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
站在卧室門口，即使門關緊了一樣可以聽到客廳裏吵鬧的聲音，把門輕輕的打開一點，透過門縫看向客廳。
母親叫喊着，父親沉默不語。
母親在急切的說着什麽，但是怎麽也聽不清楚，父親漸漸的生氣了，父親猛然扇了母親一耳光，母親尖叫起來，雙手死死的掐住了父親的脖子！
【離婚！寧向成我要跟你離婚！】
【既然我怎麽解釋你不相信不管用那就離吧。】
【好，你個賤男人就滾去你□□那兒吧！】
【兒子我要帶走。】
【你休想！】
【你別太自私了，張美玲。】
【呵呵，我失去所有也不會把兒子給你！你給我滾！】
不明白為什麽這時候聽的那麽清楚，記得那麽深刻。
他曾一度回想起那天，父親收拾了行李走了，客廳的門被甩的很響。
他就站在卧室門後，赤着雙腳穿着睡衣，看着那一切。
明明都被吓哭了，卻沒有哭出過一聲。
躺在被窩裏，卧室裏母親來了，母親嘆息的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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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梓，你爸爸走了，他真的走了，呵呵，去那□□那兒了。】
【以後你只有媽媽了，媽媽會養你的。】
那時候他會很傻的問。
【媽媽，爸爸怎麽還沒有回來？】
【也許氣消了就回來了。】
【是慕梓不聽話所以爸爸生氣了不肯回來？】
【可能吧，所以啊，慕梓要當乖寶寶哦。】
上了初中後，他不再問母親爸爸為什麽那麽久沒回來。
【媽，考試考砸了。】
【你又不認真聽課了？是不是逃課去玩了？我工作那麽忙，沒什麽時間管你，你要好好學習不讓我操心知道不？】
【學校組織夏令營，我要去參加。】
【你爺爺病了，公司裏也一團糟糕，慕梓不要去了，而且，你爺爺的醫療費……】
那時候母親的公司成立沒多久有很多的困難，而爺爺腫瘤手術，就連夏令營要交的幾百塊都出不起。
當看見母親在化妝鏡前煩惱那怎麽也去不掉的幾根白頭發的時候，他才發覺，或許他不該憎恨母親。
滴滴滴……滴嘀嘀……床頭的鬧鈴聲一直響個不停，從被窩裏伸出一只膚色白皙指節修長的手，拍的一聲把鬧鈴按了，然後縮回去，沒有幾分鐘，床頭的另一只鬧鐘也響了起來，依舊伸出手。
砰一聲，鬧鐘直接被掃到床下，卡殼似的嘀嘀幾聲就沒了聲音。
此時人也徹底醒過來了，有着起床氣的寧慕梓掃了一眼地板上的鬧鐘，黑着臉起身，下床，穿衣洗漱。
看了看日歷，今天星期天，好像也沒有什麽事情，更不想去學校。
終于神清氣爽的出了卧室，發現廚房裏有動靜。
“媽。”喊了聲當做打招呼，就坐沙發上發呆。
在家裏的寧慕梓性格跟在外面有一點點的不同，那不就是人比較随意了點，不過，誰在家裏不是很随意的？
餐桌上是一個煎雞蛋，一杯牛奶，一份瘦肉粥。
“慕梓，別忘了今天我們要去接一個小孩。”張美玲說道。
喝着瘦肉粥，寧慕梓含糊的回答：“沒忘記。”
去接一個小孩，聽母親說是她一下屬領養的孩子，孩子很怕生，所以沒有立即離開幼兒園，讓孩子跟其他孩子多玩會兒告別。
好像是因為急事出差在國外，所以拜托母親去接的。
對于孩子，寧慕梓真的不感冒。
吃過早餐後，整理一番，寧慕梓跟着母親出門了。
坐在後座上，其實寧慕梓很想知道，為什麽母親不去買轎車，十幾年來都是這輛幾乎快廢了的電動車代步。
