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3(14)
你是想嘗一下瘀傷之滋味?」
「夏照大人要伶說真心話嗎?是,我是!我真想像一般人民地生活,用身體勞力交換家人安隐的生活,為了所愛的人而嘗一點瘀傷,那可能是一種幸福,那麽的苦都是快樂!」
「伶……你的思想總是怪誕過人的!我怎舍得讓你嘗瘀傷了?傷在你身,痛在我心,心痛比身痛更慘啊,你知道不?」
那串日子是多麽寧靜愉悅?為何自己那時一點不發覺?要是知道那串日子是如此短暫,她一定會争取要夏照多些留在身邊,那時的自己真是太傻,竟然以為幸福是那麽的理所當然,傻得以為為家人而受苦,苦亦快樂……
「我現在知道了,原來苦就是苦,即使換來多重要的東西,受的苦依然是苦,不會快樂。」伶呆呆地低聲的說,「從前的我真傻。」
夏照彷佛沒聽見,繼續輕輕地為她揉著傷處,指尖慢慢地在她的腕上打圈,微微的刺痛從瘀血之間漸漸溜走,伶看著那瘀紅的一大遍漸漸褪色而成了漂亮的粉紅,她一點不欣賞,卻是夏照掌心的傷口吸引住她繼續垂首細看,正想問一句怎麽弄傷了,忽然而來的一點水珠滴在她的粉紅瘀傷之上,伶猛地擡頭,她的心如被針刺般難受,一直忍在眼眶打滾的淚,強裝一切已過去的堅強,一下子都崩潰了。
「伶不能讓太陽哭泣,你是這遍蒼茫大地之上,最不合流淚的男子……」伶幼細的指尖輕刷過夏照仍然冷靜的眼角,那一點凝聚的淚跟他清瘦淡雅的俊臉是多麽的不合襯,「伶不值得讓你哭。」
「痛在你身,傷在我心……」夏照同樣地為她刷著淚,「從前沒有多少事要驚動你的淚,現在卻有多少淚也不能把心中的痛哭出來,是太難為你了!」
「夏照,我真的受不了,不要動搖我,求你走吧!」伶別過臉甩開他的溫柔,「我是光,命中注定我要受此苦,我不會怨恨阿蒙神半句,只要我付出的能換來有意義的價值,我這娼婦便可以偉大地痛苦下去,支持下去。求你走吧!」
「好,我這就離開,但你要記住,我此刻迫不得已要放開你的手,不代表我們完結,夏照一定會再回來,你要等我,也要相信我。不管你的身體已為他人婦,也不管你要拒我於千裏之外,夏照會一心一意愛你,一直守候你。」他輕吻上她腕上的一遍粉紅,鄭重地說,「我夏照在伶面前起誓,今天你所受的傷,我會跟鐵木一一清算,今生算不完,下生再算,永生永世,他不放過你,我不放過他!」
伶從未聽過夏照如此嫉仇之言,心裏擔憂不已,才回首探視,只見他淡然一笑,輕輕甩下她的手,身影卻在瞬間往窗子後退,伶不覺跟著走到窗邊,他的人已如風一般消失在日光之下,只留下白衣的影象繼續在她眼前如夢般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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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事忙,可能趕不及更文,但<傷愛>不受影響啦!
見諒啊!
