡:“我找了許久,請問您能把它借給我看幾天嗎?這是我的聯系方式,或者,這是我很鐘愛的胸針,以此交換,後天我還在這裏将它還給您。”

老太太眼睛微紅,初敬的臉龐與記憶裏的青年重疊,時光仿佛飛速倒流,跨越數年回到了隐與繁華一角的深巷。

“我叫初樂疆,樂只君子,萬壽無疆的那個樂疆。”

“我知道這些話你可能聽過許多次,但我還是想要告訴你,我認識過許多女孩,她們都很優秀,但唯有你,我動了想把一輩子與你系在一起的念頭,如果您暫時沒有心儀的對象,我想追求您,可以嗎?”

老太太背過身去狠狠抹了把眼淚,她很想像別人那樣罵一句死老頭子,但卻從來都沒擁有過這樣的機會,他死在了大好年華。

做到了君子,卻沒做到萬壽無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命,注定要孤獨。

初樂疆在她懷孕四個月的時候意外去世,前一晚他還在說,生了孩子就起名初允君。

允君一諾,萬世不改。

他甚至沒來得及看到孩子出世,後來初敬剛出生兒子兒媳就遭逢意外去世,她又一個人将初敬拉扯大,看着他日漸長大,與初樂疆相似的面容,她就把自己的青春和承諾都講給了他聽。

初敬有時候會裝成爺爺來哄她,偶爾也會拿來逃罪,百試百靈。

老太太嗔怪的瞪他,“洗手吃飯!”

初敬嘻嘻一笑跑去洗了手,回來看她要端鍋,忙說:“我幫你端,老太太快去坐着,我來伺候你。”

老太太坐在初敬對面,打量了他一會,說:“阿敬,你要不要離開這個地方?”

初敬一頓,“怎麽了?你幹嘛突然有這種想法?”

老太太輕嘆了口氣,“你不能總窩在這裏,奶奶老了,可你還年輕。”

初敬伸手給她擦了擦眼淚,“奶奶,當年您被他們救了才能生下爸爸,而且我一出生就在這兒,生活了這麽多年我不想走,西華街就是我的家,我不嫌它爛。”

老太太沉默了一會,“可……不管是不是丁沉海害死的小宇,他們都已經認定了你是幫兇,你再保護他們還有什麽意義?聽奶奶的話,我們走吧。”

初敬說:“我會證明給他們看,丁沉海不是害死小宇的兇手。”

老太太還想再說些什麽,門外傳來一聲叫喚,“阿敬在不在家啊?奶奶,阿敬在嗎?阿敬!”

初敬去開門,三洋站在門口,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出什麽事了?”初敬問。

“沒事。”三洋脫口說完又立刻改口,“不是有事,那個,他們說找到小宇被殺的線索,讓你去後山看看。”

初敬一聽就要走,老太太在後面揚聲喊:“吃了飯再去!”

“您自己吃吧,我去去就來。”初敬頭也沒回的出了家門,他和老太太都不知道,這沒回頭的一走就再也沒能再看一眼。

初敬到了後山,除了九叔和小宇的父母以及幾個比較年長的長輩之外,還有幾個身穿黑衣的壯漢,手裏全拿着電棍。

“這是什麽情況?”初敬回頭問,只見三洋臉色煞白的搖頭步步後退,嘴唇甚至都在發抖。

“初敬是吧,長得挺漂亮,怪不得丁沉海喜歡,他這種心裏有病的人居然也懂什麽叫愛。”為首的男人輕笑着說。

初敬瞬間明白了,這些人是抓了西華街的人用來逼他說出丁沉海下落的。

“少廢話,放了他們,有事沖我來,丁沉海的事跟他們沒關系,別牽連無關緊要的人。”

“爽快,我要丁沉海的下落,他害得我船沉了,砸了一批上億的貨還死了十幾個弟兄,我要他的命。”男人靠在車身上,淡淡掃了初敬一眼,“說吧,他在哪裏。”

初敬嗤笑了聲,“想找他,報警啊,這個最有效。不過你這上億的恐怕不是什麽見光生意,你不敢報警吧?”

