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3(13)

來,那笑聲把整遍燒焦了的叢林也受震盪,本來已被燒成炭枝的大小樹木一根一根地粉碎散落一地,那一焦土之地之後也因而被稱為「戰神散落的炭灰」,泥土都是炭灰色的。

「大哥……」柴耳聽不明白,卻不知如何發問,他只覺得這位大哥跟自己的距離愈來愈遠,只見鐵木的戰馬已遠去,他才懂得問,「大哥是邪神再世,所以不死?」

「不是邪神,是戰神!」鐵木冷冷地說,「我不管你們凡人那些小見,我只管完成我的任務,這就是我來的目的。」

「那麽,你來是什麽目的?」這是很自然的問題,鐵木也一貫地如鐵如木的表情,依樣冷硬地回說:

「未記起。」

……

鐵木輕騎遠去了,柴耳從馬背囧的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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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最後的時候,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鐵木真是沒說笑的天份,我知他無心引我笑的!

盡力而為一日一更,大家多多支持啊! 丁香雨

☆、34.2火龍翼

「大哥,你從那兒找到火龍翼?那是傳說中的冥界魔獸,你怎麽找到的?」柴耳趕忙追上前,難得鐵木今天願意說半句人話,他豈能放過此機會?

「沿焦土的痕跡走。」鐵木再沒有理會柴耳,彷佛全神貫注地追蹤魔獸一樣,然而,那一天的情景卻歷歷在目的再次浮現於腦海。

當他第一眼看見那頭火龍,他即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他試著努力去想起一些有關火龍翼的事,一段鮮明的記憶閃入腦海,他看見一個一身血色鐵甲的戰士兩手一推便把神殿的碑石擊倒,再将之覆蓋在神殿入口之上。而那戰士不是誰,卻是戰神鐵木。

「那是我自己把神殿封起來的。是我把火龍翼封在神殿裏的,但我為何如此做?」他喃喃地從殘缺的記憶中歸納一些事,可是,每當他要追憶更多戰神的記憶時,他額上的三角紋章即發出一陣灼熱的刺痛,那就似一把鋒利的匕首直刺入他眉心要鑽開他的腦似地,叫他痛得臉皮也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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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沒事吧?」柴耳看見鐵木那痛苦的臉容不禁一呆,不,他是不敢相信,曾幾何時看過邪神有如鐵如木之外的表情?沒有!而且是痛苦的表情,那是更不可能的。然而,更叫他驚訝的是,「大哥,你的三角紋章怎麽會一閃一現的?你怎麽了?要休息一下嗎?」

「沒事。」鐵木猛力地拍打額角要制止自己繼續追蹤記憶,卻怒吼大罵起來,「這才不是什麽紋章,它根本就是一個封印,豈有此理,究竟是誰幹的?豈有此理!」

「大哥,你說什麽?」柴耳覺得今天的鐵木跟平日的更難理解了。

「起行。」鐵木又一派冷漠地下令,戰馬走在大軍之前,腦裏仍在不斷掙紮,被封印的記憶如潮水一湧一退,刺痛也跟一閃一現,他只有盡量壓制那些記憶湧現,不是因為他不想記起,而是腦袋被炸開的痛楚叫他不得不忍耐。

他一面在心裏命令自己--「不要想。」,另一面又不斷思索解決此痛楚的方法來,他卻驚訝地發現--「伶!在神殿裏,我第一眼看見那碑石,腦際的痛楚即出現,那時,伶拉著我不許我進去,痛楚便消失……之後,看見火龍翼,戰神的記憶即如巨浪卷來,腦袋卻痛得叫我想把頭也割下來!那時候,那笨女人卻不管那頭龍就在面前,她竟拚死走上前把痛得跪地的我緊緊抱住……那笨得可以的小娼婦,我這麽待她,她仍死命的扯著我走,叫我不要怕,哈!可笑!」

不知不覺地,鐵木的思緒已從回憶的閃影裏轉到了伶身上,在旁的柴耳更多次地看見不可思議的事情:「大哥,你在微笑!你真的在笑啊!笑得像個戀愛中的男人。大哥,你在想著伶公主吧?」

鐵木這才從伶的思念中回魂過來,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原來這就叫「思念」,可悲的如鐵如木的男人啊。