丁香雨
☆、36.1公主的兩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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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戰馬從破門疾走而來,氣勢迫人如讨債的,卻又似追賊的,走在前的人正是這城的新主人,老鷹王達德之義父,炎族的領袖,邪神鐵木。他額上的汗把頭發也濕了,一身的戰甲在豔陽之下閃出陽光般的光芒,驟眼看,他就似天降神兵,威武之姿只叫人想到神将,不幸的卻是,此神将并非為保護這遍土地而來,卻是為侵略、剿滅而來,所以,即使他有多強大的神能,卻從沒得真正得著這個國家,在人民的眼中,被他幽禁了的伶公主才是大鷹的新王。他們相信伶是一個不需要軍兵的王,她不依靠武力,卻有能力保衛她的國與她的民。
有那麽一個句話在人民之間流傳--公主以身體保護人民,以愛征服侵入者,邪神俘虜了公主的人,公主卻俘虜了邪神的心,我們的王終會獲得最後勝利。
也不知此傳言出於何人,這究竟是不戰而敗的大鷹國人自我安慰的想法,還是傳言者已把伶公主與邪神的關系看得透徹了?難說。但有一事實卻是路人階見的,那就是邪神鐵木真的很緊張伶公主,他幾乎每天都會跑來看她,不管當天他遠走到什麽地方,他卻總要趕回來王宮。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公主的房中幹什麽,因為公主忍不住痛楚的哭聲總是沒完沒了的在凄慘的夜裏低低地響,叫人聽得心傷。
然而,在過去數天也沒聽見公主的低泣,卻傳出公主病重的消息,留在羽城內的傷殘老弱民衆也不由得天天憂心地守在王宮門外打聽,不料卻被他們看見了另一叫他們振奮的事來。
但見邪神領著一行兵馬以火速前進,而說也奇怪,那行兵馬也真的似從火裏走來似的,軍兵身上的戰甲都被熏得黑如死灰,他們走過的路上都留著陣陣焦炭的味道,尤其那臭名遠播的狼牙少将,他的長發都沒了,只留下焦土一樣的一團東西仍挂在他頭上,看起來更醜了。
就只有邪神與柴耳副将仍然威武過人的領在前,邪神卻是一臉崩緊的,眼裏那可以殺人的光芒更為兇猛,比平日更似一個惡魔了。四下在王宮門留連的人遠遠看見鐵木已四散而去,彷佛鐵木就是一個帶惡菌的不潔病者一樣,使人生畏得敬而遠之。
卻就在鐵木的馬正要直沖入王宮之際,馬兒被他急速拉住,一雙馬啼在一聲尖銳的嘶叫中停了下來,他身後的軍兵連忙跟著拉住馬,衆人才沿著邪神的視線看去,卻發現一個清瘦的男人正一動不動的站在王宮庭園的正中央,似是欄路,卻更似是在等候著邪神的到訪,那正是夏照。
鐵木一看見夏照獨個兒在等他,那即是說伶并沒有跟著出走,他心下不覺舒了一口氣,卻要擠出一個不屑的笑容,說「你跑來見我?」
「是,我是來見你的。當然,我已見了伶。」夏照坦然直說,他不想讓伶被鐵木誤會而又要受苦,「她不肯跟我走,你勝了。但這是暫時的,我稍後會再來接她,她總有一天會受不住你,到最後她仍然是會選擇我的,一定。」
「嘿!你以為你仍有機會?」鐵木的話音仍未完,他的人已從戰馬躍下,血色寶劍已出鞘。
「不是你要讓我來見伶的嗎?怎麽了,現在才想到不可以失去她?」夏照兩腿向後躍,長劍也預備好了,「你不是要以伶來刺傷我嗎?你成功了,我真的太痛,痛得我不可再寬恕,你等著我的還擊吧!」
「我等好久了,只怕你根本不是我預期般強。一下子被我逮住,這就叫我太失望了。但我沒讓你失望吧,我把你的女人折磨得夠狠吧?這可以激發你的力量了沒?不夠的,我可以更狠地讓她生不如死。」鐵木的笑臉邪惡得叫夏照血液沸騰了。
「你如果再敢折磨她,我現在就搶她走,再也不會講君子之行。」夏照這就轉身往宮室明廊走去,「我是尊重她才讓她留下,她總以為自己可以撐下去,她總以為所有人也有善心、有愛,可是,你才不是人!」
「看來你終於有點醒悟了,強者才有主導權,可以支配弱者,使他們不得不依附、聽令。」鐵木一躍上前,人已站在夏照的面前擋了他走向伶的去路,說,「可是,伶的支配者是我,不是你。」
铿的一聲,兩劍交鋒,那相擊的巨大力量讓這經地震大刧的脆弱宮室也震動了,一陣陣沙土從天花如雨灑下,衆人不禁也是一驚,那地震的陰霾即如烏雲襲來,軍兵即時的舉動竟不是逃,而是紛紛以兩手以致身體來撐持宮室門廊的牆柱以确保邪神與夏照的大戰可以繼續下去。
在旁的柴耳不覺佩服得要昏死了。他真沒想到炎族戰士天生的好武會到了此程度,為要看一場精彩的惡鬥,他們就連命也忘了逃。
「噢唔……」柴耳捂住下巴再次發出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話音,再沒有人花心思來猜他在說什麽了,卻只有水兒不知從那兒冒出來,疑惑地瞪住柴耳,他喜見水兒不禁又是一句,「噢唔……」。
水兒水靈靈的眼睛發出光芒,彷佛聽明白他的話似的,他期許地回以感謝的眼神,等候著水兒為他翻譯出說話,水兒也快樂地跟著說,「噢唔……噢唔……噢唔……噢唔……夏照大人我支持你!噢唔……噢唔……噢唔……」
柴耳二話不說,直直地倒下昏死去了。
所有的眼睛也盯住大鷹土地上最出衆的兩個男人,也就是公主的兩個男人,他們多年來也互相敵視,現在終於可以一戰解千仇了。
血色神劍舞動之快讓任何人也看不清,但夏照卻看見了。在他眼前的,卻不單是血色的劍尖,更清晰的是鐵木的冷笑,就跟那天在伶身上粗暴地擠壓的臉容一樣,他怎可以忘記此可恨的笑容,他跟伶一生一世的幸福都毀了,他的劍卻總是比鐵木的慢,究竟此人的劍已插入伶的身體多少次了?他真起便要瘋了,一向的冷靜也不知去向,他只管以真實的劍戈來解決此仇恨。
「我要滅了你。」夏照的怒吼驚動了整塵宮室,一直以為事情已告完結的伶卻被吼聲牽動起疑慮來了,她不禁要向那聲音走去,那聲音是如此熟悉,卻不應是向來溫文的夏照,他早應該離開了,不是嗎?