男人也不惱,依舊像個笑面虎似的笑道:“小孩兒,我勸你少跟我耍嘴皮子,丁沉海跟我玩兒都要藏三分心眼兒,你還是識相點兒,告訴我他在哪兒。”

初敬:“沒什麽文化,不識相,不如您教教我什麽叫識相。”

男人耐心告罄,一伸手:“給我抓起來。”

初敬早防備着,利落避開反手抓住一個男人的胳膊向後一折,出拳打在對方腹部,果斷又将他推開擋住了另一個男人的攻勢。

一對三,居然沒有落下風。

男人朝九叔使了個眼色,他立刻喊了聲:“阿敬!”

初敬一分神,被兩個男人抓住了手腕,後背突然一麻,劇痛瞬間席卷,将他的意識都要電散了,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高強度電流的電擊棒打在他的腰椎上,初敬眼睛都花了。

“喲,跪下了。”男人走到他面前,俯下身接過電擊棒拍了拍他的臉,帶着點笑意說:“果然挺能打,要不是被丁沉海玩兒過,我還真想試試。”

初敬被押着,強忍住痛苦擡起頭看他,“放了他們。”

男人頭一偏,初敬立刻被架到一邊捆在了柱子上,他慢條斯理的走到面前,“告訴我,丁沉海在哪兒。”

“你放了他們,我就告訴你丁沉海在哪兒。”初敬斷斷續續的說,幾乎喘不上氣,但還在挂念西華街的家人,不希望自己和丁沉海的事情連累到他們。

男人一笑,“你倒挺有義氣,行,那我就放了他們。”

初敬回過頭,看着九叔和三洋他們艱難一笑,“你們快走,別擔心,我能應付。”

三洋好像要說什麽,被九叔硬生生拖走了。

初敬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男人也沒允許他多看,用電擊棍抵在他的下巴上,“好了,可以開始說了。”

初敬說:“他啊,在我心裏呢。”

男人一愣,随即發現被耍了,立刻打開電擊按鈕,初敬被電得渾身顫抖,等關掉的時候已經歪在一邊失去意識了。

“我看他能撐到什麽時候,給我打,打到他說為止。”

三洋捂着嘴,不敢看初敬被捆在柱子上毆打,那一下下沉悶的聲音和痛極了的忍耐,以及被電擊時發出的哀嚎嘶吼都在剮他的耳膜和良心。

“九叔,要不然……”

“你給我閉嘴!”九叔怒斥道:“這件事跟我們沒有關系,不管丁沉海會不會回來,我們都不知道初敬去了哪裏!明白嗎!”

小宇的父母說:“你是不是知道丁沉海在哪兒?你想通風報信!”

三洋最終還是屈服,“我知道了。”

“卡!”

周長江喊完卡沒立刻說話,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的等着他,尤其秦思筝心髒都要跳出來了,生怕他說狀态不對。

“這一鏡非常好,化妝師給阿敬加妝。”

秦思筝一下子放了心,長松了口氣,接下來的一鏡是他被打的鼻青臉腫,化妝師還給他頭頂藏了個小血袋,一會要從頭上往下滴血。

合作演員郭津握着電擊棍在一邊感嘆,“編劇到底是經歷了什麽才能寫出這麽喪病的刀,等上映我不會被暗殺吧?”

秦思筝略微低頭方便化妝師補妝,因為加了妝就繼續拍,索性就沒解繩子。

郭津靠在一邊叨叨:“我已經能預見那腥風血雨的場面了,我會被你的粉絲千刀萬剮,到時候要救我啊情哥哥。”

他故意學陳秋,把秦說的像是情。

秦思筝義正言辭道:“有事找警察叔叔,不要私下解決,動用私刑是違法行為,要對黑惡勢力堅決說不。”

郭津拿出電擊棍吓唬他,“怎麽還紮針呢?一會給你好看!”

“喲,給誰好看呢?”

郭津下意識轉身,“四哥。”

陸羨青接過他手裏的電擊棍,走近還被捆在柱子上的秦思筝,等化妝師跟郭津都走了,他才用電擊棍輕拍着少年側臉,壓低聲音說:“怎麽辦?我也想給你點兒顏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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