「戰士不需要這些無謂的東西,你不要忘了你戰士的祟高身分。」鐵木的微笑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是被「戀愛中的男人」此低劣之詞吓倒了,是真的被吓倒了,即使他臉上沒有表情變化可見,柴耳卻是太清楚了。

「柴耳從不敢忘記,沈迷女色是戰士的大忌,我一直記在心,一刻不敢忘。」柴耳那向下屬諄諄善誘的夫子相即挂上面來,四下的小兵不禁皺眉,衆人都知道副将又要說教了。

只見鐵木沒有不悅之色,柴耳一直積存在心的真理即要傾巢而出了。

「大哥,沈迷女色跟戀愛完全不同,前者沒有心靈的交流,後者卻不然。」柴耳振振有詞的說,「能夠有一位如伶公主那樣體貼又善良的女子共渡一生,大哥,這是你最大的幸福啊。」

「少說廢話。副将,你要緊記--戰士的一生都在戰場,能夠長勝,即使死也要死在沙場,這才是戰士最大的光榮。什麽最大的幸福,只有娘娘腔的弱者才會天天挂在口邊。」

柴耳不禁暗嘆,聽見鐵木以「副将」相稱,那即是說--到此為止。

「傳令下去,」鐵木崩緊著臉容說,「最先找到火龍翼的小隊得領黃金三千。能生擒火龍翼的,不管過往功過,軍階連升三階,另封火龍勇士之號。」

軍令既下,軍中即傳來隐隐的騷動,當鐵木一聲--「各就位,去。」

只有一千的軍兵,鐵鞋踏出之聲卻如萬軍般震撼,各隊軍士雀躍地各據搜索路線,為的是黃金三千,是為了軍階連升三階,還是,為了火龍勇士之封號?難說。但這就是戰士的世界,金錢、名譽、事業、女人,這就是男人花盡心力追逐的人生。

「副将,你看。戰士最大的幸福究竟是什麽?」鐵木看著興奮地吶喊前進的衆軍兵,冷笑地說,「要一位戰士留在一個弱小的女人身邊,那是最大的不幸。戰士要追逐的人生并不能在女人身上找到,而是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争奪。」

柴耳一時語塞。鐵木所言非虛,作為一個男人,怎也不能天天想著什麽最大的幸福的,那未免是太沒出色了。當初,他認為鐵木所追求的戰士精神實在是太麻木不仁,然而,今天所見,衆軍兵那雀躍之情是何等愉悅?他心裏不禁又再一次拜伏。

「大将所言,小的深深受教。」柴耳讀的書比鐵木多,說話也謙謙君子一樣,不相識的人怎也不會相個此乃炎族邪軍的第二號人物呢。

鐵木卻往往從柴耳的言行而想起另一人,正是他最想徹底打敗的夏照,卻說,「副将,彙報那俘虜的狀況。」

「是。如大将所料,夏照很輕易便從船裏逃出,看守的小兵全都是二等兵中的精英,據報他們都在未及反應之下已倒地,夏照并沒對我軍下殺手,他們全都是受昏擊的。」柴耳心裏暗自欣賞此大鷹最聰明的男人,「在我們出發到此地之前,已接報夏照已到達王宮。」

「嗯。我就看他可以清高到什麽時候。不殺敵的戰士,是什麽戰士?」鐵木不屑地說,「不敢支配弱者的,是最懦弱的病夫。他不能就這樣敗在我手,我要的對手,不是這個夏照。」

「大将,你不擔心夏照會把伶公主帶走?」柴耳最挂心的只有此事,「她可是大将的女人,如果被人污了名節,那……」

「哈哈,被污了名節?」鐵木逼得大笑起來,「那女人還有什麽名節?我就要看下那自名清高的銅臭戰士敢不敢拿我的破鞋來穿!」

「大哥,你這不是拿自己的女人作魚餌嗎?那對嫂子豈不太殘忍了?」柴耳急起來了,「伶公主已受苦太多了,大哥,你怎麽可以如此待她?難道你就一丁點也沒體會她對你的情義?」

「笑話,我跟她從來也只是交易。她是我戰局中的棋子,她比你更清楚。作為弱者,她就是要受擺報的,她不喜歡不想受操控可以來殺我,如果她成功便可以擺脫我。」鐵木斬釘截鐵地說,「要當我的女人?下一世吧。」