「來吧,讓我看你的力量有多強。」鐵木興奮起來了,「我幹那麽多,就是要徹底釋放力量的夏照,不要再裝出一派風流財子的娘娘腔,來擊殺我吧!」
「來擊殺我吧」之句如一把冰刀砍入伶的心,聽得她心也寒了,兩膝更是軟下來,沒法動彈。
「鐵木,你要的究竟是什麽?你為何總是要挑起別人對你的仇恨?難道你就只會從仇恨中肯定自己?你就不可以從愛之中肯定自己?你為何就要所有人也痛恨你?你真的不怕死?戰神來的目的何在?就是為了要得到整遍蒼茫大地的恨?我不會讓你得逞,我就是不要恨你。我不會讓你傷害人,也不要人傷害你,你休想殺夏照,也休想死在他手下!」
伶聽見刀劍交加的尖音,心焦得要跑去,可是兩腳竟抖得站不起來,叫她更是急了。
☆、36.2公主的兩個男人
血色寶劍每一招都直指夏照要害,邪神決不再放虎歸山了。
夏照的長劍是當今最著名的巧匠以精鐵為他惜心打造的,由於他身材高瘦,加上特別長的劍身,揮劍的空間更大,攻守的範圍更廣,加上夏照身輕,躍動之能尤其靈敏,相對鐵木一身力量型的身軀,即使邪神本身的身法也快絕,卻怎也不及夏照的快,於是,一力攻,一力守,驟眼看鐵木似是占盡上風,事實卻不然,鐵木的血劍非常重,加上他每一招也那麽拼命,夏照就是看準此狀,一心要消弭邪神的力氣,留心著随時突擊反攻去。
劍尖才攻向夏照的腰身,他側身避過,不料,鐵木的劍勢一轉即追擊地橫掃而走,夏照連忙全身往後退,一條血痕即破衣而出,把夏照的素衣染紅了。
「你就不敢接招?」鐵木猛攻,夏照卻猛避,血色劍刃的速度卻一點沒有減慢之勢,鐵木冷笑說,「你以為我會體力虛耗?你以為我是一般的凡人?哈!」
夏照沒有回說,因為體力虛耗的狀況根本沒有在邪神身上出現,夏照卻發現自己要花很大的力氣與專注才能避躲邪神那完全沒有停頓的攻擊,他心下不禁驚訝--「真的不是人,他真的不會倦?就連喘氣也沒有?」
夏照如風的身影在門廊的圓柱之間不住閃躲,鐵木的血劍卻如影随形地不住的追擊,劍刃一次又一次的砍在無辜的石柱上,頭頂灑下來的沙砂如雨一樣,柴耳也不得不趕忙一起撐持住門柱,仍不住地「噢唔……噢唔……」地喊,可憐他不單沒人理會,水兒卻更是興奮地跟他一起「噢唔……噢唔……」地為夏照打氣,他終於放棄不再作聲了。
「你就只會躲?」鐵木力追夏照,嘲笑地說,「身手的确不凡啊,難怪每有危難,你總是不在場,因為你早就躲開了,對吧?既然如此,你何必再回來大鷹?此地此後只會有更多的災難,災難的源頭就是伶的男人引發的,你理應遠遠躲開才是,你就當一只烏龜好了,哈哈!」
「胡說。」夏照明知道邪神是激将法,可是,邪神的确中正紅心,說中了夏照的要害,夏照一直郁悶在心的正就是在危難之時沒有在伶的身邊,以致失去「伶的男人」這身份。
夏照才回一句,閃避的速度立即慢了一刻,卻就在那麽的一刻,鐵木的劍即追上來了,血色的影一閃而過,夏照依然避開了強勁的一刺,卻逃不過緊接而來的連擊。他兩手持著長劍全力擋格血劍迎頭劈下的一擊,一行鮮血從手臂如河水下流,衆人也可以預見夏照是招架不來了,在門廊的一端,伶看得心也慌亂了,她沒法忘記鐵木的戰馬是如何被劈成兩半的,她怎可讓夏照也落得如此下場?