一個公司的老總竟然是十八年來都是騎這麽一輛破車，連寧慕梓都嫌棄了。
然而這是母親的秘密，不說給他聽，他也不在意。
到了地點後，出示了一系列證明材料之後，才得以見到那孩子。因為母親的那位下屬的領養手續已經辦理完全，并沒有什麽問題。
“慕梓，待會兒可不要冷着臉，美美那孩子膽子小的很，你不要吓着她了。”張美玲叮囑。
點頭算是回答了，寧慕梓沒想到竟然是來青青幼兒園，知道是美美時更是驚訝了一下。
“大哥哥。”美美見到寧慕梓一下子沖出來，哪裏有怕生的樣子。見到旁邊的寧慕梓的媽媽，竟然也甜甜的叫一聲阿姨。
“阿姨，媽媽怎麽沒有來？”美美撲到張美玲懷裏問道。
“估計明天下午就能國外飛回來了吧，美美先到我家去。”有點疑惑美美怎麽認識慕梓，她也沒放心上，跟園長聊了起來。
美美見到大哥哥自然是很高興，阿仁也跑出來了。
又被倆小孩圍住，寧慕梓這次淡定了一點，不怎麽搭話，任那倆小孩唧唧歪歪的說個不停。
美美跟他說，她以後有媽媽了，還是一個好漂亮的媽媽，笑起來特別好看。
沒記錯的話，母親帶自己見過那個母親的下屬，是很美豔的一個女人，至今單身，年齡就比自己母親小了三歲。
匆匆的去了趟洗手間，路過那間教室的時候，不意外的看到程駿正在給孩子們講笑話。
孩子們笑哈哈的，而程駿微笑着，等孩子們都停止了笑聲才接着講下一個笑話。
微笑着的程駿真的是很溫柔，寧慕梓幾乎都快看花眼了。看了會兒，還是離開了，估計母親與園長也是聊的盡興了。
剛離開，身後有人叫住他。
“沒想到是你和你母親來接美美。”張美玲人長的漂亮，即便如今已經四十多的人了依舊風韻猶存，而寧慕梓的長相繼承的容貌還是偏他母親多一點。
這樣不難猜出，那位女士就是慕梓的母親。
“陪同而已。”回答了後繼續邁步離開。
離開的時候，阿仁拉着美美在哭，以後都見不到會畫畫的美美了。
美美說還會來看他的才不舍的跟着張美玲離開。
多個娃娃，也不好騎車了，于是三人走回去。張美玲牽着美美說說笑笑，而慕梓則是推着車跟着。
推着車，慕梓看着前面手牽手的一大一小，他竟然覺得礙眼。這小小的不舒服一下子被忽略，反而是注意到了某處。
目前他們三人所在的地方是一條街，沒有走大馬路而是從住宅區裏穿過去，這邊的住宅區都是些老房子，因此一些小巷子挺小的，路人也沒多少。
可是，他似乎聽到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
“媽，我有點事，你帶她回去吧。”說完也不等張美玲反應騎車就走了。
好像是前面的一條巷子。
把電動車停下來，見到的果然是一堆混混。
“慕梓？！”鄭林濤看到他很吃驚。
混混一共六人，鄭林濤正護着一個女生，那女生很眼熟。
“喲，找幫手了？”混混中的老大，一個穿着黑色上衣的男人。
“不是，你動了欣欣一根寒毛我絕不放過你。”鄭林濤一口否決，反而警告對方。
顯然局面有些混亂，讓寧慕梓摸不着頭腦。
“哼，這小妮子你真要護着？”對方不耐的問。
“廢話，我的女朋友能不護着麽。”鄭林濤異常憤怒，他不知道原來欣欣一直受欺負，他問她怎麽總是有傷口，欣欣總是用借口敷衍，什麽摔着了，不小心磕到了，騙誰呢。
欣欣住在這邊，他無聊就過來了，沒想到就看到了欣欣被欺負。
“教訓教訓，我們多了他們一倍的人，我就不信今天不能一雪前恥。”那老大兇狠的指着那女生。
“……”站到鄭林濤前面，無論如何這架是打定了。
打架他從來都不怕，即使他打不過。
“慕梓你帶欣欣走，我不想你扯進來。”鄭林濤很焦急。