「那根本是沒可能的事,伶公主一介女流,她又怎能殺你,何況,你是她的男人,她更不會殺你。」柴耳悵然若失的,「如果你不是要娶她的,你為何要她?這怎說得過去?」

「你看狼牙有多少女人?全都娶來,他要有多少老婆?」鐵木理所當然地說,「女人也只是男人的依附物而已,何足挂慮。」

「大哥,你真的如此看輕伶?你真的可以忍受她被其他男人拿去?」柴耳把心一橫,說,「既然大哥剛才說,你不要的東西,論資排輩之下,就是由我來繼承的,那麽,柴耳請大哥把伶公主給我吧。」

「嘭!嘭!嘭!」天空中連續冒起三個狼煙,響聲震得所有耳朵的嗡嗡作響,鐵木的耳朵似被被轟個正著,心彷佛也被炸裂了。

☆、34.3火龍翼

只見黑雲壓頂而來,所有人也擡頭追看,那卻不是雲,乃是一個高速移動中的巨大的黑影。

「是火龍翼?」柴耳不禁驚訝地喊出來,鐵木卻聽得出聲音之中的興奮與贊嘆,畢竟是炎族戰士啊,眼前晃在一只巨大的獵物,他獵殺嗜血的熱情都表露無遺了。

「怎樣?很想打下它吧?」鐵木嘴角微微上繞,兩眼看著空中的巨物,眼珠子也閃出光芒來了,「你看,它身上的血色鱗片比大鷹國出産的紅寶石更晶瑩剔透,它的爪子比精鐵打造的劍更鋒利。」

「嗯,可是,它怎也不比伶公主吸引。」柴耳沒有因外物而忘記正要跟鐵木談的正事,「大哥,你既然不介意把伶公主雙手捧給夏照,你也自然不介意把她轉送我吧,反正在你來說,她只不過是個娼婦。」

「放箭!」

「一起上!」

四下的軍兵已亂成一團地猛向空中的巨龍攻擊,巨龍尖銳的叫聲因一次又一次中箭而愈加刺耳,巨大的啄嘴張開來,一行又一行的烈焰追擊著地下如棋子散落的軍兵。

「散開!」

「啊--」

從第一聲慘叫開始,本來滿心興奮又磨拳察掌的一千邪軍精兵的臉上開始露出驚惶,衆人都不禁偷看站在戰場中央如石雕一樣站住的二人,正是全軍的靈魂與生命所依靠的大将與副将。

只見二人四目交加的眼光拼發出來的火光彷佛比頭頂追擊而來的火焰更為熾烈,此情此景,全軍正受火龍翼空降而來的攻擊火攻,

「呀!救我--」

還有霎時俯沖而來的強勁趾爪,一個倒楣的小兵成了火龍翼突襲而來的犧牲品,他的聲音才消失於空中,他的人頭便緊接地掉了下來骨碌骨碌的在地上滾。

即使如此,卻沒有一人敢向相視中的二人喊一聲,是生怕騷擾了他們聊天的雅興?還是怕一經大将插手,黃金三千的美夢即成泡影?抑或是,驚動二人的後果可能比頭頂的巨龍與烈炎更為可怕?

「那是我專屬的,我喜歡如何也可以。」鐵木本已鐵一樣的面口崩得更緊了,「你想要,待我死了,你便可以拿。」

「大哥你剛才才說,你是不死的,那麽我即是沒機會?你為何就可以把她送在夏照手,卻不肯給我?」柴耳咄咄逼人的,「我不甘心啊,現在夏照可能已把伶抱上床去了!」

「不會。」鐵木肯定地說,「那人自命清高,伶不願意,他怎也不會動手,他只能永遠地看著她,卻得不到,永遠也得不到。」

柴耳聽了,心下不禁偷笑,終於明白了何解大哥會把伶放在別人的手上了,他卻偏要一再刺激這位今天心情本來極好的大哥,說,「為何伶會不願意?她本來就是夏照的新娘,是大哥你搶了人去而已,況且,你以為伶會喜歡不斷受淩虐?夏照一定不會像大哥你一樣地待她。一個真正疼愛自己的男人,有那個女人會不喜歡、會不願意?以夏照的仁者風範,他根本不會介懷伶公主身上發生過的事。」

「我清楚每一個對手,我的計算不會錯。」鐵木沈住氣,裝作冷靜地說,「伶是個蠢女人,她不會容許自己有第二個男人。夏照是個事事要完美的纨絝呆子,要他接收一只破鞋,他才不甘心。」