「鐵木……」是那麽軟風一樣的呼喚,那是伶在直喚自己的名字,再沒有大人,也沒有邪神之敬稱,也不是淡淡的聲音,卻是……活像是回到從前的音容,那是滿喜悅地看見他的聲音,那卻是今天久經他折磨的伶啊。
他的眼睛禁不住追随著呼聲而去,也忘了血劍此将下未下的一擊,他的心魂是即時地被伶鈎去了。可是,靈魂出了竅的卻尚有一人,正是跟鐵木在格鬥中的夏照……
兩個在拼死中的男人彷如一起被雷擊了的愣住,兩劍也停在半空,就如他們的心,都被抽走靈魂了。只見那蒼白的美麗女人無力地依靠住拱門的牆垣,那長長的頭發随意地散在肩膀與粉頸之間,那修長的頸項上有一個鮮明的吻痕,鐵木看得興奮,因為那正是他的蓋印。
「鐵木,你回來了……」那麽叫人心甜的一句話,鐵木沒幾乎把神劍扔下便直撲向她,大手竟變得溫柔起來,不覺的已把美人摟在懷了。
「是,我回來了。」彷佛是遠門回來的丈夫似的,四下的人也看得羨慕不已,如此一對碧人本就是相襯得無話可說的,柴耳更是感動,正要說些什麽之際卻被一雙纖細卻有力的小手猛地捂住。
「影響氣氛啊!」水兒在他耳邊低聲說,「不要作聲。」
可憐柴耳已裂的下巴再被水兒無情的摧殘,他痛得兩行男兒淚在猛流卻不敢吭半聲,水兒卻一點沒留意,只一心一兒看著三角事件的發展,愈看愈心急,心愈急兩手捏得愈有勁,柴耳卻一一承受,哀哉。
「睡公主終於醒來了?」鐵木輕撫著她的秀發游移至俏臉,彷佛失物複得般愛不皆手。
「想我了?」伶輕得不能再輕的微笑卻叫鐵木的心再次被雷了,她卻唯恐雷的不夠,還要兩手圈上他的頸項,湊上前,以她的美人尖碰上他的寬額,她曾幾何時會跟他如此親膩地撒嬌?沒有。鐵木知道她一定是必有所求,可他就是抗拒不了。
「想。」他不禁更緊地把美人貼在胸口,那玲珑的軟體壓在他心頭叫他呼吸困難了。才要吻上那數天未觸碰過的唇以減低一身欲火的灼熱,卻被她擋住了。
「你答應我會放過他的。」伶的指尖按在鐵木如餓虎撲來的唇,低聲請求說,「你答應過我的。」
「那是那天的事。」鐵木有點不耐煩。
「你跟我的交易不是一生一世沒有時限的嗎?」伶送上兩唇,在一個輕吻與另一個輕吻之間,細細碎碎地說,「放了他……抱我……回房……」
鐵木再也受不了。
「扔他上船,不許他再踏入大鷹半步。」鐵木一聲令下,衆人才從眼前的春宮圖回過魂來,鐵木卻已把美人橫抱在手直直的往伶的房間走去。
☆、37.女神
她的長發垂下,如輕紗一樣若隐若現地遮住單薄的肩膀,伶竟然在情急之下,也沒披上外衣便走來,那一身玲珑的曲線與修長的美腿都從蟬翼般薄的紗裙透出來,肩膀上的帶子不經意地滑下,那正白的山巒與兩峰之間的溝澗美不勝收地迫入人眼簾,一個一個大兵立即猛地低下頭不容自己多看一眼,有些則轉過身去,以免被邪神看見他們口角失控地猛流的口水。
但鐵木才沒有那個閒暇來管其他人的眼睛,他禁不住的已吻上那久違了的女人,剛才從夏照走來的殺意竟在一瞬間消失,就像烈火被一場及時而來的春雨撲滅了,然而,換來的又是另一場火災,被燃燒的人卻是來救火的可憐女子,她被鐵木熊抱,被吻得要窒息了。
「抱我……」為了保住自己最後的一點尊嚴,她選擇不知羞恥的要求,「回房……」