女生躲在鄭林濤身後，神色清冷，握着鄭林濤袖子的手握的死緊。
慕梓和鄭林濤看不到但是圍着他們的人有人看到了。
誰不知道這一帶有個被稱為惡女的女人，身手厲害，惡女稱要打敗這一帶的所有混混，所以經常有找她挑釁切磋的甚至玩刀子的。但是沒人知道，這個女生就是。
“霧草！”難得的鄭林濤罵髒話，圍上來的六人呼喝着拳打腳踢。
捏緊拳頭，慕梓看着沖過來的人，一拳揮過去。
女生小心的閃躲着沒有傷到一毫。
鄭林濤驚訝慕梓竟然也會打架，看慕梓的眼神，鄭林濤知道慘了。
趙欣欣是鄭林濤的女友！
趙欣欣是鄭林濤的女友！
趙欣欣是鄭林濤的女友！
為什麽好憤怒？！
這些人竟然敢打鄭林濤，找死！
八個人擰做一團，拳頭落在肉體上的聲音無比清晰，慕梓紅着眼睛死命的逮着一人就揍，人被扔在不遠處，鄭林濤險些被歐一拳頭，慕梓趕緊幫忙隔開了那一拳。
“小心！”女生驚呼。
一男的竟然直接拿起慕梓停放的電動車砸人，目标就是慕梓！
堪堪躲過，電動車不成樣，車頭全撞壞了！
可惡！那是母親最寶貝的！
等停下之後才發現，六個人竟然被他和鄭林濤全部打倒在地，哎喲哎喲的喊疼。
“卧槽尼瑪，惡女，你好意思躲着？！”那老大憤怒的叫喊，從沒有這麽丢臉過，這惡女是更加讓人憎恨！
？惡女？叫誰啊？
被保護好的女生慢吞吞的走到哪老大面前：“敗露了。”
“欣欣？！”鄭林濤很疑惑。
“你們還要打麽？”欣欣問爬起來的男人。
“草泥馬！”抽出刀子就往欣欣身上招呼，但是欣欣側身一躲單手抓住他手腕就是一個過肩摔。
見到老大被這女人摔的不輕立馬急了，不要命一樣沖着趙欣欣打！
三人再次被團團圍住。
“等會兒解釋。”欣欣開口。
揍的那六人再也起不來，三人趕緊離開。
他們跑到的地方是一個小花園，頓時松了口氣。
慕梓看着車頭嚴重變形的電動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仿佛剛剛那麽拼命打架的不是他一樣，依舊冷漠。
“趙欣欣就是你的女朋友？”問的聲音有點怪異，而擔心着趙欣欣的鄭林濤也就不會發現了。
鄭林濤有女朋友，慕梓知道，但是是誰鄭林濤并沒有告訴過他。
就是這個趙欣欣難怪有點熟悉，是那個被開除的趙欣欣，聽說家裏是開服裝店的。
為什麽被開除？原因不得而知。
她竟然是鄭林濤的女朋友！
這個認知讓慕梓很震驚，怎麽也想不到，鄭林濤喜歡這樣的女生。
更多的是難受，壓抑。
“阿濤，你很失望？我不讀書了，整天游手好閑打架滋事。”趙欣欣冷冷的看着震驚的鄭林濤。
過了一會兒，鄭林濤才發現，趙欣欣已經走了。
曾聽過趙欣欣在學校的時候經常逃課打架，還有人見到她被她父母帶去看心理醫生。
這些慕梓都是聽說的。
鄭林濤大受打擊的樣子讓慕梓很心疼。
惡女的名頭鄭林濤聽過，一個超級喜歡打架的女生，竟然是趙欣欣。
趙欣欣很冷淡，對于鄭林濤的追求沒有拒絕，就那麽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他去找她的時候總是發現一些小傷痕小淤青，原來是這麽回事。
把鄭林濤送回學校後，才推着撞壞的電動車回家，估計會被母親罵一頓吧。
回到家，張美玲先是驚訝了一番車怎麽弄成這樣子，聽到慕梓道歉也就沒有責怪了。
屋裏的美美一聽大哥哥回來了，趕緊過來黏糊一下。
冷淡的推開美美，慕梓回自己的卧室。
鞋都沒脫就趴床上去，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