「大哥,你的計算是完全錯誤了,你完全不明白什麽是愛。」柴耳心下是本著必死的心來把握此次機會,他決計要點醒此機關算盡卻走錯方向的大哥,「真正的愛才不會受到這種挫折而改變,我敢肯定伶會跟夏照逃走遠去。」

再一道烈火猛地降下,已無寸草的整遍焦土依然被燒成了火海,看上去彷佛是火湖從地獄冒上來了。

「散開,備箭!」

喊令的人正是一身戰甲也被烈火燒得熾紅的狼牙,他咬牙切齒地望向争執中的兩位哥兒,心裏怒罵,「那笨龍也真會看風頭,它的火就不會燒邪神,卻只燒我們這些小兵,它是那狗娘養的雜種鳥?」

「放箭。」狼牙才大力喊出戰令,接連而來的卻是「哎呀!我的頭發啊!」

一道火柱直噴在狼牙的身上,戰甲如生火的木炭,冒起火來的是他引以為唯一可見人的一頭烏黑長發,只見他不斷打自己的頭一面哭喪地喊叫,「沒了,沒了,我的頭發啊!我不要當沒毛的狼,不要!」

「少将,小心!」狼牙的一個親兵一面喊一邊從後飛撲到他身上,他被推倒在地吃了一口火熱的砂礫,他仍未把砂吐出,壓在他背上的小兵竟淩空升起,

「少将,救我……」

狼牙目送著救自己一命的小兵被火龍抓上高速騰空而去。

「救……」小兵的頭卻沒有被巨龍抓去,一個死人頭骨碌的被甩在地上,小兵最後的一句話仍未說完,那死人的聲音叫狼牙在火海之中仍感到背脊生寒,他呆了一下,一粒又一粒的砂礫從他的口邊掉下來,他久經沙場,這是他第一次有害怕的感覺。

「你敢質疑我的計算?」是鐵木的怒吼,「我從來不會錯。」

「大哥,伶是你的女人,不是武器!」柴耳竟然跟鐵木一樣大吼起來,「那是情場,不是戰場,你怎蠢得把自己的女人交到另一個男人手上?而那人更不是什麽等閒人,卻是一個比你好太多太多的男人,你這不是蠢得可以嗎?」

「閉嘴!」鐵木氣得一手捏住柴耳的下巴猛向上提,柴耳絕非小個子,而是跟鐵木不相上下的壯漢,卻硬生生的被提起,他拼力地要扯脫鐵木的五指,下腭似要被捏碎了,他兩腿猛力地踢,鐵木卻不為所動。

「你……愛她,不敢……認!」柴耳的聲音從被捏住的嘴中不清不楚地溜出來,「這才是……懦夫……」

火愈來愈烈,狼牙再也受不了鐵甲的灼熱,只見到處是火,一個又一個軍兵被火龍翼抓上天空再分屍而下,他愈感不妥當。

「撤。」

狼牙喊出一句從來不會在炎族戰士口中出現的命令,聽令的人竟然都呆住的站住,他們是不敢相信,炎族戰士豈有撤退的事?

「退到大将身邊!」狼牙立即改口,下撤退令可是死罪來啊,但他再也管不了,生命誠可貴啊。

衆人這才敢拔腿跑向整遍焦土之中唯一沒有被巨龍放火的地方,鐵木以一個安全的中心點,從他身邊十尺的範圍竟成為火海中的綠洲,衆人立即狂奔,那是少将下的令,他們算不上為逃跑吧。

「大哥,情況不妙,不要管柴耳了,你看啊,我們全軍都要滅了!」狼牙撲向鐵木,跟幾個小兵合力地把被舉上半空中的副将硬扯下來,衆人聽見清晰的骨頭碎裂聲,卻管不了。

「伏下!」狼牙大叫,衆人也不明狀況,只管伏下以保命,「縫」的一聲,火龍翼的巨大黑影從遠處俯沖而來,才被甩在地下的柴耳這才睜大了眼,不禁被從空中襲來的怪物吓了一跳,只見衆人也五體投地的伏下,就只有鐵木仍一臉火的站住。