鐵木聽見此喘噓噓的軟語,一身的熱火更是猛烈,吻沒有止住,摟抱更為急緊,他就似一頭服從於伶、訓練有素的獵狗,她說什麽奉為主人的命令了。
鐵木一頭探在她那山巒之間的美景,她騷軟得露出妩媚的紅暈,卻不忘以無聲的話向夏照說--「快走!走!」
但離開的人卻不是夏照,卻是伶。她已被鐵木把進房間,消失於人間,卻再度被甩進地獄的火湖,任鐵木把一身不滅的欲火糾纏、被燃燒,直至她的一切被燒盡。
「我的靈魂也要被你燒成灰燼了……」她被粗暴地甩在床,她已習慣得再不會因此而掉眼淚,她唯一哀求的只有一事,「輕點……求你輕一點……可不可以……」
「不。」鐵木沉重的鼻息與聲音似在苦戰中擠出來,他本想說--「不可以,我控制不了,你讓我欲罷不能,就是停不下,我的劍就是要往你身體裏刺,就似是著了魔地停不下,你這魔女!你這魔女,究竟給我下了什麽咒?我何竟會如此失控……沒法抗拒你……」
「痛……求你輕一點……」伶的眼淚仍然是流下來,她就是沒法抵受此痛楚啊,「鐵木啊,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你是來殺我的!」
她沒說謊,那樣撕裂的闖入,完全沒有預備便要迎客,她卻不是麻木了的專業娼婦,怎受得了?
「你不想這樣死去,你可以先下手為強,在我刺死你之前,你殺了我吧!」他冷冷地大笑,大手猛向床邊的衣服伸去,卻拿來他跟身的匕首,一把煞是眼熟的小刀,飒的一聲插在床頭,「我說了,此刀送你,你有能力的,就用它來殺死我,不要說我不給你機會。」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伶在他難得地停頓的一刻,嚴厲地盯著他說,「你以為我沒此能力?」
「你可以試下。」鐵木得逞地說,「你成功了,便可以解脫,不用再受我此折磨與需索,但我怕你連刀也拿不了!」
鐵木笑得滿邪惡的,伶反著手要把刀子拔出來,不料,「啊!」
一下突如其來的猛擊,彷佛要直插入她的心、剖開她的身體來了。
「你……啊!不要,好痛,好痛!」她哭得哭叫起來,「不要,太入了,我要死……出來……求你……」
「支持住,想殺我,你便要抵受著,不要死在我身下。」他不管她的淚與哀求,只管更瘋狂的攻擊,一聲,「喀!」的嘶叫中,他感覺到身下的女人全身在抽搐,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也因他的侵入而痛苦,伶用身體裏的自己把他狠狠地捏住,他有被此女體吸住、吞噬之感,這卻叫他更興奮得近乎瘋狂,他刺得更不留力、更徹底。
「神啊,請讓我死掉,讓我死啊!」她已分不清這是什麽程度的痛,她只知身心的肺腑都要被鐵木刺穿了,也許,這跟死在木柱的刺穿型相差不大,她相信自己會這樣死去了。
「我就是你的神,你的主宰,你的一切,你是戰神的女人,你是我的!」他猛攻進到她最深入的城池,滿滿地充寒了那空間,再也不肯離開,在她的耳邊宣說,「這兒是我的領土,是我的聖地,只有我才可以來朝見神……一個只屬於我的……女神。」
「不。」她無力地撫著他的臉,低聲說,「此地的,只是一個只屬於你的--神女。」
☆、38.禮物
555,星期六、日,總是想懶一下,抱歉,遲了發文!
