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宋意檸低頭跟着沈晔臣走近了電梯,期間兩人并沒有說過一句話。她現在腦海裏還浮現着江棋臨走前那痛苦的眼神,以及對自己帶着些心疼的擁抱。她看得出江棋也很難過,甚至也在隐忍,但是這也是确實沒用辦法。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感受到了平時經常被家裏人放在嘴邊的‘官大一級壓死人’的說法。

看着眼前這個面無表情背朝自己,穩如泰山般站着的男人,宋意檸感覺到了難堪和憤怒。

他明明應該知道自己和江棋是男女朋友的,卻還這樣做,問題是,他的态度看起來是那麽的理所當然,難道官場也能改變一個人?她記得大學時候的沈晔臣還十分的潔身自好,從不輕易跟女生有過多接觸的。

沈晔臣的秘書早已識趣地跟着大部隊離開,被縣長拉去做什麽工作去了。好麽,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真是應了那句話——你就算喊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你!

到達了沈晔臣房間所在的樓層,他伸手長按住了電梯的開門鍵,對還站在裏面發呆的宋意檸道,“還不出來?”

宋意檸這才回過神來,磨磨蹭蹭地出了電梯。

跟着沈晔臣進了房間後,宋意檸這才開始真實地感覺到了緊張,手心開始冒冷汗,站在門口遲遲不肯再往裏走。

沈晔臣徑自走進去,将脫下的黑色風衣挂在了床邊的衣架上,對還站在玄關處的宋意檸挑了挑眉道,“我記得你以前做事還挺利落,怎麽今天跟個蝸牛似的,縮着頭動作還慢,是要我來請你?”

宋意檸抽了抽嘴角,又繼續磨磨蹭蹭到了他身邊,戳在原地不動。

沈晔臣恍若無人般打開了早已被人放在床邊的行李箱,翻出了自己的換洗衣物,在走進浴室前對宋意檸扔下了一句話,“好好想想等下該說什麽。”

說完,他便唰啦一聲拉上了玻璃門,随後傳來了水聲。他其實不喜歡跟太多人接觸,剛才被一群人簇擁着,感覺就怪難受的,因此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先洗個澡,去除身上殘留的其他亂七八糟的味道。

浴室裏的水聲持續得越久,宋意檸就越糾結,因為這意味裏面的人可能馬上就要洗完澡出來了,那到時候她該怎麽辦?還有剛才他說讓自己好好想想她等下該說什麽?她應該說什麽,難道……叫、床?

雖然想法很驚悚,但是沈晔臣把自己帶到這個房間來,還有那群老頭子們臨走時候的那個眼神,再加上江棋那個反應……怎麽想,沈晔臣也應該是帶自己來那個什麽的吧?那個什麽的時候還需要斟酌一下說什麽話的麽?

正想着,浴室裏的水聲停了下來。宋意檸連忙收斂心神坐直身體,手心又開始冒冷汗……

沈晔臣披着浴袍,帶子松松垮垮地綁在腰間,胸前一大片蜜色肌膚就這麽暴露在空氣中。他手中拿着一塊幹毛巾擦着頭發出來。因為洗澡的緣故,大背頭發型被毀了,發絲有些淩亂地散着,配合他冷峻的容貌,看起來有那麽一點點狂野。

“想好了嗎?”沈晔臣将毛巾往旁邊的沙發上随手一扔,拿出行李箱裏的筆記本,一邊開機一邊看着坐在床邊的宋意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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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什麽好說的,你要是想做什麽,就快點吧。”宋意檸惡狠狠地看着他,似乎只要沈晔臣一靠近,她就會撲上來咬人一般。

“……”沈晔臣歪頭打量了她一會兒,莫名其妙道,“你這麽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是怎麽回事?你沒什麽好說的,那要我怎麽幫你?”

宋意檸聽他這麽說,有些惱了,語氣有點沖地回道,“做那種事情有什麽好說的啊?難道還要感謝黨感謝領導感謝廣大人民群人讓我這個小民女有資格伺候您春宵一度嗎?”

一口氣說出了這些話,宋意檸的氣順了不少。讓她求人可以,但是讓她用這種方式求人的,這個世界上除了江家人,其他人她都會拒絕。要不是江家對她有多年的養育之恩,江棋又是她所喜歡的人,她現在絕對摔門走人沒商量。

沈晔臣總算是明白過來了,眯着眼睛看着她,眼神有些愠怒,“原來你以為我叫你來是想跟你上床?”

“如果你願意以別的方式幫江家的話,我想我也會配合。”宋意檸沒好氣道。這人難道還要裝傻嗎?不上床來房間幹嘛?