「噢唔……」柴耳在大喊,鐵木不知道他在喊什麽,他的下巴碎了,就連他也聽不出自己在說什麽來。

「我叫你閉嘴!」鐵木在怒吼,他仍然怒不可遏,衆人眼見巨龍的利爪已瞄準大将了,還沒有反應得及,翼如大刀斧的爪已迫近鐵木的頭顱。

「噢唔……」柴耳又在大喊,一雙不太大的眼瞪大得要把眼珠也掉下了,「噢唔……噢唔……」

「我叫你閉嘴!」鐵木又在怒吼。

一陣強烈的殺氣如壓境的百萬大軍,卻沒有人知道那究竟是來自火龍翼,還是來自邪神。

衆人只知道眼前一黑,那是巨龍貼近來的身體,卻有一道亮麗的紅光如閃電畫過。

「鴉……」火龍翼一聲尖刻刺耳的長長嘶叫,似是生氣,又似是痛叫,一陣濃烈的血腥沖入鼻孔,柴耳驚見一個巨斧似的東西帶著一灘熔岩似的鮮紅血牆,他不禁大叫,「噢唔……」

「閉嘴!」鐵木火燥極了,铿的一聲,他的血色神劍回鞘,臉上仍沾滿火灼的龍血。

天空被燒紅了,火龍翼的影兒卻不知去向,鐵木沒看傷亡慘重的部屬一眼,甩下一句,「去王宮。」便動身前行。他就這樣目空一切地勇往直前,彷佛沒看見眼前正是火海一遍,長挺挺的身軀就那麽直挺挺地步向重重的烈火,叫人驚異的是,火海硬生生地被他分為兩半,一條穿越火海的路就這樣被他踏出來了。

一千的精兵就只剩下百馀人,他們戰戰兢兢地跟随著大将離開這遍焦土,衆人都不禁在心裏問--「大将究竟是人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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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唔……我愈來愈喜歡柴耳了,怎麽辦啊?!

丁香雨

☆、35.1放手

伶輕輕推開夏照無力地擺放在她腰肢上的手,慢慢坐起來靜靜地整理仍然濕透的長發,那姿态優雅更勝昨日,這叫夏照既難奈又無奈。

她一絲不挂的身體有如素白的雕像,只見她掂起衣裙慢條斯理地穿上,彷佛沒記起夏照就在她身旁一直痛苦的看著她。

「伶,你是不是責怪我?」夏照立即走到伶身後緊緊地抱住她,在那小耳朵上輕聲說,「難道你認為一個對此若無其事依樣占有你的男人,就是愛你、能接受你一切的表現?你試試站在我的位置看,你又會如何?」

此話只引來伶低得不能再低的輕嘆。事實上,夏照的反應是她所預料的,卻又是意外的,就是他反應大得要吐,那真是太傷她的心了,難道自己真是污穢如此?可是,他說的也沒錯,如果他可以依樣地強行占有自己,那麽,他就不是夏照了。

「請對我公平一點,伶!」夏照輕吻她的小耳朵,他從前不曾跟自己如此親膩,又或者應說是,他從前不會如此随便地對待她。伶心裏有點酸,心想--「我跟從前是的确是不同了,我現在不再是冰清玉潔的完美女神,我只是被邪神玩弄得體無完膚的玩偶,一個娼婦啊!可是,我也不是可以如此随便的,我這身體是屬於鐵木的,即使這不是我所願,事實已然……我,我才不是娼婦,我更不會成為刺傷夏照的刀,我不會如他所願!」

她決定要掙脫夏照的抱擁,也要讓他不再眷戀已然死去的伶公主,她只能決絕地甩開眼前人。

「對不起,夏照,我已不是從前的伶。」她躲開夏照熾烈的眼光,她不想知道他腦海中想的是什麽,她只想一切完結,「其實,我一直在想念你,然而,太多的事,讓我們不能不分……我實在沒法面對你,即使你的眼神比往日更專注於伶……」

「你知道我眼裏從來只有你!」他急不及待的再次把伶拉入懷,在她耳邊輕說,「不要說了,我們從新開始吧,不要再說了。」

伶一身也僵硬了,而前的是她最信任、依賴的人啊,為何對他的親近生出抗拒?她不禁想起鐵木每一個霸道又狂野的擁抱,心跳竟因此而狂飙,臉也火熱起來……她不得不再次甩開夏照那溫柔的手。

「不,你聽我說。」伶心裏痛恨自己,為何身體會自然地抗拒夏照?為何想起那無恥的邪神,自己會心跳臉紅?難道這就是女人的天性?女人心就是要跟著身體的主人走?她痛恨自己沒有選擇的權利,她身體的主權已被那人奪去了……