丁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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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卷著身子累極地睡在鐵木的懷中,他的心跳聲有節奏地一下一下的敲進她的耳朵,她開始習慣此安眠曲,每到夜的盡頭,兩個倦透的身軀纏得不可分離,她抗拒痛楚,更抗拒被強暴,她卻不抗拒依偎著他強大的身軀共寝到天明,他從不會爽過之後便溜,這是他唯一叫她得著一點安慰的對待。
然而,這天卻有點不尋常,他的心跳聲混亂極了,呼吸很是急速,臉容也崩緊了,跟平常那甜睡如小男孩的模樣相差遠已,她不禁撐起身來把他細看,方驚異地發現,原來強悍如此的鐵木也會受惡夢困擾。她真想知道他夢見什麽,有什麽會讓此鐵漢臉容也扭曲了?
「鐵木,是惡夢吧!頭又在痛了?」她以指尖輕輕的揉著他額中央那倒三角紋章,它竟又在隐隐地起著變化,她愈發奇怪,每次此紋章時穩時現的,鐵木便會一臉痛苦,此刻的他更是痛苦得冒出一頭汗,叫她看見也為之難受,不覺為之著急,指尖更是用心地為他搓按額角的穴位,希望讓他少一點痛楚。
「這樣好一點沒?」也不管他是否聽見,也不知按穴是否有幫助,她只一心一意地希望此寝邊人舒服一點。
伶細心的呵護著,鐵木就似一頭可憐的小狗依在她的懷裏,時而為頭痛而冒汗,時而卻似小嬰兒在夢中摸索面前的花蕾用力吮啜以攫取安全感。她一味默默無聲地任他予取予求,彷佛任他在自己身上放肆就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我究竟要如何是好,要恨你?要遠遠地逃避你?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輕撫那彷若襁褓中的孩子,看上去他是俊朗得無話可說,怎麽看也不似如此心狠手辣的惡魔,她忍不住在他睡夢裏的耳邊說,「可不可以丢棄那戰神的意志,當個普普通通的男人?你依樣可以是一個有為的大鷹君主,受人民愛戴,受妻子祟敬……」
她惱恨自己竟然對此人存有如此的妄想,眼淚也趕著來恥笑自己了。她卻愈發現自己已分不清跟鐵木的關系,明明是應該恨他入骨的,她卻就是做不到,那究竟是自己心太軟,還是前生欠了他?
「如果是我前生欠你的,我心甘承受。可是,若果我從無虧欠你,你又要如何償我公道?」她的淚滴到再度陷入痛苦狀況的鐵木,她真盼望他會聽見自己此刻的控訴與哭求,「伶不求什麽,我只想你好好的活得像個凡人,會愛,會憐憫,會珍惜情義……可以嗎?」
鐵木的頭痛得要炸開來了,一串串似是回憶又似是真實的事宜在夢裏夢外呼喚他,叫他愈發弄不清虛實與真假,卻是她在耳邊傳來的那一句--「好好的活得像個凡人,會愛,會憐憫」,真正正地觸擊著他的逆鱗了。
「不可以。」他猛地睜開眼來,腦筋仍未清醒,也未記起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地,卻只知道有一個軟軟的身體跟自己貼在一起,他立即翻過身來把那人徹底的壓制在身下,五指一扯一握便把一雙纖細的素手鎖在一起壓在她頭上,另一手即緊捏住她脆弱的天鵝頸項,勢如不捏死她誓不休之狀。
伶一點沒想到他睜眼便要殺人來了。伴君如伴虎,任誰也不會知道邪神将在那天玩膩了她這個不會讨他歡心的娼婦,她早有随時迎死的預備,此刻她也沒打算掙紮求生,因為她剛才說的話似是已說進他耳朵了,所以他才生氣。那卻是她一直沒勇氣直說出來的話,現在他既已聽見了,她也死得心安理得。
「什麽愛,什麽憐憫,一派胡言的凡人女子!」鐵木為此話而大大地生氣,剛才在夢裏也正因這些事而跟一個娘娘腔的混蛋在吵,可是,那人究竟是誰?他就是沒法記起,唯一記起來的卻是那種極度憎惡的感覺,他不由得大吼地質問被自己死死地壓制在身下的美麗女子,「你是他的人?是他要你來擾亂我,趁我在半昏不醒的狀态中打擊我的戰意,是不是?」