沈晔臣悶聲笑了一會兒,笑道宋意檸渾身都快要毛起來的時候,他終于停下了,架着二郎腿靠在沙發背上一直看着宋意檸,雙手攤開搭在兩邊的沙發背邊緣上,嘴角還帶着個邪惡的弧度,“那我要是真要跟你上床,你也肯?”

宋意檸回避着他的眼神,沒說話。

“這樣好了,我給你五分鐘。”沈晔臣看戲一樣瞄着她的反應,“你要是願意呢,就脫衣服上床,你要是不願意,那你現在走掉也可以,我讓人送你。”

宋意檸猶豫了一會兒,問道,“那我走了的話,你還會幫江家嗎?”

沈晔臣早就料到她會這麽問,看着她認真的表情,他忍不住調侃道,“你猜。”

宋意檸眼中希望的小火苗就被沈晔臣這兩個輕飄飄的字給澆滅了。她認命似的開始緩慢地解上衣紐扣。

沈晔臣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看着宋意檸脫掉了一件外套,眼神犀利地仿佛要把人看穿一般,看得宋意檸滿臉通紅,也不知是害羞的還是氣的。

“好了,別脫了,過來吧。”看到她被自己弄得快要鑽個地洞躲進去了,沈晔臣才阻止了她,“我找你來,只是想讓你詳細說明一下江方哲的情況,你在車上說得太混亂。”

仿佛全身的力氣突然被抽泣一般,宋意檸的身子放松了下來,她剛才真的差點以為自己就要在今晚失身了。

聽完宋意檸再一次比較詳細的描述後,沈晔臣點了點頭道,“你是說,酒駕,肇事,但是傷者傷勢不重。傷者什麽背景?“

宋意檸搖頭,“不是很清楚。”這個她确實不清楚,因為本來家裏的事情她接觸的都不多,全是江方哲和江棋兩人在處理。

沈晔臣聽了,挑了挑眉。這個問題倒不是很大,他可以讓人去查,不過總覺得宋意檸交代的應該還有些漏洞。既然傷者受傷并不嚴重,那麽其實完全可以私下解決一下,倒也不至于直接被停職調查。

宋意檸見他皺着眉頭,也不去打擾,就這麽等了一會兒,就在她以為沈晔臣接下來還會說些什麽的時候,他卻開口道,“好吧,這件事我還得調查一下。”

“嗯,謝謝。”宋意檸由衷地道了謝,并為之前她對沈晔臣的誤解感到抱歉,然而,道完謝後,她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了……

沈晔臣擡頭看了她一眼,“還在這兒幹什麽?等着被非禮?”

宋意檸紅了紅臉,“不是……那,我離開了。”

“等等,你現在住哪裏?”沈晔臣拉住了她的手腕子。

宋意檸的手腕到現在還有些紅腫,因此在沈晔臣拉住她的時候下意識地将他的手摔了開去,那一下子有點尴尬。不過沈晔臣馬上又反應過來,不再拉她,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寝室……”宋意檸說完這話,才反應過來寝室現在應該已經過了門禁時間了,因此馬上又改口道,“家裏!”

沈晔臣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後拍板,“這樣吧,時間這麽晚了,找人送你也不方便,我在隔壁開個房,你先将就一晚。”說着,他就撥通了內線電話。

宋意檸看着窗外黑如墨的夜色,最終也還是選擇了妥協,住到了沈晔臣的隔壁。

第二天一早,宋意檸起床後便想獨自一人離開酒店。誰曾想她剛從電梯門裏走出來,就看見了蹲在酒店門口,衣服都沒換看起來一夜沒睡的江棋。

看到宋意檸出來了,江棋的臉上頓時出現了複雜的神色,他伸手抓住了宋意檸的雙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眼裏滿是心疼和自責。

宋意檸害怕他誤會什麽,忙解釋道,“你別多想,我們,我和他昨晚什麽也沒有。”

江棋一聽這話,臉色頓時變好了,将宋意檸擁進懷裏狠狠抱住,力道堅定而溫柔。

宋意檸笑着趴在他懷裏,感覺安心了不少。昨晚一個人住在酒店的房間裏,她總是睡不着覺。

不過,江棋卻又突然掰着她的肩膀把她從自己懷裏拉了出來,有些着急道,“你們什麽也沒發生,那沈晔臣對咱爸的事情是怎麽個說法?”

“他說……他再調查調查,好像不是那麽簡單……”宋意檸皺着眉将沈晔臣的話轉告給了江棋。

江棋的臉色雖然緩和了一些,但仍舊不是很好,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後,他恢複了往常平淡的神色,對宋意檸道,“走吧,回家。”

沈晔臣站在電梯門邊淡漠地看着宋意檸跟在江棋身後上車,手裏還拿着昨晚宋意檸落在他房裏的外套。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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