「我不要聽,你只管跟我離開,我會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鐵木永遠也不會找到我們,你放心。」夏照的耐性已不敷應用了,伶一直在逃避,彷佛不想靠近,是剛才的事傷了她的心嗎?還是她真的讨厭自己了?他的兩手不自覺地用力摟住她,不許她再次掙脫。

「不要這樣!」她心有點慌了,身子不由得猛烈地掙紮,「放手,我不走,你走。」

「不,你是我的未婚妻,全地的人也知道。我現在就來接你走,我們這就成婚去。」他急壞了,質問說,「難不成,你要悔婚?你就要認那侵吞你國土、滅你家園、毀你清白的敵人為夫?」

他愈說愈怒憤,緊捏住她脆弱的膀臂痛問,「你說,是不是因為他得到你的身體,你就要忠心於他,即使他是個天下不恥的人,你也要跟著他?」

「我……我不知道,你放手吧,他回來看見了,那……」伶的心亂極了,夏照說的沒錯,可是,錯的又是誰,難道是自己?

「看見又如何?那天他就在我面前強占你,你知我的心有多痛?但我全都不管,也不再想,我只要一切從新開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把現在的你完全接納,我會做得到,你知道我可以的,對嗎?」他不顧一切地想要重奪她的心她的人,他的抱擁卻讓伶僵硬得動不了。

「對不起,做不到的人,是我……」有如冰粒一樣的淚從但垂的美麗眼睛灑下,「我沒法忘記那人留在我身心的傷痕,即使他不在,我仍然在害怕,即使他找不著我,我仍然不會忘記他……」

「你可以忘記的!」夏照抑郁住心中的怒氣,再次溫柔地說,「你信我,我會讓你忘了他。」

「沒可能!不要騙人,你也一樣不能忘記。」伶說的都是真實得讓人痛心的話,「我是個笨女,我……我的身心也只能容納一個男人,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求你放手……你的抱擁很溫柔,可是,伶……伶感到的,只是罪惡感……對不起,夏照,放手,求你放手啊!」

「你說什麽?」夏照不敢相信,一手拉住她瘀傷了的手腕,即時讓她「哎……」的叫痛起來,他不忍地即時松了手,換來的是伶淚眼凄凄的模樣,他真叫屈了。

「你走吧,伶不值得你留戀,我是邪神的玩偶……你應該找一個跟你匹配的高貴女子……」伶幽幽的眼神可叫全地的人都鄰惜不舍,何況是一直深愛她的夏照?

「你不值得,還有誰值得?」夏照疑惑了,究竟面前的美麗女子說的哪一句是真心話,他不禁再次挽起她的手,細細地問,「你真的想我走,你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你……你不再愛夏照了?你老實說啊!」

「我……」伶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那彷佛是太深奧的幾何,「我不知道,我答不了,我只知……我們要分了,夏照,放手,勉強地牽在一起,不如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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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忙,差點更不了文呢。

但還是趕不上在12時前發文,抱歉啊!

丁香雨

☆、35.2放手

夏照的手垂下了,花了那麽大的氣力才能挽住她的手,換來的卻是冰冷的拒絕。他知道有些事錯過了可以重來,有一些卻怎麽追也沒可能追回,比如女人的初吻,所有女人都不會記起第二個吻她的人是誰,她們一生一世也只會懷念最初最純的那一吻是為誰付出……

「如果地震的那天,我能在場,今天的一切也不會一樣,對嗎?」夏照無力地說。

「也許,都會一樣。」伶一樣地疲倦,聲音有如病奄奄的小貓,「他早就領兵南下,你即使在,他也一樣會占領大鷹、占領……伶,你在與不在,事情都會按他的計劃發生。」

「你甘心當他的玩偶?你願意把大鷹的土地與人民也交到那邪神之手?」夏照不相信伶是如此不知好歹的笨女人,「你知道他如何對待大鷹子民?他把對外的海運完全禁止,現在海港上不單沒有一只船,就連一塊浮木也沒有,所有城市都如死城一樣,他把沿岸本來生活富裕的人全都遣送到荒野開辟新土。大鷹百年來也是海上的王者,也是文化學術的中心,鐵木卻把阿蒙神殿封閉,所有侍學都被送到邊境耕田去了,你知道嗎?」

