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青雲得路
秦思筝自從跟陸羨青在一起之後就聚少離多,要不是這次突發事件估計又要幾個月才能見到面,便提議送他去機場。
他其實也想去聽聽沈青給他做的疏導。
他或多或少知道陸羨青的心理出了問題,他也跟自己粗略坦白過,但并不知道嚴重到什麽地步,居然需要做心理幹預。
明明看上去那麽正常,強大到無堅不摧。
陸羨青摸摸他的頭,“你不去。”
秦思筝握住他的手,想告訴他自己不是介意,但被陸羨青截斷了話,“我做完就走了,你跟我去機場回來又要被人堵,不要折騰了。”
感覺到他的拒絕,秦思筝也沒堅持,安寧已經收拾好東西跟何幸去車上等他了,陸羨青抱了他一會才松開。
上了車何幸就問他:“你幹的?”
陸羨青不明所以:“什麽我幹的?”
何幸心裏憋着一股勁兒,從這場紛争開始她幾乎沒怎麽合過眼,就算睡覺也都是在公司稍微眯一眯,有點動靜就醒,快猝死了。
總算把事情平息,打算去找徐志良談談秦思筝合約的事情,結果陸羨青卻遲遲不給她訊號,今天早上就聽說徐志良被人打了,兩只手全斷了。
現在還在醫院躺着,兩只手打着石膏,連吃飯都得別人喂。
秦思筝雖然看着暴力,但是不會無緣無故打人,就算打了也不會這麽狠,不然陸羨青骨頭早碎幾百回了。
能這麽無法無天的只有一個人。
“別跟我裝傻。”何幸轉身,把平板往他腿上一扔,新聞報道寫的清清楚楚,聖娛老板醉酒與人起争端,被打到雙手殘廢。
陸羨青翻了翻圖片,徐志良躺在巷子深處昏迷,被搶救結束打着石膏怒目圓睜的瘋狂樣子,輕勾了勾嘴角把平板還給何幸。
何幸死盯着他:“真不是你幹的?”
“行,那是我幹的。”
何幸在他臉上反複梭巡,又像真的又像假的實在是判斷不出來,“不是你幹的就別瞎認,這幾天你都待在思筝那兒,沒時間去幹這個。”
陸羨青無奈道:“認也不行不認也不行,何幸姐姐你怎麽比我家秦老師還難伺候。”
何幸白了他一眼,眼神重新落在平板上,“那地方沒有監控,下半夜也沒什麽人,他自己喝的醉醺醺的更是連行兇者的臉都沒看到,真是倒了血黴了。”
安寧在一邊哼哼:“活該!欺負我寶這就是報應,搞不好是那些被他害了的人來找他報仇呢?又或者是賠了錢別人找他洩憤!”
何幸倒是認同這個,“他兩部電影不全是自己投資的,聖娛小廟沒那麽多錢,跟人合拍的,現在出了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上映了,被他連累虧了幾個億,幹點什麽都正常。”
陸羨青說:“欠債還錢是亘古不變的道理,徐志良總不能跨出去吧?”
何幸這才懂他的意思,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談判這條路,而是讓徐志良走投無路,拿着秦思筝的合約上門來求他買走。
人人都以為他耗不起,然而直接斷了對方的路,自然就不用耗了。
沈青有一段時間沒見過陸羨青了,看他第一眼就覺得他已經不需要做心理疏導了,他眼裏有光了。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時候,面上帶笑,但眼底全是化不開的陰郁和絕望,聊天過程中連他都覺得發毛。
他一直認為人的感情是這天地間最神聖的,能夠治愈一切藥物都束手無策的病症,而且見效神速。
這兩天的新聞他也看了,他的那枚藥沒讓他輸。
秦思筝寧願自己受傷也不肯把陸羨青拉進來,這樣的人不會讓他熬不過戒斷,沈青為自己之前說的話跟陸羨青道了歉。
“是我太武斷了。”
陸羨青靠在椅子上,還是那副倦懶的姿态,“沒關系,爸爸原諒你。”
沈青抽了抽眉角,忍住了罵他的沖動,努力擺正自己的職業素養,跟他聊了會天,發現他的性子真的變了許多。
以前大家都心照不宣那個“變态”傾向趨于正常,厭世更像是完全沒有存在過,沈青甚至能感覺到他現在說話時的溫柔。
談話進行了兩個小時,說是疏導,不如說是陸羨青給他喂了足足兩個小時的狗糧,結束的時候他還意猶未盡的說要不然再說一會。
沈青指着門:“滾。”
陸羨青說:“真讓我滾啊?”
沈青說:“從今天開始,你不用來我這裏了!老子永遠都不想看見你了!”
陸羨青勾唇一笑,站起身沈青以為他要走了,長舒了口氣往椅子後一靠,卻發現他朝自己伸出手,笑意收斂,眸光認真。
“幹嘛?”
陸羨青伸出右手,一個等着握手的姿态,沈青有點惶恐的爬起來,試探着跟他握了下手,滿腦子都是這個畜生不會有什麽陷阱等着他吧?
陸羨青說:“辛苦你了,謝謝你這九年對我的照顧,沒有你的堅持我走不到今天。”
沈青揚起下巴驕傲一笑,“這還差不多!”