伶不明就裏,頸子似要即要被他硬生生捏斷了,她才不用等氣絕,冥神似已站在床邊來了。她看著擁有自己此身體的男人,他腦海裏的思路分明是仍然徘徊在夢境以至認不出自己是他的暖床玩偶來,這麽死掉也真夠冤了,可是,她更想知道--「你此刻在紛亂中錯殺了我,醒來之後,可會為伶流一點淚?」
她卻給自己一個否定的答案--「不會吧,你才不會記住一個用身體跟你交易的娼婦……可是,伶就是死了,也會帶住對你的情感離去,不管我有多恨,卻仍然有不能消弭的情,你是伶一生裏唯一的男人,遺憾的只是我沒有讓你知道,其實我真的沒有恨你……」
只見這嬌弱女子一雙美目裏盡是哀思,鐵木混亂的腦海又浮起一串串跟此女子有關的記憶,他發現此女子不是敵人,卻是一個一直受自己支配的棋子。他的意識開始從混亂的夢境裏走回來,夢裏那一場又一場的血戰、一幕又一幕的殺戮叫他弄不清自己身在何處,他記起跟那娘娘腔無數次的争論,心裏的怒火即又燒起來,緊捏粉頸的手又加了力,罵說:
「你是那娘娘腔的人?他看不順我弑父篡奪戰神之位,所以要你來拉我後腿,使我無法回到神界去?」
此話卻讓伶吃驚得連要死的心情也忘了,她沒想到面前的戰神原來是個如此無恥手竦的不俏子,伶向來至孝,她又怎能不生氣、失望?自己身不由己地歸屬於此男子,他竟是如此卑劣的人,若果自己就這麽死了,此人要如何對待自己的父親與國民?想到此,她不能不掙紮了,她不可以不負責任地死去,她不能任一個暴君肆虐大鷹國啊。
她一雙無力的素手握來,試圖拉開使他釋放自己,卻是徒勞,她不禁認命,這大概就是自己大限之日了。
絲絲青淚從憂傷的美目滑下,是那麽熟悉的臉啊!只見那幼弱的素手完全沒有反打的能力,鐵木不由得生出悶氣,卻看見那手腕之上環形的瘀傷,還有,那粉頸上的吻痕,他忽然從心裏震動出,沖口而出的大喊--
「伶!」
他的殺手松開來,身下的女人一聲聲痛苦的創咳叫他的頭又再次劇痛。
「我要記起來,我要記起來!」他不管伶仍從窒息中喘噓噓的痛苦狀,只捧起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細察,那分明就是夢中的女子,是那娘娘腔的人?
伶完全沒有可思考的片刻,鐵木竟兩手緊捏她的頸項,暴喝:「愛可以讓一個弱不禁風的凡人女子散發無窮的能量,使你比我更強大?簡直是侮辱我的神威,豈有此理!」
「鐵……木……」她眼中沒有恐懼,卻只有叫他不舍的淚光,他的手不其然又松開了,此五官精致如雕琢而來的瑰麗珍寶,眉眼之間的溫柔至死不休,如蝴蝶翅膀的睫毛上沾著淚,唇齒之間透出熟悉的香氣,嘴角微顫著彷佛有千言萬語卻說不來,他竟心軟下來,舍不得下手。
「鐵木,醒來……我是伶。」只見他兩眼冒火,言無倫次,那是惡夢的刺激嗎?卻說,「你被夢魔纏繞了。」
「夢?不是夢,是記憶。」鐵木肯定地說,思維卻被伶的話拉回到此時此刻,他不禁抱起這在夢裏夢外也跟自己糾纏不清的女人,細滑的肌膚叫他愛不釋手,他捧起那美麗的臉蛋,戰神的記憶繼續湧來,說,「你可以讓我記起,你就是我來到這兒的因由,告訴我,我來此的任務是什麽?我為何沒法記起?」
「不,不要記起了,求你,我不要你是戰神!」她緊緊的抱住他,用力地吻上他的臉,他的唇,又說,「當個凡人不好嗎?此遍大地不要殺戮,不要以血灌溉的土地,不要征服,也不要勞役,我們不用分什麽強者與弱者,我們只要互愛,這遍蒼茫大地便會生生不息。鐵木,求你,求你愛我,好不好?我們可以幸福的!」
她也猜不到自己會說出這些話,也許是沖口而出,她卻更相信這是自己的真心話。她緊緊抱住鐵木,讓他的耳朵貼在自己的胸懷,輕細溫柔的聲音暖暖地吹進他的耳朵,說,「你聽聽伶的心聲,我願意為你犧牲一切,只求跟你平平凡凡地過日子。鐵木,求你,求你愛我,也讓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