「我知,他幾乎在進境的同一天便開始移徒我們尚有些氣力的人到邊地,使我們沒法集結反抗的力量,他一直都在鉗制我的遺神,不許他們走近我,也不讓他們互相聯絡,現在他都已把大鷹掌握於手了。」伶幽幽的說,「他早已想好入侵之後的操控方法,他絕不是一個單單只會拿刀槍的戰士,他不是你想像中易對付的敵手。」

「從來低估了他的人,是你,伶。」夏照不禁長嘆一聲,「你身邊的所有人都為了保護你而加害他,那似乎是過慮了,鷹王也實在不忍心為了一個預言而殺害摯友的孩子,可是,現在事實已說明,我們沒有錯,錯只錯在我們都下不了殺手。」

「夏照,原來你也知道那預言!為何都在瞞騙我?為何一直不告訴我?」伶冤極了,「我才是最需要知道的人,我是光!如果我早知道預言,我便有所防範,」

「沒人知道光是誰……」夏照走近窗邊仰望天藍的晴空,說,「我們都不希望你是光,我們日夜祈禱,可是,阿蒙神有他的主意。伶,你要堅強,要照亮人民的路,給他們希望,我會盡一切努力把邪神逐回邊陲。」

「夏照,你沒欠我的,你不用為我幹那麽多。」伶知道夏照不會置大鷹於不顧,可是,「我憑什麽要你為我幹那麽多?你大可以回到你的商旅,海上的商船才是你的家。」

「你仍在怪我只顧出海而丢下你,讓你遇上邪神的淩辱。」夏照輕握那冰冷的幼細指尖,「我答應你,成功驅逐鐵木之後,我再也不出海,我們會在一起在這裏幸福地過日子。」

「夏照,我盼望著光複大鷹之日,可是,不管如何,伶也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實在不佩!」伶兩眉輕皺,心想--「為何你就是如此堅持?伶有什麽好?伶是個不清不白的女子而已……」

「你不用說,你我的婚盟是鷹王賜下的,他老人家一日沒說退婚,你一日仍是我夏照唯一要娶的媳婦。」夏照知道伶是至孝的女兒,把鷹王之名搬出來,她一定不再堅持。

「我也想見父王……」提起父親,伶的眉眼也憔悴了,憂心之情都畫在妩媚的臉上,叫夏照心痛又心動,卻說,「他就是不讓我去看父親大人,都不知道那醫師的藥是否成效,真叫人憂心。」

夏照卻聽得心中不爽,伶不說鐵木之名,也不用邪神之稱,卻只是一個「他」,那聽起來卻反覺得是親膩之稱,心中實在疑惑,難不成伶的心都跟著她的身體走向鐵木了?

「我會潛進邪軍營,去看鷹王是否安好。但目下,你要先料理自己,這些傷,真讓我痛心。」夏照拉住她的手輕揉著那手腕上的環形瘀傷,一面喃喃地說,「那人太暴力了,一點不憐香惜玉?怎麽可以如此粗暴?對不起,讓你受苦了,但現在也只能忍耐,夏照将來一定會一百倍地愛惜你。」

夏照從桌上拿來一瓶膏藥,輕輕地為她在瘀傷之上細細地揉,一面慰問,「這樣好一點不?痛不痛?」

伶低首的不敢看夏照一眼,這男人真是太好太溫柔了。這麽久以來,就只有水兒一個知道她的痛,經受那麽非人的對待,任誰也不會知道自己的痛楚有多慘重,她也絕不會宣之於口,可是,夏照卻知道,因他是唯一張眼看見自己受淩虐的人,卻也是最不應該看見的人,她的受辱就是對夏照的傷害啊。

而此刻的夏照也細心得有如料理自己的傷口,伶的心酸得不能擡起頭,她只能專注地看著夏照輕揉著自己傷口上的指尖,感受著他已然陌生的溫柔,他的手修長如鋼骨,皮膚有著海洋的味道,沾在他指頭的膏藥也是他從一遠方的小島國帶回來的,她仍記得那天的一串話:

「伶,這膏藥是月夏島的特産,專治瘀傷、腫痛,那島國的人常要爬樹收割果實,常有跌傷都是用此藥的,功效很好,你留著用啊。」

「我被身邊人看作易碎的琉璃一樣地看待,那有機會爬樹?也很難有機會碰傷啊!」

「你好像很不滿啊,伶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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