陸羨青沖他笑了笑,然後拍了下他的肩膀,“走了。”
沈青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勾起嘴角笑,心裏那種暢快是任何事情都無法比拟的,就像是親手扶起了一株搖搖欲墜的小樹苗,根部全腐爛了,但在養護之下慢慢活過來,終于長成參天大樹。
“永遠別來我這個房間了,陸羨青。”
陸羨青聽見聲音,沒回頭,只是從口袋裏伸出手沖身後擺了下。
秦思筝這兩天總算是領教到了陸羨青到底有恐怖,從廚房到衛生間再到沙發地毯茶幾,沒有他不能下手的地方。
起初還比較收斂,他做飯洗碗的時候只是親親抱抱,到後來越來越過分,尤其在廚房的時候,偏偏讓他留一件圍裙,把他不愛吃的胡蘿蔔也用在了他身上。
“喜歡吃胡蘿蔔是吧?來,吃個夠。”陸羨青叼着胡蘿蔔讓他來吃,剩多少就換個地方全塞進去。
那種時候他連咬胡蘿蔔都咬不動了,哪兒還行吃下去,結果自然是全被他用在了別的地方,弄得他再也不能直視胡蘿蔔。
他拿着那個同款戒指做成的r環給他戴上,這幾天都不許摘,勾住戒指的圈朝上拉,讓秦思筝迫不得已靠近他。
衛生間更是糟糕,挂毛巾的架子都能被他物盡其用。
秦思筝磨着牙在心裏罵,這人就像個神經病,喜歡聽他求饒,可有時候求饒又不行,還要誓死不從。
“戲精!”秦思筝對着空房間罵,空曠的隐約有回聲,卻忽然讓他覺得有點寂寞。
原本覺得沒什麽,這幾天的相處下來卻讓他實實在在感覺到了分別的難受,早知道就不要面子,跟他去片場了。
秦思筝後悔了一會,回房間拆掉這幾天都不許摘的環扣收起來,衣櫃門還開着,人偶放在他的床上,耳邊忽然泛起陸羨青的嗓音。
“人偶尺寸小了點,不過應該也夠你吃了。”陸羨青說着還用指尖輕點了點,帶着秦思筝的手指描摹過虬結的紋路,“做工不錯,下次讓游司再做大點兒,做事要精益求精。”
秦思筝求他別說了,生怕外頭的何幸跟安寧聽見。
他發現了還好,要是被別人再看到,他直接死了算了。
人偶一顫,忽然濺了他一手的“牛奶”?估計放了太久有點變味,陸羨青皺了皺眉,忽然又笑了,“這個倒是挺精益求精的,是什麽?”
秦思筝簡直要暈過去了,慌忙抽了紙給他擦手,“可能是某種類似牛奶的水,我一會倒了。”
陸羨青伸着手讓他擦,看着看着忽然來了想法,“洗幹淨,換上新鮮的牛奶,晚上我來教你怎麽拍戲。”
秦思筝把紙扔在垃圾桶,壓低聲音:“我又不拍這種戲!我是正經演員。”
陸羨青一笑,“你是,我不是啊。”
“……?”
陸羨青壓低聲音靠在他耳邊,輕喘着氣學着人偶的語氣,“寶貝兒,你好棒……”吓得秦思筝一把推開他,滿臉通紅的扒着櫃子讓他住口。
陸羨青的笑聲仍舊環繞,秦思筝想着想着耳朵又開始熱,忙用力搖了搖頭把人從腦海裏趕出去,又在心裏補了一句:“混蛋。”
手機在外面響,他以為是沈長風來了,一掀被子蓋上人偶便出去接電話,結果是席淩。
“思筝,明天晚上來我演唱會啊,答應了可不能反悔啊!”
這次出事,席淩也為他聲援,不是那種為了蹭熱度的站隊,他是真心實意的。
雖然外界都說他恃才傲物性子奇差,但秦思筝反倒很喜歡他,很真的一個人。
“沒反悔,我一定過去,不過我唱歌不太好,萬一把你粉絲吓跑了可不能找我算賬啊?”秦思筝笑說。
席淩哼了聲:“他們敢走老子就。”
秦思筝:“你怎麽着?”
“哭給他們看!”
秦思筝“噗嗤”一笑,“那不行,看到你哭他們會心疼死的,我盡量唱的好一些,不讓他們棄你而去。”
“好,我去彩排了,一定來啊!”
席淩說話做事都風風火火的不拖泥帶水,挂電話的速度也奇快無比,完全不給人留機會。
秦思筝因為中秋晚會的緣故也練過歌,想着以後總能用得上,沈長風當時給他找了個聲樂老師,從頭開始練,已經有了點成效。
這幾天陸羨青總纏着他沒時間練習,現在他走了,打算趁現在練練,結果門鈴又響了。
他過去開門,發現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站在面前,只露了兩只非常有标志性的眼睛,像只貓一樣滴溜溜盯着他,沒等他說話直接撲了上來。
“四增!”
“……時見疏?”
時見疏摟着他的肩膀擠進門裏,摘掉帽子和口罩往茶幾上一扔,一伸手抽掉木簪,一頭如瀑金發傾瀉,像個剛化成人形的精靈。
“你還好嗎?”
秦思筝給他倒了杯水,“還好,謝謝你關心。”
時見疏絲毫不見外,坐在地毯上由着頭發散落,秦思筝怕他自己壓到忙伸手給他撩了一下,他自己随便一撥,坐下來。
“雖然陸師兄老四說我小貓精,欺負我嗦話不清楚!特別讨厭,但四他跟你公開的時候實在太帥了!我原諒他一分鐘!四增我好喜歡你嘿嘿!”
秦思筝忍笑,“好,回頭我幫你教訓陸老師。”
時見疏連連點頭,左勾拳右勾拳揮了好一會,忽然四處轉了轉頭像是找什麽東西,秦思筝問他:“怎麽了?”
時見疏揉揉肚子,“我餓了,昨晚在老板家我都忘了次飯!四增你知道嗎?老板的腹肌好硬,胸肌也好舒服,都是他害我!”
秦思筝有點驚訝,“明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